018 闖入陵墓(1 / 2)

不必了?

司慕涵目光隨即看向了官錦,眼底閃著犀利。^/非常文學/^

蒙斯醉愣了愣,眉頭微微蹙起,卻不知道官錦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

雪暖汐當即沉下了臉,開口道:「你又想干什么?!」方才像是瘋了一樣自殘,如今卻說出這樣的話來,難不成他的腦子真的病糊塗了,還是這件事根本就是他做的!

李院正也不禁打量著眼前男子,見他被人幫著,臉色微微一變,連忙低下了頭,沉默不語,診斷的法子太醫院已經拿出來了,至於如何決定那便與太醫院沒有關系。

「你在說什么?」司慕涵眼眸深沉地凝視著官錦,實在想不出此時他說出這句話的用意。

官錦面對眾人的注視卻顯得無比的平靜,仿佛方才他所說的話只是一句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話,他坦然地看向司慕涵,一字一字清晰地說道:「錦說不必用死囚試毒,由錦來試毒即可!」

司慕涵眸光又深沉了幾分,「刑部大牢內的死囚多的是,用不著你。」

「雖然那些是死囚,但是用他人之軀試毒卻是暴戾之舉,若是傳了出去怕是會影響陛下的仁德之名。」官錦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用死囚試毒的惡劣影響。

雖然死囚是犯了死罪,但是也已經有大周的律法懲處,若是其來試毒卻也與大周歷代帝皇施行的仁政相符,反而會讓百姓想起史書中記載關於前朝的殘暴統治。

「自然也可以將消息給封住,但是俗話便有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總會有一日為外人所知的。」官錦繼續道,聲音和神態依舊平靜,「死囚必定是不願意以身試葯的,若是因此而喪命,必定心懷怨氣,便是化成了鬼怕是也會是怨靈,雖說鬼神之說無稽,但是卻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再說皇貴太君一向仁善,若是他知曉自己的性命是用別人的性命喚來的,往後怕是也過得不安生。」

「方才御醫的話你也是聽到了的,若是你來試毒,那便極有可能喪命。」司慕涵緩緩地道,言語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只是她的眸光卻一直盯著他的眼睛不放。

她相信,人的眼睛是不會說謊的,就算再懂得掩飾的人,只要他心懷別的心思,眼睛之內多多少少會流露出痕跡。

可是讓她驚訝的是官錦的眼中此時只有一片寧靜,就像方才的話都是出自真心似的。

官錦沒有任何閃躲地任由著司慕涵大量。

便是蒙斯醉和雪暖汐也因為官錦的話而驚愕不已。

蒙斯醉想起了祭天大典那日,他用幾乎不要命的方法去救被寧王挾持住的鳳後。

雪暖汐卻在心底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他見過了不怕死的但是沒有見過這般不要命的,若是別人這般甘願犧牲自己,他或許會覺得他很偉大從而欽佩他,但是這些事情發生在官錦身上,他只是覺得心寒,覺得可怕,為什么一個人可以這般不將自己的性命方才眼中為何可以這般不在乎自己難道他真的想死嗎?還是他這般有本事肯定自己一定不會死?!

「錦如今一無所有何懼一死?」官錦嗤嗤一笑,滿目自嘲,「若是錦就這般死了,倒也是一件好事,至少這樣錦可以去陪伴死去了的親人,也算是一家團聚了!」

司慕涵眯起了眼睛,心中無法說出是什么感覺。

官錦看著司慕涵,微微揚起頭,「錦若是死了,也不必讓陛下費心思送錦出宮了!而且,錦病了這段時間多的皇貴太君細心照顧,如今皇貴太君危在旦夕,錦身無所長只有這條賤命,能夠為皇貴太君試毒也算是還了這些日子皇貴太君的厚愛,也算是是錦幾生修來的福氣!」

他說完,便將看著司慕涵的視線移向了她身旁的雪暖汐和蒙斯醉身上,卻沒有停留,而是淡淡地一掃而過,緩緩道:「自然,錦這般做也是又私心的。」

面對官錦的目的雪暖汐心中莫名一凜。

蒙斯醉也心中一沉。

「你有何私心?」司慕涵半眯這眼睛開口道。官錦垂了垂眼簾,「方才皇貴君前去找錦想必也是認為皇貴太君中毒一事與錦有關吧?」

「本宮何時這般說過?」雪暖汐卻開口道,語氣有些沖,雖然他的確是說中了他心中所想,但是他卻不打算再他的面前承認,「你自己有什么私心你自己心里清楚,莫要將責任推到本宮身上,本宮可不想被別人說故意逼你去死!」

真是歹毒,若是他如今認了是懷疑他,那他若是真的試毒,最後死了的話,那所有人都會說他害死的他的!

因為如今他始終未能找出證據證明是他下的毒!

雖然他還是認為這件事與他有關系。

官錦抬起眼簾,目光平和地道,「皇貴君莫要緊張,錦怎么會這般陷皇貴君於不義了?雖然這件事的確不是錦所為,但是錦卻還是了解皇貴君的想法。」他頓了頓,唇邊溢出一絲苦笑,「當日鳳後憐惜錦受了傷將錦接進朝和殿照顧,最後卻出了那樣中了葯的事情,如今皇貴太君可憐錦孤苦無依將錦接回清思殿,但是方才不久便被人下了毒,如此巧合之事怎么會不讓人覺得奇怪?皇貴君心中懷疑錦,錦也是明白的。」

「你——」雪暖汐一陣氣結,雖然官錦的話一字一句都是維護著他,但是卻讓他的聽得格外的膈應。

「錦自知沒有任何方法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唯有親自試葯,這樣方才能夠洗清嫌疑,錦雖然命賤,但是也不希望蒙上這樣的不白之冤。」官錦正色道,眼底帶上了決然的色彩。

蒙斯醉看著眼前的男子,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復雜,雖然他無法判定如今官錦所說的這些話究竟是出於真心還是有何目的,但是若是說起如今皇貴太君中毒的事情與他有關,他卻不怎么相信。便是官錦心機再狠毒也不會做出傷害皇貴太君的事情,他該是很清楚,如今在皇宮中唯一能夠被他所以依靠的便是皇貴太君。

他轉過了視線看向司慕涵,卻發現此時她凝視著官錦似乎在審視著他。

見了這樣的情形蒙斯醉的心猛然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女子在男子身上放下這般多的注意力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

蒙斯醉雖然沒有雪暖汐那般抗拒官錦,但是卻也不希望官錦成為這後宮的一員,雖然他心中明白,這後宮中往後定然會出現其他的男子,那些男子或許也會是個有心機之人,但是他卻還是不希望這個人是官錦。

或許他的心對於這個男子還是存在著偏見吧。

他心里記恨著當日他在他最落魄痛苦的時候還心懷詭計想要落井下石。

「陛下……」他輕輕叫了一聲,待司慕涵將注意力轉到了他的身上之時,方才認真地道:「雖然官公子的話有些道理,但是臣侍卻也不贊同官公子來做這試葯之人,陛下若是覺得用死囚來試葯會平添怨氣,可讓人去死牢中宣旨,若是有誰願意挺身試葯,只要在試葯中活過來,救下了皇貴太君,那陛下便可赦免她的死罪,便是死在了試葯之中,陛下也可以恩賞她的家人親族,臣侍相信,定然會有人甘願挺身而出的。[非常文學].」

雪暖汐眼睛一亮,「豫君言之有理。」

雖然他亦覺得用別人的性命來換有些殘忍但是如今經過蒙斯醉這般一說,卻是覺得行得通。

官錦臉色卻不經意一沉,隨後眼底卻閃過了一抹凄厲的悲切。

司慕涵注意到了這一抹變化。

「臣亦覺得豫君此舉可行。」李院正隨即也道,找到試葯也是萬不得已之舉,她也不想平增罪孽。

司慕涵沒有立即答應,卻看向了官錦。

雪暖汐見狀,心里頓時生出了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涵涵真的要答應讓官錦來試葯吧?

半晌後,司慕涵收回了大量官錦的目光,「李院正,這個法子只是需要一個人便可嗎?」

「若是此人能夠熬得過,那便只要一個人即可。」李院正想了想道。

司慕涵點了點頭,隨後看向官錦,「你真的不怕死?」

官錦面上一陣錯愕。

雪暖汐和蒙斯醉也同樣如此。

官錦看著眼前一臉深沉的永熙帝,緩緩吸了口氣,道:「錦怕死,但是錦更怕皇貴太君出事!」

「既然你心中是決定了要以此來報答皇貴太君這些日子對你的照顧,朕也不好阻止。」司慕涵淡淡地道,「但是官公子,朕必須告訴你,你極有可能活不過來,這樣,你還是這樣做嗎?」

官錦抬著下巴看著她,「錦意已決。」

「好。」司慕涵語氣干脆地道,「朕便成全你。」

官錦看著她,心中忽然間生出了一股顫抖,他不知道這是因為什么,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壓下了身子,對司慕涵磕了一個頭,「錦謝陛下成全!」

不管永熙帝這般做的用意是什么,他都要感激她!

因為她的成全,他方才可以有機會還清欠了皇貴太君的。

父親,錦還清了欠他的恩情,往後便不會再生出這般在意他的事情來了!父親,錦知曉這一次做出了,錦知曉自己讓父親再一次蒙受痛苦,錦知錯了!

你若是原諒錦,便保佑錦能夠熬過來。

你若是真的不願意原諒錦利用當日父親受辱這事來博取這些人的同情,那錦便去陪你!屆時,你想如何懲罰錦都可以!

他錯了,他所作的這一切都不過是為了讓父親在天之靈能夠欣慰,但是上一次他居然為了留在宮中而利用那件事!

他這般做完完全全本末倒置了!

他錯了!

就算永熙帝因為這件事可憐他同情他而留他在宮中從而讓他能夠實現自己的計劃,但是這一時候,他已經將父親僅剩的尊嚴給摧毀了,他如何能夠面對父親?

就算他真的將大周奪了過來,父親也一定不會開心,一定不會原諒他的!

雪暖汐雖然猜對了官錦這般出事完全處於私心,但是他卻猜錯了他的私心。

這些日子,官錦的內心因為當日拿父親受辱的事情博取留在宮中的經受著烈火焚燒般的煎熬,這樣的痛苦比被永熙帝趕出皇宮一般輩子不能達成所願的痛苦要更勝百倍!

雪暖汐不明白為何司慕涵最終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但是此時卻也沒有開口詢問,如今最要緊的還是為皇貴太君解毒。

試葯的人選出來的,接下來便著手進行。

方才李院正所說的過程其實也只是簡單敘述,試葯的整個過程比她所說的要復雜的多。

經御醫驗證,皇貴太君廚房內剩余的安神湯要也是被嚇了五花毒,所以,官錦首先要做的便是服下這些下了毒的安神湯葯,等毒發之後,再服下御醫配置的解葯,若是分量恰恰准確,那官錦便可以安然無恙地醒來。

但御醫所配置出來的解葯雖然極盡可能的精確,但是卻無法做到和真正的解葯完全一樣,所以,官錦定要要經受接下來的一番折騰。

在官錦服下解葯之後,御醫便會根據他脈象等反應推斷出他的具體情況,再進行下一輪的配葯,重新用到官錦身上,以查看用葯後的結果。

李院正言,五花毒雖然難纏,但是卻不會再極短的時間內毒發,而配置解葯所需的那些毒物也不是烈性之毒,只要用金針護住心脈,防止毒氣攻心,那便是解葯的分量不准確,以致官錦身上舊毒未清再添心毒也還是有些時間留給御醫反應的,只要御醫在可控的時間內找到准備的量,那便可以安然度過,但是若是不能,那官錦便只有毒發生亡一途。

雖然過程是極為的危險,但是李院正卻也說她有五成的把握。

司慕涵在官錦服下那安神湯葯之前也讓李院正將整個過程說給了他聽,但是官錦聽了之後,卻沒有半絲的猶豫,仿佛真的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似的。

在試葯進行之前,官錦卻提出了一個要求,他希望能夠先看一看皇貴太君。

司慕涵沒有反對。

官錦見著了皇貴太君之後並沒有說什么只是在他的床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在靜站了會兒。

皇貴太君此時並沒有任何的知覺,他的心脈被銀針護著,以防毒氣攻心。

官錦看著皇貴太君中毒昏迷的情形面上並沒有生出一絲畏懼之意,依舊是平平淡淡,仿佛他接下來要接受的考驗不過是一場游戲似的。

司慕涵眼底的探尋更深,她似乎發覺,她越來越看不清眼前的這個男子!

雪暖汐不明白司慕涵為何要答應讓官錦來做這個試葯之人,其實司慕涵心中也說不清楚,一開始她也不同意讓官錦來做這件事,不想讓他來冒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是更多的是,她不希望官錦再過多地介入宮中的事情,她希望他安安分分地呆到身體完全的康復然後出宮。

只是,當方才蒙斯醉提出那個建議之時,她在官錦的眼底發現了那浮現出來的凄厲悲切讓她改變了注意。

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或許是心軟,

不!

又或許是心狠。

她想接著這一次的機會看清這個在宮中折騰了許久的男子。

為了弄清楚心中的疑惑,她不在乎拿他的性命來冒險。

或許司慕涵沒有發覺,她的心在無形之中開始了新的轉變,適應於如今新身份的轉變,大周皇帝的身份讓她開始逐漸地無意地掌控所有的事情,不管是國事還是人心,甚至為了將這一切掌握在手心而不惜犧牲一些事情或者一些人命。

朝中的大臣她基本上都可以猜測到她們心中所想要的,可以揣摩到了她們的內心,但是在她的後宮,卻有一個人例外,而這個人還是一個男子。

也正是因為這種誓要掌控一切唯有獨尊的思想讓她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

官錦看著昏迷著的皇貴太君,面上雖然平靜但是心中卻也是掙扎著,在那些他病得迷迷糊糊的日子中,他總是感覺身邊有一個人在細心地照顧著他,那種感覺就像是父親一直在他的身邊,就像是回到了從前那般無憂無慮的日子。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居然對這個照顧他的皇貴太君生出了如同對待父親那般的情感。

一開始他不願意承認,在心中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病糊塗了!

可是當他得知皇貴太君中毒昏迷之後,他的心竟然生出了擔憂焦急的心!

他居然開始在乎這個不過是再憐憫施舍他的人!

自從他父親死了之後,官錦便從未真心在乎關心過任何一個人,不管是這個人是否真心對待他,因為他父親說過,這世上的人都不會完全無私地對一個人好,那些對他好的人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目的!

若是他用真心回報,那便離末日不遠!

官錦的心已經在他父親幾乎殘忍的教化之下扭曲的變形。

所以,當他對皇貴太君生出真心的關切之情之時,頓時陷入了無限的恐慌之中,再由於先前他利用父親受辱之事來博取留在宮中的機會,讓他更是煎熬無比。

所以,他一定要償還所有皇貴太君對他的關心,只要這樣,他方才可以變回原來的那個自己!這也是他堅持要試葯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官錦此時覺得自己就像是站在了懸崖邊上,若是他不能夠讓自己的心回到從前,他便會從此墜入黑暗的深淵,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