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視若珍寶(1 / 2)

蒙斯醉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了當年在雲州,他並沒有屈服於母親與父親的軟硬兼施,而是不顧一切和那叫木涵的女子離開。

他們尋了一個無人之處過上了雖然沒有錦衣玉食但是卻每一日都充斥著快樂以及幸福的日子。

她的身邊只有他。

他也不用每日擔驚受怕會失去她。

他還是生下了佑兒和昀兒。

不過佑兒會和大皇子一樣無憂無慮,昀兒也不會不開心,更不會時常不安。

他雖然還是擔心著佑兒的婚事,也憂心著昀兒的將來,但是不管他如何的憂心,他的身邊始終有著她的陪伴有著她的安撫。

在他們的共同努力下,佑兒找到了真心待他的妻主,而昀兒,也成家立業。

然後,他們也步入了晚年,含飴弄孫,享著天倫之樂。

他們一直過的不算是富足,也沒有滔天的權勢,沒有人人羨慕的身份,但是他們卻始終過的很開心。

雖然偶爾也會起一些掙扎,也會吵鬧,但是最後,都能夠和好如初。

他們都很幸福很幸福。

只是夢始終是夢,始終要醒來。

蒙斯醉醒來之後第一眼見到的正是雙眼通紅的兒子。

「父君你醒了!」司以佑一見父親醒來,便急忙叫道。

蒙斯醉愣了好半晌,渀若還未從那個美夢之中醒來。

「父君你怎么了?你不要嚇兒臣……」司以佑看著父親一臉迷茫的樣子,心里驚恐萬分,「來人!傳御醫!御醫——」

兒子這般驚慌失措的叫喚將蒙斯醉從呆愣中來了回來,他張了嘴,想叫兒子,但是發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火燒一般,最終只是擠出了一句不算是清晰的低喃,「佑兒……」

司以佑卻是聽見了,「兒臣在,父君你不要擔心,御醫很快便會來的,你不要擔心,兒臣會一直陪著你的……」

蒙斯醉想再什么,但是卻更是艱難了,最後只好微微點了點頭。

御醫從宮侍給請了進來。

司以佑連忙讓開了一個位置讓御醫診治。

很快,御醫臉上的緊張緩了下來,「回二皇子,豫賢貴君的燒已經退了,脈象也平穩了,已無大礙,再服幾貼葯便可以完全康復了。」

「真的?」司以佑還是不放心繼續追問。

那御醫肯定地回答:「是。」

司以佑坐回了床邊,握著父親的手,眼睛濕潤地道:「父君你沒事了,御醫你沒事了……」

看著兒子明顯沒有休息好的面容,蒙斯醉心疼不已,而同時,也是心暖不已,「父……父君……沒事……別哭……」

「兒臣沒有哭。」司以佑嘴中雖然這般,但是眼眶中的淚水卻是更多了,最終滑落了下來。

蒙斯醉想抬手幫兒子擦拭,但是手臂卻怎么也使不上力氣。

司以佑嘗到了咸味,方才驚覺自己落淚,連忙抬手抹去,「父君,兒臣不哭了,你別擔心!」

即便御醫父君只是染了風寒,即便午夜的時候御醫父君的燒已經退了很多,但是他還是害怕,害怕父君會這般一睡便醒不來。

父君昨晚上迷糊之中了好多好多的糊話。

他想挺清楚父君什么,但是卻怎么也聽不清楚。

只是聽見了父君在叫母皇的名字,在叫他和昀兒。

「父君……你不要丟下兒臣和昀兒……」

淚被擦干了,依舊忍不住繼續落下。

「別哭……」蒙斯醉繼續艱難地低喃。

司以佑使勁地擦著眼淚,但是始終止不住淚水。

「父君……父君想喝水……」蒙斯醉只得轉移兒子的注意力,「給父君倒杯水好不好?」

「好……」司以佑哽咽著,隨後便立即起身去倒了一杯水,雖然還是哽咽著,但是淚水卻是停了下來,「父君,兒臣扶你起身……」

「嗯。」蒙斯醉沒有反對。

司以佑小心翼翼地將父親扶起,再小心翼翼地喂了他喝水。

蒙斯醉喝了一小口,潤了潤灼熱的喉嚨,隨後便搖頭,「好了……」

「父君不用再喝一些嗎?」司以佑問道。

蒙斯醉搖頭,「父君夠了……」

司以佑將茶杯擱下了隨後又親手扶著他躺下,「父君你躺好,御醫你要靜養幾日方才可以完全康復的。」

蒙斯醉點了點頭。

「父君你有沒有覺得餓?」司以佑又問道,「方才兒臣讓憶古去准備一些清粥好等父君醒來吃,如今應該是好了的,兒臣去端來……」

吧,便想起身。

蒙斯醉身子也恢復了一些力氣,握著兒子的手不讓他走,「佑兒……父君沒事,別怕……」

言語之間有著內疚。

也後悔自己的任性自私。

如今他不是一個人了啊。

「父君……兒臣很怕……」司以佑握緊了他的手,「父君……以後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這樣好不好?再難過的事情都有兒臣在你身邊陪著,不管發生什么,兒臣都會一直陪著父君的……父君不要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對不起……」蒙斯醉聽了這話,心里更是內疚。

司以佑搖頭,「該對不起的是兒臣,兒臣只想著擔心大皇兄,卻忽略了父君,不過父君放心,兒臣往後再也不會這般了,不管母皇帶了誰回來……」

他的話截然而止,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他怎么這般的笨,明明知道如今最讓父君難受的便是這件事但是卻還是提及這件事!

「父君……」

蒙斯醉先是愣了愣,隨後看著兒子,「你……知道了?」

司以佑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

「昀兒來信了?」蒙斯醉又問道。

司以佑垂了垂眼簾,咬了咬下唇,然後方才開口:「父君……不管母皇做了什么,兒臣都會一直站在父君身邊的……」

「傻孩子……」蒙斯醉心疼地溢出了一聲低喃,「這件事是大人的事情,你一個孩子無需擔心這般多……把昀兒的信給父君看看。」

「不。」司以佑想也沒想地反對了,只是會兒之後,又道:「父君如今病著,最要緊的就是休息,昀兒信上所的和父後所的差不多,沒什么好看的。」

蒙斯醉看著兒子,在兒子的眼中,他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怨怒,心頭微微一顫,這孩子的心性雖然及不上大皇子的單純,不及三皇子的固執,但是卻也是倔強,「好,父君不看了,父君答應佑兒,好好休息。」

司以佑臉上揚起了一絲笑容,「兒臣一直陪著父君。」

「好。」蒙斯醉笑著點頭,心里卻是擔憂。

他知道,他的兒子,怕是已經對他的母皇生出了怨。

蒙斯醉想勸,如同往常一般。

只是這時候,他真的很累,很累很累……

……

昨日的一場秋雨過後,初冬的涼寒便隨即而來。

十月二十五,永熙帝自圍場起駕回京。

這一日,水墨笑一身鳳後盛裝領著一眾君侍及皇子們前往第三道宮門前迎接。

恪侍君終究還是未能達成心願解除禁足前來相迎,為此,昨夜他大怒又將宮中的擺設給砸了個遍,最後還動了胎氣,不過也因為這般,他也消停了下來,生怕孩子真的出什么問題。

蒙斯醉也沒有前來,對外宣稱仍在病中。

司以佑也沒來,昨夜他親自向水墨笑請了旨意,要留下來照顧父君。

而舒君也是稱病未到。

水墨笑看著一向懂事溫婉的司以佑一臉的淡漠,心里不禁常常嘆息一聲,勸了幾句,便他不必前來。

蜀羽之牽著司以徽站在了水墨笑的後面,司以徽一直抬著頭探望著前方,但是在見到了長長的隊伍走入宮門之後,便急忙低下了頭,生怕自己被發現似的。

蜀羽之見了這般情形,雖然心疼,但是也無可奈何。

睦君懷中抱著五皇女,站在了涼風當中,憂心著孩子會不會著涼。

孫侍君牽著五皇子站著,如今五皇子已經可以在別人的攙扶之下站穩,許是因為熱鬧,五皇子的臉上洋溢了孩子獨有的純真爛漫的笑容。

順君垂著眼簾,無喜無憂。

水墨笑站在了眾人的最前方,面容雍容端庄,只是那在披風掩蓋下得雙手卻是緊緊地握成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