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西北急報(1 / 2)

沒過多久,殿中作畫的少女便停下了筆,隨後對著永熙帝說了幾句恭賀的話。

水墨笑讓人將那做好的畫架起。

卻是一副百菊圖。

雖然時間倉促,但是畫中的每株菊花都徐徐如生。

司慕涵擱下了酒杯,「鳳後該花多些時間管管後宮了。」

水墨笑臉上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心里卻已經是一惱了,二皇子作秋日菊花圖送給陛下作壽禮的事情沒有做任何的隱瞞,只是這也是宮里面而且還是後宮的事情,不該傳出去的,若眼前這女子做百菊圖是巧合也就罷,若不是……那便是有人將後宮中的事情傳了出去,先不論有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單單是這個行為,便罪該萬死!

帝後沒有什么表示,不過見了那畫作的一些大臣便開口贊賞了幾句。

而那少女臉上也是帶著自傲的微笑,只是這笑容在見到了司以佑根本一眼未看那畫作之後,便僵住了,低下了頭。

這少女還真的是沖著二皇子而來的。

雖然大皇子比二皇子出身要高,但是她母親也不過是一個四品官員,大皇子她是高攀不上了的,還有一點就是,二皇子雖然沒有大皇子出身高貴,但是,豫賢貴君的母族蒙氏卻是三大家族之一,若是能夠迎娶二皇子,那便是和蒙家結了親,而且,三皇女也是擁有著聰慧之名,大皇子雖然是嫡皇子,但是鳳後的母族卻是罪人,大皇女也不過是鳳後的養女罷了,綜合各方面,娶二皇子益處遠勝於迎娶大皇子。

不過如今見了二皇子這般態度,想來也是沒什么希望。

蒙斯醉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低著頭和兒子小聲說這話,仿佛根本沒有要為兒子選妻主的心思。

司以佑更是沒有上心,他如今最擔心便是父親。

而司予昀眼眸中閃過了一抹怒意之後便微微勾著嘴角,轉過身和身邊的司予述說這話。

水墨笑斂了斂思緒打了圓場稱贊了幾句,但是卻也沒有表現出看中的意思。

而司慕涵也下旨賞了一些東西。

那少女黯然退場。

其退下了之後,便又另一位少女自告奮勇……

承月殿內

蜀羽之在御醫確定了司以徽已然退燒之後心方才真正安了下來。

「主子,你今天都沒有吃過什么東西,不如先用些小米粥吧。」身邊的宮侍勸說道。

蜀羽之替司以徽拉了拉被子,「本宮不餓。」

「便是不餓也得用些啊。」那宮侍擔心道:「御醫都說了四皇子沒有大礙,若是主子繼續這般,恐怕四皇子還沒有好全您便病倒了。」

蜀羽之沉吟會兒,「去端一些來吧。」

「是。」那宮侍連忙應道。

蜀羽之雖然答允了遲些東西,但是卻吃得不多。

那宮侍見了,躊躇會兒,便又問道:「主子不必這般憂心,待陛下氣消了,定然會赦免主子的……」

陛下厭棄四皇子,主子卻還要去為四皇子求情,而且還是在陛下壽辰當日,著不是存心要和陛下作對嗎?

四皇子是可憐,但是主子卻也不該這般不顧自身。

終究不是自己的親生的啊。

「好了,下去吧。」蜀羽之擱下了碗,打斷了宮侍的絮絮叨叨。

那宮侍自然聽出了主子的不耐煩,便行了一禮,隨後收拾東西退下。

蜀羽之站起身來,又去進了寢室守著司以徽。

坐在安靜的寢室內,一開始隱隱可以聽見來自於悅音殿那邊的絲竹聲,只是漸漸的,卻沒有再傳來聲音,蜀羽之沉思會兒,使遠了宮侍之後,喚召了暗衛出來,了解悅音殿那邊的情況。

暗衛將方才收到的消息一一稟報了。

蜀羽之在聽見了那暗衛說了那第一個上場的少女所做的畫作之後便也蹙起了眉頭,「去查查這件事,看看風聲是從哪里傳出去的!」

「是。」

「還有,趙氏……趙侍君可有什么情況?」蜀羽之繼續問道。

那暗衛道:「並無異樣。」

蜀羽之垂了垂眼簾,「恪侍君懷著皇嗣,讓身邊的人看緊一些,莫要出了什么岔子了。」

「是。」

蜀羽之揮了揮手讓其退下,隨後便斂著眉沉思起來,柳氏在壽宴上面那般舉動分明還是想鬧事,他進宮這般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不安分的人,若是沒有皇嗣,倒是不足為重,可是偏偏他懷著皇嗣,即便陛下不在意,但是畢竟是皇家的孩子,而也是他的責任,他清楚,這一次為徽兒求情一事先不論陛下懲處於他的原因,但是卻已經是對他起了失望之心,若是他在出什么岔子……心沉了沉,隨後,溢出了一抹長長的嘆息,而隨後,便發現司以徽似乎有轉醒的跡象,「徽兒可是醒了?」

司以徽眼皮動了動。

「徽兒?」蜀羽之低喚著。

徽兒之後,司以徽緩緩睜開了眼睛。

蜀羽之臉上溢出了一抹笑容,「醒了便好,醒了便好。」

司以徽蒼白的嘴唇一動一動的。

「可是想喝水?」蜀羽之猜測道。

司以徽輕輕點頭。

蜀羽之揚聲喚來了宮侍,「去倒杯溫水過來。」

「是。」

半晌後,宮侍將溫水地上。

蜀羽之扶起了司以徽,讓他靠在他的懷中,慢慢地喂著他喝水,「徽兒慢些,別急。」

司以徽雖然沒有回應,但是喝水的動作卻是緩了下來。

「夠了?」蜀羽之見他不喝,便問道。

司以徽點了點頭,精神也比方才的好了些。

蜀羽之將茶杯遞給了宮侍,隨後便想扶著他睡下,只是司以徽卻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裳,一雙驚惶的眸子看著他。

蜀羽之心中一痛,抱著他道:「沒事,別怕,父君答應你不會帶你去見母皇,你放心。」

司以徽盯著他好一會兒,像是在確定他有沒有說謊,又過半晌,他眼底的驚惶方才漸漸退下,隨後又轉了另一個神色,像是在詢問著什么似的。

「徽兒是想問你母皇如今如何?」蜀羽之微笑道。

司以徽點頭。

「如今你母皇在悅音殿那邊,大家都給她祝壽,徽兒別擔心。」蜀羽之心疼道。

司以徽蒼白的面容擠出了一抹笑容,而隨機這抹笑容又轉為了奇怪。

「徽兒想問父君為何沒有去?」蜀羽之微笑問道。

司以徽點頭。

「你病著,父君自然不能去。」蜀羽之回道,「不過你放心,父君已經跟鳳後說了,鳳後不會責怪父君的,至於你母皇……她也是理解。」

司以徽臉上泛起了內疚。

「傻孩子,你是父君的兒子,你病著父君自然要留下來照顧你了。」蜀羽之笑道,「你已經昏睡了一日了,肚子可餓了?父君讓你給你做些吃的。」

司以徽搖著頭,只是卻在半會之後,肚子傳來了打鼓的聲響,蒼白的面容上又添了一抹羞愧。

蜀羽之笑了笑,「父君讓人傳膳,便是不餓也要吃些,這樣身子方才能夠好起來。」

司以徽低著頭點了點頭。

蜀羽之笑著吩咐宮侍下去張羅。

過不了多久,近身伺候四皇子的宮侍便端了一碗清粥進來。

蜀羽之起身端了過來,親自喂了司以徽吃下,司以徽許是放下了心頭大石,一碗清粥都吃光了,「可還要?」

司以徽抿了抿唇,然後點頭。

蜀羽之讓人又裝了半碗,「你方才好些,不能吃的太飽。」

司以徽點頭。

在用完了這半碗清粥之後,蜀羽之又和司以徽說了會兒話,隨後便又喂了他喝葯,方才讓他躺下休息,「再好好睡一覺,明天一早便會全好的。」

司以徽很乖巧地點了點頭合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在葯效的作用之下,很快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蜀羽之輕柔地撫著他的頭發,嘴邊始終掛著溫柔慈愛的微笑。

「主子和四皇子真是心意相通。」身旁的宮侍低聲微笑道,「四皇子只要一個眼神主子便知道四皇子想說什么。」

且偏偏還不是親生父子。

蜀羽之一愣。

那宮侍見狀,以為主子惱怒他提及四皇子不會說話的這件事,便立即跪下道:「奴侍知罪。」

蜀羽之看了他一眼,「你們伺候四皇子,如何得知四皇的心思?」

那宮侍一愣,隨後道:「回主子,往常四皇子若是有什么想說想要的便會寫字條給奴侍等,如今四皇子已經識了不少的字,倒沒有多大的問題……」

「四皇子時常給你們寫字條嗎?」蜀羽之又問。

那宮侍臉色微變,「並不常。」

蜀羽之心中沉了沉,看向司以徽的眸光更是心疼,他啟蒙的時間並不長,雖然說識得的字不少,但是卻也不多,而且,用文字表述比口說艱難多了,他懂得表述的自然能寫出來,可是那些他不知道如何用語言表述,而宮侍又不懂的……他一定會選擇不說,便是心里再想也會壓著,這孩子……他方才這般的小,唯一做錯的便是投錯了父親,可是卻要受這般多苦……

「主子……」那宮侍以為主子生氣了。

蜀羽之揮了揮手,「下去吧。」

那宮侍有些不安,但還是退了出去。

蜀羽之又沉思了起來,他是懂徽兒的心思,但是,他不能陪著他一輩子,即便他還是抱著希望能夠治愈他,但是,也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徽兒若是一輩子都說不出話來,在宮中自然有他護著,可是若是出嫁了的?這般用字條交流也不是辦法,徽兒總不能一直帶著筆墨在身邊吧?他是該好好想個法子解決這件事了。

正當蜀羽之為了司以徽將來而沉思的時候,悅音殿內的眾人展示也進行了一半了,上場展示才學的可以說是良莠不齊,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想迎娶皇子,也有的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向永熙帝展示一些自己的才能希望能夠得到賞識繼而重用,不過也有些是真的一心一意沖著皇子來的,所以表現的更為賣力,只是可惜,這些人蒙斯醉一個也看不上,他很明白清楚地看見了這些人眼中的狂熱希冀,而這份狂熱希冀卻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對皇子這一身份趨之若鶩。

迎娶一個皇子,整個家族與有榮焉,而往後家族血脈當中也永遠傳承著皇家的血統。

蒙斯醉知道無法避免這種情況,可是親眼目睹了,心里卻還是膈應的很,這樣的女子如何能夠托付終身?

所以他只能從其他並沒有這般熱衷的人中選擇,倒也是有幾個好的,只是,若是對方沒有這個心,便也成不了。

只能先將人給記下了,稍後在了解了解。

他也不是不心急,畢竟兒子已經快要十六了,不過,他更是明白,這件事急不了,男子的婚事和女子的不一樣,女子婚後若是後悔還有其他的側室,可是男子若是嫁錯了,那便是一輩子,雖然大周並沒有嚴令禁止男子不能和離,但是縱觀整個大周,真正敢提出和離的也不會有幾個,甚至有的男子出嫁之後即便過的不好,不但從未生出過和離的心思,更是害怕妻主會將其休棄。

雖然皇子尊貴,但是尊貴不過世俗。

即便將來真的出了事情,佑兒有勇氣和離,但是屆時必定已經滿心傷痕。

他豈能讓兒子受這般的苦楚?

水墨笑一直注意著蒙斯醉的神色,見了他眉間的皺褶越來越明顯,倒也有幾分感同身受,皇子下嫁並不是一件難事,但是作為父親,他們都希望兒子在妻主家不僅僅是靠著皇子的身份站穩腳跟,還需要他們能夠得到婚姻的幸福,能夠一輩子幸福美滿。

可是要達到這個目的,卻是格外的艱辛艱難。

他看了一眼身邊坐著正低頭不知道想什么的兒子,心里又是嘆了口氣。

會兒,又一個適婚少女完成了展示,水墨笑打起精神一一做了點評,隨後便又做了賞賜。

司慕涵的神色一直沒有什么變化,始終威嚴,偶爾會為幾個表現出色之人露出笑容,此外,便是在看向趙氏的時候,流露溫柔。

水墨笑已經不再暗中偷窺她的神色變化了,因為沒看一次,心里便惱一次便痛一次。

而在這一少女領了賞賜退下之後,便見一侍衛匆忙進來稟報:「啟稟陛下,宮門前傳來消息,西北邊關送來急報!」

眾人紛紛臉色一變。

司慕涵眸光轉為了厲色,不緩不急地道,「傳進御書房。」

「是!」那侍衛領旨,隨即快步前去。

水墨笑看向她,臉上有些擔心。

蒙斯醉心中一驚,西北急報?方才西戎國不是給陛下送來了壽禮嗎?為何會有西北急報?姐姐在西北可安然?

蒙君怡這幾年來已然鎮守西北邊關,不過也依然只是暫代西北主將之位,而原因便是西北邊境這些年都沒有大戰,蒙君怡雖然有軍功,但是這軍功卻還不足以坐上西北主將之位。

蒙君怡和在臨淮城的韓芷不一樣,臨淮城軍營的上一任主將是謝凈紋,而謝凈紋也不是靠軍功坐上去的,若論軍功,謝凈紋遠遠及不上韓芷,所以韓芷坐正臨淮河軍營主將的時候不會引起將士的不服,然而上任西北主將是蕭玥,而蕭玥的上任還是讓西戎國人人畏懼的沈玉清,可以說歷任西北主將都是靠著軍功爬上這個位置的,而蒙君怡如今還無法與前兩任主將相匹敵,暫代主將,將士會服,但是若是沒有大戰功而坐正,便可能引發軍中騷動。

司慕涵緩緩環視了眾人,目光在劃過安王身上似不經意見停頓了一下,神色威嚴沉聲下旨:「內閣閣臣,各部尚書隨朕前去御書房。」

「是!」得了詔令的幾人紛紛應道。

司慕涵站起身來,隨後起步離去。

「陛下!」蒙斯醉倏然起身除了席位抓住了司慕涵的手臂。

司慕涵停下了腳步看向他,見他神色驚慌,便伸手,握上了拉著她手臂的手,輕聲道:「別擔心,沒事的。」

蒙斯醉沒有說話,只是凝視著他,拉著她的手始終沒有松開。

「豫賢貴君。」水墨笑也起身上前,「蒙將軍征戰多年從未出過事,如今必定也安然無恙,再說了,西北急報的內容都尚不知曉,豫賢貴君無需這般擔憂,還是先讓陛下先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蒙斯醉晃了晃身,這方才意識到自己失控了,又看了她會兒,隨後,緩緩的松開了手。

司慕涵眼底似乎閃過了什么,隨後轉向水墨笑:「這里便交給鳳後了。」

水墨笑與她對視了會兒,隨即道:「臣侍明白,陛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