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盡快得手(2 / 2)

水墨笑仿若未見,只是安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司以徽的身子開始顫抖,小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臉色煞白煞白的,半晌之後,他咬著牙上前幾步,顫抖著手拉起了水墨笑的手,然後攤開了他的手掌,在他的手心上寫道:「兒臣只有一個父親!」

水墨笑眼眸微微睜大了一些,抬起視線看著眼前的孩子,饒是他也看不出他神色當中有一絲說謊的情緒,他相信他所說的話是真的,只是,心里頭卻沒有多少高興的感覺,是不是時間已經消磨了他對官氏的恨?「好了,你先隨宮侍下去看看你的住處吧。」

說完,便讓宮侍領司以徽下去。

只是司以徽卻不願意。

水墨笑疑惑,不解他的用意。

司以徽再一次在他的手心上寫了自己的意思,他想先去看司以晏。

水墨笑猶豫了會兒,便站起身來領著司以徽往旁邊的配殿走去,一進了寢室,司以徽卻因為里面的人而驚愕的當場呆住了。

司以晏的床邊守著一個女子,一個他認得的女子,雖然他還小,但是一看那女子的身形以及模樣,便基本可以確定那女子已經是個成年女子的,為何一個成年的女子會在大皇兄的房間的?!而且她還拿毛巾給大皇兄擦臉?!

水墨笑見了里面的人,臉色也是沉了沉。

庄之斯這時也發現了有人進來,放下了毛巾便立即站起身來,正要行禮之時,卻見原本呆愣中的司以徽像是瘋了一般,沖了上來,然後猛然用力推了她一下,像是欲將他推離床邊似的,在她推出了好幾步之後,司以徽更是用惡狠狠的目光盯著他,便像她是一個惡人一般。

庄之斯臉色憔悴難看,眸子沉著極深的痛楚,而此時,她對司以徽的行為卻也是懵了。

水墨笑卻笑了出聲,這是他自從除夕之夜後第一次真正愉悅的笑聲。

他明白司以徽這般舉動是為何,也明白他的用意,更是欣喜於他的維護。

這孩子比他想象中更加的讓人憐愛。

難怪蜀氏能放下對官氏的恨將他當成了親生兒子一般。

庄之斯看見了水墨笑在笑,低著眼簾沉思會兒,半晌之後,又看了一眼司以徽,也明白了過來,她一個女子在這里也是真的不妥當。

水墨笑收起了笑聲,緩步走到了司以徽的身邊,「四皇子別慌,此人乃豫賢貴君母族兄長的嫡女,說起來也算是你們的表姐。」

他將庄之斯的身份說的模凌兩可。

司以徽一聽此人的身份便恍然大悟了,盯著庄之斯的眼睛圓圓的,很是錯愕,這人便是大皇兄喜歡的那個人?那一次他生辰之時,大皇兄便是被這個人給害了哭了,隨後後來好像聽說是誤會……可是她總是讓大皇兄傷心,而且……父後也不喜歡他!司以徽錯愕的神情轉為了惱怒以及不喜。

庄之斯見了司以徽的神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水墨笑沒打算讓這種情況繼續,即便她不喜歡庄之斯,即便他高興司以徽的維護以及同仇敵愾,但是,他沒忘記讓庄之斯進宮的用意,拍了拍司以徽的手,然後便轉過視線看向司以晏,雖然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但卻像是已經很久了一般,「晏兒沒有醒過?」

庄之斯神色黯然了下來,「還沒……」即便御醫說已經沒有性命之憂,即便她不斷地在和他說這話,可是,他卻還是沒有醒來。

都是她!

都是她!

水墨笑轉過視線盯著庄之斯,眸光有些冷,「本宮後來方才知曉,晏兒之所以病的這般急,是因為他得知了你試圖自盡的事情!」

庄之斯咬著牙關,臉色慘白,心仿若在滴血一般,「陛下已經跟臣女說過……」

「庄之斯,本宮真的恨不得殺了你!」水墨笑一字一字地冷冷道,「可是本宮卻也不得不承認,本宮的兒子如今不能沒有你!」

庄之斯看著水墨笑,眼中的血紅多了幾許,卻沒有說話。

水墨笑沒有繼續,而是轉過視線看著兒子,便是他不願意接受,可是自從庄之斯進宮之後,自從兒子聽見了庄之斯的聲音之後,原本連昏睡都不安穩的面容終於安寧了下來,坐了會兒之後,他方才起身,對著司以徽道:「你大皇兄沒醒,你先下去休息吧。」

司以徽方才也是聽了水墨笑對庄之斯的話,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有一點卻是知道的,大皇兄病的很嚴重,所有父後便是不喜歡這個人也讓她進宮陪著大皇兄,他搖頭,拉起了水墨笑的手掌說要留下來陪司以晏。

水墨笑看了他紅了起來的眼睛,沒有拒絕,「那你便在這里陪著吧。」

司以徽點頭道謝。

水墨笑轉向庄之斯,「本宮讓你進宮是為了晏兒快些好起來,但是僅此而已!」

庄之斯明白他的意思,「臣女明白!臣女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大皇子的事情!」

水墨笑不放心兒子,可是如今他卻不得不強迫自己去休息,這些日子,他需要精力來更好地照顧兒子,還有反擊!

不過是幾日罷了,他先前對蒙氏之前所有的反擊居然全都化為烏有!

若是在這般下去,便是有她的承諾,他這個鳳後也不過名不副實罷了!

水墨笑交代了一旁的宮侍說司以晏一醒來便去通知他,而在離開之時,水墨笑還深深地看了庄之斯一眼,同意庄之斯進宮是為了兒子的病,不過,此時,他卻也想起了她的另一個作用。

蒙氏開始奪權之後,庄家正夫也時常被宣召進宮。

蒙氏此舉的目的傻子也都能明白,而蒙氏如今這般無所忌憚,其中一個原因便是他有一個強大的母族,還以一個強大的母族姻親!

庄家如今雖然及不上蒙家有一個鎮邊將軍在,但是,卻也不容小覷。

蒙家他動不了,不過庄家,卻也未必不能拿捏。

人都是自私的,庄家正夫也不會例外!

他相信,不管如何,庄家正夫最後定會站在自己的女兒一邊!

……

便在水墨笑養精蓄銳之時,趙氏如同往常一般帶著自己親手做的點心前去交泰殿伴駕,不過中途卻因為轎輦壞了,且正下著細雨,不得不著近身宮侍在一個亭子當中等候宮侍前去更換新轎輦。

趙氏安坐在亭子當中等候著,卻在此時,一個宮侍莽莽撞撞地闖了進來,看那樣子應該是前來避雨的。

身邊的近身宮侍見有人驚了主子,便上前叱喝。

那宮侍也意識到自己闖禍了,連忙跪下請罪,說自己新來的,一時間迷了路,又下著雨,所以方才想找個地方躲躲,才會冒犯了主子。

趙氏神色冷淡,沒打算為了一個宮侍而費心,便想開口讓宮侍直接打發了他,只是在開口之前,眸光掃見了那宮侍發上綰發用的木簪,眸光快速一變,隨後開口,「入春多雨,難免有所沖撞的,不過是小事,便算了。」

身邊的近身宮侍一聽主子開口,便退到了一邊。

那宮侍自然是千恩萬謝。

「本宮在這里等著也是無聊。」趙氏微笑道,「你便陪本宮說說話,也順當避避雨吧。」

那宮侍誠惶誠恐地點頭:「是。」

「方才你說你是新進宮的。」趙氏溫和問道,「進宮之前是哪里人?怎么進宮來?家里可還有什么親人?」

那宮侍一一做了回答。

趙氏聽了之後,便有繼續說著話,話中的內容無外乎是尋常的閑話罷了,過了好半晌,去更換轎輦的宮侍卻始終未曾歸來,趙氏便蹙著眉對著身邊候著的近身宮侍去看看。

近身宮侍有些不放心,「主子一人在此地……」

「這里不是什么偏僻之地,本宮不會有事的。」趙氏緩緩說道,「再說了不是還有他嗎?本宮倒是與他有些投緣,說說話便打發時間了。」

那近身宮侍見狀,沒有堅持,行禮前去。

趙氏目視著那近身宮侍走遠了之後,又環視了四周一下,方才開口,聲音卻已經不復方才的溫和,而是清冷陰沉,「可是主子有吩咐?」

面前的宮侍抬起了頭,也同樣不復先前的惶恐,那張平凡的面容上一連的冷凝,「自從去年年底以來,大周東面便一直頻頻有異動,不管是兩國邊境的軍營有不尋常的調動,便是丹東以及滄州的兩大軍營也是頻頻調動,大周的戰船更是在東海來往頻繁,主子讓你將東西拿到手,好先發制人!」

「我會盡快的。」趙氏抬頭正色道。

那宮侍卻不滿意趙氏的回復,「主子的意思是要你立即動手!」

趙氏眯起了眼睛,「我也想盡快完成任務,可是目前時機不對,我無法……」

不過趙氏的話卻沒有能夠說完,那宮侍冷聲打斷道:「聽聞大周皇帝對你很是寵愛!」

「你這是什么意思!?」趙氏倏然站起身來,寒著聲音道。

那宮侍冷笑,「主子只是擔心你沉溺在大周皇帝的款款柔情以及這大周後宮的富貴當中!」

「從我接近大周皇帝之日起,我便從未有過一刻忘記自己的使命!」趙氏怒了,低喝道。

那宮侍卻譏諷,「忠心並不是只靠一張嘴說便可以證明的,你若是真的沒有背叛主子,便立即將東西拿到手!如今唯一會破壞你計劃的安王遠在西北,大周後宮如今鳳後和豫賢貴君分庭抗爭,也無暇顧及於你,這時候還不是好時機,難不成你想等到了大周皇帝自己願意將大周國土奉上那一日方才是好時機?!」

「這一次大周皇帝命安王前去西北犒賞軍隊原本是沒有什么不妥,也是幫了我的忙,可是,安王去了西北兩個月了卻一直未歸,大周皇帝說是讓安王在那邊協助當地的官員處理奪來的那三座城池的事情,可是我總是覺得哪里不妥,還有如今後宮的情況,大周皇帝縱容著豫賢貴君一步一步掌控後宮甚至威脅鳳後……後宮不穩,前朝便不可能安寧,大周皇帝卻一直坐視不理!豫賢貴君為了培植自己的勢力而下令內務府采買新宮侍進宮,而你能夠進宮不也是這個原因!大周皇宮多年來一直穩固如鐵桶,可是如今,卻裂開了一條縫,而且是在這個時候……這些事情若是單單一個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這般多事情連在了一起,難道真的不可疑嗎?!更重要的是,大周皇帝對我雖然是寵愛萬分,可是我總是還是有些不對勁!」

「那你認為什么方才是好時機?」那宮侍冷眸道。

趙氏眯起了眼睛,「待我懷上皇嗣之日!」

「什么?!」那宮侍訝然,隨即便陰鷙道:「你要為大周皇帝生孩子?!」

趙氏看著亭子外面綻放著新葉的大樹沉聲而道:「若是大周皇帝讓我懷上了孩子,那便是真的信我,主子讓我進宮,也不是僅僅只想要我偷取大周的東面軍事布防圖,而是希望我能夠如同這大樹一般扎根在大周皇宮,而讓我穩固地位的最好方法自然便是生下一個皇女!當年先帝鳳後將唯一的嫡出皇子嫁給大周,雖說是受大周先帝脅迫,但是不也希望如此?來日我南詔和大周開戰,南詔不可能再送一皇子進大周後宮,而大周皇帝也不會接受,便是接受了,將來所生的孩子也不過是如安王一般罷了,如今我頂著的是全宸皇貴君的身份,若是我給大周皇帝生下了一個皇女,那將來,或許整個大周都可以唾手可得!」

那宮侍陰鷙的神情雖然沒有變化,但是卻也沒有尖銳反駁,「你需要多長時間?!主子可等不了很久!」

「你放心。」趙氏笑了起來,卻笑得冰冷無比,「以如今大周皇帝對我的寵愛程度,不需要很久。」

「若是你一直懷不上了?」那宮侍追問道。

趙氏眯起了眼睛,「不管如何,入秋之前,我一定會將東西拿到手!」

「好!」那宮侍道。

趙氏看著他,「未免暴露,往後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也不要攙和進後宮任何的事情,等東西到手了,我會想法子通知你。」

「東西到手之後我會負責送出皇宮。」那宮侍說完,便轉身走入了細雨當中。

趙氏緩緩坐了下來,神色已經恢復到了之前那般祥和平靜,仿佛方才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過了半晌,前去換轎輦的宮侍抬著新的轎輦回來了,趙氏上了新的轎輦往交泰殿而去。

到了交泰殿,他便被迎進了御書房,還未行禮,司慕涵便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握著他的手,「朕不是說了不用這般多禮嗎?方才朕聽聞你的轎輦出事了,可傷著?」

趙氏眸光掃了一眼自己被握在了她傷心的手,眸底閃過了一抹顫抖,然後微笑道:「臣侍沒事,也沒有傷著,不過臣侍給陛下做的點心卻已經冷了。」

「不過是點心罷了,你沒事便好。」司慕涵雙眸柔和地道,隨後又蹙眉道,「手怎么這般冷?可是嚇著了?」

「臣侍沒事。」趙氏不著痕跡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後微笑道:「陛下還是快些處理政事吧,臣侍給陛下研磨。」

司慕涵抿唇一笑,「好。」

趙氏柔情萬分地瞪了司慕涵一眼,然後便走到了御著旁邊,而便在墨硯的旁邊,便擱著幾卷圖紙,上面寫著軍事布防圖,精光在眸底快速閃過。

「怎么了?」司慕涵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邊。

趙氏沒有失態,抬起視線臉露心疼,「看著陛下每日都要處理這般多的政事,臣侍心疼。」

司慕涵笑眯眯地看著他,卻不言語。

趙氏心頭一凜。

「有你陪著,便是政事再多朕也不覺得累。」司慕涵溫和說道,語氣中帶著不張揚但是卻暖心的情意。

趙氏心頭泛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覺,腦海中隨即回想起了方才那宮侍所說的那句話。

主子只是擔心你沉溺在大周皇帝的款款柔情以及這大周後宮的富貴當中!

沉溺在大周皇帝的款款柔情當中……

沉溺在柔情當中……

不可能!

趙氏渾身一顫,臉色也是大變。

司慕涵忙問道:「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趙氏後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手,藏在衣袖下得手死死地用指甲扣著自己的掌心,試圖讓自己的心沉淀下來,「臣侍沒事……」他很恨你地吸了一口氣,露出了微笑,「臣侍只是想起了那些冷了的點心,許是習慣了每日都看著陛下吃臣侍做的點心,如今看不到心里便有些不自在,這樣吧,臣侍先回去重新做一些,待會兒再來陪陛下?」

司慕涵像是松了一口氣得到樣子,失笑道:「朕還以為什么事情了,嚇了朕一跳,既然你這般不安心,便去吧,不過早去早回。」

「那臣侍便去了!」趙氏說了這句,便轉身快步走了出去,像是真的很著急。

司慕涵的溫柔以及笑容在趙氏離開之後徹底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是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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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情人節哩,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沒情人的今年找一個,o(n_n)o~哦,對了,小孩子除外,早戀什么的還是不提倡的好,(*^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