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有何問題(1 / 2)

卻說司予執在冷霧的引領之下走出了交泰殿。

一路上,她一直保持著沉默,袖中的緊握的雙手始終未曾松開半刻,從交泰殿到後宮並不算長的一段路程,可是司予執卻仿佛走了很艱難。

心始終被什么東西給壓著。

冷霧直接將司予執往朝和殿中領,後宮有很多空置的宮殿,但是若是這時候整理出來卻也是晚了,更重要的是司予執的身份。

便是再不受重視,她始終還是大周的二皇女。

當年的住所聆風殿早已經荒廢多年了,而翊君如今又仍在被禁足當中,後宮除了鳳後的朝和殿,冷霧還真的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地方讓司予執住。

即便是已經離宮多年,但是這般多年,宮里面卻變化不大,司予執知道這是通往朝和殿的路。

「冷總管,可是要去給父後請安?」司予執停下了腳步,問了一句。

冷霧也停下來解釋,「回二殿下,如今時候不早了,二殿下也一路風塵,想必也累了,所以奴侍打算先去稟報鳳後,讓二殿下在朝和殿小住幾日,待奴侍吩咐人將新的宮殿打掃出來,再讓二殿下入住。」

司予執臉色一白,「冷總管,聆風殿……」

「二殿下。」冷霧看著司予執,神色有些肅然,「二殿下難得回宮,有些事情有些人,二殿下還是莫要提起的好。」

司予執渾身輕顫了一下,她明白冷霧話中的意思,咬了咬牙沉默須臾,「三皇弟如今可也是住在朝和殿?」

冷霧點頭,「是。」

司予執吸了一口涼氣,言語有些滄桑,「冷總管,三皇弟想必不會喜歡我也住在朝和殿的,如今……四皇弟在蜀父君那邊,請否讓我現在蜀父君那邊暫住?」

冷霧聞言,微微蹙眉。

司予執心中苦笑,「不過也許蜀父君如今更不想見到了我……不如這般,便請冷總管隨便先給我安排一個住處,或許明日母皇便會下旨讓我離宮的。」

冷霧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半晌,「二殿下誤會了,年初翊君觸怒了陛下,如今正在禁足當中。」

「什么?!」司予執大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冷霧垂著頭沒有回答。

司予執隨即知道自己問多了,抿了抿唇,盡力壓住著內心的不安與擔憂,「那徽兒……」

「二殿下放心,翊君只是被禁足罷了,其他的待遇一切如常,四皇子也很好,前不久大皇子病了,陛下下旨讓四皇子出來陪伴大皇子,後來大皇子好了,四皇子想念翊君,便求了鳳後回了承月殿,如今也正在承月殿內陪伴翊君,若是二殿下想見四皇子,可以向鳳後請旨。」冷霧不急不緩地說著。

司予執微微松了一口氣,但是卻也沒有忽略冷霧最後那句話的深意,他讓她向父後請旨,而不是母皇……這些年徽兒在宮中,想來也是如同她一般被母皇厭棄吧?

想起先前得知的那些消息,司予執內心煎熬不已。

都是她和父君連累了他!

父君……

這般多年了,父君可好?

司予執抬起了頭往西北的方向望去,若是她沒有記錯,冷宮便在那個方向。

父君,你可好?

「二殿下請吧。」冷霧開口將司予執從悲傷當中拉了出來。

司予執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便與冷霧一同往朝和殿而去。

到了朝和殿之後,冷霧便從朝和殿的宮侍口中得知了水墨笑在偏殿司以琝的住處那邊,她先是領了司予執到了正殿的大殿等候,隨後便往偏殿而去。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水墨笑便從偏殿過來。

司予執一見水墨笑進來,便立即起身,便是方才已經是表明了身份,但是此時她看見了水墨笑進來,心里卻還是緊張不安,「兒臣見過父後。」

水墨笑坐了下來,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起來吧。」

「謝父後。」司予執起身道,同時也注意到了冷霧並沒有隨著進來。

水墨笑細細看了一番司予執,眉間不禁微微蹙起,官氏的兩個孩子,越長便越是像他!希望性情沒有隨了他的!「坐吧。」

司予執垂著眼眸到了一聲謝之後安靜地坐下。

「你怎么會和三皇子一同回來的?」水墨笑也沒有繞彎子,「本宮不是要追究你什么,本宮只是想知道三皇子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了!」

司予執抬頭,卻沒有立即回答。

水墨笑看了她會兒,然後揮手讓身邊的宮侍都退下,「本宮不想聽謊言,別說是本宮,便是任何一個人一見三皇子的情況便知道有事情發生了!他不過是大半年沒有回來罷了!」

司予執沉默半晌,「父後,三皇弟方才那般……心里也是難過……」

「單單是一個趙氏不足以讓他這般!」水墨笑打斷了她的話,「二皇女,本宮雖然不是三皇子的生父,但是本宮養了他這般多年,即便他不常在宮中,但是他的性情如何,本宮還是了解一二的!」頓了頓,語氣沉了下來,「便是你不說,本宮稍後也會去問陛下!本宮身為嫡父,有權利過問這件事!」

司予執看著他凝著的面容,知道這件事是瞞不過去的,「父後,三皇弟是……」她慢慢地將方才在交泰殿內所說的那番話說了一遍,隱瞞著的事情,始終隱瞞著。

水墨笑聽完了這番話之後,自然也是有些疑問,撿了幾個疑問問了一遍司予執,但是司予執所給出的答案卻沒有能夠解開他的疑問,雖然司予執的回答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聽進了心里,卻覺得仍舊有所不妥,他看著眼前已經幾乎變了一個模樣的少女,微微眯了眯眼睛,隨後轉開了話題,「方才冷總管已然跟本宮說過了,你大皇姐的住處一直有人打理著,地方也大,你別先住在她那邊吧,過兩日待內務府清理出新殿之後,你再搬過去,你放心,你大皇姐那邊離三皇子的住處有一段距離,只要你不過去,他也不會見到你的。」

司予執起身,「兒臣謝父後。」

「嗯。」水墨笑點頭,沉吟會兒,方才道:「二皇女,本宮知曉你心里的牽掛,但是本宮希望你至少在近期之內不要生事,也不要做出任何觸怒陛下的事情!你不在宮中多年,很多事情都不知曉,這段日子宮里面不太平,有些情況想來你在路上也聽聞了。」

司予執心里一片微涼,「兒臣明白。」

「過兩日。」水墨笑繼續道,「等三皇子的情況安定下來之後,本宮便會讓人去翊君那里接四皇子出來,讓你們姐弟想見。」

司予執臉上一喜,「兒臣謝父後!」

「你能夠回宮實屬不易。」水墨笑站起身來,「你年紀也不小了,本宮也不跟你繞彎子,陛下讓你留下來,很大原因是因為你救了三皇子,本宮希望你能夠好好地珍惜這個機會,莫要再做出任何不該做的事情來!」

即便已經過了五年多,但是他始終還是相信,若是有機會,她定然會想法子去救官氏的!

司予執垂下了頭,「兒臣明白。」

水墨笑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喚來了宮侍,讓他領著司予執下去休息。

司予執行禮離開,而便在轉身而去的時候,眼底始終含著一抹掙扎。

水墨笑也猜出了她那掙扎的源頭,想來是想詢問官氏的情況吧,雖然這些年他對官氏的恨意已經淡了,但是卻也沒有這般仁慈地主動提及官氏。

在司予執離開之後,水墨笑將司予執所說的事情都在腦海中重新過了一遍,更是堅定了司以琝這件事並不是如表面所說的那般簡單,不過他也不急著去弄清楚,司以琝已經回來了,這些事情總有一日會查清楚的。

只要他安然回來了便好。

水墨笑斂了斂心神,然後去看司以琝。

到了司以琝的住處之後,便看見了司以晏一臉苦惱地站在了寢室的門口。

「怎么了?」水墨笑上前問道。

司以晏一見了父親過來,便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父後,琝兒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水墨笑回道:「你三皇弟趕路回來,路上辛苦,自然是消瘦一些的,別擔心,養幾日便會好的。」

「不是琝兒的模樣!」司以晏搖頭道,「是……是……是脾氣……還有性子……還有……兒臣也說不上是哪里,但總是感覺不對勁!父後,琝兒這大半年的在外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了?不是說在他的太師父哪里嗎?難道是他太師父病逝了,他傷心過度,方才這般?可是……以往琝兒便是傷心也不會像現在這般不說話的!父後,便是去年五月初琝兒回來的時候還跟兒臣說著心里話的!可是如今……父後,方才兒臣不過是多問了幾乎罷了,他便冷冷地讓我閉嘴,還有讓我滾……」

司以晏越說臉上的不安越濃。

見了司以琝這般態度,吃驚傷心是有的,但是更多的卻是不安。

琝兒一定是發生了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方才會這般的!

水墨笑蹙起了眉頭,「他如何去了哪里?」

「在浴房沐浴。」司以晏回道,「兒臣放心不下原本是想跟著他一同去的,可是琝兒卻不讓……琝兒不但不讓兒臣在旁照顧,方才宮侍來報,琝兒進了浴房之後,連原本伺候的宮侍都趕出來了……父後,兒臣很擔心……」

水墨笑臉色也有些不好,「父後去看看。」

「兒臣……」司以晏想跟著去,可是想起了方才司以琝的態度,卻頓住了腳步,他若是過去,琝兒會不會大發雷霆?

水墨笑看著兒子,「父後去便行了,你幫父後去小廚房看看為你三皇弟備的吃食准備的如何。」

司以晏點頭,「好。」

水墨笑又安撫了幾句,隨後往浴房而去。

浴房離秦房不遠,水墨笑走幾步便到了。

「見過鳳後。」守在門外的宮侍隨即行禮道。

水墨笑點頭,「本宮進去看看。」

「鳳後……」守在外面的宮侍聞言,面露滿色。

水墨笑蹙眉,「怎么了?本宮進去不得?」

「三皇子方才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去……」

水墨笑眯了眯眼,「三皇子方才差一點便暈倒了,如今里面一個人都沒有,若是出事了,你們誰擔當得起?!」

門外的宮侍頓時變了臉色。

「本宮是三皇子的嫡父,有什么見不得!?」水墨笑叱喝道,說完,便要推門進去。

而便在此時,緊閉著的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卻是司以琝。

此時的司以琝已經洗去了身上的風塵,換上了一身華服,然而卻沒有洗去那渾身彌漫的陰郁之氣,面容始終是那般的憔悴,眼眸始終沒有生氣,一身華衣在身,卻更顯其消瘦。

水墨笑記得,司以琝的衣裳每一季度都會重新做過的,去年他沒有回宮,所以如今的春裝是依著去年他回宮之後所量的尺寸做的,不過是大半年的時間,可是,原本貼身的衣裳如今卻穿在了他身上卻成了寬大了不少。

他究竟瘦了多少?!

「琝兒……」

司以琝看了水墨笑會兒,「兒臣沒事。」聲音有些沙啞,且帶著一縷陰郁之氣。

「洗好了便先回寢室吧,在這里著涼了便不好了。」水墨笑壓下了心驚以及疑惑,溫和道,「你頭發還沒有擦干,快些擦干的好。」

司以琝沒有拒絕,只是也沒有說話,起步走出了浴室,然後往寢室走去。

水墨笑頓了會兒,也跟了上去。

進了寢室後,水墨笑便喚宮侍拿了干毛凈,卻沒有讓宮侍動一邊道,「如今雖然是春末,但是若是不小心也很容易著涼。」

司以琝坐在了銅鏡面前,雖然沒有阻止水墨笑,但是卻是閉上了眼睛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