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絕對不能(2 / 2)

司慕涵已經收起了笑意,邊握筆蘸墨,邊問道:「何事?」

「鳳後遣人到內務府下旨,召安王正君進宮。」章善回道,「可要讓安王正君進宮?」

司慕涵停下了揮寫著的筆,眯起了眼睛。

章善低著頭,等待著答復。

「你覺得朕應該讓他們見面嗎?」司慕涵沒有給出答復,而是反問道,語氣不輕不重,意味不明。

章善低著頭,「臣聽聞鳳後這些日子的心情不太好。」

「你是說,若是朕不讓他見著人,他的心情會更不好?」司慕涵又問道。

章善忙道:「臣不敢。」

司慕涵眯著眼看著她會兒,「既然他想見那便讓他見吧!」

「是。」章善領旨,「臣告退。」

「等等。」司慕涵叫住了她。

「陛下有何吩咐。」章善說道。

司慕涵卻眉頭回答,而是垂著眼簾沉默半晌,「無事,你下去吧。」

「是。」章善沒有多問便退下。

除了御書房,沒有走多遠,趙氏便攔住了她,「章總管來找陛下可是宮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回良貴君的話,宮里面並沒有出事。」章善說道。

趙氏笑道:「章總管無比緊張,本宮只是隨便問問罷了,並不是想插手什么,只是……本宮也不瞞章總管了,本宮擔心三皇子的身子,前些日子聽說他的身子不好,如今見了章總管,便問問,本宮在後宮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章善抬頭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隨後低頭道:「回良貴君,三皇子一切安好。」

「那為何他一直未曾進宮來?」趙氏松了一口氣,但是卻繼續問道。

章善回道:「回良貴君,三皇子新婚,自然是少了進宮。」

趙氏笑了笑,「說的也是,倒是本宮多想了。」

「若是無事,臣便告退了。」章善說道。

「本宮便不耽誤章總管時間了。」趙氏笑道。

章善行了一禮之後,便起步離開。

趙氏看著章善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斂了下去,眸子微微眯起,永熙帝身邊的人,果然都不是簡單之輩!

章善回了內務府之後便讓宮侍去了安王府宣水墨笑的旨意。

下午時分,安王正君便拖著病體帶著萬分的忐忑奉召進宮。

水墨笑在大殿上見了他,而一見了安王正君的樣子,卻是驚了一驚,距離上一次見安王正君,如今想想卻也快半年了,只是如今見了他幾乎瘦了一圈的模樣,卻還是吃驚,「正君這是怎么回事?都病了這般長得時間了,怎么還不見好?」

安王正君擠出了一抹笑意,不知道他的關心是真是假,但面上卻是感謝,「多謝鳳後關心,許是年紀大了,這一病便病如山倒,倒是一時半會好不起來。」

「太醫可曾說是什么病?」水墨笑問道。

安王正君道:「不是什么大毛病,無大礙。」

水墨笑蹙了蹙眉,「雖然不是大病,但是總是要小心的,不過如今安王府有喜事,想來過些日子,正君的身子便會全好的。」

「承鳳後吉言。」安王正君起身行了一禮。

「快坐下吧。」水墨笑說道,「都是自家人,不必這般多禮。」

安王正君謝了恩,隨後便坐下,「世女大婚一事,不知道鳳後有何吩咐?」

「什么吩咐不吩咐的,本宮只是想盡盡心里罷了。」水墨笑微笑道,「說起來安王世女的婚事也提了好些時候,如今也總算是要辦了,不過本宮奇怪的是,怎么正君不早些來跟本宮說說這事,本宮也好先准備一番。」

安王正君笑道:「臣夫年前便想著給鳳後提這件事,只是那時候宮里面……臣夫和殿下都覺得不是時候,便一直壓著了,過了年之後,臣夫便想著進宮求鳳後賜婚,只是鳳後事多,一時間未能召見臣夫,臣夫便也不好打擾,再來便是殿下去了西北,臣夫也病了,這件事便這般被耽擱了。」

「原來是這般啊。」水墨笑微笑道,只是卻聽出了安王正君話中似乎有話,只是一時間卻也未曾弄清楚是什么。

「前幾日臣夫也遞了帖子進宮給鳳後請安,只是鳳後無暇,臣夫也未能得見鳳後。」安王正君繼續道,說完便起身,「臣夫謝過鳳後這般忙碌卻還記掛著世女的婚事。」

水墨笑總算是聽明白了安王正君的話中話,可是心頭卻是訝然以及疑惑,這些日子,他根本便沒有聽見任何安王正君求見他的稟報!不過即便如此,面上卻還是沒有顯露,讓人扶了安王正君坐下之後,便歉然笑道:「本宮這些日子是真的有些忙,雖然晏兒和琝兒的婚事是辦完了,但是……說出來也不怕正君笑話了,本宮正為他們將來懷孕生孩子一事做著准備,雖然現在像是有些早了,不過……正君也是當父親的人,該是明白本宮的心思的。」

安王正君笑道:「臣夫自然明白鳳後的心情,如今世女尚未大婚,臣夫便想著抱孫女了。」

「呵呵。」水墨笑輕笑了幾聲,「不過這事還真的要怪本宮了,正君早些時候便已經提過了世女要大婚的事情,如今求見本宮自然是為了世女的婚事,倒是本宮忙著自己的時候給忘了,還好陛下沒忘,要不真的是耽誤了兩個孩子了。」

「鳳後嚴重了。」安王正君笑道。

水墨笑陪著笑了幾聲,壓下了滿腹的心思,進入了正題,雖然是正題,但是卻也沒有干涉太多,只是小小詢問了一些關鍵的問題,最後承諾會讓內務府好好辦這婚事便結束了話題。

隨後又閑聊了幾句,安王正君便起身告辭。

水墨笑讓人送了他出去之後,便對身邊的近身宮侍怒容發作道:「去給本宮查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王正君遞了帖子進宮求見他,可是他卻絲毫不知道?!

他是後宮之主,可是卻居然在眼皮子底下讓人這般蒙蔽!

水墨笑讓人去查了的同時心里也是想著究竟是誰下的手,這件事不但冒犯了他這個鳳後的權威,更是一大危機,今日背後之人可以擋住他和安王正君見面,來日便也可以將他與外界隔絕!

究竟是誰?!

是蒙氏?

還是……

她!

蒙氏沒有理由這般做,可是她……

卻有!

又是為了趙氏?

她擔心他找安王正君繼續追究當初設計到趙氏的那些事情?

水墨笑的心再一次被冷冰襲擊。

她說過他是她唯一的鳳後,可是這便是她所說的鳳後嗎?一個只有掛著虛名的鳳後?!

派去查探的宮侍直到了傍晚時候方才回來,但是卻依舊沒有查出什么。

水墨笑站在了暖閣外面的廊下,看著天邊宛如著了火般的朝霞,冷笑一聲,「不必查了,便是再查下去,也不會查到什么!」

先前他不過是懷疑,而如今,卻是肯定。

在皇宮當中,能夠將事情做得這般的干凈這般的滴水不漏的人只有她!

很早很早之前她便說過,她方才是這個後宮的主人!

而他這個所謂的後宮之主,她高興的時候便是,不高興的時候,什么也不是!

水墨笑沒有再繼續查這件事,甚至連安王世女的婚事他也沒有再過問,便是章善前來請旨,也不過是冷冷說了一句他無暇過問這事。

章善聽了水墨笑這般話便知道事情瞞不住了,離了朝和殿之後便往交泰殿而去,將此時稟報了永熙帝,永熙帝沉默了半晌,最終也只是讓章善全權負責這件事。

五月中旬的一個悶熱的下午,京城迎來了入夏之後的第一場雷雨。

大雨整整下了一個下去,將壓抑了幾乎半個月的悶熱一掃而空,只是,籠罩在皇宮內的壓抑,卻已然根深蒂固地存在著。

而便在這場大雨之後的次日,三皇子府迎來了開府以來的第一道聖旨。

而這道聖旨卻是給李浮的。

永熙帝下旨命李浮於六月前往西南大營任職,為樂王的副手,雖然不是一個重要的職位也不能掌兵權,可是這道旨意卻還是讓朝中吃驚不已。

先前眾人對待三皇子這門婚事的定位便是永熙帝在為四皇女鋪路,如今又讓李浮進入西南大營任職,這無疑是讓四皇女有了掌控兵權的可能。

如今西南大營的主將是謝家的謝凈紋,而其侄女便是四皇女的伴讀之人,如今又多了一個李浮,便又添了一份助力!

外面的人震驚,李浮更是震驚。

而司以琝除了震驚之外便是大怒,若不是還記得腹中的孩子,他必定當場便給李浮一個耳光。

便是她說過她已經是自由之身,已經和宗哲景遙沒有任何的關系,可是司以琝卻還是不信,如今如何可能放心讓她進入京城附近唯一的軍營。

他對朝政涉及不多,可是卻也知曉,西南大營對京城來說多重要!

若是她根本便沒有和宗哲景遙斷絕關系,若是她來京城接近她是存心的,如同當初一般,那京城豈不是要陷入危險當中?

讓她進入軍營,便是如同在母皇的頭上懸掛了一把利刀!

他如何允許!

司以琝用盡了所有的忍耐力等到了回到寢室中將所有的下人包括冷雨在內都遣出了院子方才對著李浮發作,「我不管你心里有什么陰謀詭計,但是我告訴你,你休想的得逞!這一次便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傷害我母皇!」

李浮明白司以琝這般反應的原因,「三皇子,我也不知道為何陛下會下這樣一道聖旨。」

不是說雪家因為先帝的旨意三代以內不得入朝為官嗎?

她是雪硯的義女,也算是半個雪家人,而且因為三皇子的緣故,一向不記義女的雪家也是真的將她寫入了雪家的族譜。

為何陛下還會下這般一道旨意?

「不必裝了!」司以琝冷笑道,「我便覺得奇怪,你怎么忽然間出現在京城,又那般巧合地在那晚上出現在我的面前,甚至對於我的決定沒有絲毫的抗拒!原來你圖的便是這件事!李浮,我還真的小看你了!」

他便知道天底下怎么會有女子能夠承受這般的屈辱!

即便她欠了他的,可是,身為一個女子,怎么可能會因為愧疚而這般的委曲求全?!便是她不在乎娶一個懷著別人孩子的男子,但是入雪家為義女這件事,她卻不可能不只在乎!

她說過李家便只有她一個遺孤,她今生最大的願望便是重振家業,雖然她沒有改姓雪,可是,入了雪家的族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便是對本宗的背棄!

之前他怎么就沒想到!怎么便沒想到她居然有這般的狼子野心?!

「三皇子,你聽我說……」

「你滾!」司以琝揮開了她的手,雙手護著腹部,「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滾!」

他真的蠢,蠢的無可救葯!

原以為是報復,豈知道還是被人利用,還是落入了別人的圈套當中!

李浮咬了咬牙,「我出去,你不要動怒,這樣對孩子不好……」

「滾!」司以琝踉蹌地坐了下來,臉色已經開始發白。

李浮雙手攥緊,隨後轉身開門快步走出了院子,然後對著守在院子外面的冷雨道:「三皇子在里頭,請照顧好他,我去雪府一趟。」

冷雨看了她一眼,點頭領命,然後快步進了院子,進了寢室,便看見了司以琝捂著腹部臉色蒼白地坐在那里,「三皇子!」

司以琝抬起了頭,「冷雨,給我備馬車,我要進宮!」

「可是……」

「去啊!」司以琝大喝道。

冷雨猶豫會兒,「是。」

司以琝咬緊了牙關,他絕對不能讓這件事發生,絕對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