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掉進陷阱(1 / 2)

今日早朝過後,永熙帝便召了趙氏前去交泰殿伴駕,只是趙氏到了沒多久之後,佛堂便有人前去稟報永熙帝,說程氏病了。

永熙帝隨即帶著冷霧趕去。

而趙氏沒有隨行。

也便是說,趙氏和當日一樣單獨一個人呆在了交泰殿內。

朝和殿的眼線無法滲透進交泰殿內,只是在交泰殿外卻是有人緊盯著,永熙帝整個上午一直呆在了佛堂當中,而便在臨近午膳十分,趙氏從交泰殿內出來,神色卻似乎有些緊張,懷中似乎還揣著什么東西。

趙氏沒有去佛堂,而是直接回了延安殿。

回了延安殿之後,便和自己的近身宮侍單獨呆在了暖閣當中小半個時辰,後來那宮侍出來的時候,手里捧著一個盒子回了自己的住處,神色也是緊張,像是那盒子里面裝著的是些極為重要的東西似的。

朝和殿放在了延安殿內的眼線沒有得知趙氏在暖閣當中究竟和那宮侍說了什么,但是那宮侍出來之後,那神色卻像是有鬼一般。

這一次水墨笑為了刺探延安殿的的情況可以說是費盡了心思,甚至接受了蒙斯醉暗中的幫助。

他不是不知道蒙斯醉這樣做的目的並不是單純地幫他,但是他還是接受了。

蒙氏如今不會全心幫他,但是在除掉趙氏之前,蒙氏至少不會拖他的後腿再背後放冷箭。

將近一個月的等待,如今終於再一次逮住了他的狐狸尾巴了!

「讓人緊緊地盯著,若是那邊有什么動靜,立即動手!」水墨笑沉著面容冷聲道。

「是。」

……

程氏的病並不嚴重,經御醫診斷只是輕微的中暑以及疲勞過度。

佛堂後面的寢室內,趙氏依著床頭坐著,臉色有些青白,但是精神卻還是不錯,「我沒事,不過是伺候宮侍大驚小怪罷了。」

司慕涵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面,面容沉靜威嚴,「如今天氣熱了,父親年紀也不輕了,更要保重身子,不如父親去南苑住一日子。」

「涵兒。」程氏微微蹙起了眉頭,「我是你父親。」

司慕涵神色沒有變化。

「我明白你的心意。」程氏嘆息道,「只是,我不能離開,即使我什么也幫不了你,但是至少可以陪著你,陪在我的女兒身邊。」頓了頓,繼續道:「涵兒,你不是一個人!父親永遠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司慕涵垂了垂眼簾,掩蓋住了眸底的那一抹波動,然後聲音平靜地道:「既然父親不想出宮,那朕也不勉強,只是還請父親保重自己。」

「涵兒……」程氏還想說些什么,但是最後還是什么也沒說出口,「你放心,我會的。」

……

水墨笑並沒有等待多久,便在午膳之後,他便得到了稟報趙氏帶著他的近身宮侍兩個人出了延安殿往皇宮的北門而去。

一般而言,後宮的宮侍是不能夠出宮的,除非得到了主子的允許。

而且他的主子還必須擁有可以出宮的令牌。

若趙氏還只是侍君,那他沒有這個資格,但是如今趙氏已經是良貴君,自然擁有這道出宮的令牌,而且如今還是趙氏親自帶著錢去,趙氏如此得盛寵,守門的侍衛八層絕對不會做出任何的為難。

而根據眼線的回報,那宮侍身上還還背著一個包袱。

宮侍進宮出宮身上的隨身物品都要經過守門侍衛的檢查方才可以放行,但是水墨笑卻知道,以趙氏如今的地位,若是他堅持不讓檢查,守門的侍衛也不會敢強行檢查。

趙氏冒著可能被當場抓獲的危險送那宮侍出宮,想來也是為了不讓看守宮門的侍衛搜查!

水墨笑忽然間有些明白為何趙氏到了這個程度方才動手,先前他也是經常呆在交泰殿,那時候即便司慕涵沒有離宮,但是趙氏若是要動手也未必找不到機會,可是當時趙氏卻沒有動手,直到了他晉升為良貴君,直到宮里宮外都知道他極為得寵之時方才動手,因為這樣既可以更加的安全,也可以順利將動手送出宮去!

只是水墨笑卻沒有去想,為何趙氏不用自己在宮中的同黨,而是用自己的近身宮侍。

那近身宮侍水墨笑很久以前便已經查過了,並沒有發現什么問題,那宮侍在趙氏進宮之前便已經在宮中許多年了,他六歲進宮,可以說是在宮里面長大的。

他太過心急,也無法淡定。

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他便立即下令讓自己的近身宮侍帶著侍衛先一步趕去截住那宮侍,隨後自己也坐上了輦轎趕去。

這一次,他定要讓趙氏再無借口可言!

從朝和殿到北門又好一段的路程,而水墨笑氣勢洶洶地帶著人趕到的時候,趙氏以及那宮侍已經被他先派去的內廷侍衛給困住了。

而原先在趙氏近身宮侍身上的那個包袱如今被趙氏緊緊地護在了懷中。

水墨笑一臉陰沉地下了轎輦,然後一步一步地往趙氏面前走去。

圍住趙氏的侍衛推開了一個空位。

趙氏看見了水墨笑,臉上憤然的神色更濃,頓時上前一步對著水墨笑揚聲怒喝道:「鳳後,你這般做究竟是何意!」

水墨笑眸光冷凝,嗤笑一聲:「你覺得本宮這般做是何意?」

「鳳後!臣侍敬你是鳳後對你處處恭敬有加,為何你總是對臣侍這般不依不饒?」趙氏滿臉憤恨地喝道,聲音中帶著委屈,「沒錯!陛下寵愛臣侍冷落了鳳後是臣侍的過錯,臣侍不敢霸占著陛下,可陛下非要如此臣侍也沒有法子!而且這些日子,陛下忙於朝政也是甚少到臣侍宮中了,臣侍也時常勸著陛下前去朝和殿,臣侍雖然不敢妄稱自己是古書上面那些賢良的君侍,可是臣侍真的已經很努力去做了,臣侍對鳳後已經是敬重有加了,為何鳳後還是不肯放過臣侍?難道真的要臣侍自刎謝罪,鳳後方才願意罷休嗎?!今早陛下不過是召臣侍去伴駕罷了,臣侍一離開交泰殿沒多久,風便給了臣侍這般陣仗……鳳後便這般容不下臣侍嗎?!」

趙氏說到了最後幾乎是聲嘶力竭。

他似乎也不在乎當著這般多下人的面說出這些事情,渾身顫抖著,像是已經將一切都給豁出去了。

水墨笑聽了趙氏這般惡人先告狀心里自然是火冒三丈,只是卻沒有發作出來,只是冷笑一聲,「沒錯,本宮是容不得你,是不想放過你!本宮可以容得下天底下所有的男子,便就是容不下你!至於原因,你心里清楚!」

「那日的事情臣侍已經做出了解釋了!臣侍是無辜的!臣侍沒有出賣陛下,沒有做過任何傷及陛下傷及大周的事情!」趙氏喝道,眼中泛起了淚水,「陛下也信了臣侍的話,也沒有再追究,鳳後為何便不信?!還是那日的事情不過是鳳後的借口罷了,鳳後便是要除掉我!便是要讓我和陛下的生父一般不得善終!」

「你說本宮便信嗎?」水墨笑繼續冷笑,「本宮不是陛下,不會被你這張臉給蒙蔽了心智,更不會聽信你的那些所謂的解釋!本宮只相信本宮聽見的和本宮看見的!而事實上,本宮也沒有錯!你敢說你今日來這里也是為了幫助陛下?!」

趙氏將懷中的包袱抱的更緊,盯著水墨笑,「鳳後只相信你看見的和聽見的,可鳳後憑什么便認定了你看見的聽見的便都是對的?鳳後憑什么覺得你所想的一切都是對的?鳳後容不下我便只說,無需往我身上潑這般臟水!從我回來的那一日起,你心里便一直容不得我,一直想著我消失!既然都起了這般心思,為何還要說出這般冠冕堂皇的話?為何還要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你是鳳後,高高在上的鳳後,你想殺我根本便輕而易舉,便是涵涵想保我,但是能夠保一時卻保不了一輩子!為了要給我捏造這些罪名?為何要做的這般的絕?!」他的臉上泛起了極度悲憤的神情,「大皇子方才出嫁,鳳後便做出這般天理難容的事情,便不怕得到報應嗎?便不怕報應落到大皇子……」

「賤人閉嘴!」水墨笑怒極了揚手狠狠地給了趙氏一個巴掌,也打斷了他的繼續詛咒,「你可以……」

然而他的話也未曾說完,便一道震怒的聲音給打斷了。

「你干什么!」

水墨笑倏然轉身,便看見了司慕涵正滿面怒容地快步走來。

「見過陛下!」

眾人下跪行禮。

除了兩個人。

水墨笑和已經跌倒在地上但是卻還是始終緊緊護著懷中包袱的趙氏。

水墨笑咬緊牙關,面容輕輕地顫抖著。

而趙氏淚眼汪汪,神情悲苦,一側的臉頰已經紅腫了起來,嘴唇顫抖著溢出了一聲低喚:「涵涵……」

司慕涵怒視著水墨笑,眸底的神色極為的復雜晦澀,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她的心情絕對是憤怒的。

水墨笑本能般似的微抬著下巴,然而盯著她,像是在做無聲的對抗一般。

「涵涵……」趙氏再一次低喚道,而此時他的臉色更加的不好。

司慕涵聞言隨即越過了水墨笑,走到了趙氏身邊,彎腰將趙氏扶起,聲音溫和軟綿,「沒事吧?」

趙氏哽咽一聲,然後強忍淚水搖頭,「我沒事……」

然而這般回答,卻讓他顯得更加的委屈可憐。

司慕涵抬手撫了撫他的紅腫起來的臉頰,「隨朕回去,朕讓御醫給你看看。」

「陛下……」趙氏後退了一步,離開了她的懷抱,然後搖著頭,「臣侍不能夠這般回去!涵涵……陛下,我……臣侍知道臣侍不該這般鬧下去,可是鳳後這般……臣侍今日若是不得到一個清白的說法,那往後臣侍如何在後宮生活?陛下,臣侍不想讓你為難,可是……臣侍不想這般被人誤會這般不明不白地擔著那臣侍根本便沒有做過的罪名!」

司慕涵雙手攥緊,「那你想如何?」

聲音輕柔,仿若只要趙氏開口,她什么都可以為他做一般。

水墨笑猛然轉過身,雙眸震驚欲裂。

趙氏看了水墨笑一眼,然後一字一字地決然道:「臣侍希望鳳後能夠給臣侍一個清白!臣侍今日究竟是做了什么錯事讓鳳後動用侍衛來緝拿臣侍?!」

司慕涵轉過身看向了水墨笑,臉色深沉冷漠,「朕也想知道鳳後究竟為何這般鬧騰!」

水墨笑渾身猛然抖了抖,臉龐因為憤怒震驚以及傷心絕望的交織而顯得有些扭曲,他盯著司慕涵,盯著她那雙幽深冰冷的眼瞳,仿若希望從那里面看到一絲一毫她對他的信任,可是好半晌過去了,他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收獲,牙狠狠地咬了一下下唇,幾乎將那蒼白的唇給咬出了血,在這盛夏的烈陽之下,他卻感覺到了渾身冰冷,「這個問題陛下應該問他!」

一字一字,帶著因為冰冷而生出的輕顫。

「朕再問你!」司慕涵沉聲回道。

水墨笑輕輕笑了,卻極為的瘮人,「好!既然陛下問臣侍,那臣侍也不妨幫他說說!臣侍今日得到了消息,午膳之前,趙氏在交泰殿中出來,神色鬼祟懷中似乎揣著什么東西,回到了延安殿後,他便將一個盒子交給了他的近身宮侍!而如今,卻又試圖出宮!那日的事情陛下可以不懷疑,但是臣侍卻從來沒有相信過他!為了陛下以及大周的安危,臣侍不得不這般鬧騰!」

最後的那鬧騰二字仿佛幾乎咬碎了牙擠出來的。

「便是因為了這個?便是因為這個?」司慕涵還未表態,而一邊的趙氏便先激動地叫囂著,「鳳後便是因為這個便對臣侍這般?鳳後若是懷疑臣侍為何當時不理解將臣侍召去朝和殿質問?為何要這般大張旗鼓的?鳳後便是為了做事臣侍的罪名,讓臣侍即便什么也沒做過也要百口莫辯嗎?!」

「你敢說你懷中揣著的包袱里面什么也沒裝嗎?!」水墨笑厲聲喝道,目光幾乎想吃人一般,「你不是說你從未做過任何傷及陛下傷及大周的事情?若是這般,那為何將那包袱揣著這般緊?若是你沒有做過,那便將包袱打開,讓所有人都看!」

趙氏沒有反駁水墨笑的話而是轉過身一臉哀戚地看向司慕涵,「涵涵,你相信我嗎?」

司慕涵看著他卻沒有回答。

「你也不相信我嗎?」趙氏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涌出了眼眶,「你也不相信我?」

「好了。」司慕涵開了口,聲音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