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想做什么(1 / 2)

司予執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卻是薛氏。

「殿下你醒了?」薛氏紅著眼睛欣喜地叫道。

司予執看了看他會兒,隨後便想起身。

「太醫說你不能動!」薛氏阻止了她,「殿下你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書房弄成了這樣?是不是府里進了刺客?可是刺客怎么會來我們府上?我們又沒有銀子殿下你又不是……」

「主子!」一旁的薛奶爹聽了主子這些話,忍不出出言阻止,「主子,殿下放心醒來,你便讓殿下好好休息吧。」

主子這般說下去怕是會更惹殿下厭煩。

這些日子以來,殿下和主子的關系都到了可以用相敬如冰來形容了。

薛氏咬了咬牙,看了自己的奶爹一眼,又看向司予執,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他也沒想說什么,只是想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罷了!

「你怎么回來?」司予執開了口,聲音有些沙啞。

「回殿下,主子是來給殿下送點心的。」一旁的薛奶爹先一步開口,以免自己的主子再說出不著調的話來。

司予執沒有說話,只是掃了一眼薛氏,隨後便看向四周,她如今身處之地應該是書房的寢室,而這時候寢室內已經點了燈,已經是入夜了,她愣了愣,隨即眼眸一睜大,想起了竇英來,隨後便又掙扎地起身。

「你還要起來?」薛氏見狀忍不住開口怒道,「太醫說了你傷了心脈,需要靜養,你再這般折騰是不要命了嗎?」

他怎么便嫁了一個這樣的人?

司予執沒有理會薛氏的話,硬是撐著身子坐起了身,然後又仔細看了一眼寢室的四周,卻沒有發現竇英的存在,她捂著胸口看向薛氏,「是你發現我的?」

她記得,她失去意識之前,是竇英在旁的。

薛氏不願意開口。

「回殿下,今日下午奴侍陪著主子前來給殿下送殿下,豈料方才推開門便看見殿下暈倒在地上,而屋子里已經狼藉一旁,主子看殿下吐了血,當即便讓管家去請了太醫,太醫給殿下診治了過後,便說主子是心脈受傷,需要精心調養……還有……太醫還說,主子的傷並不是心傷,而是舊傷……可能是因為過激的打斗而引發的……」

薛氏一聽了這話又忍不住開口:「殿下,你什么時候傷過心脈?心脈啊,你怎么會傷到心脈的?你怎么會……」

沒有什么都不用愁,人人羨慕的好日子便算了,可是她怎么還是一個有舊患的人?雖然那太醫沒有說的很清楚,但是他一看那太醫便知道情況不好,他如今方才十六歲,他可不想當寡夫!

司予執被他吵的有些頭疼,「夠了!」

薛氏被她這般一喝頓時停下了質問般的詢問,眼睛更是紅了,心里的抱怨又忍不住升起,他真的已經願意認命了,可是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他究竟要認命到什么時候?!

司予執沒有心情去理會薛氏的心情,繼續道:「當時除了我之外,便沒有其他人在嗎?」

薛氏不願意回答。

「沒有,便只有殿下一人!」薛奶爹開口道。

司予執垂下了頭,沉默半晌,然後抬頭看向了薛氏帶著哀怨和憤怒的面容,「好了,我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薛氏睜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我沒事,不過是一些舊傷罷了,不礙事。」司予執語氣放緩了。

薛氏胸口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其他而加快了起伏。

「殿下,葯還在煎著,不如讓主子在這里伺候殿下用了葯再離開吧。」薛奶爹從中斡旋。

司予執看了看薛氏,最後點了頭。

薛氏見她點頭,又咬著牙咽下了心頭的氣,「你躺下,太醫說了你要好好養著!」

司予執又看了他一眼,最終沒有反對。

「殿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薛氏再一次問道,「可是有刺客傷你?我們不如進宮去稟報母皇和父後如何?讓母皇派人……」

「閉嘴!」司予執又撐起了身子對著薛氏怒斥道。

薛氏被嚇到了。

司予執盯著薛氏,一字一字地道:「沒有什么刺客,更沒有危險,不過是本殿一時興起在書房里舞了會兒劍罷了,壞了的東西讓管家更換就是了,你若是拿這點小事去稟報母皇和父後,我定然不饒你!」

薛氏臉色有些發白,沒想到司予執會跟他說這樣的話,平日里即便她對他冷冷的,但是卻也不會這樣對他發火,「不去便不去,反正那刺客要殺的人也不會是我!」

說罷,便站起身來怒氣沖沖且委屈地走了出去。

薛奶爹即使著急又是難過,不知如何是好,「奴侍告退。」隨後,也跟上了自己的主子。

司予執怒意似乎沒消,臉色也仍舊陰沉。

而便在薛氏主仆兩人走了之後,一道嗤笑的聲音從房梁上面傳來,「看來你是習慣了拒絕別人的好意!」

司予執一愣。

竇英隨即從梁上落下,眸光依舊冰冷。

司予執也是冷著眸光看著她,「滾!」

「你的心脈為何會受傷?」竇英沒有理會司予執的話,徑自問道。

司予執沒有回答。

「以你的傷勢,若是什么都不管安安靜靜地靜養,或許還能夠多活幾年,不過像你現在這樣的,恐怕要活過十年也是艱難!」竇英直言不諱,聲音雖然仍舊是冷,但是卻似乎帶上了一絲的關心。

司予執冷笑:「所以我一直說你找錯人了!即便我願意拜你為師,也不可能繼承你的衣缽!」

竇英沒有回應,而是眸光幽深地盯著她。

「竇前輩若是想早日找到承繼衣缽之人,便請早些離開!」司予執繼續道。

竇英沉默半晌,冷哼道:「這是我的事情,你無須多管!」

「等等!」司予執叫住了她。

竇英回過身來。

「你到底是誰!?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你可是……」司予執後面的話無法說出口。

她懷疑眼前之人是拿阿塔斯族長派來的。

竇英眯起了眼睛,「之前你那樣子就是因為這些問題?」

司予執沒有說話,但是陰鷙的目光已經是默認了。

「我不知道你懷疑什么,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來找你,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竇英從不欠人人情,你既然不適合當我的弟子,我只好從別的地方還你!」竇英道。

司予執眼睛泛起了血紅,「你只是想向我報恩?」

「不然你以為如何?」竇英嗤笑,「難不成你以為我有個兒子想嫁給你不成?別說我沒有兒子,就算有,我也不會將他嫁給一個存心找死的人!」

「既然你想向我報恩。」司予執沒有理會竇英的嗤笑,一字一字地陰沉道:「那便幫我殺一個人!」

「殺人?」竇英似乎起了興趣,「我以為二皇女殿下不屑做這些事情?」

司予執眼底的血紅更濃,「你若是幫我殺了這個人,那我們之間的恩情便一筆勾銷!」

竇英眯挑了挑眉頭,身上殺氣環繞,「誰?」

「西南土著阿塔斯族的族長!」司予執攥緊了拳頭,一字一字地說了出來。

竇英聞言,眯起了眼睛,「阿塔斯族的族長?」

「你不是說天底下沒有你殺不了的人嗎?」司予執冷笑道,聲音更是冷的幾乎可以凝出冰來,而每個字上都沉淀著極深的恨意,「那便幫我殺了她!殺了她之後,你欠我的便算是還清了!」

竇英不是一個初出江湖之人,自然看出了司予執的恨意,只是對於她的恨意,她卻有些不明,身為大周皇女,痛恨外族首領這是正常,可是像司予執這樣的,簡直就像是對方是她的殺母仇人似的,「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必須知道原因。」

「原因?」司予執譏笑,「難道你以往接任務之前都會問清楚對方為何要請你去殺人?」

「其他人自然不用。」竇英道,「不過你卻需要,我這一輩子殺人無數,但是卻從來沒有殺過一族的族長!」

「若是我告訴你,你便會為我去殺她?」司予執死死地盯著竇英,問道。

竇英揚眉,「那自然!」

司予執沒有立即說話,而是一直凝視著她,像是在審視著她是否說了真話似的,良久過後,司予執收回了視線,躺會了床上,「既然如此,那便請離開吧。」

竇英眸子一沉,「怎么?難道你和那阿塔斯族長有什么見不得人事情?」

她一開始只是以為司予執提出這個要求是因為想借此來博得永熙帝的關注,不過如今看來,卻似乎並不是這樣。

司予執沒有大發雷霆,或許她已經沒有多余的力量去介意這些了,「待會兒會有人來給本殿送葯,竇前輩還是請離開吧。」

是她多疑了吧。

若是竇英真的是那阿塔斯族長派來的,那如今她便不僅僅只是呆在她身邊了,以竇英的伸手,能夠做的絕對不僅僅如此。

便是她真的是她的……

她也不會為了她而這般大材小用!

竇英眯著眼睛看了司予執許久,眼中有著極深的審視,最後,沉默離開。

司予執沒有注意竇英是什么時候離開的,她的思緒都聚集竇英先前的話上面,十年,她恐怕活不過十年……

只有十年……

她能夠在這十年的時間之內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嗎?

她可以嗎?

她的身體狀況如何她比誰都清楚,十年對她來說或許已經是多了的……

這般短得時間,她可以完成她要做的餓事情嗎?

可以的!

一定可以!

即便是與天斗,與神爭,她也要在死之前完成所有的事情!

她不會帶著遺憾離開,絕對不會!

司予執抬手捂著心口,閉上了滿是決絕的眼睛,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著……

……

程家兩老歸鄉的時候是水墨笑一手操辦的,具體執行人便是章善,在和程氏告別兩日之後,程家兩老便在章善派人護送之下離開了皇宮,出了京城,踏上了歸鄉之路。

程秦沒有前去相送,而僅僅只是站在了皇宮的角落處看著馬車使出皇宮,然後一直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

水墨笑得知了這種情況之後想了想,便親自去了一趟,而他到了的時候,程秦仍舊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看著皇宮宮門前方。

「不必擔心,你母親和父親都會好好的。」

程秦聽見了聲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方才轉過身看向水墨笑,只是這一次,卻沒有第一次見面那般,嚇得不知所措,不過,卻也無法做到從容面對,仍舊有些呆愣。

水墨笑也不介意,「你母親回鄉之後,會有人專門負責照顧他們的生活,往後若是他們想你或者想大師了,也都可以回京城看望你們。」

「母親……父親……」程秦綳緊了身子,垂著眼簾擠出了一句話,「他們年紀大了……」

「那往後若是你想他們了,本宮也可以派人送你回去看望他們。」水墨笑微笑道。

程秦垂著頭,沒有回答。

水墨笑沉吟半刻,微微斂了笑意,「你能夠留下來陪伴大師,本宮心里很高興,不過,既然留下了,不管初衷是什么,本宮都希望你能夠安心留下,也希望你能夠盡快調整好心情,大師年紀大了,很容易受身邊人情緒的影響,你若是一直這樣低落難過,他心里也會不好受,甚至會自責,畢竟,你是因為他方才留下的。」

程秦抬起了頭,有些呆愣地看著水墨笑。

「你也不必害怕本宮,你是大師的晚輩,也算是本宮的晚輩。」水墨笑繼續道,「不過因為大師的身份特殊,你往後在宮里只能以宮侍的身份在大師身邊伺候,至於原因,本宮想你母親也該跟你說過了。」

「……是。」程秦低下了頭,溢出了一個字。

水墨笑沒有強迫程秦一時半會便要緩過情緒來,「雖然是宮侍身份,但是你放心,你只需要在大師身邊陪著大師,其他的事情,你都無需去做,等多些日子,本宮便會尋幾護好人家讓大師和你挑選,將來你出嫁了之後,便可以褪去宮侍的身份,不會讓你當一輩子的宮侍的。」

「是……」程秦還是只應了一句話。

水墨笑對於程秦的反應也並沒有不滿,與當日被他嚇得說不出話相比,如今他能夠這樣已經是很好了,「好了,時候不早了,本宮讓人送你回佛堂吧,宮里面規矩很多,你又是新進宮的,過幾日本宮會讓人去教你一些宮中的規矩,你學學,往後也好在宮中走動。」

程秦仍舊是答了一個是字。

水墨笑看了看他,最後便吩咐隨行的宮侍送他回佛堂,而自己便往交泰殿而去,跟司慕涵稟報程氏兩老歸鄉的情況。

這些日子司慕涵一如既往的忙,忙完了接任欽差便又是東面的軍隊布防調動。

如今這事也進入了軌道了,又將近五月,水墨笑便想趁著這個機會勸司慕涵去南苑那里修養一段時間。

到了交泰殿之後,說完了程氏兩老以及對程秦的安排之後,水墨笑便提出了這件事。

司慕涵卻沒有答應,「這事再過些時候再說吧。」

「如今東面布防的事情不已經進入了軌道了嗎?」水墨笑自然不會就這樣作罷,「陛下,事情總是做不完的,但是人的身子卻不是可以毫無節制地折騰,這幾年來,你有幾日是清閑的?如今幾個皇女都已經成年了,太女更是立了,朝中的大臣也都可以幫的上手,陛下何不將手中的事情交給她們去做?」

「便是因為太女方立,朝廷方才不可以出亂子。」司慕涵沒有訓斥水墨笑干涉朝政,她知道他心里是真的關心她。

水墨笑繼續道:「臣侍知道陛下擔心太女,可是,太女將來既然是要繼承皇位的,那便該早些歷練,陛下當年比太女還要年輕一些,不也是……」

「當年是當年,如今是如今。」司慕涵打斷了水墨笑的話,神色有些悵然,「當年即便朕知曉先帝的所為是為了歷練朕,可是,朕卻對她仍舊是有所責怪,朕不想讓太女如同當年的朕一般,如今的情況還不至於到那個地步,況且太女……」

她的話沒有繼續下去。

水墨笑蹙了蹙眉,「太女怎么了?」

「太女的心魔比之當年朕的,更甚。」司慕涵垂下了眼簾緩緩道,「若是朕無法幫她摧毀這個心魔,恐怕將來……」

「心魔?」水墨笑愣了愣,「陛下是說……」

司慕涵沒有回答水墨笑的問題,端起茶杯喝了口氣之後,便岔開了話題,「朕明日有些閑時,你准備一個小小的家宴,讓人將琝兒一家子叫進宮和朕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