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進宮賀壽(2 / 2)

「嗯。」永熙帝點頭,「這就好。」說罷,便將視線轉向了太女和太女正君身上,「太女正君臉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適?」

白氏神色一緊,隨即上前,「回母皇,兒臣沒事。」

「正君這些日子一直忙著照顧兒臣,勞累了些,因而臉色方才不太好。」司予述也隨即上前道,「是兒臣沒有照顧好正君。」

「不是,是兒臣……」

「好了。」永熙帝笑著打斷了兩人正想搶責任的話,看向白氏,「朕病著,朝政的事情都壓在太女身上,這些日子你也是勞累,不過,自己的身子也是要顧著的。」

白氏擠出了一抹微笑,「兒臣知道,多謝母皇關心。」

永熙帝笑了笑,又看向司予述,「那重傷的那侍君,如今情況如何了?」

「情況良好,再養些日子,便可康復。」司予述垂著頭,聲音平靜道。

永熙帝應道:「這就好。」

隨後,便沒有繼續開口。

白氏見了,便欲說些什么。

而這時,宮侍又進來稟報,說翊君帶著二皇女正君以及四皇女來了。

永熙帝一如方才允了他們進來。

半晌,薛氏和司以徽跟在蜀羽之的身後進來。

薛氏渾身緊綳,臉上可以清楚地看見緊張之色,而司以徽此時將頭壓的低低的。

蜀羽之上前行禮之後,兩人便上前,拜壽。

永熙帝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兩人的到來而起了任何變化,甚至連笑容也沒有減退。

薛氏行完了禮之後,也奉上了壽禮,自然,壽禮是蜀羽之准備的,而司以徽,則送上了一件親手縫制的冬裝大氅。

兩人皆是戰戰兢兢的,生怕永熙帝不接這壽禮。

永熙帝掃了兩人一眼,便道:「冷霧,收下吧。」

冷霧領了旨意,隨即上前,如同方才接受每人的賀禮一般,接了薛氏和司以徽的賀禮。

薛氏大大松了口氣。

而司以徽,一點一點地僵硬抬頭,卻直接和永熙帝的視線給撞上了,臉,頓時間白了。

蜀羽之見狀,當即上前,「陛下今日的氣色不錯。」

永熙帝看了他一眼,目光仍舊是落到了司以徽的身上。

司以徽攥緊了拳頭屏住了呼吸。

薛氏此時也發現了這一點,心又一次提了起來,他先前便不想司以徽跟著來,就是擔心永熙帝震怒,可是,蜀羽之堅持,他也沒有法子,如今……

似乎他擔心的事情真的要發生了。

他想下跪請罪,可是,卻被蜀羽之的凌厲的目光給阻止了。

正當眾人的心也開始提起來的時候,永熙帝卻出乎意料地沒有發作,只是淡淡地問道:「四皇子今年多大了?」

司以徽瞪大了眼睛。

薛氏也是驚愕。

蜀羽之上前,「回陛下,過了年,便十四了。」

永熙帝聞言,並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似乎只是隨口問了一句罷了,隨後,話題落到了薛氏的身上,「二皇女正君的傷可好全了?」

薛氏沒想到永熙帝會問自己的傷,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

還是蜀羽之代為回答:「好的差不多了,沒有傷到經脈,只是一些皮肉傷而已。」

「嗯。」永熙帝應了一聲,然後,便面露疲倦,「好了,朕也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眾人心里都各有想法,只是都隱藏在了各自的心里。

在眾人退出了寢殿之後,永熙帝便合著眼緩緩道:「鳳後呢?」

冷霧上前,「鳳後讓人來說他風寒未清,若是來見陛下,恐怕會過病氣給陛下,便不過來了,不過,鳳後也派人送了賀禮過來。」

永熙帝睜開眼睛,「鳳後病了多久了?」

冷霧沉思半晌,「也將近十天了。」

永熙帝沉吟半晌,「鳳後不必通報,讓他直接進來吧。」

「是。」

……

太女和太女正君從交泰殿出來之後,便去了德貴君宮中,看了那侍君方氏,隨後,司予述便向德貴君提出,要接方氏回府。

德貴君沒有異議,「今日是陛下的壽辰,明日吧,也好勻出時間多多准備,畢竟是入了冬,雖然從皇宮到太女府並不遠,但是,方侍君的身子受不了寒。」

司予述沒有異議。

寒暄一陣之後,便和白氏離開。

到了宮門之後,便見司以琝站在了馬車旁等著他們。

「這般冷的天怎么在這里?」司予述快步上前蹙眉道。

司以琝笑道:「難得和皇姐一同進宮,便想著和皇姐一同回去。」

「姑母,我們一起回去好不好?」李樂也上前道。

司予述撫了撫她的頭,點頭應道:「也好,姑母也好些日子沒有考考你的功課了,今天你皇外祖母大壽,皇姐也沒有什么事情,便去你府上考考你的功課。」

李樂笑道:「姑母盡管考,樂兒可從未荒廢過功課!」

「正君也一同來吧。」司以琝抬頭對白氏笑道。

白氏卻是搖頭,對司予述道:「方才德貴君也說的不錯,如今方氏的身子受不得寒,我想回府看看還有什么不妥。」

「也好。」司予述點頭,「那就辛苦你了。」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晚膳我回府用。」

白氏笑道:「嗯。」

司以琝也說了幾句寒暄的話,便拉著女兒上了馬車,司予述坐著他的馬車離開。

白氏目送著馬車離去,然後,方才緩緩收起了笑容,轉身,上了太女府的馬車,他不是不想去,能夠融入他們姐弟之間,是他一直以來期盼的,可是……他還未調整好心態面對她,不知道如何面對她……他知道自己不該去信禮王的那些挑撥之言,可是,每一次看見方氏,每一次路過死了的張氏的院子,他的心,總是忍不出去懷疑……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隱藏多久,所以,唯一不被她看出來的方法只有,暫且,離她遠些……

他需要時間整理自己的心情。

……

承月殿

薛氏一回到了承月殿,便拉著蜀羽之迫切地問道:「蜀父君,你說陛下那是什么意思?她真的不生氣嗎?真的……」

「薛正君。」蜀羽之沉下了臉打斷了他的話,「有些話不是你的身份該說的。」

薛氏一窒,「兒臣也只是……」

話,在蜀羽之的目光之下,沒有說下去。

蜀羽之對薛氏並不算是喜歡,但是,也算是看透了他的性子,雖然不懂得看別人的臉色,不過,倒也是沒壞心,然而,即便沒有壞心,但是有些時候不經腦子的話說出來不但會給自己惹麻煩,有時候還會很傷人。

比如說現在。

蜀羽之看向旁邊一直低著頭的司以徽,「徽兒,別擔心,你母皇沒有生氣。」

司以徽抬起頭,雖然極力掩飾,但是,真實的情緒還是掩飾不了。

「父君在你母皇身邊這般多年,她有沒有生氣,父君還是看得出來的。」蜀羽之正色道,「相信父君,你母皇沒有生氣。」

司以徽扯出了一個笑容,卻顯得極為的勉強。

蜀羽之也是無奈,原先他也只是想著即便陛下會生氣,也不會當著這般多人的面發作,而如今她是沒有發作,甚至沒有生氣,可是,那句話,卻究竟只是隨意說說,還是另有目的,他也無法確定。

他的心里是有擔憂的。

只是,這些,不能告訴司以徽。

不過,看著司以徽這樣的模樣,蜀羽之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將一個消息提前告訴她,「徽兒,若是沒有意外,過兩日你皇姐便回回京的。」

「真的?!」司以徽還未曾反應過來,薛氏便第一個叫了出來。

蜀羽之瞪了他一眼。

薛氏隨即閉嘴。

司以徽笑容多了幾分真實,又看著薛氏的樣子,更是笑得自然。

蜀羽之摸摸他的頭,笑容掩蓋住了眼底的無奈以及……憂慮。

……

司以佑帶著兒子去了流雲殿,隨後便一直待到了傍晚時分方才帶著孩子離開。

雪天恩如今已經開始學說話了,整個下午,蒙斯醉都是抱著外孫教著他說話,仿佛,忘去了,今日是永熙帝的壽辰。

司以佑自然看出了異樣,他想問,可是,每一次方才開口,總是會被父親給繞開了話題,他不得不先作罷。

臨走之時,司以佑將孩子交給了隨行的下人,然後,握著父親明顯瘦了許多的手,「父君,不管發生什么事情,你都還有兒臣,兒臣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

蒙斯醉笑了笑,拍著他的手道,「父君知道你孝順,你放心,父君沒事。」

「父君……」

「佑兒,你一定要過的好,一定要幸福。」蒙斯醉打斷了他的話,「即便父君和昀兒無法……你也一樣要幸福。」

司以佑眼眶涌出了濕潤。

「好了,時候不早了,回府吧。」蒙斯醉笑道,「父君沒事,昀兒也不會有事,別擔心,好好照顧恩兒。」

司以佑忍住了淚水,點頭離開。

……

永熙帝沒有讓人去請水墨笑,但是冷霧不是沒有心眼之人,考慮了許久,他還是讓人去了一趟朝和殿,然後,在水墨笑的耳邊隱晦地表達了永熙帝想他去的意思。

司以晏今晚仍是留在了宮中,帶上了庄顏暄,也在旁勸著。

雖然知道父親不過是在慪氣,也並非真的不管母親,但是,他還是不想父親繼續這樣下去,「父後,你便去看看母皇吧!暄兒帶來了阿斯的話,她想我回府,說若是我再不回府……她便生氣了,父後,你若是再這樣和母皇慪氣,兒臣哪有心思回府啊?可若是兒臣再不回府,萬一阿斯找上別的男子,我該怎么辦?」

水墨笑瞪了他一眼,「盡是幫著別人,沒良心!」也不知道是誰手把手地帶大他的!

「父後!」司以晏干脆直接撒起了嬌來。

水墨笑推開了他,「好了,現在天色還不算是黑,便回去吧,省的總日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的!」

「父後是答應去見母皇了?」司以晏笑道。

水墨笑板起了臉,「我是該去見見她了,她的東西放在我這里很久了,再不收回去,真當我這里是她的私人庫房啊!」

司以晏聞言,終於松了一口氣,然後,頗為沒良心地帶著女兒真的出宮了。

水墨笑見了這般情形,既是惱又是氣,卻無從發作,因而,便帶著一張陰沉沉的臉,懷中揣著那傳國玉璽往交泰殿去了。

永熙帝睡了一下午之後醒來,見到的便是水墨笑那張陰沉惱怒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