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將他帶來(1 / 2)

面對這般的一件事,一手操辦貴王喪禮的冷霧難辭其咎。

貴王的喪禮沒有大辦,而且是極為的低調,甚至可以說是秘密行事,可如今卻居然在半道上被劫走了!

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貴王死後仍有勢力留下,意味著這些人一直盯著府衙!

難怪貴王死之前一點也不著急最終自己的後事,想必早便已經准備好了!

一得知消息之後,冷霧便當即去稟報了永熙帝,同時也請了罪,「奴侍無能,請陛下降罪。」

當時,司慕涵正和雪暖汐坐在一起喝著茶等待著用晚膳,而冷霧這般一稟報,將這一日的溫馨都給毀了,即便這溫馨也是表面的。

司慕涵沒有當即發作冷霧,甚至面色都沒有什么明顯的變化,但是只要在場的人卻都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了她的怒意。

冷霧亞低著頭,雙手攥緊。

「盜走了便盜走了吧。」一直沉默著的雪暖汐忽然間開口,聲音平淡的像不過是今晚的晚膳被人給偷了一般。

冷霧微微抬起頭,便見雪暖汐一臉的平靜,甚至還泛著淡淡的笑容,他看了一眼冷霧,隨後便看向司慕涵。

「不過是具死屍,便不要計較了。」

司慕涵凝視著他,沒有立即回應。

「算了吧。」雪暖汐輕輕道,神色之中似乎多了一抹懇求。

司慕涵又沉默半晌,「你希望這樣?」

「是。」雪暖汐點頭,「我希望這樣。」

「好。」司慕涵隨即應道。

雪暖汐抿唇一笑,「讓冷霧去傳晚膳吧,我有些餓了。」

「嗯。」司慕涵應道,隨後便下令,「傳膳。」

冷霧壓下了心里的驚訝,起身應道:「是。」

很快,晚膳便被傳了進來,兩人像是什么事情也沒發生似的,繼續氣氛良好地用了晚膳,晚膳過後,又說了好一會話,自然,都是在說孩子們的事情,兩人更像多年不見的朋友。

夜漸漸深了,雪暖汐似乎也有了困意,便起身告辭。

司慕涵送了他到門口,隨後讓冷霧去伺候。

冷霧看了一眼主子的目光,隨即也明白了她的深意,領了命令,當他和雪暖汐進了隔壁的廂房,便開口問道:「貴王的事情,皇貴君為何要那般?」

雪暖汐坐在了銅鏡旁,看著銅鏡內的自己,眉間仍舊是輕輕皺著,似乎仍是無法接受一覺醒來自己老了十三年的事實。

「她始終是她的姨母,是同宗血脈,更是先帝的親妹妹。」他緩緩說著,聲音低低的,卻是肯定,「不管她如何作惡,我相信先帝的在天之靈都會原諒她的,在先帝有生之年,她一直對這個妹妹心懷愧疚,否則便不會一直對蘇惜之那般的好,我不能讓她為了我而讓先帝的在天之靈不安,更不能讓她為了我做出褻瀆已死嫡親姨母之事。」

冷霧微微一愣,「奴侍還以為皇貴君心善,對貴王也有一份真的母子之情。」

雪暖汐也是一愣,卻沒有就冷霧的話而做出任何的解釋。

冷霧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回到了貴王屍體被劫一事上面,「皇貴君為陛下著想是好,可如今這事也表明了貴王仍有勢力留下,甚至還不安分,如今這些人是劫走貴王的屍首,將來便有可能對陛下和皇貴君下手。」

雪暖汐面色一變。

「皇貴君,不是陛下不願意得饒人處且饒人,而是這些人處處緊逼!」冷霧繼續道。

雪暖汐站起身看著他,「冷霧……其他人我不管,但是,我求你在她失控的事情穩住她,不要讓她做出那等將來後悔之事!人已經死了,什么恩恩怨怨的,都了結了……她已經為我痛苦了十三年,我不能讓她再為了我做下那等不容於天理的事情!」

冷霧回道:「其實能阻止陛下做出失控之事的最好人選是皇貴君您。」

雪暖汐眼底閃過了一抹沉痛。

「這一日奴侍一直看著皇貴君和陛下,便像是回到了十三年前似的。」冷霧溫和勸道,「皇貴君,你心里明明放不下陛下,為何執意要走?你和陛下並非真的不能回到過去的,這一日便是最好的證明!」

雪暖汐沉吟會兒,隨後溢出了一抹凄然的笑,仍是搖頭:「不是,不是的……這一日我們之所以能夠那樣……那是因為我們都知道,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所以能夠暫時忘記那些事情……可是冷霧,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自欺欺人!」

「皇貴君……」

「我離開是最好的辦法,對她,對述兒和琝兒,對我,都是最好的。」雪暖汐繼續道,「不要再勸我了,冷霧,我想活下去,想一直一直的聽著他們的消息到老……或許將來我還有機會漸漸述兒和琝兒……現在,便是他們站在我的面前我也認不出他們來了……」

「皇貴君既然愛陛下也放不下太女和三皇子,為何不……」

「你不要再勸我了,我決定了,而涵涵……她也決定了,等……雪家的人來了,我便走……」

冷霧沉吟會兒,還是繼續道:「可如今皇貴君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京城了,若是皇貴君不回去,陛下如何想朝臣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四皇女如今是太女,您是他的生父,太女生父的行蹤不是一兩句話便可以搪塞過去的,那時候恐怕會流言四起……」

「夠了!」雪暖汐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我這樣很自私……可是冷霧,我真的不能……真的……反正京城也沒有人見過我……這些年,在貴王的操控之下,我的消息早就不是新鮮事了……等你們回京之後,便說只是一個謠傳,根本不是真的……或者……便說我死了……死在了半道上……病死的!」

「皇貴君……」

「我累了,你出去吧!」雪暖汐抓過神背對著他,聲音僵硬地道。

冷霧見狀,也只得無奈退下。

待冷霧退下了之後,雪暖汐合上了雙眼無力地坐了下來,他也不知道這樣做究竟有沒有錯……可是如今他能做的就是這個……他只能這樣做……只能這樣……

對不起涵涵……

對不起,述兒,琝兒……

對不起……

……

「……皇貴君完全是為了陛下著想。」

隔壁的房間內,冷霧將方才的情況如實轉告了司慕涵。

司慕涵低著頭坐在了椅子上,在聽了冷霧的話之後,沉默了許久,然後,抬起頭,面色深沉冰冷,「讓暗衛將那些人找出來,然後,送她們去見她!」

冷霧看了看主子,然後垂頭:「是。」又猶豫了半晌,「陛下,奴侍知道不該這般問,只是……陛下打斷回京之後如何給朝臣解釋皇貴君一事?」

司慕涵眸光一凜,沒有給出回應。

「奴侍逾越!」冷霧隨即跪下。

司慕涵合上了眼睛,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下去。」

冷霧抬頭,又看了看主子半晌,然後方才點頭道:「是。」

或許,陛下也是舍不得。

所以方才一直不願意去提及這些不可能回避的問題。

他退了房間,站在了門口處看著兩個相鄰的門口,長長地嘆了口氣。

明明都是舍不得,可卻都為了各自而不得不選擇分離。

陛下,皇貴君,希望將來你們真的不會後悔,而這個決定,也不會錯。

……

三更時分,雲州城北一小山坡上,何漣目光森寒地盯著眼前一身黑衣的女子,「你要我做的我已經做到了,將我女兒交出來!」

透著並不明亮的月光,可以隱隱惹出何漣面前的女子正是貴王身邊的那個手下也正是當日擄走雪暖汐的那個黑衣女子。

「你放心,我會信守承諾,她在東郊的一間宅子內,宅子的門口處掛著一只白燈籠。」黑衣女子聲音低沉地回道。

何漣凝了她半晌,然後問道:「你們還想做什么?」

黑衣女子沒有回答,轉身欲走。

「等等!」何漣喝止了她,「蘇貴已死,你們難道還想和陛下作對?」

黑衣女子轉過身,聲音轉為了冰冷,「何家主與其擔心我們會做什么不如擔心擔心你的女兒。」

何漣渾身一震,「你對寒兒做了什么?!」

「哼!」黑衣女子冷笑一聲,隨即便一躍縱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很快便完全失了蹤影。

何漣牙關緊咬,她雖然擔心黑衣女子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可更擔心她的那句話,寒兒,她們對寒兒做了什么?!

呆愣了會兒之後便往東郊趕去。

一個時辰之後,她果然在東郊找到了一間門口掛著白燈籠的民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