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為何如此(1 / 2)

「徽兒!?」蜀羽之驚愕無比。

他曾經想過他或許並不是真的不能說話,可是卻沒想到他第一次開口說話竟然是在這時候!

他無法高興!

如今他開口說話,對他來說絕對不是好事,甚至還會讓他的處境更加的堪憂!

徽兒,我的傻兒子,你究竟在說什么?!

「我……」司以徽繼續艱難地發著聲音,仍舊是那般的沙啞難聽,可是,眸色卻是堅毅,仿佛在說他如今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都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夠了!」蜀羽之厲聲何止了他,「徽兒,夠了!」

他不能讓他再說下去!

不可以!

司以徽看著蜀羽之,眼眸漸漸地蒙上了水霧,可卻還是沒有聽從他的話停下來,「我……不……不……」

話,說的更加的艱難。

「徽兒——」蜀羽之幾欲崩潰。

水墨笑沒有說話,一直看著,面上的驚愕之色始終沒有消息,他想起了蒙又欣供狀上的話,是四皇子親口承認了他是她的未來正夫……

不久之前他覺得荒謬,可是如今……

水墨笑看向永熙帝,此刻她的面容比方才更加的陰郁,或許不僅僅是因為四皇子的承認,更是因為懷疑四皇子這般多年來的啞疾另有隱情吧?

欺騙。

若是其他人,或許她還能原諒,可是四皇子……有官氏那般一個先例,她如何會原諒這個本就不待見的兒子?

「不什么?!」永熙帝在司以徽久久無法說出下一個字的時候沉怒出聲,「怎么?又啞了嗎?!方才還說的好好的!」

司以徽眼底的水霧更濃,可是,卻沒有匯聚成淚,他看著眼前一臉陰沉的永熙帝,半晌,緩緩低頭,雙手死死握著,再一字一字地艱難說著:「我……不要……去……和親……」

永熙帝神色更加的難看。

蜀羽之又一次震驚。

水墨笑也是蹙眉,不想去和親?

「是……我自己……想的……辦法……我不想……去和親……嫁給誰……都無所謂……只要……不去和……親……」司以徽繼續道,他已經是將一切都豁出去了。

蜀羽之整個人激靈了一下,隨後挪身上前,死死地握著司以徽的肩膀,「你看著我!看著我!」

司以徽沒有抬頭。

「司以徽,你聽見了沒有!我讓你看著我!」蜀羽之繼續厲聲道,他無法接受這個原因,便是明知道他不過是在找借口,可是他還是無法接受,「我已經跟你說過你不會去和親!昨日,我明明已經說了!你的婚事定了,你不會去和親,你會嫁去司徒家,這一輩子都可以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為什么你要這般說?為什么?!」

司以徽還是沒有回應。

蜀羽之無法從他身上得到答復,便轉身看向永熙帝,他是生氣,可是更是心疼,「陛下!昨夜宮宴之前臣侍已經很清楚地告訴徽兒他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臣侍已經很明確地保證您不會讓他去和親的!陛下,徽兒怎么可能還因為這個去做這般荒誕的事情?!陛下,昨夜的種種跡象分明是有人在殺人滅口,若這件事真的是徽兒自己做的,那為何還會有人擔心事情泄露而殺人滅口?!」

永熙帝沒有說話,只是目光陰沉盯著兩人。

「陛下!」蜀羽之便是已經絕望了卻還是不肯放棄,「陛下,臣侍求你,求你看著臣侍的份上,看著徽兒的份上……」

「夠了……」司以徽卻忽然間抬頭,打斷了蜀羽之的話,眼眶中的淚水此時已經浸濕了面容。

司以徽看著他,「你……是……說了……可……我……不信……母皇……恨我的生父……她……不會……讓我……嫁去……司徒……家的……她……一直……沒有駁……西戎……國的……求親……就是……還會……改變主意……我死……也不要……去……和親……」

「徽兒!」

司以徽卻咬著牙將視線移開,看向了永熙帝,「母……母皇……我……知道……知道您……恨我……但……這件事……和父君……沒關系……您……可以……殺了我……但是……請不要……遷怒……父君……一切都是……我……我自己的注意……」

永熙帝盯著他,卻不語。

「母皇……」司以徽低下了頭,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兒臣……兒臣一直很想叫你一聲……母皇……如今……終於叫……了……母皇……兒臣不孝……讓母皇……生氣了……」話說完,滿是淚痕的面上卻是露出了笑容,隨後,倏然起身。

「攔住他!」水墨笑似乎看出了司以徽的意圖,便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厲聲喝道。

同時,司以徽起身直接往旁邊的牆壁沖去,就要一頭撞在牆上。,

一旁低著頭的冷霧當即抬頭,在司以徽的頭撞向牆壁之前將他抓住。

司以徽被冷霧死死的制在了懷中,面上有著凄厲的悲傷。

蜀羽之已經是驚的渾身顫抖了,連站起來走動的力氣都沒有直接跪爬到了司以徽的身邊,「你做什么?你這是要做什么!?」

司以徽沒有開口,只是合上了眼睛,面如死灰。

「夠了!」永熙帝忽然起身怒聲咆哮,面容幾乎扭曲,手隨即一掃,將手邊的一疊折子狠狠地掃落在地,「都給朕滾出去!滾!」

水墨笑看著她,心中的思緒復雜莫名,隨後又看向了已經呆愣住了蜀羽之,只得親自上前執行永熙帝的這個旨意,「先回去吧。」

蜀羽之看著他,眸光卻是茫然。

「回去吧。」水墨笑緩緩道,隨後,避開了蜀羽之的目光,看向了冷霧,「有勞冷總管。」

冷霧道了一聲是,隨即將司以徽扶起,蜀羽之也掙扎站起,攙扶著兒子,三人慢慢地走出了御書房。

蜀羽之沒有回頭去看永熙帝,不知道是沒有顧得上還是因為不想再去找絕望。

御書房又一次沉寂下來。

水墨笑看著仍舊是站著的面色沒有半絲緩解的永熙帝,嘴唇動了動,幽幽開口:「陛下……」

「你也出去!」永熙帝低著頭,一字一字地道。

水墨笑沉吟會兒,最終沒有說什么,行禮離開。

方才走到門口,身後便又傳來了一陣摔打東西的聲響。

他沒有回頭,仿若沒有聽見一般,徑自走了出去。

外面,寒風凜冽。

天又飄起了細細的雪花。

水墨笑坐在輦轎上,抬頭看向有些陰沉的天,心,也隨之漸漸沉重,「去將靖王請進宮。」

「是。」

……

一個時辰後,朝和殿

「父後,你說什么?!」

司予執在接到水墨笑的召見之時原本因為是因為昨日司以徽失蹤了一段時間且去了冷宮附近一事,她以為水墨笑是不滿他們還惦記著官氏,所以特意召他進宮警告。

可是她做夢也想不到事情居然會是這般!

「不可能!父後,徽兒不可能這般做的!昨日蜀父君和兒臣都已經將母皇的安排告知了他了!當時徽兒很高興!父後,徽兒怎么還會那般做?!便是徽兒真的不信,可是他也是昨日方才知道,怎么可能在這般短的時間之內策劃出這樣的事情?!父後,徽兒甚至連蒙又欣是誰都不知道!」

水墨笑看著她,「本宮問過了,幾日前豫賢貴君請了四皇子幫忙給陛下做衣裳,四皇子去流雲殿的時候見過蒙又欣。」

「那又如何!?」司予執眼眸微紅,「便是徽兒見過她,也不過是一面罷了!徽兒怎么可能見過了這般一面便那般做?!父後,徽兒也是您看著長大的,他會是這樣的人嗎?!」

水墨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本宮讓你進宮便是為了讓你勸勸他,讓他將事情給說清楚!」

「父後也是相信徽兒的!」司予執眼露希望。

水墨笑盯著她,面色凝重,「本宮信或不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母皇!四皇子明明可以說話卻一直假裝啞疾,至少如今在陛下心里是這般認為,便是這一點,你母皇更不可能心平氣和地看待這件事!」

司予執渾身緊綳,「母皇……母皇會如何處置徽兒……」

「你放心,至少不會要了他的性命。」水墨笑道,沉吟會兒,又道:「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唯一能夠做的便是將這件事的傷害降到最低。」

「如何降到最低?!」司予執咬著牙,「徽兒這一輩子已經毀了,還能如何將傷害降到最低?!蒙又欣——徽兒糊塗,難道她也糊塗了嗎?!」

水墨笑眯了眯眼,「靖王,你可信此事與皇貴君有關系?」

「不信!」司予執沒有猶豫便開口。

水墨笑挑眉,便是他都懷疑,尤其是現在,可是為何她卻能夠如此篤定。

「雪父君有何需要這般做!」司予執一字一字地道。

水墨笑道:「構陷豫賢貴君。」

「父後是這般認為的?」司予執看著他道。

水墨笑沒有否認,「能夠讓四皇子如此不顧一切的人不多,你可以為了贖罪而連性命都不要,四皇子也可能如此。」

「不會!」司予執咬著牙道,「雪父君不會那般做的!不會的!」

「不是皇貴君,也不是四皇子一時糊塗,那便只有一個可能了。」水墨笑繼續道。

司予執面容更加的僵硬,「不會的!」

「靖王。」水墨笑一字一字地道:「你不是小孩子了,本宮的這些話你聽的明白,也想的明白!」

司予執盯著他,卻不再言語。

「本宮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其實以本宮的想法,便是讓四皇子認了就是了。」水墨笑緩緩道,「息事寧人,如今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可是——」

面色漸漸沉了下來,「若是此事真的有人在背後策劃,那今日他能夠算計四皇子,或許明日便對本宮下手!只要本宮是這後宮之主一日,便容不得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現本宮不知道的算計!」

司予執仍是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