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他還敢來(1 / 2)

李浮護送了司以琝父女回了三皇子府之後當即便去了驛館,然幾番暗查下來,卻沒有發現宗哲景遙,可見宗哲景遙已經不在驛館了。

而試探了西戎主使節一番之後,李浮當即可以判斷宗哲景遙應該已經出城了。

昨夜她在宮中被發現,定然不敢久留。

李浮暗暗松了口氣,她不能動手,可只要宗哲景遙離開大周,永熙帝必定會動手,沒有一個帝王會暈容忍這般挑釁的。

宗哲景遙居然趕來,便是不將大周放在眼里!

李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之後便沒有久留,而她方才走出了驛館沒多久,便被司予述派人請去了太女府。

昨夜的事情,司予述沒能從永熙帝口中得到答案,便只能從李浮身上下手。

原本她是可以直接去問司以琝的,但思慮再三,還是先從李浮身上下手。

李浮到了之後,司予述沒有繞彎子,直接便問了昨夜的事情,「本殿問過母皇,只是母皇卻沒有說,本殿希望你能給本殿一個答案。」

李浮蹙眉。

「不要告訴本殿你沒發現昨夜西戎主使節是故意針對琝兒的!」司予述沉聲道。

李浮抬眸,始終沒有打算如實相告,「她恐怕不是沖著琝兒去的,而是沖著下官來的。」

司予述眯了眯眼。

「許是下官在和她們接觸的時候觸怒了她們。」李浮繼續道,「而陛下久久未曾給出答案也讓她們不滿,所以便借著針對下官來發作不滿。」

司予述一個字也不信,「你真的這般認為?」

「否則西戎國使節如何會針對琝兒?」李浮蹙眉道,「琝兒成為她們的目標,一是因為他是下官的正夫,二是因為琝兒是殿下的嫡親弟弟,三便是琝兒一向得陛下寵愛,若是西戎主使節針對下官一人,那顯不出多大的風波,可若是對殿下和陛下出言不遜,那便是蓄意挑釁,後果不是她們可以承擔的!」

「那琝兒的反應呢?」司予述又問道。

李浮看著她,面色鎮定,「下官昨夜問過了敏兒了,琝兒後來之所以有些失態是因為身子不舒服。」

司予述還是不信,即便李浮所說的話沒有什么不對之處。

「殿下。」李浮正色反問,「您是不是還有其他的想法?難道西戎主使節的目標真的是琝兒?」頓了一下,不等司予述回答,便又繼續,「可是為什么?」

「本殿也只是有這個擔心。」司予述緩緩道,「既然你問過了琝兒,那便應該沒有其他事情了。」

李浮面上松了口氣,「這就好。」隨後又道:「只是陛下這般拖著不回復西戎國也不是長久之計,殿下,陛下究竟作何打算?」

司予述沉吟會兒道:「應該快了。」

「這就好。」李浮回道。

司予述看了看她,「待西戎國的事情解決之後,你有何打算?」

李浮一愣。

「你並不適合在禮部。」司予述直接道,「若是你願意,本殿試試將你調去兵部。」

李浮沉思會兒,「殿下,如今白大人已經是兵部尚書,下官去兵部並沒有多大的用處。」

「你的意思……」司予述問道。

李浮回正色道:「下官想入軍營。」

司予述蹙眉,「軍營?西南大營?」

「不。」李浮搖頭,「西北!」

司予述一愣,「你知道這個可能性不高。」

「下官去西北對殿下來說也是一個助力。」李浮正色道。

司予述自然明白,雖然如今西北有白薇,可白薇畢竟是文官,「你讓本殿想想,但你必須知道要通過母皇並不容易,而且,琝兒也未必同意。」

「殿下。」李浮正色道,「若是可以,下官也不希望離開琝兒,只是女子若是沒有一番功業,如何庇護夫女?」

司予述凝視了她會兒,「本殿會想辦法。」

「謝殿下!」李浮道。

去西北有多難她心里很清楚,可與其在京城坐以待斃靠別人來保護自己的夫女,不如自己變強!

宗哲景遙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來大周,如此鎩羽而歸,絕對不會作罷的!

更甚者,這次之後,她會連那丁點可能存在的情誼都摒棄干凈!

將來,琝兒和樂兒只會更加的危險!

……

司以徽一直沉睡著,或許並不是真的累了,也不是葯效,而是他不願意清醒,不願意來面對這些事情。

司予執一直守在了身邊,心中的痛楚隨著時間的流逝原來越濃烈。

最終,她還是無法坐住。

即便明知道這般做可能沒有效果,可她還是去了。

去交泰殿,見永熙帝。

若是母皇要責罰,那便讓她這個皇姐一同承擔吧。

司予執並沒有如願見到永熙帝,倒不是永熙帝不見她,只是此時已經有另一個人先到了。

蜀羽之。

在搜集到了更加多的線索之後,他方才去見了永熙帝。

只是結果卻讓他震驚,讓他大失所望。

御書房中,他站著,渾身輕顫著,因為震驚,也因為無法接受,他看著坐在了御桌前的帝王,久久方才擠出了一句話,「陛下……」

永熙帝沒有說話,只是抿著唇盯著他。

「這一次不再是死人!而是活生生的證人!他親眼見到蒙又欣在徽兒出事的附近出現過!那里並不是前往流雲殿的必經之路,更不是去慶安殿的路,蒙又欣若不是另有所圖如何會在那里出現?!她可以在流雲殿內飲酒,放浪形骸,可是在皇宮其他地方,她也會如此的無所顧忌?!便是陛下覺得這件事不足以說明什么,可是蒙氏的前任近身宮侍居然和那冒充皇貴君命令去接徽兒的宮侍私下接觸過又如何解釋?!陛下,難道這些都不足以說明什么嗎?!」蜀羽之一字一字地道,眼眸微紅,「臣侍不知道他們究竟拿什么威迫徽兒,可是徽兒的的確確是受了人的脅迫!陛下,不管你如何恨官氏,如何的不待見徽兒,甚至認定靖王不是您的血脈,可是徽兒他是!他的的確確是您的血脈,您的孩子!如今這些人這般對待您的血脈,這般作踐皇家的皇子,陛下便真的不在乎,真的好不在乎嗎?還有——他們利用皇貴君,構陷皇貴君!當年趙氏,安王不過是利用了皇貴君之名,陛下便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如今他們卻是構陷皇貴君!陛下卻當做看不見?難道因為皇貴君回來了,在陛下的心里便沒有那般的重要?!」

「夠了!」永熙帝慍怒出聲,「你所說的一切不過是揣測,即便蒙又欣在附近出現過,即便有跡象證明憶古與那宮侍接觸過,可也不能說明什么!」

「陛下——」蜀羽之無法接受,這般多證據都不足以說明什么嗎?「那皇貴君呢?陛下可以認為一切都是徽兒自己自甘下作,可是那宮侍呢?那派去接徽兒的宮侍呢?還有昨夜死了的那些人,難道陛下認為徽兒能夠有這般大的本事做出這些事情嗎?!」

「他不能,你能!」五個字,卻足以誅心。

蜀羽之瞪大了眼睛,他做夢也想不到永熙帝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陛下……你……不信臣侍?」

永熙帝抿唇不語。

「你認為一切都是臣侍自己弄出來的?你認為臣侍為了抱徽兒而濫用自己手中的權利——」蜀羽之說到了最後幾乎是厲喝出聲,「陛下,臣侍在你心里便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永熙帝也怒喝道。

蜀羽之直接喝了回去,「我現在如何了?作為一個父親,我的兒子被人如此的糟蹋,難道我便不能激動不能為他討回公道嗎?!」

「司以徽不是你的兒子!」永熙帝怒斥回去。

蜀羽之反駁:「他是!從我將他抱到身邊起的那一日起,他便已經是我蜀羽之的兒子!可是我承認他是我的兒子,她的親生母親卻不承認,還讓他蒙受冤屈將他往死路上推!陛下,你這般做便不怕對不起司家的列祖列宗嗎?」

「放肆!」永熙帝面容猙獰了起來,「翊君,不要將朕對你的寬容當做你恣意妄為的資本!」

「恣意妄為?」蜀羽之像是聽到了一個極大的笑話一般,「如今恣意妄為的人是誰?是誰?!是蒙氏,是陛下你!」

「你——」永熙帝氣的面色鐵青。

蜀羽之並不懼,繼續道:「若是皇貴君做的,你維護他,我無話可說,我便是和徽兒一同去死我也不會埋怨你,可是如今不是皇貴君!陛下,為了蒙氏,你連皇貴君都不顧了嗎?你便任由他承擔下了這般一個罪名嗎?陛下,你現在不僅僅是在將你的親生兒子推向死路,也是再讓皇貴君蒙上污名!陛下這般做讓皇貴君如何自處?他歷盡艱辛方才與你團聚,可是你卻這般對他!你怎么可以這樣做!」

「來人!」永熙帝直接喚了人。

門外的冷霧聽了叫喚,快步進來,「陛下。」

「將蜀氏給朕押下去!」永熙帝厲聲下旨。

蜀羽之盯著她,死死的盯著,淚水模糊了眼眸。

「翊君,請。」冷霧上前,沒有動作而是禮對。

蜀羽之合上了眼睛,轉身往外沖去。

冷霧看了看永熙帝,隨後也退了出去。

半晌後,御書房內傳出了轟隆巨響,是摔了東西的聲響。

蜀羽之直接出了交泰殿,神色沒有半絲的掩蓋。

司予執見了他這般,心更是沉入了冰冷的湖底,「蜀父君……」

蜀羽之停下了腳步,看著她,「你也來求她嗎?」

「我……」

「不必進去了!靖王,不必進去了!她不會聽的……她聽不進去的……」蜀羽之一邊說著,淚水一邊往下落了。

隨後,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司予執愣在了遠處,任由著風雪將她淹沒,可是卻感覺不到半絲冰冷。

或許,她的身心已經麻木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

不久,交泰殿傳出永熙帝的旨意。

兩道。

一道是給西戎國的回復,大周合適的皇子,而大周歷來沒有皇子外嫁他國的先例,永熙帝也不打算破例,不過若是西戎願意送一個皇子入大周,大周欣然接受。

而第二道,則是給四皇子司以徽的賜婚聖旨,永熙帝將四皇子賜婚給了豫賢貴君的母族侄女蒙又欣,命禮部操辦婚事,於年前完婚。

兩道旨意一出,不管是後宮還是朝堂都造成了不大不小的震動。

禮部尚書則是松了口氣,因為一直僵持著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解決了,至於西戎國是否願意或者作何感想,則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不過雖說如此,禮部尚書還是花了一番心思,甚至將當年先帝一朝入大周的西戎皇子一事說了出來,言當年的姻親沒有結成,大周一直深以為憾,若是西戎願意再送一個皇子入大周,也便全了當年未盡之事。

西戎國使節自然是沒有答應下來,只是面色不好地說回去之後會稟報西戎國主,隨後,便提出了離京的請求。

禮部尚書則說會盡快稟報永熙帝。

而四皇子的賜婚聖旨,則包含著兩個信息,一是對西戎國的一個下馬威,大周的皇子便是殘疾了也不會嫁去西戎,第二,則是永熙帝對豫賢貴君,對禮王,甚至對蒙家一直晦澀不明的態度。

如此賜婚,對蒙家來說可以說是極大的恩寵。

降恩於蒙家,便是降恩於禮王。

司予述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沉默良久。

而在後宮,水墨笑一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沉默了許久,隨後,起步往交泰殿而去。

永熙帝沒有將他拒之門外。

暖閣內,永熙帝坐在了暖塌上,面色沉靜。

「陛下真的要將四皇子嫁給蒙又欣?」水墨笑直接開口問了,聲音不高,只是語氣卻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永熙帝看著他,「你也是來質問朕的?」

「雖說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能如此,只是……」

「他不是說只要不和親嫁給誰都無所謂嗎?」永熙帝打斷了他的話,「朕便成全了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水墨笑凝視著她,半晌後緩緩道:「翊君來見過臣侍。」

永熙帝眼眸一沉。

「你放心。」水墨笑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他沒去辰安殿。」

永熙帝沒有說話。

「翊君這一次真的傷了心了,可他還是不願意將事情做的太絕。」水墨笑繼續道,「只是皇貴君也不是傻子,終有一日他也會發現,也會明白的。」

「你想說什么?!」永熙帝一字一字地道。

水墨笑看著她,眼底有著不理解的哀傷,「你不是不相信翊君,你只是在四皇子和蒙氏之間選了蒙氏。」

永熙帝不語。

「你這樣對四皇子不公平不說,對皇貴君……」水墨笑頓了頓,方才繼續:「為了蒙氏,你連雪暖汐都可以置之不顧嗎?」

永熙帝還是沒說話。

水墨笑也沒有繼續,默默行禮之後,轉身走了出去,卻在暖閣之外看見了雪暖汐。

雪暖汐神色平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愛看水墨笑。

水墨笑看著他半晌,最後什么也沒說起步離開。

雪暖汐呆愣了會兒,隨後方才緩緩地走進了暖閣。

永熙帝低著頭,仿若沒有發現有人進來一般。

雪暖汐緩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緩緩蹲下,雙手握著她膝上緊緊攥著的拳頭,「這般握下去掌心恐怕要破了。」

永熙帝抬起視線看著他。

「雖然只是小傷,只是我也會心疼的。」雪暖汐看著她,溫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