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又是賜婚(2 / 2)

「可是……」謝家主夫還欲說什么,可卻沒有機會。

謝家主打斷了他的話,「好了,你若是這般不安那婚儀的事情便不要插手了!」

謝家主夫還能說什么?

他如今恐怕只能燒香拜佛祈求自己所擔心的事情不會發生。

……

下午,原本陰沉的天色竟然放晴了。

永熙帝的午膳是在辰安殿用的,不過整個過程,雪暖汐都未曾提及禮王婚事一事,只是撿著閑話說。

永熙帝也沒有提及。

用完了午膳之後,永熙帝卻沒有讓雪暖汐午睡,而是領著他出了宮。

「好端端的帶我出宮做什么?」雪暖汐笑道。

永熙帝已經換了便裝,看著眼前心情明顯很好的雪暖汐,笑容也是深,「沒什么,見今日天氣不錯,便帶你出來走走。」

雪暖汐看著她,「只是這樣?」

「當然不僅僅是這樣。」永熙帝笑道。

雪暖汐問道:「那還有什么?」

「待會你便知道了。」永熙帝賣了關子。

雪暖汐瞪了她一眼,「好。」

馬車行駛了打半個時辰方才停下。

雪暖汐掀開了車窗的簾子,卻見馬車竟然停在了一間棋社前。

棋社的名字很簡單,就是叫做棋社。

「你要我陪你出來下棋?」雪暖汐沒好氣地道。

永熙帝握著他的手,「進去你便知道了。」

雪暖汐應道:「好!」

永熙帝握著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扶了他下馬車,進了棋社之後,便有人將她們往里頭領。

棋社很安靜。

過道內除了聞見淡淡的茶香以及偶爾幾聲輕響之外,便沒有其他的動靜。

雪暖汐越發弄不清楚永熙帝究竟要做什么。

棋社的活計將她們應到了最里面的一間廂房,隨後恭敬退下。

永熙帝看著他,「進去看看?」

雪暖汐沒好氣,「可是你帶我來的!」

永熙帝卻但笑不語。

雪暖汐拿她沒辦法,只好自己動手輕輕地推開了門,同時開玩笑道:「你該不會是再外面養了一個男人不敢帶回宮所以方才讓我來……」

玩笑沒開完便斷了。

此時廂房里面有兩個人。

兩個中年女子。

「大……大姐……」

雪暖汐怔住了,久久方才溢出了一聲低喃。

是雪硯和雪傾。

雪傾他見過,可是他卻沒有見過十三年後的雪硯。

大姐老了。

鬢邊已經依稀可見銀白色的頭發。

淚水,模糊了眼睛。

「大姐……」

他不是一個好弟弟,不但讓至親的兩個姐姐操心了一輩子,甚至好不容易回來了,卻無法和她們見面。

不是無法。

而是他太過於自私!

「大姐——」

腳步踉蹌地上前。

永熙帝沒有阻攔,只是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而雪硯和雪傾也沒有行君臣之禮,今日她們見的人是她們的弟弟,而不是全宸皇貴君。

「汐兒。」雪硯輕輕喚道,眸子也蒙上了水霧。

雪傾還好,畢竟她已經見過雪暖汐了。

可雪硯沒有,即使知道他很好,可是相隔了十三年之後,她再見到疼了一輩子的弟弟無法不激動。

「大姐!」雪暖汐便像是個孩子一般撲到了雪硯的懷中,如同二十多年前一般在她的懷中哭泣。

「大姐……大姐……汐兒很想你……」

「大姐也很想你……」雪硯也哽咽道。

永熙帝靜靜地看了會兒,隨後,轉身離開,將空間留給了姐弟三人。

雪暖汐並未發現永熙帝離去,此時他心中只有眼前的兩個姐姐,只有滿心的思念以及愧疚,「對不起……大姐,二姐……對不起……」

這世上如他一般的弟弟恐怕便只有一個了!

這一輩子他都讓兩個至親姐姐如此的操心。

「沒事!你沒事就好,就好……」雪硯忍住了激動,抬手抹了眼眶中的淚水,「來,坐下來說話。」

雪暖汐忙抹去淚水,「好!」

「莫哭了。」雪傾笑道,「再哭下去大姐二姐也便要哭了,我們可都已經是當了祖母的人了。」

「二姐你笑話我!」雪暖汐哽咽道。

雪傾失笑:「你是我弟弟,我自然能笑話你了,再說了,你以前還笑話的二姐少嗎?」

「二姐……」雪暖汐又抹了眼淚,然後看向雪硯,「大姐……大姐……這般多年,汐兒讓你擔心了……」

「是大姐沒有照顧好你。」雪硯搖頭道,「不如如今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母親和父親的在天之靈也能安心了。」

「大姐……」雪暖汐的淚水又涌了上來了,不過卻忍著沒有落下,「大姐……這些年你可還好?」

「好。」雪硯笑道,「再過些日子,大姐可不僅僅要當祖母,連曾祖母都要當了。」

「真的?」雪暖汐喜道。

雪硯笑道:「自然是真的,大姐還騙你不成?」

雪暖汐看著她,「大姐……老了。」

「都要當曾祖母了,怎么不老?」雪硯失笑。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大姐明白。」雪硯打斷了他無措的話,「來,坐下來跟大姐好好看看,雖然你二姐說你很好,可大姐沒親眼見了總是不放心。」

雪暖汐點頭,隨即坐了下來,而這時候方才想起了永熙帝,可轉身去尋找,卻已經不見了她的蹤跡,「涵涵呢?!」

「陛下方才離開了。」雪傾回道。

雪暖汐一愣。

「許是覺得她在我們會不自在吧。」雪傾又道,「不過汐兒,你不會連一刻也離不開她吧?」

雪暖汐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

「那便先不管她。」雪傾也撇開了規矩,「我們姐弟三人好好聚聚!」

雪暖汐抿了抿唇,方才道:「好。」

……

雪暖汐在棋社整整待了一個多時辰,當他再一次見到永熙帝的時候,已經黃昏了。

永熙帝並沒有走遠,便在旁邊的廂房中,一壺茶,一盤棋,便這般瞪了一個多時辰,雪硯和雪傾沒有過來。

她們可以放下和雪暖汐之間的君臣身份,可卻放不開和永熙帝之間的君臣關系,與其見了尷尬,不若不見。

自然,這也是永熙帝的意思。

「茶好喝嗎?」雪暖汐上前忽然間抱著她。

永熙帝拍了拍他的手,「都喝的沒味了。」

雪暖汐緊緊地抱著她,「謝謝你涵涵。」

「謝什么。」永熙帝好笑道,「本該早些安排的,不過一直找不到機會。」

雪暖汐松開了手走到了她的面前,「不管早還是晚,你有心便成。」

「可開心?」永熙帝笑著問道。

雪暖汐點頭,像個孩子似的,「嗯!」

「開心就好。」永熙帝握著他的手,「現在,我們可以回家了吧?」

雪暖汐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好,我們回家。」

……

賜婚聖旨下達的當日下午,禮部的人便著手和禮王府商議著婚儀一事,司予昀沒有管這件事,都丟給了管家。

對於這件來的突然詭異的賜婚,她並沒有喜悅之感,反倒是不安。

在四皇子的事情之後,她不相信永熙帝還會一如從前地對待自己,可她卻賜婚了,成全了當日蒙斯醉所求。

這讓司予昀百思不得其解。

不安,也由此滋生。

蒙家主在得知了此事之後也是有著相同的不安,不過不安之余也是多了一抹希望,不管如何,和謝家結親也是多了一份助力。

當日傍晚,蒙家主便借著恭賀之名去了禮王府,當然,除了打聽賜婚這事還有另一件事,那便是永熙帝對於四皇子一事的態度。

雖然宮中並未傳出任何永熙帝懲處豫賢貴君的消息,可是她卻不敢保證永熙帝不會懷疑。

即使她自認為這件事做得很完美。

司予昀並未將真實情況告知蒙家主,只是說翊君懷疑,但是永熙帝並未聽翊君的懷疑之言,至於蒙斯醉為何不准蒙家主夫進宮請安的請求是因為不想引人注意,此外便是司升正在年後小病了一場,需要格外精心照顧。

這話說真不算完全真,但說假也不算假。

司升正的確是病了,不過施救的及時倒也沒有性命之憂,而蒙斯醉也是將一腔心思放在了孫女身上,當然,很大程度是因為借著這個轉移心中的痛苦。

蒙家主沒有懷疑。

至於和謝家的婚事,司予昀倒也沒有隱瞞心中的不安,不過卻也贊同蒙家主的想法。

雖是有危,但是卻未必不是機。

更何況,聖旨一下,這門婚事是結定了的。

與其憂心那般多,不若好好想想如何將利益最大話!

……

白氏一直病了好幾日,病的司予述都已經看不下去了。

這一日從回府之後,她便直接去了白氏的院子,看著白氏半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樣子,眉頭緊緊蹙著。

「殿下,我沒事,你不必擔心。」白氏反倒是勸了回去。

司予述看著他半晌,然後揮手讓一旁的下人退下。

白氏一愣。

「你的心思本殿明白了,往後便不要再繼續了。」司予述正色道。

白氏一怔。

「是葯三分毒!」司予述繼續道,「這般折騰下去沒病也折騰出病了!」

白氏眼眶倏然一熱,「殿下……」

司予述嘆息一聲,伸手將人摟入懷中,「放心,我們定然會有孩子的。」

白氏忽然間有種想放肆哭泣的沖動,不僅僅是為了多日的難受,更是因為她的用心,「殿下,謝謝你……」

他原以為她對他不過是結發之情罷了,可卻忘了,世間男子與女子之間最純凈高潔的便是結發之情。

謝謝你,殿下。

司予述除了安撫之外,也不知道該做什么。

若是白氏身子有問題倒還可以治療,可偏偏沒有。

為何一直沒有孩子,她也說不清楚,或許時機未到吧。

正如當年父君苦苦等待了許久方才等來了他們。

……

白氏的風寒好了,而司予述到其他院子的時間也多了,白氏卻並沒有不好,倒是越發的精神,或許,心病終究還是需要心葯來醫治。

司予述去方氏的院子,司徒氏的院子,可卻沒有進過程秦的院子。

白氏終究還是開了口,「殿下,不管如何程秦總是父君賜下來的,若是傳出去了……」

司予述看著他,「本殿知道了。」

這一晚,司予述進了程秦的院子。

和上一次一樣,程秦盡了一個侍人的本分盡心伺候司予述。

或許這一次她是帶著目的來的,所以也沒惱,「陪本殿喝兩杯。」

程秦沒有拒絕。

下人很快擺上了暖酒以及下酒菜。

三杯過後,程秦卻主動開口:「殿下心情不好?」

「何以見得?」司予述問道。

程秦道:「我只是猜想罷了。」

「喝酒並不一樣是心情不好,心情好也是能喝。」司予述緩緩道,「不過本殿倒是奇怪為何你不問本殿心情好而說本殿心情不好。」

程秦看著她,隨後說出了三個字,「三皇子。」

「你便不怕本殿殺了你?」司予述忽然間冷聲道。

程秦卻淡淡笑了,「陛下也曾經這般問過我,當時我便答了陛下,程秦早已經是死人了。」

司予述挑眉。

「殿下若是要殺,程秦便引頸待戮。」程秦緩緩道,「其實生死於程秦來說並不重要。」

「那什么對你來說重要?」司予述問道。

程秦看著她,「親人。」

「親人?」司予述一愣。

程秦點頭,「是,對程秦來說,親人便是一切,為了親人,程秦可以做任何事情,也可以付出任何的代價,甚至不惜化身為魔。」

司予述眯起了眼睛。

程秦繼續道:「殿下應當聽過程秦的事情吧?如今,程秦的親人便剩下了遠在南方的母親和父親了,可我相信,只要陛下在一日,他們便能安穩地過日子,便是將來……殿下也一定不會虧待他們的,所以,生與死於我來說,並不重要。」

司予述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凝視了他半晌,然後引進了杯中的酒,「今晚本殿留下。」

程秦還是淡淡笑著。

「因為於本殿來說,親人也是最重要。」司予述緩緩說道。

程秦笑容更深。

……

三月,春回大地。

皇家也喜事連連。

初三,禮王迎娶謝凈紋嫡幼子為繼室。

初五,榮王府傳出喜訊,榮王側君被診出有孕。

而初七,太女府也同樣傳出喜訊,太女侍人程氏被診出有孕,三日之後,側君司徒氏也被診出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