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 大結局(終章)中2(1 / 2)

這個時候,冷總管來……

司予執心里的不安更重,母皇連最後一個機會也不肯給大皇姐嗎?

在司予執擔心之時,司予赫卻仍舊是那般模樣,仿佛根本便沒有聽到管家的話似的。舒睍蒓璩

「大皇姐……」

司予執想勸她,至少讓她安靜下來,可是司予赫根本沒有理會,繼續瘋瘋癲癲的來回走著。

「大皇姐!」司予執上前阻止了她,「冷總管來了!大皇姐,你冷靜一點!」

司予赫停了下來,瘋癲的眸子內閃過了一抹冷光,然後,盯著司予執不言不語。

司予執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冷霧進來了。

寢室內的狀況似乎並沒有引起他多大的反應,緩步上前,仍是恭敬地行禮:「奴侍參見大皇女,靖王。」

司予執轉過身,「不知冷總管到來所為何事?」

「陛下不放心大皇女,讓奴侍出宮來看看。」冷霧低頭恭敬道,「另外便是讓奴侍去順天府傳道聖旨。」

「什么聖旨?」司予執追問道,聖旨方才是重要的吧?

冷霧回道:「陛下命順天府尹於大人在三日之內一定要讓三皇子平安歸來,否則提頭來見。」

司予執心中大駭,「母皇……」

「大皇女殿下既然無恙,那奴侍便先回宮了。」冷霧打斷了她的話,隨後行禮離開。

司予執沒有挽留,在冷霧離去之後當即握緊了拳頭轉過身來看著司予赫,「大皇姐,我知道你沒有醉也沒有瘋!這三日是母皇的最後期限,也是母皇給你的最後機會,只要你將……」

「二皇妹該走了。」司予赫打斷了她的話,言語雖然帶著醉意,但是話卻是清醒的,說完,踉蹌地走到床榻旁,躺了下來,像是要睡似的。

「大皇姐!」司予執繼續開口,只是司予赫卻已經合上了雙眼,真的睡了起來,司予執咬了咬牙,隨後轉身出了寢室,便攥住了管家的衣裳,一字一字地問道:「大皇姐究竟將三皇弟藏在何處?!」

管家面色驚惶,「靖王殿下,奴侍真的不知道!」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也不願意……」

「靖王殿下!」管家忙道,「小的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若是小的知道,小的一定會告知靖王殿下的,可是小的真的不知道!自從殿下回來之後,除了府中的事情,殿下便不讓小的做其他的事情了,小的真的不知道殿下做了什么,更不知道三皇子在何處!靖王殿下,小的雖然是大皇女府的管家,但是小的也有家人,現在這種情況小的若是知道定然不會隱瞞的!」

司予執信她,松開了手,「看好大皇姐,若是大皇姐外出或者接觸任何人,當即讓人來通知本殿!只要我們在這三日之內找到三皇弟,這件事便還有回旋的余地,否者……」

後面的話她不敢說下去!

「是!」

……

水墨笑病了。

當日傍晚便宣了御醫了。

御醫診斷是怒極攻心刺激過度。

「父後,葯煎好了,不過在喝葯之前你要先吃些東西!」司以晏端著一碗清粥上前,「你今天一整日都沒吃東西了!」

水墨笑一臉病態,便是兒子的孝順也未曾能夠掃去他眼底的沉痛,「父後不……」

「不要說不餓!」司以晏打斷了他的話,「便是不餓也要吃!」

「晏兒……」

司以晏眼眸微紅,「父後,兒臣知道你心里難過,可是你也不能這般折騰自己的身子啊?雖然御醫說你的病沒有大礙,可是也不能這般的……」

「好了。」水墨笑打斷了兒子的話,「父後吃就是了。」

司以晏吸了吸鼻子,將眼淚給咽了回去,「兒臣喂你!」

水墨笑點頭。

司以晏小心翼翼地喂著父親,期間沒有說任何的話,他擔心自己說多了話反而會惹父親傷心,一刻鍾後,一小碗粥見底了,司以晏欲再添,但是水墨笑拒絕。

司以晏也沒有繼續勉強,過了會兒便又端來了葯,「兒臣喂父後!」

他便像是要替司予赫補償一般,用盡了全力對父親好。

水墨笑笑著,沒有拒絕。

兒子的心他如何不懂?

可女兒的心……他卻越發的不懂了,或許,不是親生的終究還是有區別吧。

喝完了葯之後,司以晏便道:「喝了葯之後父後便要好好休息,明日醒來便會好的!」

水墨笑看著兒子笑著,「父後的晏兒真的是長大了。」

「兒臣早就長大了,是父後一直將兒臣當做小孩子看待罷了。」司以晏笑道。

水墨笑微笑道:「在父後的心里,你永遠都是孩子。」

「是啊。」司以晏沒有反駁他的這句話,「所以有時候兒臣也會做一些任性的事情惹父後傷心,而父後每一次都不會真的怪兒臣的。」

水墨笑懂得他這話背後的意思,「傻孩子,父後沒有怪你大皇妹。」

「父後……」司以晏深吸了一口氣,便是白日里他將司予赫罵的那般的狠,幾乎發誓說以後再也不理她了,可最終還是沒有,因為那是他的皇妹,血脈相連的皇妹,這些年,他真的將她當作了同胞皇妹一般對待的,「這一年來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大皇妹她也是人,不管多么堅強也是會撐不住的,還有,她是真的愛李正君……雖然兒臣罵她為了一個男子而不要所有人,可是……若是阿斯也出事了的話,兒臣估計和她差不多……甚至比她還要糟糕……所以父後,大皇妹她不是故意傷你的心的,這些年,父後如何對待大皇妹,大皇妹心里都是清楚的,等她冷靜下來一定會知道自己錯了的,她這般沖動估計也和父君拿出那道聖旨救了雪家……」

水墨笑抬手撫了撫兒子的頭,「父後明白。」

「對了父後……」司以晏心里生出了一個極大的恐懼,「雪家私通外敵謀逆一事……是不是和大皇妹有關系?」

水墨笑沒有回答。

「父後……」司以晏心里更是不安,「若真的是……母皇會如何對待大皇妹?雪家……還有三皇弟……母皇會不會……」

「不會的!」水墨笑打斷了兒子的話,「父後不會讓你大皇妹有事的!」

司以晏不是不信父親,只是這般大的事情,父後真的可以說服母皇嗎?便是母皇可以不顧及雪父君,可是……私通外敵啊……即使他不懂朝政也知道這是多大的罪名!他還想說什么,可是看著父親的臉色,最終什么也沒說。

父後病了恐怕不止大皇妹為榮君而責罵一事吧?父後心里也是沒有把握能夠保全大皇妹吧?

……

水墨笑病了並沒有讓人來侍疾,不過後宮的眾人還是都冒著夜色而來。

水墨笑沒讓人留下來侍疾,人,也只是見了蒙斯醉。

雪暖汐是第一個到的,便是那道聖旨原本是他的,但是水墨笑願意拿出來,他還是感激,當然,除了感激之外,他也是希望能夠通過水墨笑說服司予赫,讓司予赫將司以琝放出來。

即使永熙帝肯定地承諾一定不會讓司以琝有事,可是想著兒子懷著孩子被人囚禁,他真的害怕,尤其是雪家如今免了死罪,他真的害怕司予赫一怒之下會對司以琝做出什么來!

寢殿內室

水墨笑坐在床頭,面色雖然不太好,但是也不至於很差。

「臣侍見過鳳後。」蒙斯醉如常行禮。

水墨笑看了看他,神色淡淡,只是目光有些冷,「豫賢貴君不必多禮。」說罷,又道:「本宮有些話想和豫賢貴君談,你們都退下吧。」

眾人隨之退下。

蒙斯醉靜靜地站著,神色淡淡,並未因為水墨笑遣退宮侍而有所波動,仿佛對水墨笑要跟他說的話沒有任何的好奇似的。

或許,他知道水墨笑要跟他說什么。

待宮侍退下之後,水墨笑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靜靜地凝注著

蒙斯醉,許久許久都是沉默著,不過眼中的眸光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轉變。

又過許久,他方才緩緩開口,「陛下登基之初,本宮知道皇貴君再得寵可是卻也及不上你對我威脅重,不過當時情況復雜以及你並不得寵,所以本宮收起了除掉你的心思改為拉攏你,只是很可惜,你始終不為所動,後來,你和陛下何解了,也漸漸成了後宮新寵,本宮對你便越發的忌憚,若不是你一直謙卑,本宮怕是已經忍不住動手鏟除這個威脅,再後來,陛下告訴本宮,先帝留下遺旨雪暖汐終身不得為後,本宮更是忌憚你,便是陛下說過他不會廢了我的後位因為她需要一個人占著這個位置,可是,本宮可以占著,你也可以……蜀青一事,庄銘歆構陷本宮,本宮當時幾乎認定了你們就是為了奪本宮的後位而來的,本宮蒙冤受屈,不得不離開皇宮去南苑,那一年多的時間里,本宮恨極了陛下,也恨你,好不容易,所以,待本宮冤屈洗清回宮之後,本宮恨不得將你踩在腳底,若不是陛下警告,本宮甚至會將你置之死地……其後十年,本宮便是在折騰你以及防你中度過。後來,陛下出事,官氏的陰謀大白天下,本宮方才明白你是清白的,那時候本宮的確是想和你一笑泯恩仇,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本宮想本宮或許錯了,你從未威脅過本宮,一切都不過是本宮自卑而起!

幼時,本宮便一直瞧不起那些世家公子,所以本宮一向厭惡從前的瑞王正君以及雪暖汐,不是本宮高傲,而是本宮自卑,本宮不甘心,本宮害怕!本宮不得不承認水家的底子根本及不上其他的世家,更別說是三大世家的蒙家,所以,本宮無法容忍自己的後院有這般的一個人,本宮害怕斗不過你,可又一直不願意承認……」

水墨笑的話頓了頓,似乎發覺話說過頭了,沉默半晌,方才繼續:「又過幾年,你越發的沉默,也越發的疏遠陛下,尤其是柳氏進宮之後,本宮知道你是傷了心,本宮不否認,當時本宮心里挺慶幸的,陛下防著你,便不會讓你取代我,隨後最後這種慶幸也成了悲傷……趙氏進宮之後,你和陛下的矛盾激化,一直最後你居然生出了要與本宮爭奪後宮權力的心,而且還這般做了,便是當時本宮知曉你是刺激過度,可本宮還是害怕了,當時若不是你居然對晏兒下手,讓本宮豁出去一切給你斗,本宮或許真的會輸給你……後來,你陪陛下去了行宮……在去之前,陛下喚本宮墨笑……」

話又停了下來,笑容爬上了他的臉龐,可卻讓人感覺到了悲傷,「墨笑墨笑,當時本宮還以為她讓我不要笑……呵呵……等本宮意識到了之後,幾乎不敢相信……」他看著蒙斯醉,繼續道:「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自嫁給了她的第一日起,她從未這般喚過我,鳳後、水墨笑、水氏,她從來只會這般叫我,而那一日,她卻喚了我的名字!晏兒曾經和庄之斯鬧過矛盾,說庄之斯不愛他,我問他為何這般認為?晏兒告訴我,因為庄之斯從未叫過他名字,都只是大皇子大皇子的叫,我想,她也不愛我吧?你可以想象的出來當她叫我名字的時候,我心里多高興嗎?有過那一剎那,我真的覺得其實她還是喜歡我的,我為她付出了那般多,她喜歡我一點,也是可以的吧?可是最後,她卻跟我說,她想去行宮修養,帶著你去,只帶著你去!我問她,叫我名字是不是便是為了讓我不鬧,讓我乖乖地替她看家?她沒有回答我。那一刻,我忽然間有種我還是輸給了你的感覺!」

話,又停了。

這一次沒有接著繼續。

蒙斯醉也沒有開口,靜靜地看著他,似乎不太明白水墨笑為何要跟他說這些。

好半晌,水墨笑方才開口繼續,「這二十多年來,本宮和你不合的日子其實也占了一大半,本宮幾乎防了你半輩子,可是這半輩子,你卻都沒有害過我,直到……現在!」

蒙斯醉神色微微一凜。

「白日里赫兒來找本宮,本宮以為她動怒失望傷心只是因為連本宮都不支持她,不理解她,可是她卻跟本宮說,本宮害死了他的生父,說本宮養她一輩子不過是為了有個女兒護身!說本宮不過是因為她不可能當太女方才一直鼓勵她成為一位保家護國的大將!」水墨笑紅了眼睛,一字一字地道,「你可知道本宮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心里有多難受嗎?!」

「鳳後認為是臣侍在大皇女面前播弄是非?」蒙斯醉道,神色不動。

水墨笑輕輕一笑,「當年榮君之死的真正情況只有陛下和我們四個人知道,皇貴君、翊君沒有道理這般做,陛下或許早便已經忘了榮君是怎么死的,唯獨你……赫兒一意孤行,但是對本宮一直孝順,若是本宮拼命阻止,赫兒未必會不聽,可若是她認定了本宮害死了她的生父,懷疑本宮養育她二十多年的目的,她便不會停,甚至可能更加的孤注一擲!她會

覺得除了李氏,所有人對她都是有目的的,都不是純粹地關心她!當赫兒和太女兩敗俱傷,誰坐收漁利?」

蒙斯醉看著他,「鳳後心里已經認定了是臣侍所為……」

「你不用擔心。」水墨笑卻打斷了他的話,「本宮跟你說這事不是要找你算賬,若是要算賬,你我之間的賬恐怕真的算不清楚!」話落,水墨笑掀被下了床,然後上前一步,竟忽然跪在了蒙斯醉的面前。

蒙斯醉面色一震,本能似的後退兩步。

水墨笑抬頭看著他,「本宮只是想求你,求你放過本宮的女兒!」

蒙斯醉盯著他,久久不語,兩手的指尖,顫抖著。

「我知道你還是關心二皇子的,那道聖旨我本可以還給皇貴君,讓他自己拿去救雪家的,可是我沒有!我想讓你欠我一個人情,我救了二皇子的妻主,也救了二皇子,救了你的兒子,我求你,還我這個人情,放了我的女兒!」水墨笑看著他繼續道,「雪家已經沒了,太女背上了一個犯有叛國謀逆大罪的父族,除去了如今的名分之外,她已經處處不如禮王了,便是赫兒現在罷手,往後太女也不再是禮王的對手!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求你,放過我的女兒!雖然他不是我親生的,可是,這些年我真的將她當做我的親生女兒,我求你,放過我的女兒!念在你和陛下這般多年的情分,念在你我二十多年的相處之情,我求你,放過我……」

「你讓我放過你的女兒,那誰來放過我的女兒?!」蒙斯醉倏然厲喝起來,神色也激動著,「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認為是我女兒做的?她如今不在京城!她能夠做什么?為什么你們總是要將她想的那般的陰險那般的不堪?便是她真的有錯,可是誰讓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你讓我放過你女兒?那你們又願不願意放過我的女兒?!」

喝完,轉身便離開。

「蒙氏!」水墨笑站起身來叫道。

蒙斯醉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背脊輕顫著,聲音是諷刺,「我從未害過你的女兒如何放過她?!」說罷,繼續離開。

水墨笑似乎也沒有追上去。

蒙斯醉一直沖出了寢殿,可方才出了寢殿,便見到了雪暖汐和蜀羽之還在,雪暖汐神色憂慮,而蜀羽之則是似笑非笑地站著,蒙斯醉沒有打算理會他們,直接從他們身邊走過。

可蜀羽之卻似乎沒打算放過他,「豫賢貴君是專程來感激鳳後救了二皇子的妻族吧?只是不知道豫賢貴君這份感激究竟有幾分是高興的?雪家終究還是逃脫了一死,雖然被判了流放,不過只要人還活著,便還有翻身的一日不是嗎?」

蒙斯醉身子似乎僵住了。

雪暖汐也是一愣,不過卻沒有開口。

「聽說二皇子要陪著雪家一同流放,往後可能要受罪了。」蜀羽之繼續道,「看著兒子這般受苦,豫賢貴君的心情如何?是難過多還是愧疚多了?是愧疚多一些吧?為了女兒舍棄了兒子……」

「夠了!」蒙斯醉轉身厲喝一聲,面色陰沉無比,「你不過是陛下的初侍,若是再在本宮面前放肆,本宮絕對不會輕饒你!」

蜀羽之輕輕一笑,沒有反駁他的話,而是行了一禮,「臣侍不敢。」

行為是謙卑的,而態度卻是譏諷。

蒙斯醉面容猙獰了一下,隨後,陰沉笑道:「別忘了你也有一個兒子,這般幸災樂禍便不擔心報應在四皇子的身上?」

蜀羽之豈會沒有聽明白他的威脅:「你——」

「翊君與其多管閑事不如好好照顧好自己的兒子吧,免得忽然間沒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蒙斯醉冷冷道。

「你們蒙家若是膽敢傷害徽兒,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蜀羽之面色極為的難看。

蒙斯醉冷冷一笑,轉身離開。

蜀羽之咬著牙氣的渾身顫抖,隨即見雪暖汐竟然還能夠平靜,「皇貴君的心胸真是開闊!」

雪暖汐知道他是遷怒,苦笑一聲,「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便能解除一切嗎?」

蜀羽之一窒,「你便不擔心三皇子?」

「本宮擔心,但是本宮也相信本宮的兒子一定不會有事!」雪暖汐握著拳頭道。

bsp;蜀羽之靜靜地看著他會兒,神色也緩和了不少,「琝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他這是在跟誰慪氣?

慪什么氣?

雪暖汐沒有回應他的話,也沒有對他的話表現出什么來,轉過視線,繼續看著寢殿的門口,半晌,一個宮侍出來。

「皇貴君,鳳後請您進去。」

雪暖汐整了整神色,緩步走了進去。

蜀羽之看著緩緩關起的大門,靜站會兒,然後,轉身離開。

雪暖汐進了內室的時候,便見到水墨笑跪坐在了地上,「鳳後?!」他快步上前,欲扶起他。

水墨笑卻拒絕了,「本宮的女兒做了這般多事情,你不恨本宮?」

雪暖汐一愣。

「不要跟本宮說你不知道。」水墨笑譏諷道,「是個瞎子都能看出來!」

雪暖汐沉默半晌,「只要琝兒平安歸來,我不會怪她。」

「是嗎?」水墨笑卻不信,「那雪家呢?雖然不用死了,可是,流放漠北也不是什么好事!」

「我是心疼我的母族,可是,有一點我卻不能不承認。」雪暖汐苦澀道,「奪嫡之路,沒有誰對誰錯。」

水墨笑面色倏然一變。

「本宮知道累雪家落得如斯境地的罪魁禍首是誰。」雪暖汐緩緩道,「而這件事,單憑赫兒,是無法做到的。」

水墨笑無法說出如今心中的感覺,萬般思緒糾纏心頭,他便是想理也理不出來,「你想認輸了嗎?」

「放了琝兒吧,他是無辜的!」雪暖汐跪了下來,求道。

水墨笑呵呵地笑了笑,「不久之前,本宮也如你一般求著蒙氏,可是,最後的結果本宮給你的一樣,本宮沒有辦法了。」

「鳳後……」

「雪暖汐,或許你說的對,這般多事情,其實真的無法說清楚誰對誰錯,若是真的要論清楚,那便錯……便錯在了我們身在皇家……」

……

司以佑如今還是住在了流雲殿,雖然那日他說不恨父親,可是這件事之後,他對蒙斯醉卻少了從前的那份親近。

被犧牲,如何可能會不介意?

蒙斯醉回了流雲殿之後便去見了兒子,司以佑沒有入睡,卻懷抱著兒子看著兒子睡,輕聲哼著安眠曲。

蒙斯醉進來的時候便見到這般一幕熟悉而陌生的場景。

很多年前,他也是這般哄著兒子睡覺。

司以佑從來沒有正面說過他想隨著雪家一同流放,可作為父親,一個滿心愧疚的父親,蒙斯醉還是感覺的出來司以佑有這個打算。

他無法接受,甚至無法明白。

為何他一定要走?

司以佑發覺了他,抬頭,輕輕問道:「有事嗎?」

蒙斯醉又是一陣恍惚,似乎在出事之後,他漸漸的便忘了喚父君了。

司以佑沒有繼續問,而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你……」蒙斯醉艱難地道,「你非得要跟著雪家走嗎?」

司以佑一怔。

「佑兒,你懷著孩子,而且自幼錦衣玉食,你受不了那份苦楚的!」蒙斯醉焦慮道,「還有恩兒,他是男子,又還小,還有你腹中的孩子……你便是不在乎自己也要想想孩子……他們……」

「他們都是雪家的後嗣,家族蒙難,他們理當一同承受!」司以佑卻打斷了他的話,神色堅決,「而且,我並不認為他們留在京城享受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吧便是好的,沒錯,他們的父親是皇子,皇家不會虧待皇子,多養兩個皇子的孩子,皇家也不會介意,可是,他們會長大,會懂事,需要和各式各樣的人打交道,只要雪家一日背負著叛國謀逆的罪名,他們便也一日要背負著是叛國謀逆之人的後嗣!留在京城,孩子將會在鄙視嘲弄中長大,這樣的成長歷程便是錦衣玉食又如何?隨家族一同流放,孩子會苦些,可是,家族不會嫌棄他

們,不會唾棄他們!他們可以抬著頭長大!我是他們的父親,理應讓他們活的堂堂正正踏踏實實!」

「嫌棄?唾棄?」蒙斯醉想起了那日去刑部大牢將雪天恩接回來的場景,雪傾的正夫便是一個字也沒說,但是他將雪天恩交給他的時候,沒有絲毫的不舍,而眼底閃爍著的正是嫌棄!「你以為雪家便不會嫌棄他們嗎?你別忘了,最終讓雪家定罪的是你身上的罪證,雪家每一個人如今都恨極了你,你跟著她們走比留在京城更加的痛苦!佑兒,雪家再也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父君也知道啊?」司以佑緩緩問道,神色卻是凄厲,「兒臣還未父君沒有想到兒臣會有這般一個後果!」

蒙斯醉渾身一顫,「父後沒有……」話匆忙而出,也匆忙結束,甚至沒有說完,凄厲一笑,腳步踉蹌了兩步,「罷了罷了,便是父君如何解釋你都不會相信的……是啊……你身邊的人都是你出嫁之時父君選的……他們背叛了你,便是父君背叛你……」他看著兒子,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一句,「可是佑兒,父君從來便沒有想過犧牲你!」

司以佑合了合眼睛,制止眼眶中的濕潤凝聚成淚水,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相信了……父君,眼前的一切已經讓兒臣看不清楚了……兒臣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相信,還能如何相信……兒臣知道你還是在乎兒臣,關心兒臣……可是,兒臣真的怕了……這一次,兒臣真的怕了……所有的信任,都在兒臣得知了這些事情之後沒了……兒臣再也不敢再相信了……

這些話,司以佑沒有說出來。

最後,只是道出了一句,「雪家,方才是我的家!」

他往後的家!

蒙斯醉心痛難忍,「那父君呢?你不要父君了嗎?!便是你不肯原諒父君,那你母皇呢?你也不要她了嗎?」

司以佑沒有說話。

蒙斯醉流淚滿面,「佑兒,便當父君求你,留在京城,父君發誓往後再也不打擾你,也不會讓人再傷害你!」

司以佑終究還是忍不住落了淚,「父君……」他開了口,聲音哽咽,「兒臣怕了……兒臣真的怕了……」

蒙斯醉渾身顫抖。

「跟著雪家,兒臣不知道他們會如何對待兒臣,可是,兒臣的心是安的,因為是兒臣欠他們的!可是……」司以佑一字一字地道:「兒臣沒有欠你們的!」

蒙斯醉再一次崩潰了,落荒而逃。

他沒有欠他們的,可是他們卻屢屢傷害他!

屢屢傷害!

司以佑也好不到哪里去,便是心中有了怨,可是畢竟是敬重了二十多年的父親,他曾經最敬重的人啊!

「父親……」雪天恩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坐起身來抬手笨拙地抹去了父親臉上的淚水,認真嚴肅地保證,「父親不要怕,恩兒會保護父親的!」

司以佑抱緊了兒子,痛哭出聲。

這一夜,皇宮似乎都被悲傷籠罩。

次日,司予赫並沒有上早朝,而早朝之後,一個謠言迅速地在京城蔓延,到了傍晚,已經家喻戶曉了。

謠言涉及的是全宸皇貴君失蹤十三年的經歷。

蒙家的那個故事不是真的,只不過是永熙帝為了掩飾全宸皇貴君過去十三年的空白而編造的一個謊言,而全宸皇貴君的確曾經失憶,不過那十三年根本便不是在蒙家的遠方親戚那里,而是在慶安的何家,何氏鏢局的何家,名義上是下人,實際上卻是何家家主的外室,而且還生了一個女兒。

後來,全宸皇貴君恢復記憶之後便要回宮,千方百計和微服出巡的永熙帝相見,為了隱瞞自己過去十三年的經歷,他甚至殺了和何家主所生的女兒,還蠱惑永熙帝編造了那樣一個故事來欺瞞天下,之後,更是派人去慶安殺了何家主。

眾人,震驚。

殺人一事倒是沒什么,最多也是心腸狠毒罷了,但是皇帝的皇貴君失了清白,這便是大罪!是死罪!這一次,留言散播的源頭並不難查清。

大皇女府!

司予赫已經不顧及任何了!

「司予赫你該死!」司予述已經無法冷靜了,直接沖到了司予赫的府中動起了手來。

司予赫沒有還手,只是冷冷地譏笑著。

「為什么你要這樣做?!為什么!」司予述揪著她的衣領厲吼道,「你恨我可以沖著我來?為何要這般做?!為什么——」

「為什么?」司予赫譏誚道,「你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便知道我為什么要這樣做了!」

「你——」

「怎么?」司予赫繼續道,「又想殺了我嗎?」說罷,扯落了衣裳上的雙手,勾著嘴角嘲弄道:「若是要殺便快些動手,別這般磨磨唧唧的,讓人看了更是覺得你無能!」

司予述殺氣驟起。

「太女!」司予執沖上前,擋在了司予赫的面前,「太女,你莫要胡來!」

「讓開!」司予述一字一字地道。

司予執豈能讓開?「太女,事情還未查清楚,未必是大皇姐做的……」

她的話沒有說完,司予赫便開口了,「二皇妹你錯了,這件事還真的是本殿做的!」

司予執轉過身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眼,隨後轉身繼續應對司予述,卻被她眼中的殺氣鎮住了,「太女,你不能這樣做!」

便是司予述身上沒有武器但是司予執還是相信她真的會將司予赫給殺了。

「讓開——」司予述厲吼道。

「太女……」

司予述沒有再跟司予執糾纏,直接動手。

司予執仍是不肯讓開。

兩人當朝便打了起來了。

司予赫站在一邊,臉上滿是癲狂的譏笑。

「住手!」兩人沒打多久便聞一聲厲喝傳來。

是冷雨。

司予述沒有動手的跡象。

「太女殿下!」冷雨介入其中,將兩人分開,「太女殿下,主子暈厥了!」

司予述的注意力當即被轉移了,「你說什么?!」

冷雨冷冷地掃了一眼司予赫,然後方才對司予述道:「主子聽了那謠言當場便暈厥了,你快些進宮看看主子吧!」

司予述面容猙獰,眸光冰冷地射向了司予赫,「我殺了她在進宮!」

「殿下!」冷雨攔住了她,「主子暈厥之前吩咐奴侍一定要將殿下帶進宮!殿下,莫要為了一個大逆不道之人毀了自己!」

「讓開!」

「殿下,便是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主子著想!」冷雨繼續道,「若是你殺了她,那眾人便更加認為謠言是真的,屆時殿下讓主子還如何活在世上?」

司予述頓住了。

「殿下,我們先進宮!莫要讓主子再擔心了!」冷雨近乎哀求。

司予述眼眸赤紅,渾身的殺氣也有增無減,可是最終,她還是忍住了,轉身離開。

「司予述!」司予赫卻不肯作罷,欲沖上前阻攔。

司予執當即上前攔住了她。

「滾開!」

「大皇姐,夠了!」司予執似乎也怒了。

「滾開!」司予赫更是憤怒。

司予執上前,狠狠地給了她一個拳頭,「夠了司予赫!夠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這就是昨日她所說的不會輸嗎?

司予赫沒有理會她徑自往前沖欲追司予述。

司予執緊緊地抱著她,不讓她走。

「放開我!」司予赫一邊掙扎一邊厲喝道,「司予述你別走!你別走!你這個膽小鬼,沒用的廢物!你殺了我啊?殺了我啊——」

司予執死死地抱著她。

「司予述,你殺了我啊!你別走——你殺了我啊——」

待司予述走遠了,司予執方才松手,隨後便又給出了一個拳頭,直接將司予赫擊倒在地。<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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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予赫沒有再掙扎起身,只是坐在地上,又瘋瘋癲癲地笑了起來。

司予執沒有再說話,只是搖著頭盯著她半晌,然後也拂袖而去,她私通外敵,陷害雪家,逼迫太女,擄走琝兒,她都可以為她找借口,為她尋理由,可是這件事……她竟然放出這般謠言,她是要逼死雪父君嗎?她真的已經不在乎所有的親人了嗎?!

……

後宮,也因為這個謠言而紛亂不已。

水墨笑在得知了消息之後當即便下旨不得再議論,可是後宮那般多人,那般多張嘴,一個命令如何禁的住?

更何況如今還傳著傳出著消息的人是大皇女府的人。

水墨笑根本遏制不住謠言的散播,最後,還是永熙帝出了手,將被抓到議論這件事的幾個宮侍當眾杖殺致死,謠言方才被遏制住。

只是,私底下還是有人傳著,辰安殿內伺候的宮侍也被其他宮侍排擠,整個辰安殿都成為眾人退避三舍之地。

尤其是傳出了雪暖汐病了的消息之後,更是如此。

雪暖汐倒不是真的病了,之所以傳出病,不是害怕出去面對其他人,而是為了將司予述摁在宮中,他知道這件事打擊最大的是司予述,更擔心她因為這件事做出什么不該做的事情來。

「述兒,字寫歪了。」

暖閣內,父女兩人正坐著抄寫經書,自從事發之後,雪暖汐便沒有去佛堂,但是經書卻一點也沒落下,還拉著女兒一同。

不過方才幾個時辰,司予述便坐不住了,擱下了筆道:「父君,你讓兒臣出宮吧,兒臣不會再沖動。」

「述兒……」

「琝兒還沒找到,兒臣在這……」

「你母皇說琝兒不會有事的。」雪暖汐打斷了女兒的話,他自然是擔心兒子,可是也不能讓女兒出事。

司予述眼底閃過了一抹冷笑,「便是如此,兒臣也不能干等著不做任何事情!父君,司予赫已經瘋了,她真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兒臣真的擔心她會對琝兒不利!」

話方才說完,便後悔了。

父君如今雖然看似很鎮定,但是琝兒失蹤這般長時間,如今又傳出了這樣的謠言,父君怎么可能不慌不擔心?

「父君……」

雪暖汐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別說了,父君明白。」

「父君。」司予述正色道,「你放兒臣出宮吧。」

「那你答應父君,千萬不要做傻事!」雪暖汐正色道,「父君知道你現在很生氣,可是述兒,再生氣也不能做出弒殺手足的事情來!」

「父君到現在還……」

「父君不是護著她。」雪暖汐截斷了她的話,「如今在父君心里,只擔心你和琝兒!其他人,父君已經沒有那般多的精力去擔心了。」

說不怪嗎?

雪家的事情,琝兒的事情,他雖然著急,但是還是願意相信那孩子只是被憤怒仇恨蒙蔽了眼睛,可是這一次……

這個謠言毀的人不僅僅是他,還有她的母皇!

她究竟知不知道?!

雪暖汐不能否認,這件事徹底地抹殺了他心里對司予赫最後的一絲希望。

司予述咬著牙沉默了半晌,「父君……」心里的話,心中說不出來,便是已經不對司予赫抱著希望,但是還是難過吧?「父君放心,兒臣如今只想救出琝兒!其他的事情,兒臣不會去管!」說罷,又補充道:「這些日子,父君便不要出辰安殿了,等找到了琝兒,兒臣定然會讓司予赫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雪暖汐眼底有著抹不去的憂慮,但是最後還是點頭。

……

民間,後宮被這個謠言鬧翻了天,朝堂,也同樣如此,不管謠言是真是假,總是會有幾個人相信,寧願相信也不願意不信。

而首先冒出來的自然是御史。

而對於御史來說,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全宸

皇貴君的名譽已經全毀了,不說要讓他死,但絕對不配繼續當這個皇貴君你。

永熙帝聽了這樣的話沒有動怒,直接下令將人給押出殿外杖殺。

不過,沒死成。

在打了個半死的時候,雪暖汐讓冷雨來求情,說他既然清白,何故要為了無稽之謠言奪人性命?

永熙帝沉默半晌,在人幾乎要被打死的時候下旨停手,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那御史被罷免了官職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回京,其後代子孫三代以內不得入朝為官。

往後,若再有冒犯皇貴君者,同例處置。

隨後,又下旨順天府,若京城再有人議論此事,便以大不敬罪論處!

這道旨意下了之後,永熙帝到了朝和殿,隨後下令召後宮一眾君侍,除皇貴君之外,前往朝和殿,當著所有人的面,永熙帝斥責了水墨笑。

「若是你連這等流言蜚語都處理不好,那這個鳳後便不要當了!」

當著所有人的面,絲毫不留情面。

發作一通過後,便拂袖離開了。

永熙帝的目的很簡單,便是告訴後宮所有人,她不相信謠言,也不允許別人相信!

或許這通發作永熙帝未必是真的遷怒了水墨笑,但是,在卻是真的傷到了水墨笑了,除了二十多年前他們撕破臉的那一日之外,她便再也沒有這般決絕地對待他。

這一刻,他甚至相信,若是殺了他可以平息謠言,可以讓雪暖汐不再受責難,她也一定會這般做!

淚,不自覺地落下。

嘴角,咸味咸的。

大周的鳳後水氏,第一次當著這般多人的面,落了淚。

「原來,她有了他便真的可以不要任何人……」

在最危難的時刻,她心里選擇的人,只有他!

只有一個雪暖汐!

眾人,沉默。

……

司予述出宮了,如常處理政事。

謠言雖然被壓住了,但是,卻也讓她受到了不少的影響,至少,多了許多異樣的目光,謠言的可怕在於不管多么荒謬都有人相信。

司予赫仍是沒有回兵部,也沒有告假,而永熙帝置之不理。

三日期限已過,許是因為鎮壓謠言一事需要她,所以她沒有掉腦袋。

而永熙帝,也沒有對司予赫下手。

司予述也沒有再去找司予述,倒是司予赫找過了幾次司予述,用盡了所有刺激的言語來激怒司予述,而司予述不知道是因為對雪暖汐的承諾還是真的擔心殺了司予赫便找不到司以琝,一直都保持著冷靜,沒有失控,更沒有如司予赫所說的殺了她。

司予執每一次都在場,或許也因為有她在,司予述沒有失控,而漸漸的,司予執有了一個心驚的發現,司予赫真正的用意似乎並不是要折磨司予述,而是逼迫司予述殺她。

她真正的目的是想死!

又一次,司予執將剛剛糾纏過司予述的司予赫拉回了大皇女府,沒有如之前憤怒,而是冷靜地看著醉醺醺的司予赫,「大皇姐,你就真的這般不想活了嗎?!」

司予赫沒有反應,仍是醉醺醺地瘋瘋癲癲地嚷著要辱罵司予述。

司予執卻是越看越是心驚。

交代管家時刻盯著司予赫之後,她便進了宮。

永熙帝最近似乎對她格外的厚待,只要她來求見,永熙帝都會見。

「母皇,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司予執並不是很清楚永熙帝明明可以結束一切但是卻一直縱容著失態發展的目的,「或許母皇想再給大皇姐一個機會,可是母皇,大皇姐已經支撐不下去了!再繼續下去,便是母皇不殺她,她自己也會崩潰的!母皇,難道你看不出來大皇姐如今屢次激怒太女真正的目的是尋死嗎?!」

面對她激動悲切的話,永熙帝卻是冷漠,「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司予執無法接受這般的冷漠,她看著眼前的帝王,也是母親,「母皇便是不在乎大皇姐,可也該在乎太女!若是太女真的殺了大皇姐……便是大皇姐有錯,太女也會背上一個弒殺親姐的惡名,那她往後……」

話,沒有說下去,神色也驚懼起來。

「母皇……難道你……」話,不敢說下去。

「朕說過,不該你管的事情便不要多管!」永熙帝沒有理會她的反應。

司予執握緊了拳頭,「母皇,太女她是雪父君的女兒!是你和雪父君的女兒,你怎么……」

「夠了!」永熙帝打斷了她的話,「給朕滾出去!」

「母皇……」司予執還欲說。

一旁的冷霧已經過來,「靖王殿下,請回吧。」

司予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御桌前低著頭的母親,最終,還是退了出去。

或許她錯了。

太女並沒有錯,母皇怎么可能想棄她?

怎么可能?!

可又是為什么?為什么這般殘忍?

司予執無法從永熙帝那里得到幫助,只能依靠自己看著司予赫,除了必要的事務之外,她很少去工部,似乎也不在乎永熙帝責罵。

而自從司予執說了司予赫欲尋死之後,司予赫便不再去糾纏司予述了,整日在府中喝酒,每一次都喝的醉醺醺的。

朝中的大臣對於司予赫這等行為不是沒有奇怪,只是永熙帝都不說話,她們也不敢開口,可有些人還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可因為事關重大,也不敢開口,倒是內閣的幾個大臣試探過永熙帝,但是都沒有得到什么明確的回應,只好繼續沉默。

雪家被定了流放,三皇子仍是行蹤不明,全宸皇貴君的謠言繼續在私底下蔓延著,冬日的寒冷終於離開了,可是,京城卻仍舊是彌漫著森冷的氣息。

便在司以琝失蹤滿滿個月,司予赫終於有行動了。

便在這一日,司予赫派了管家去送一封信,信是送給城東的一間民房的。

司予述很快便得到消息了,根據探子的查看,那間民宅里面的行跡很可疑,雖然司予述懷疑這是一個圈套,因為順天府已經將京城的每一處民宅都搜查過包括那間民宅,但是都沒有發現問題,還有便是上一次司予赫那般小心便是她派去的人都給跟丟了,而這一次卻是如此的疏忽大意。

可便是一個圈套,司予述也必須去。

她一方面派人去通知順天府,另一方面自己帶著人趕去。

而當她帶著人方才到了那宅子之外,里面竟然傳來了打斗聲。

司予述心中一急,當即闖了進去,隨後便見院子內,兩幫人正激戰著,一方是穿著百姓尋常服飾,而另一方則是身著黑衣。

司予述眯起了眼,一時間弄不清楚情況。

「西戎探子!」這時候,一個穿著百姓尋常服飾的女子大聲喊道。

司予述面色一變,當即下令,「攻擊黑衣之人!」

「是!」隨行的侍衛當即沖上前。

「太女,這是怎么回事?!」司予執趕了過來,她是從管家那里得到消息的,原本是想先來看看情況,可是來了卻已經晚了。

司予述沒有理會她,起步上前,沒有加入戰局,而是去找司以琝的蹤跡,「琝兒——」

院子內的打斗在司予述的人加入之後很快便占了上風了,可是,司予述卻找不到司以琝的蹤跡。

順天府的人到了。

於靈領著衙役加入了戰局。

很快,黑衣人敗了,可是卻沒有活口,不是被殺便是見逃不掉自盡了。

那穿著百姓服飾的女子也損傷慘重,不過還有活著的。

司予述再讓人將整間屋子給搜查一遍,最後在其中一個廂房中找到了一個密室,在那密室中找到了一塊玉佩。

司予述認出了那玉佩,面容更是扭曲,走出來揪起了一個穿著

百姓服飾的受傷女子,「琝兒呢!司予赫將琝兒藏在了哪里!?」

於靈聽到司予述當眾說出這話,心里不禁一驚。

那女子抿著唇,什么也沒說。

司予述發了狠,奪過了一個侍衛的劍便對著那女子逼供,可是那女子始終不答,「你再不說本殿便殺了你!」

女子仍是不說。

便在司予述真的欲將人一劍殺了之時,一個女子沖了進來,「啟稟殿下,大皇女不見了。」

司予述面容頓時猙獰如鬼。

……

「你到底想將我帶去哪里!」

馬車內,司以琝被綁著雙手,對面,坐著司予赫。

司予赫面無表情,不過身上已經沒有酒味了,衣裳也是換了新的,整個人雖然陰沉,但是也是整整齊齊干干凈凈。

「你到底要將我帶到哪里去!」司以琝繼續喝道。

司予赫終於將視線轉到了他的身上了,「你若是不想有事最好閉嘴!」

「司予赫——」

「你放心,等我的事情做完了我自然會放了你。」司予赫繼續道,雖然面無表情,但是話卻不像是在說謊。

司以琝穩住了心神,話語也平和了下來,「你到底要做什么?」

司予赫沒有回答他的話。

「司予赫!」司以琝怒火再起,「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告訴你你別想利用我來傷害我皇姐!我便是死也不會讓你利用的!」

「你們的感情倒是好?」司予赫冷笑。

司以琝盯著她,「我們的感情當然好,難道像你嗎?!」說罷,又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雪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抓了我就算了,怎么能夠通敵賣國?」

「通敵賣國?」司予赫嗤笑,「那你的那些事情又算什么?」

「你——」

「三皇弟,我勸你還是乖乖的好!」司予赫繼續道,「從小你任性起來都沒有什么好結果的,若不想再出事,便給我乖乖的!」

「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皇姐!」司以琝還是堅持道。

司予赫合上了眼睛,不再理會她。

司以琝也沒有再開口,心,卻始終沉著,若是沒有孩子,他會拼了一切反抗逃跑,可是現在,便是他不在乎孩子的安危,可拖著這個孩子,他便是動一動都顯得艱難,如何還能逃跑?

他相信司予赫不會對他如何,可卻擔心她會利用他來傷害皇姐。

若是這般,他便是沒事往後也無法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皇姐,你千萬不要上當!

千萬不要!

馬車一直在路上行駛了將近一個時辰,司以琝只是知道他們越走越是偏僻,直到馬車停了下來,他已經聽不到任何除了她們之外的人聲了。

「殿下,到了。」

司予赫睜開了眼睛。

司以琝心懸了起來。

「該下車了。」司予赫開了口,聲音卻是很奇怪。

司以琝盯著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下了車,很快你就會知道!」司予赫淡淡笑道,神色竟是柔和無比。

司以琝更是驚愕,盯著她好半晌,方才下車。

下了車之後,才知道自己竟然到了郊外,而在他的前方,便是一個斷崖。

難道她想將自己推下去,讓自己和她的正君死的一樣?!

「你說過你不會傷害我的!」

司予赫沒有回答她的話,將他交給了身旁的一個女子之後,便緩步往那斷崖走去,然後,靜靜地站在斷崖的邊上。

司以琝看不見她的神色,可卻感覺到了她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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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這里是……

「這里是什么地方?!」

身邊的女子道:「正君喪命之處。」

司以琝一震,「她將我帶來這里做什么?她想讓我陪葬嗎?還是……」想讓皇姐陪葬?!

不行!

不行!

司以琝想逃,便是沒了孩子他也不能讓皇姐出事!

他方才一動,便被阻止了。

「你放開我!放開我——」

「閉嘴!」司予赫倏然轉過身,面容扭曲地喝道:「箴兒喜歡安靜,你給我閉嘴!」

司以琝被她的神色給嚇到了。

司予赫喝完了之後,面容便緩和了下來,最後,竟然成了柔和,「我說我不會殺你就不會殺你,你吵什么?!」

「你……」

「琝兒,你什么時候變得這般的膽小?」

司以琝並未因為她神色的改變而安心,反而更是驚懼,仿佛眼前之人像是一個瘋子似的,不!她就是瘋子,只有瘋子情緒才會這般反常!

「我從來沒有來過這里……」司予赫卻喃喃自語道,「這是我第一次來……」

司以琝咬著牙,呼吸有些凌亂。

司予赫繼續道,「對不起,連累你們了。」她抬頭看向身旁的人,四個女子,隨行的四個女子。

「殿下,能為你效命是我們的榮幸!」

「是的,當日若非殿下,在下的命已經沒了。」

「不管殿下要做什么,在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李二不會說話,我的命是殿下救的,自然該還給殿下!」

司予赫笑了笑,「多謝!」

司以琝看了看她們,「司予赫,你到底想做什么?!單憑她們四個人,能夠做什么?」

「我說了你很快便會知道!」司予赫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