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容嘉下場(1 / 2)

容嘉下場的時候天已大冷,考場里凍如冰窖,幸而容明謙也是科考出身,給兒子准備得夠充足,容嘉自己身子底子也不算差。不然依林沫的心思,估計想不到要給他備點什么——雖然他慣來細心,但是自己下場的時候天時尚可,他又打小跟著先生四處奔走,體質與其他嬌生慣養的世家子不大一樣,考完出來還神采奕奕,與被抬出來的士子們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會試時被點為會元,也有主考對他的鎮定表現極為滿意的原因。倒是黛玉想起林海曾與她說過考場中飲食極難下腹,叫廚房准備了些點心湯水,還給容嘉備下了一個湯婆子。

「用不上湯婆子吧,里頭的水壓根就不燙,裝進去也是白瞎。」林沫道,「准備這個做什么?」

容嘉瞪了他一眼:「好哥哥,咱倆也認識這么多年了,你可真好好照應我。」

「得了吧,你這活蹦『亂』跳的樣兒,用得著這樣么。」

來送湯婆子的紫鵑道:「大爺恕奴婢多嘴一句,那里頭的東西確實不大好,先前榮國府的珠大爺就是被抬出考場的,雖然中了進士,奈何沒救得回來,珠大『奶』『奶』到現在都沒穿上誥命華服,容二爺也得仔細身子。」她素來就是個愛多想的,原來看著寶玉好,現在看看容嘉,又覺得不差。

「無緣無故地,你嚇他做什么。」林沫握著容嘉的手腕給他把了回脈,拍拍他的肩膀道,「安心,你這身子骨去,就算是吃場里的那些冷湯冷飯都沒關系。」

「這也是當哥哥的人說出來的話呢!我就不信你對著你妹妹也能這么說。」

「她是我親妹妹,你是我表弟,要不人怎么說一表三千里。」林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走吧,我送你過去。」

親眼送走了容嘉,林沫打道回府,叫來聆歌:「去同聞歌說一聲,姑娘屋里頭有幾個丫頭年紀大了,該敲打敲打了。」[]紅樓之林氏長兄24

聆歌嚇了一跳:「大爺······」

「你知道,你們幾個管不了的,嬤嬤會管,要是嬤嬤也沒用,非得要我來開口,也挺沒意思的。」

聆歌趕緊去園子里找聞歌了。

聞歌也瞪大眼睛:「大爺真這么說?」

「可不是。」

「雅意那丫頭的心思咱們也不是看不出來,但是大爺吃著她媽媽的『奶』水長大的,我們哪里敢真的敲打她。」聞歌為難,聆歌道:「我猜大爺的意思倒不是雅意,雅意約莫是真的惹了大爺,恐怕要大爺親自動手了。」

聞歌訝然:「那是誰?」

「姑娘打榮國府帶來的那個,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容二爺的大日子,她跑去說什么榮國府的大爺大『奶』『奶』的話,我看著,像是存了什么心思。雅意倒也罷了,橫豎也就是惹大爺不高興,這丫頭跟著姑娘過了這么久,要是心思不對,叫姑娘的名聲蒙羞,那咱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我說,你也別管她同你熟不熟了,該罵的就得罵該說的就得說,既然大爺叫你來管著姑娘屋里頭的丫頭,管不好被大爺罵了好玩呢。」

聞歌想了又想,也只得如此了。

「咱們這樣當奴婢的,最怕的不是嬤嬤罰,就怕主子攆出去,你可知道為什么?因為我們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當奴才的,打小就在主子家長大,學的是端茶送水,沒扛過鋤頭沒『插』過秧,一旦攆出去了,就算是配小子都不能繼續伺候主子,到了外面,我們這點本事算什么?庄子上的那些人家,瞧咱們都跟嬌小姐似的啥都干不了,倒是會女紅針線呢,小門小戶的哪里需要我們做這么精細的活計!他們只需要媳『婦』會織幾文錢一米的麻布就夠了!有些丫頭,跟著主子學會了管東西管賬,又有什么用?需要管東西管賬的人家,哪個會要個丫鬟進門!」

紫鵑臉『色』發白,強笑道:「姐姐說這個是做什么」

聞歌道:「我也不過跟你提個醒。主子的事情自有主子們做決斷,萬萬沒有我們當丫頭的在主子前面開口的,你才見過幾個人呢,覺得這不錯那不錯的,還說給姑娘聽。」

紫鵑忙低下頭去,心里卻暗暗發悶——她之所以覺得容嘉不賴,還不是聽了聞歌同林沫的話,怎么聞歌說得,她便說不得了?她與姑娘還更親近一些呢!

不過,自打聽說雅意被大爺開恩脫了奴籍,拿著四十兩銀子做嫁妝,嫁給庄上的農戶以後,這話也就只能想想,不能再說了。

她可沒有雅意的當大爺『乳』母的媽媽,若是惹了大爺,那後果······[]紅樓之林氏長兄24

紫鵑的變化黛玉看在眼里,也稍稍寬慰了些——她到底不願意親口責罰跟了她這么久的紫鵑,可是在姑娘耳邊老是嘮叨著外男像什么樣子呢?女孩兒家的婚事是最不可道的一面,即便是已經定下親來,家里嫂嫂姐妹們略一打趣還得羞上一羞,若是因著丫鬟的只言片語傳出些風聲來,外人看她同崔鶯鶯等有何區別?若是紫鵑再這么口無遮攔,她也少不得要說兩句。可是因為這種事情責罰丫鬟,又怎么說得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