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1 / 2)

著水溶也跟著他瘋了似的,不獨水浮覺得他不可思議,連趙王也像是瞧見了八條腿的母豬,甚至對水溶的種種反常嘆為觀止,對林沫道:「你還真是——從三哥手上搶東西的,你是獨一個。」

林沫裝傻:「殿下在說什么?下官糊塗了。」

他哪里有能耐從秦王手里頭搶人?不過是因為水溶壓根不在水浮手里頭心上罷了。但無論如何,能得到這么個人生死相許,饒是林沫,心里頭也不免有幾分得意,這份得意甚至有些稍稍沖淡他對漠河戰事的不安與焦躁。

林澈嚷著要與他同去,本來他就有計劃要去北疆,現在不過是提前了,只是叫他大哥給打了回去:「你守著家里頭,靜寧同玉兒到底不方便,你一個男丁,也安穩些。就算要合上門過日子,她們兩個女孩子也不安全。小心人欺負。」

林澈也反應了過來,只是猶自搶白:「那為何不是我過去漠河,哥哥在家里護著嫂子同姐姐?」說是這么說,卻也明白,自己過去行醫,能救十人百人,哥哥過去,把軍餉糧草安然無恙地帶到,救的卻是成千上萬。

只是林沫猶自自責:「若我當日習武,此間去了,當是另一番作為。」

容嘉忙道:「我要是能去就好了。我一直覺得我將來是當將軍的料。」只是這話他也就是隨便說說,畢竟如今他當著差,沒有隨便離開的道理。

戰況緊急,林沫雖然嬌生慣養,倒也沒敢多花時辰收拾行囊,甚至連告別酒也沒讓家里人給他擺上一桌。當初黛玉靜嫻給林澈准備好的大衣裳厚褥子,正好叫他帶上了,也算便宜。與水溶上路時,也是說走就走,沒耽誤行軍。倒是叫幾個押糧的小軍官刮目相看。

水溶排場大,北靜王府的侍衛前呼後擁的,他說給林沫聽:「人多些,也省去路上有不長眼的小賊盯上咱們。我都不怕顯擺給皇上看叫他想我死,你怕什么?」[]紅樓之林氏長兄161

林沫手上拿了皇帝欽賜的寶劍,隨口笑笑。

他也不知,這一路上是否會安全,到了那兒,能不能安全,舅舅究竟會如何,戰事怎么樣,他心里也完全沒底泡妞修仙路。這不是他第一次做全然陌生的事情,但卻是第一次,心里一點底子也沒有。兩眼是黑的,腳底下是虛的,可是卻不敢說其他的,只能『摸』索著往前走。

出了關就沒什么好天了。帝都的公子哥兒日夜盼著來場大雪好讓他們『吟』詩作對附庸風雅,可是一出關,人們日日夜夜盼著的卻是雪再小點兒,不過第一夜,就有兩匹馬在凍住了的路上打了滑。水溶咳嗽了兩聲:「這天,馬也走不快。」他到底是武家出身的,雖然在京里頭一貫地動口不動手,但真的上了路,倒是比林沫要更自在些,「路上撒沙子,馬背上也披層草,這鬼天氣。」

林沫呼了口氣:「天天在這樣的地方過日子的人,難怪這么彪悍。」

「民風如此。」水溶看著他呼出的氣成了白霧,道,「我們在喝酒聽戲的時候,他們在跑馬喝血呢。不能比啊。」

林沫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黛玉和靜嫻給林澈做了不少新衣裳,現在全被他披在了身上。有不少士兵棉襖單薄,他也叫人給自己的棉襖拆了,棉絮分一分。這么折騰下來,他自己換洗也不夠了。這么冷的天,饒是他這么愛干凈的人,梳洗也不能全然干凈,過了幾天,就覺得自己頭發上全是油。水溶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嘴里嘟噥著父祖不容易,林沫這番自討苦處委實不算什么。

馬走不快,到過年那天,離鶴城還有好一段路。林沫自掏腰包,叫人去鎮子上買了不少肉回來,也沒心思細煮了,放在鍋里燉了頓,撒了點鹽巴,一人分了一碗湯,幾天沒吃著熱乎的了,倒也吃得香甜。

「我本來以為自個兒腸胃嬌貴,現在才知道,原來只是以前的日子太舒坦,自己把自己慣成這樣的。」林沫喝了一碗湯,什么味道都沒嘗出來,只是舒坦得直搖頭,「現在過來一天的苦日子,才知道有一碗油腥子就能高興得忘了自己姓什么。」水溶笑呵呵地指著自己:「你還記得我是誰?」

行軍途中不能喝酒,即使今天是大年三十,關外多的是烈酒,飲一口就能嗆得人咳嗽不止,從喉嚨口一直燒到胃里頭去,整個腸子都像是過了火一樣。林沫是文臣,本來沒這些忌口,只是押糧的士兵看樣子可禁不起他刺激,再者,他本來也是喜歡綿軟些的味道,這北方的烈酒,他雖然向往已久,卻是葉公好龍,並不願意去嘗試。

也不過是開了封,聞了一聞,倒是問水溶:「你今夜守歲?」

「養精蓄銳,明日要趕路。」水溶嘆了一口氣,「大年初一啊。」

林沫柔聲道:「你睡,我給你守夜。」

雖然車里頭舒展不開,但馬車外,再大的篝火也阻攔不住寒氣,又不敢把火燒的再大些,怕惹來什么野獸。帶路的老鄉道:「官爺們說話聲音輕些,山上的雪要是塌了,就糟糕了。」所以士兵們自發地分了組,輪流守夜。林沫卻是離漠河越近,越是焦躁得睡不好,索『性』也不歇息了。停著想想事情。

水溶打了個呵欠:「我可不陪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