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還沒人給咱們送吃食?」有人開始抱怨一聲。
正說著,一股食物飄香傳來。眾人抬頭一看,眼睛都亮了。
「我就說,聞老先生賢達慈和,定然不會叫咱們學子在此餓肚子。」
那人說著,連忙站起身,朝著聞府大門匆匆走過去,向著聞府看門的小廝說道:
「多謝聞老先生送來的吃食,這么香,是陽春面?」
那小廝手里捧著個海碗,看著走過來的學子,一陣愕然:「這……這位公子啊,你是不是弄錯了?這陽春面,不是給你們吃的。」
「不是給我們吃的?」那學子一激動,聲音大了些地叫出聲,但隨即,一臉了然地點點頭:「請小哥兒與聞老先生說一聲,他老人家不必這么客套,我等學子,不重奢侈,一碗陽春面即可。」
他說著,聞府門前其他學子聞言,立刻應聲道:「那位兄台說的極是,我等學子不重奢侈。一碗陽春面即可,還請這位哥兒,與聞老先生稟報一聲,讓他老人家不必如此客套。」
「額……」看門小廝滿臉黑線,瞅了瞅門前一眾學子,突然面色無比怪異……不知這些個自以為是的學子們,要是看到他家先生給他們准備的「吃食」,會是什么表情。
小廝忍著翻白眼的沖動,與門前學子們說道:
「這陽春面,是我們看門的下人們的伙食。」
小廝說著,就招招手,讓人捧著托盤上來,向著面前學子說:
「不過雖然這陽春面是給我們下人吃的,我家先生仁厚,也怕諸位公子曬暈過去,特意命人送來這個,以供諸位公子所用。」
小廝說著,眾學子眼睛陡然發亮,望著小廝身邊的托盤:「聞老先生果然不會放任我等不管不顧。」
「不知聞老先生給咱們送來什么?」
一雙雙眼睛,盯著托盤看。
小廝掀開托盤上蓋著的麻布,露出里面兩排海碗:「這才是給你們的。」
原本跪坐在聞府門前的學子們,一個個站起身,腳步匆匆走上前去,夠著腦袋一看:
「水?」
幾乎同時,三五聲音同時驚叫出聲,不敢置信盯著那托盤中的數個海碗。
「這位哥兒是不是弄錯了?怎么會是水?」
小廝撇撇嘴,又掃向門前的那些個學子,心里已經無比無語了,心道:有水喝就不錯了,這還是他們羅管家怕真把這些生嬌體弱的公子哥曬暈過去,才好心讓人備著的。
心里這樣想,嘴里卻說:「不如各位公子喝了茶水,解了暑氣,散了去吧,這大太陽當空,又餓著肚子,曬暈過去,這不是給我家先生添堵嗎?」
「這……」雖然有人熱的流油,卻咬牙撐著不肯離去。
幾人咬牙,「這定是聞老先生的考驗。」說著,一人當先,端了海碗,一口灌下茶水……有水喝,總比沒水喝強吧。
於是乎,眾人只能飢腸轆轆,肚子餓得很時,喝兩口茶水解解餓。
人群之中,那六七歲的小孩兒最安靜,一言不發地默默練字,別看周圍的人似乎都不在意這小孩兒,實則每個人都暗中看著。
這小孩兒一直練字,就是大家休息攀談的時候,他也沒有抬起過頭來。
一上午,除了伏案書寫,再也沒有動過,若不是他手腕在動,還以為他是個木頭墩子。
一上午就沒抬起過頭,此刻突然的,放下了手中的筆。
周圍暗中觀察的學子,各個停下手中動作,注視那小孩兒站起身來,默默走到聞府門口,沖著小廝點點頭,施一禮,從托盤中端起一只大海碗,又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跪坐下去。
眾人剛覺得無趣,准備收回落在那小孩兒身上的目光,卻見那小孩兒彎下腰,在身邊的竹籃里搗鼓一小陣子,看不清他在做什么……那籃子到底有什么?
靠的近的,夠著脖子看。
不一會兒,眾人就看到那小孩兒從竹籃里拿出拿出一個饃饃,安安靜靜地吃了起來,時不時喝兩口茶水。
眾人:……
連海清自然也看到,心里一凸,臉上便閃過陰翳……小啞巴准備的齊全,有備而來,他倒是有個好姐姐,幫他什么事情都想的周全。
明明小啞巴的姐姐,也是他的大姐……連海清此刻竟有一絲不甘和委屈。
可他那個大姐非但不幫他,卻還處處和他作對!
一絲憤怒滑過那張俊秀的臉。
張崇山也好,劉宸風也罷,周圍留下的學子,只能眼巴巴看著聞府看門的小廝吃陽春面,坐在不遠處的小鬼吃饃饃,一副吃的香甜無比的模樣。
而他們只能餓肚子時候,喝兩口茶水。
聞府內的六角亭子里,德高望重的老者,將一切看在眼里,摸著胡子,欣賞地注視著聞府外的小孩兒。
羅管家見眼生情,便道:「先生既然如此看重那小公子,何必再為難他?讓人請他進來就是。」
「胡說,老夫什么時候看重那個小鬼了。那小鬼現在想拜老夫為師了,老夫現在可不想收他為徒了。哼~」
羅管家:……先生這是何必呢……分明就是看重人家孩子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