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重點來了,關鍵是劉忠良他喝完之後的表現!
而今日場中兩府酒行的人,各個不說多精明,卻都不是傻的。他們太明白了,如果只是尋常的酒水,劉忠良這一府酒行會長,怎么會如此反常失態?最多稱贊一句「好酒」。
但劉忠良的表情和喝完酒之後的舉動……兩府酒行之人,在見證這一切事情之後,各個神態都變了,神情漸漸凝重起來。
一雙雙眼睛,不是盯著劉忠良看,而是聚焦在聞老先生手邊的那一壺酒……那里面,到底是怎樣驚為天人的美酒!
沒人敢先動,就有了蘇州府正陽樓、問香軒、東城三大家齊齊討酒的這一幕!本來今日這些是是非非,只是干系到淮安府酒行和連鳳丫之間的恩怨。蘇州府酒行的人,雖然有之前與淮安府酒行一起退賽威逼連鳳丫的事情在先,但到底,不關他們蘇州府的事情。蘇州府知府也就
懶得今天做個喝酒看戲的閑人。
但此刻不一樣了!
蘇州府三大酒家出面,蘇州知府不能不站在自己人身邊,他也朝著主位聞老先生一拱手:「太傅大人,還請賜酒,也讓我蘇州府的人,品一品淮安府人傑地靈的酒水。」
「可。」
一聲令下,自有跑腿的人,給場下的樊家、蘭家和慕家三家送去果酒。
托盤上,三只酒杯,黃橙橙清透的酒水,沒有喝,酒香已經撲鼻。
樊家、蘭家、慕家今日領頭的,舉起酒杯,輕嘗一口。
幾近同時,三家領頭人,眼中都閃爍著不可思議!
「如何?樊二少爺,蘭三老爺,你們倒是說句話啊?這酒……如何?」場中其他人急切切問!
東城慕家領頭人一轉身,手中還舉著半杯酒,卻臉色青白地對著身後慕家人,喝道:
「蘇州府東城慕家認輸!」
周圍響起一聲驚呼:「什么?這還沒有評審,怎么慕家已經認輸了?」
就是這時,問香軒那邊又是一聲高喝:
「我問香軒甘拜下風!」
「什么???百年問香軒也直接認輸?」
正陽樓樊家領頭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其他兩家這么果斷的認輸,他倒是也想繼續比賽,可……看了看手中酒,樊家領頭人續慕、蘭兩家之後,又一聲宣布:
「正陽樓輸的心肝口服!」
蘇州府三大酒家接二連三,齊齊賽中認輸……這是往年這么多屆斗酒大會中,從沒有出現過的事情!
轟!
場面瞬間炸開!
若說實話,蘇州府和淮安府兩廂臨近,但若論酒水,卻是蘇州府更勝一籌,往屆里,也都是蘇州府贏多輸少,而淮安府儼然成了萬年老二。
但今日,這蘇州府的三大酒家,卻在喝過一杯女子的「果酒」之後,紛紛賽中認輸!
一時之間,場中亂哄哄!
人們議論紛紛!
更有特意為這次斗酒大會,前來淮安府的蘇州府百姓一邊痛哭,一邊怒罵樊、慕、蘭三大家,「斗酒大會還沒結束,評審還沒出來,你們怎么可以認輸!」
樊家、蘭家、慕家三大家的領頭人,相互對視一眼,苦笑地一起走上前:「我等今日愧對江東父老,但,我們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你等怎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斗酒大會還沒有結束啊!」蘇州府的百姓們痛哭斥責。
正陽樓樊家滿臉苦澀,一轉身,卻不似對著別人,還是對那身材纖細的女子:「連小娘子可還有酒水,樊某人可否討要一些。」
連鳳丫向前微微施一禮,點頭道:「自然有。」便叫褚問又從馬車上捧來兩壇子果酒,遞給樊家人:「樊公子請。」
樊大公子默不作聲開了壇,遞給靠著他最近的那老叟,老叟痛哭流涕,他們蘇州府的酒水,乃是他們的榮耀,怎么能夠今日都不比,就認輸啊!
「老人家,您嘗嘗。」
那老叟半信半不信地接過壇子,悶了一口……不哭了。
於是默不作聲地把酒壇子遞給旁邊人。
旁邊人又喝一口……也不哭鬧了。
只是,和老叟一樣,默不作聲地將酒壇傳遞給下一個老鄉。
於是,一時之間,蘇州府那邊,呈現出一副怪異的畫面,一個一個蘇州府前來的老百姓們,在喝了一口果酒之後,默不作聲地傳遞給下一個。
零散在其他處的蘇州老百姓,都往那邊聚攏,那一群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人,保持了沉默。
樊大公子說:「我們輸了。是真的輸了。」
這一次,沒有一個蘇州府的老百姓指責樊家、蘭家和慕家,卻忍不住垂下頭流下淚……蘇州府的榮耀,被人摘了冠……許多年歲大的顫抖著手,擦拭眼角。那里,籠罩了一層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