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四章秋雨三更夜送刀人(1 / 2)

農門丑婦 池鳳起 1860 字 2020-08-20

眨眼快半個月過去,連海清已三次登門。連鳳丫故作為難,今日又在西廂房里見了連海清,女子一副心神不寧來回走動,「叫我再想想,再想想。」

她一臉焦灼不安的模樣,一抬頭,對窗前站著那連海清說道:「這么大的事情,你容我再想想。」

「大姐姐,不是我不願意多給大姐姐一點時間,實則這件事情,我也只是一個跑腿的。實話與大姐姐說吧,海清也是豁出去了頂著天大的壓力,才拖延了一些時間。」

「這……這……這我懂,海清弟弟,」連鳳丫匆匆跑了過去,一把抓住連海清的手:

「你可得好人做到底,這么大的事情,你就再容我一些時間吧。」

眼中懇求,情真意切,就像眼前少年,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手指緊緊地握緊了少年的手,不肯松開。

「大姐姐,你先松手。」

「啊……奧奧。」

即便是如此,她松手時,也十分不情不願。

連海清看她顫顫巍巍,拿不定主意的模樣,眉心一動:

「這樣吧,大姐姐,我也知道這件事情,關乎很大,我就再為大姐姐拖延一些時間,只是大姐姐,就算我回去,能夠拖延到一些時間,也至多就五六天的樣子,大姐姐你還是要早日拿個主意。」

「我知,我知,海清弟弟,我都知道,你的為難之處,可我這心里發慌啊,這不是一件小事。

我又與安九爺之間早有約定,簡竹樓那個安九爺也真真正正是欺負人!

他明知道我的處境,明知道我的為難,卻裝聾作啞不肯先開口。

他是在等我先開口。」

說著,女子眼中浮現濃濃的不滿:「我之前還對他感恩戴德,認為他是好人,原來真的是說書的說的那樣,無奸不商啊。虧我那么信任他。

海清弟弟,你再幫我拖延一些日子,讓我想想,怎么去跟安九爺周旋,要是我先開口的話,那就是我不守信用了啊,到時候我可就是真正得罪了安九爺啊,我還得倒貼賠錢給他。」

對面少年聽了她的話,眼中異樣一閃即逝……鬧吧鬧吧,最好叫她和簡竹樓的安九爺鬧得不可開交,鬧掰了再好不過。

唇角一勾,更加溫和地勸說其她來:

「唉,大姐姐,我原先認為你還在猶豫,是因為舍不得榮華富貴。原來你也有苦衷啊。罷了罷了,我就冒著被訓斥的危險,全力幫大姐姐拖延時間。」

「那可就多謝你了,海清弟弟,你果然是我的好弟弟。我這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了。」

「大姐姐客氣了,海清只願大姐姐安好無憂。」

連海清說著,「天色不早了,我今日下晌還有課,就不打擾大姐姐了。」

「我送送你吧。」

兩人一番對話,連鳳丫將連海清客客氣氣送到了大門口,站在門外,看著連海清離去,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胡同口。

褚先生已經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站在了連鳳丫的身旁。

連鳳丫沒有轉過頭去看褚先生,卻知他來,依舊望著空盪盪的胡同口,粉唇開闔,道:

「那邊來了消息嗎?」

「那邊」,自然是安九爺那里,她不明說,褚問也沒去問,淡道:「都在進行著。」說和突然扭頭看向一旁的女子,褚問蒼老的眼睛里,迸射出與他這雙老邁的眼睛完全不搭的精光:

「安九爺手下能人輩出,簡竹樓果然不簡單。」

此話看似平平,連鳳丫聽後勾唇一笑:「的確……不簡單啊。」

褚問說的是簡竹樓不簡單,卻不說安九爺不簡單……連鳳丫眯眼,會心一笑。

褚問這小老頭兒可不就是變相地提醒她,簡竹樓後有靠山,這幕後靠山不簡單么?

「褚先生啊……似乎,咱們是出了虎窟又入了狼窟了。」

「大娘子瞎操心,說不得這狼窟不是狼窟,倒是一個貴人閣呢。再者,虎窟也好,狼窟也罷,大娘子至少有選擇的權利。」

她擺了擺手:「也是,是我瞎操心,褚先生,我們進去吧。」她又抬頭打量了一眼天色:

「似天要轉冷,也不知,這秋雨過後,天可清朗?」

「大娘子是還在為買人奴的事情煩心吧?」褚先生聞音知雅意,眼珠子微微動,猜透了她的煩心事:

「人奴雖低賤,可想購入人奴,卻不是易事。

天有九重天,地有九重地,九重地處是黃泉。黃泉路好進難出,這西四街的黃泉路,難進也難出。」

想要購入人奴,便要進西四街的黃泉路,只可惜,他們進不去。何談買人奴?

女子眉心凝重,眼神卻平靜,忽然開口,果斷至極:

「招募。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不信,就招募不到驍勇的武夫!」

褚先生沒有說什么,看了一眼跨入大門的女子,自己也跟了進去。

只是兩人都知道,招募的武夫,到底比不上人奴。

夜深人靜,三更時分,萬籟俱寂,連家有間卧房的燈,還亮著。

忽起了風雨,冷,從虛掩的窗縫里灌進來。

打一哆嗦,便朝窗戶看了去,抬手敲了敲腦袋……自嘲一笑,最近當真是太忙,忙得窗戶都忘記關上。

起身便朝那邊走過去,站在窗戶前,伸手准備關上窗,突然,擱置在窗戶上的手,便頓住不動了。

女子側耳凝聽,又是一聲細微的聲響,傳進耳朵里。

「褚先生?」她狐疑,試探喊一聲:「褚先生,是你嗎?」

不見回答,她眉宇之間閃過懷疑……莫不是她幻聽了?

正是這時,那聲詭異的聲響,又傳進她耳朵里。

那聲音……女子陡然抬起頭,凝神望向院門的方向,眼中些許狐疑,突然放下了擱置在窗戶上的手,轉身改了方向,朝著卧室的門走去。

拉開房門,一股冷意灌了進來。

外頭已是一夜秋雨。

還在淅淅瀝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