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溫熱。
寂靜深夜里,依舊傳來一聲不太和調的「中計了」,院中為首的黑衣首領,露在黑色面罩外的眼睛,倏然地一瞪,腳下生風,正要後退離去。
霍然!
一支冷箭夾帶狂戾的氣流,旋面朝他砸去。
黑衣面罩下的面容不可見,只見他速度極快,本是准備退離的雙腿,不得不朝著左側邁去,只為躲開這致命一箭,哪怕他的動作已經十分之快,卻也只是堪堪躲開了那迎面而來,殺氣騰騰的一箭。
刺啦~!破天一陣刺耳鳴聲,又一聲「嚓~」,那支箭劃破氣流,深深扎進黑衣人身後的泥濘里,至此,依舊發出「嗡嗡」聲,黑衣人朝後掃一眼,眼中一陣驚愕——那箭身牢牢釘在了地里,露於地面之上的部分
,在空氣中顫動!
眼中凝重微露。
恰是時候,前方一間屋子,突然亮起了光,他眼角余光掃動,那間屋子的門,「刺啦」一下,倏然大敞,光亮之中,走出一道人影。
眯眼細細盯了過去,那女子,身形瘦削,兩手輕輕攏在兩袖之中,覆在身前,十足十的閨中少女模樣。
再往上看去,卻心中一動,與那雙清冷的眼睛,對個正著。
黑衣首領心知不該耽擱,轉身就又想要逃竄而去,又一道箭劃空而來!
目標直取他身前!
一次是巧合,兩次也是巧合?
不禁驚懼扭頭朝身後那唯一一處光亮之處看去,那門中少女模樣的女子,依舊立於門前,靜靜觀望著自己。
「你,走不掉的。」深夜之中,女子清澈的聲音淡淡,打破了夜的沉寂,透入了那黑衣首領耳中,卻是另一種滋味。
他眼中猶自閃過一寸質疑之色,心念一動。
眉頭一抬,眼底冷光一閃,腳下勁氣一點地面,就想要以輕功飛過牆頭,怎耐身後涌出一陣殺意,身在半空之中,右腳脖子卻仿佛千斤重,生生被人粗魯地拽了下去!
低頭一看!
粗面大漢,一臉煞氣騰騰!
來不及細想……「砰!」
巨大聲響,砸在地面,黑衣首領整個人被砸到地面的時候,眼中猶自不敢置信!
就……這么輕而易舉被攻陷了?
他狼狽無比,被砸在地上,心中早已如同死灰,今日必定死在此處!
陡然一抬頭,目中已經露出冷笑:「設下陷阱又如何?終究還是白費功夫功虧一簣!」
說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他心底冷笑,尚武堂只有枉死的鬼。
正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忽聞女子清澈淡漠的聲音:「卸了他的下巴。」
黑衣首領眼底剎那驚愕,來不及眨眼,下巴陡然傳來撕裂的疼!
「啊……!」
深夜之中,這一聲痛徹心扉的嘶喊聲,驚落了院中花樹的落葉紛紛。
「你最好別叫的這么大聲,驚動了這周遭的鄰里,那就只能直接將你們這些歹人送官府了。」
又是那女子清淡的聲音,但卻比任何的呵斥威逼還要有用,果不其然,那黑衣首領聽到這句話後,嘶喊聲戛然而止!
當然……不能夠送官府!
殺人越貨的事情,當然只能夠夜黑風高無人的時候做,一旦驚動了官府,那就勢必牽連他們身後的主人。
如此,怎敢再開口叫喚一聲。
他只能仰起頭,惡狠狠地盯向那敞開明亮的大門。
女子,身形瘦削,緩緩朝他走過來,好似風一吹就要倒。
但她,卻一步一步朝著他走過來。
黑衣首領眼中殺意閃爍,忽然撲騰起來,就要朝著面前女子撲過去,「哐」的一聲,被一只大腳,狠狠跺在後腰上!
女子的綉花鞋頓在他的身前,他惡狠狠仰起頭,一抬頭,那面容十分平淡的女子,已經緩緩地蹲在他的面前,一雙清澈黑亮的瞳子,正居高臨下地覷著他。
「想死?現在還不行。你們還有用處。」
他「啊啊啊」的喊著,眼底惡狠狠的。
女子淡淡扭過頭:「摳掉他牙齒里藏著的毒,替他把下巴接好,我就聽聽,他想要說什么。」
謝九刀神情淡漠,一腳踩著黑衣首領的後腰,彎腰伸手就重重拽起這人的頭發,往後一扯,這人的腦袋生生被扯得往後倒仰,
謝九刀十分粗魯,大掌扣在那人嘴巴里,指頭「咔擦」一摁,那人嘴里直接掉出來好幾顆牙齒,眯眼一看,果然一顆牙中藏著不起眼的毒葯包。
下一刻,立刻順勢把那人下巴重新接上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快准狠,但受刑的人,絕對不好受。
黑衣首領疼得冷汗淋漓,卻不敢叫出聲,只怕驚動了這周圍鄰里。
只把這惡氣發在了面前女子身上:「呵呵,」即使狼狽,還冷笑著:
「就算你還活著又怎么樣,你爹娘已經死了!」
他惡毒地望著面前女子,要看面前女子瘋狂傷心。
卻只看到那女子一臉的淡漠,她舉起手來輕輕拍了拍,兩聲清脆的拍掌聲響了起來,又有兩間房間陸續亮起來燈光,門無聲打開。
黑衣首領看到那兩間卧房門口出現的一幕,瞳孔驟縮!
他的手下,反而被人挾持在手中。
「我怎么會明知道有人要狗急跳牆,還會放任家人處境危險?」女子淡笑一聲,看不出情緒來,眸光淡淡從黑衣首領的臉上掃過去,忽而勾起唇瓣:
「放心,我會把你們物歸原主的。」
說罷,站起身來,對謝九刀問道:「有人給我送上這么一大份厚禮,我是不是也應該禮尚往來一下?」
說到此,話鋒一變,眼中冷意彌漫:
「綁起來,去回禮。」
……
夜深人靜
未時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