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又解決了當地窮苦百姓的生計問題。」
話落,她靜靜望著魏成玄。
她了然,魏成玄所言為她一句話,得罪許多人。
他之意思:
他「不願意」為她「得罪許多人」,卻不是「他不能夠」為她「得罪許多人」。
那便要加籌碼,籌碼的重量重得他「願意」為此「得罪許多人」。
一旁,聞老太傅渾濁的眼珠,陡然眯起,再看那女子,一絲震驚。
魏成玄袖中手,死死捏著,心下直跳,他狠一壓下心中震顫,只作不在意,輕哼一聲:
「大慶州府幾十,賭坊不只我淮安府一家。
若我淮安府率先整頓賭坊,其他州府未必願意。
我魏成玄只怕到時樹敵無數,盼我死之人,多到數不清。
吾惜命。」
依舊,精芒畢露,鎖住那女子一張平靜面容。
連鳳丫抬眸,眸光掠過面前長者,淺色唇瓣再吐驚人言語:
「一旦運河建成,南北通達。
南通蘇杭富庶之地,可把大慶首富之地的財源和糧庫,走水路,運往京都金陵,入國庫。」
這便是有利於中央集權和監督,時刻保持各地方割據勢力的優勢。
但這話,她卻不能夠說。
但魏成玄和聞老太傅何等精明,她只道這一句,二人老於精明,已然想到更多。
老太傅也不再摸胡須了,放下手去,靜靜聆聽。
魏成玄袖中手,修剪平整的指甲,卻已經在掌心里,掐出淤血來。
二人明明已經震撼無比,卻還能夠神態自若,喜怒哀樂不露於外。
連鳳丫輕眨眼,掃向那一老一中兩代人,心里狠狠罵一句……黃世仁!刮地皮的都沒這么干凈的!一點都不給她剩!
雖心里暗罵,面前卻平靜宛然,再道:
「除此,運河北達燕京大都,可把軍糧軍餉運至北地,以為前方戰場軍隊抵御塞外族群,提供後勤供應。同上,走陸路,耗時久,風險也高。
走水運,便能夠省時省力。」
轟——!
耳邊炸雷一般,聲響巨大!
老太傅也不淡定了!
這些,他能夠想到,並不奇怪,可即便如此,他也絕不會立刻想得如此周全!
可眼前這女子!
更多卻是震驚無比,這些分析,具無細密,整肅嚴謹,絕不是紙上談兵!
緣何!
一個大字不識的山野女子,卻能如此通透清晰地一針見血!
「老夫只問一句,」沉吟半晌,老太傅沉沉地開口:
「你到底是何人?」
他依舊,還是不信。
連鳳丫,鄉野出身,從何有如此眼界,此等見識,不是一朝一夕,是積累而來。
她的過去,基本乏善可陳,去過最遠的地方是鳳淮鎮的集市……她打哪兒來的這些見地!
眼前的這個連鳳丫,和曾經的那一個連鳳丫,簡直像是徹徹底底換了一個人!
魏成玄心臟快要跳出來……此等言論,此等見識,朝堂宇內,也不遑多讓!
莫說聞老太傅不相信,他也不能信!
謝九刀本是震驚非常,但此刻,隨聞老太傅一句話問出,背後倏然發涼,再看眼前二位大人神色,謝九刀心內焦急如焚。
偏他此刻毫無用武之地,只能焦急萬分地緊緊望著那女子。
書房內,余香裊裊,銀絲碳燒得整室暖意融融,氣氛卻降至冰點。
此刻,看似平和,實則凶險異常!謝九刀的手,已然悄然握住他背後那把少露於人面前的大刀,面色難看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