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侍寢2(2 / 2)

孟桑榆心里一緊,連忙拍拍阿寶的腦袋,示意他閉嘴,然後捏起他的兩只前爪,做叩拜的樣子,笑盈盈的說道,「哪里,他方才是在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按照阿寶叫喚的頻率,再結合德妃的翻譯,倒還真像那么回事兒。假皇帝恍然,然後仰首大笑起來,接到良妃指令後的驚懼都在這暢快的笑聲中消散的一干二凈。反正早晚是一死,不如好好享受當下。

德妃不僅長得明艷端方,性子也意外的可愛,相處起來十分舒服,令人止不住的心生愉悅。只是奇怪皇上怎么就不愛她反倒去喜歡良妃那樣野心勃勃,性子陰沉的女人呢?都說聖心難測,果然沒錯啊!假皇帝心里感嘆,不由自主便贊道,「愛妃真是個妙人兒!」

他語氣親昵,表情柔和,幽深的眼底滿溢著不可錯認的歡喜。這是一個男人欣賞女人的表情,是動心的前兆。

周武帝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心臟一縮,呼吸一窒,竟覺得恐慌難耐。桑榆究竟有多好,沒人比他更清楚,但凡稍微對她用點心或多幾分關注,都會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她開朗,她豁達,她襟懷灑落,至情至性,在這不見天日的禁宮里就像一縷陽光,帶著致命的誘惑。只要不似以前的自己那般有眼無珠,是男人都無法抵抗她的魅力。

如果這男人對桑榆起了心思……周武帝咬牙,不敢再想下去,心臟仿似被人硬生生挖出又硬生生捏碎。他再次痛恨自己的境遇,哪怕不是人,附身獒犬也行啊!他一定會當即咬斷此人的喉管!

孟桑榆這會兒心里也並不平靜。她看見了什么?她竟然從狗皇帝的眼里看見了柔情?以往的狗皇帝笑得再歡,幽深眼眸中的冰冷卻從未融化過!所以說,面前這暢快大笑的人是假的吧?她不由自主的想。

假皇帝見孟桑榆表情呆呆的,十分可愛,便又拿話來逗她,「你看他這滿臉敵意,確實是不喜歡朕。」

孟桑榆順著他的指尖才看見阿寶猙獰的表情。阿寶瞪著眼,呲著牙,鼻頭一拱一拱,正發出威脅的低鳴,這幅凶狠的模樣若是惹了皇帝的不快就糟了!

她連忙捂住阿寶的狗臉,訕笑著解釋道,「皇上理解錯了,阿寶不是對皇上有敵意,是對旁人有敵意。小狗可是十分記仇的,上次多虧了常喜公公,臣妾的阿寶才在荷花池里洗了一回冷水澡,要不也不會帶著這一身傷回來。」她冷颼颼的瞥了常喜一眼。

常喜立即跪下,一邊掌刮自己的臉一邊告罪,「奴才該死,奴才錯了,奴才有眼無珠!請德妃娘娘恕罪!」本以為這個女人注定落魄,他才會那般肆無忌憚的摔打她的寵物。可誰曾想良妃娘娘竟然拿她還有用?如此,他少不得要委曲求全一次了。不過一個將死的女人,暫且便忍你一忍,待灑家做了尚書令,定要你好看!常喜垂眸,掩飾眼底的怨毒。

但周武帝趴在孟桑榆膝頭,視線剛好與他齊平,自然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心中冷冷忖道:看來,這個奴才是留不得了!

看在周武帝的面子上,宮妃們都對常喜客客氣氣,禮遇有加,但孟桑榆卻不。她一不想爭寵,二不想謀權,更無需常喜幫她在周武帝面前說話,讓周武帝時刻惦記著她。常喜不招惹她自然相安無事,若招惹了她,她也不會讓對方好過。阿寶那一腳之仇,她一分一秒都未曾忘記。

不過,報仇也要適可而止,常喜畢竟是狗皇帝的人。

孟桑榆時刻關注著周武帝的面部表情,以待他稍微露出不悅便立即叫停。但這一看就看出問題來了。那是什么眼神?不是不耐,不是惱怒,卻似緊張,畏懼,不安?

孟桑榆抿唇,再次乜去,這回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緊張畏懼一個奴才?怎么可能?她心臟突突的跳起來,一個隱隱約約的想法似閃電般滑過腦海。

見周武帝擰眉朝自己看來,明明是不悅的表情,眼底卻暗藏一絲忐忑與閃爍,孟桑榆抬手,漫不經心的開口,「罷了,停下吧。下次有眼色一點!」話落,她朝暗自放松了面部神經的假皇帝看去,興致勃勃的提議,「皇上,為了不讓那些有眼無珠的東西再傷害阿寶,您給他寫一塊兒狗牌吧?有了欽賜狗牌,阿寶在宮里行走就安全了,臣妾也再不用為他提心吊膽了!」

「這……」假皇帝遲疑,他害怕寫字時露出馬腳。

「碧霄宮阿寶,不過五個字罷了,舉手之勞。皇上就成全臣妾吧!」孟桑榆掰著手指頭數數,隨即湊過去拉扯他的袖子,聲調兒軟乎乎的醉人。

假皇帝心神盪漾,不著痕跡的朝臉頰紅腫的常喜看去。常喜微不可見的使了個眼色,假皇帝欣然應諾。

周武帝在孟桑榆拉住那假貨衣袖撒嬌時便聲嘶力竭的吼叫起來。

孟桑榆自是發現了假皇帝與常喜不同尋常的互動,連忙擺手叫銀翠把吵鬧不休的阿寶帶下去,免得他觸怒了這人,也讓自己分心。

狗叫聲遠去,碧水與馮嬤嬤分別拿著筆墨、紙硯過來,在榻邊的八仙桌上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