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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領導為什么采野花

從飯店里出來,亞麗叫了輛出租直接打車去桃園夜總會,臨上車時還故意送給曹斌一個「秋波」,這個「秋波」讓剛松了口氣的曹斌立馬又現窘態,炯炯有神的兩大眼睛不知放在哪兒好。亞麗見狀,像母雞剛下完蛋一般高興地咯咯笑著揚長而去。

曹斌很年青,比我大不了幾歲,卻老練得像只獵手都無可奈何狐狸!我本來想他馬上會對今天發生的事做一番解釋,卻恰恰相反。亞麗的身影在他眼前一消失,他的大臉就又立馬站起了「軍姿」,兩肩一聳,把架子又端了起來,雖然端得很吃力,不再如以前那般輕松。他忽然問我,請亞麗吃飯是不是為了擺平和張野打架那件事。我聽罷心里一哆嗦,原來他早就知道打架這檔子事,難怪來時見我頭上有傷卻故作視而不見,看樣子本來是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提這件事來回報我給他「擠奶」的恩的,但沒料想中途生變,冒出來一個亞麗,在我面前使他本來光輝已經蒙有灰塵的形象又多了污點,不免擔心以後我會對他不利,所以便又拿出這件事來制衡我。

實在說,如果只憑這件事,沒有發生過我偷窺到他與魏燕在床上辦的那件齷齪事,我還不至於對他有這么糟糕的看法。本來在這個只笑「陽萎不舉」贊羨「雄壯勃起」的年代,對於一個腰包充實,精力充沛的正常的男人,多采幾朵野花也算不了什么大事,畢竟野花沒人管,讓她們閑著也是閑著;問題是你不能一邊采著野花,一邊去偷人家花圃里的糟賤!何況你曹斌只不過是「精力充沛」完全達不到「腰包充實」的水平呢!現在,我甚至懷疑,他賬的上虧空並不是如他所說的被醫葯局查抄造成的,應該是被「野雞」啄著吃了。憑這兩點,我對他就不可能再有好的看法。

雖然我對他有看法,我的良心還不錯,可我的骨頭「缺鈣」,面對他的權威大棒,我還是屈從了。我奇怪他的消息怎么會這么靈通,會是誰說給他的呢?是朱元?不應該呀!朱元臨走時我還特意囑咐他回公司後千萬不要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這件事如果讓公司知道了,不只是對我不利,對他自己更不利,因為事情畢竟是由他惹起來的。朱元不會傻到把自己給賣了這種地步吧?!

那還有誰?對了,魏燕——極有可能是魏燕!八成他們兩個藕斷絲連,說不好曹斌來我這兒之前先去約會魏燕了呢!我骯臟地暗暗尋思,陡然又對魏燕產生了一股厭惡,那半袋子大棗兒她算是白送了!

我老實承認,並細說經過,之所以找到亞麗是因為她與馮曉靜要好,並極其坦白地表示,除了請亞麗吃這頓飯表達謝意,沒有做別的。曹斌對我的懦弱表現十分滿意,又鄭重其事且溫和地安慰我:「你不用緊張,我知道了沒關系,咱們倆畢竟在一塊工作了這么長時間,放心,這件事就當沒有發過。不過以後要注意,最重要的是別讓公司知道!公司知道了,到時候我想護著你也護不住了!」

我腦袋雖然沒有他的大,可也是聰明人,怎么可能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忙著點頭稱是。曹斌見狀,變得更加溫和,馬上拿出一副關愛下屬,要與我平等交流的態勢,友好地說:「我在陵陽呆了這么長時間,知道這里環境很不好。說真的,你這事雖然鬧的不小,可畢竟找找人就解決了。你不知道我剛來這兒開市場那會兒有多難,街面上這些小地痞找麻煩還好弄,那些醫葯衛生等政府部門才讓人頭疼,找人是找人,花錢是花錢,有錢沒人辦不了,有人沒錢還辦不了!你知道我怎么認識的亞麗這種女人嗎?就是那次解決被醫葯局查抄貨物的時候,請局長范浩他們吃了喝了,明著說要去桃園玩會兒,你說,怎么回絕,我只好陪著他們去玩。媽的,沒想到亞麗記性這么好,到現在還記得!」

曹斌繞來繞去,終於繞了回來。其實,他這個理由是真實的。他認識亞麗的確是因為解決被查抄貨物這件事。但也是因為有了這一次,讓他這個沒有嘗過腥的貓,嘗到了腥的滋味;讓他那雙沒有采過野花的手,找到了采野花的感覺,因此而一發不可收拾。什么亞麗記性好,就他事後去桃園的那個頻度,換個有老年痴呆症的也能記!他在陵陽掙的那些「口糧」,基本上都在桃園「喂雞」了。而魏燕是在他身口糧短缺的時候出現的。

「還有,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那筆虧空的事。」曹斌見我表現出一臉理解的神色,心情越來越好,接著溫和地說,「下一步公司要在每個辦事處設專職會計,對財務這一塊會抓緊,沒補齊的那部分虧空,我給你補上,免得到時候給你找麻煩!」他說著,果然從包里掏出薄薄的一沓錢遞給我。我看著他遞過來的錢,腦海里一片迷茫,不知道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但總還有一絲輕松吧,雖然我補的也差不多了,畢竟以後不用再提心吊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