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棘手(1 / 2)

晚明 柯山夢 2197 字 2020-08-22

文登老營,登州鎮的武學便設在此處。文學吧wxba與文登大學堂相距不遠。

文登是登州鎮發家的地方,當地基層幾乎被登州完全控制,知縣就窩在縣治里面,政令出不了縣衙。可以說是登州鎮勢力最強大的地方,連王廷試和呂直現在都不來這里視察,每年來一次還是陳新陪著走馬觀花。

文登老營如今人口繁盛,雖然商業算不上發達,但百姓在這里能安居樂業,已是此時的一片樂土,屯堡辦的各類工坊林立,顯示著登州鎮崛起的勢頭。

但登州武學中的校長公事房中,卻顯出一股冷清,盧傳宗冷冷看看窗外的情形,正要轉頭回了自己的桌子前,突然他轉回窗前,看到窗外一名打掃道路的勞役十分眼熟。

那勞役悄悄抬頭望了一眼,盧傳宗凝視了片刻,轉身到桌前拉了一下搖鈴,副官很快進來,盧傳宗對這個侍從室調來的副官冷冷道:「找人來打掃一下屋子。」

副官看看屋中道:「大人,屋子是早上才打掃過的。」

盧傳宗眯著眼道:「找人來打掃,我喜歡屋子里面有人動著,我這個校長當得,十天半個月也沒有一個人來。」

副官遲疑一下,此時勞役都不在,他在門口一看,有一個打掃道路的在附近,便招手讓他進來打掃,勞役點頭哈腰的進來之後,副官就站在門口看著。

盧傳宗閉著眼睛養神,那勞役掃到他身後的時候,借著盧傳宗身體擋住副官目光,飛快將一個紙團塞到了盧傳宗背脊與椅背之間。

盧傳宗面色平靜,那勞役很快打掃完,他走到門口對副官道:「將爺,這里都干凈著呢。沒啥好打掃的了。」

副官對盧傳宗道:「大人,你看。。。」

盧傳宗點點頭,副官讓那勞役離開,然後帶上門,公事房再次陷入冷清。盧傳宗緩緩從後面摸出紙團,展開一看,寫著「每日未時安順茶樓」八個字,盧傳宗點起火折子燒著紙條,湊到面前點起了一支卷煙。

。。。

第二日未時,盧傳宗指派副官去幫自己買東西。擺脫監視來到安順茶樓,一入茶樓他便見到了在角落坐著的二屯,盧傳宗先掃了一眼茶樓中的情形。記住了各處可以脫身的地方,然後才坐到了二屯那一桌。他坐定後看看對面二屯,二屯已經眼眶發紅。

盧傳宗輕輕抿了一口茶,嘆口氣道:「二屯你也不需如此,再怎么說也比你以往好。至少生計是不愁的。」

二屯擦擦臉上的淚水,「工商司和情報局的人來的,就那么強行扣了商鋪中的貨,也沒有退回貨款,賺的銀子都沒了,俺也被一起逮拿了。在民事部的督察局和情報局呆了這些時日,俺沒有說對你們不利的話,出來後就靠做苦役過日子。隨時還有人來看一趟。今日也是靠著別人幫忙才跑來文登,去應募勞役才進來見得到你,驢子哥,你得給俺作主。」

「俺怎么給你作主,你沒看到俺也被打發到了武學。當著這個有名無實的校長,手下只有一個副官。這副官還是侍從室調過來的,實際只聽侍從室的話,校中所有錢糧人事都要石平利簽署才生效,能幫得你什么。」

盧二屯憤憤不平道:「驢子哥,當日在天津之時,他陳新不過一介白丁,若不是你和代大哥襄助他,他豈能有今日的威勢,這轉眼就不認人了,咱們就賣點卷煙,又沒有白拿工商司的東西,也是真金白銀買來的。不說王廷試和呂直,劉民有宋聞賢還給濟南的徐從治低價煙,還有京師那些人也是,難不成你們為他拼死拼活,還比不過一個外來的巡撫不成。」

盧傳宗眼中顯出不忿的神色,他看著桌面臉色陰晴不定,良久後搖頭道:「二屯我告訴你,你或許不明白,但我是跟著陳新很久的人,他背後的道道我都知道。陳新這人若是下定決心要對付咱們,咱們早就在刑場見面了,你在情報局他們沒有對你用刑,已是放了咱們一馬。無論他是出於什么目的,這次就是最後的警告,再有下一次的話。。。」

二屯哭道:「驢子哥,難道你就這么忍了,你這些年打仗練出一身本事,難道就在這個空房間中了結余生,你就甘心。」

盧傳宗陰沉著臉看著桌面,二屯繼續勸道:「那鄭三虎、范守業什么的,都是你手下的兵,李東華是崇禎二年才來的,現在都成了司長,驢子哥你就成了這么個武學校長,他陳新憑什么這么對你。你如今還過得,再過兩年,那些鍾老四之流都要坐到你前面去了,不說別的,當年陳新出海之時,便只有你幫襯他,他如今就全忘了。。。」

盧傳宗狠狠瞪著二屯道,「別說了,你說這許多有何用處。如今只有代正剛有兵,還被調去平度州第三營,與我隔著幾百里路,而且登州鎮的體制你都明白,不說代正剛不願意,就算代正剛真能願意跟咱們一同起事,也沒有幾個兵能聽他的。」

二屯壓低聲音道:「咱們不用起事。」

盧傳宗滿臉疑慮,「那咱們還能怎樣?」

「轉投朝廷!」

「朝廷?」盧傳宗凝神盯著二屯。

二屯一指門口獨坐的一個人,「是,東廠和錦衣衛來登萊聽記,還有一個番子跟著我同來文登,就在那邊策應。」

「你干什么!」盧傳宗低聲喝道,「你如何跟他們接上的,是否被人跟蹤了?當周世發吃干飯的,你真以為登州情報放你回去就不管你了!?」

二屯眼睛發紅道:「俺知道平日有人監視俺,俺自己是跑不出來的,這次也是靠著東廠番子才擺脫登州情報局的。周世發的人來俺店鋪中抓人時,將我哥和嫂子打死了,俺與陳新周世發不共戴天。」

盧傳宗仰頭靠在椅背上,沉默良久才道:「朝廷給的什么條件。」

「來的人是東廠大檔頭姜月桂,他受命於司禮監秉筆、京營戎政、東廠廠公曹化淳。說至少給驢子哥你一個宣府或山西的總兵官,若是願意呆在京營也可以,同樣是總兵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