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棘手(2 / 2)

晚明 柯山夢 2197 字 2020-08-22

盧傳宗眼珠轉動著,「那他們如何助我脫身離開登萊,俺知道陳新那許多陰謀勾當,如今又與他這般關系。以陳新的為人,若是朝廷今日調我赴宣大任總兵,明日我就得暴病身亡。」

「東廠將會直接尋到王廷試,要求在登萊坐記,選中的有王廷試和您。他說這是朝廷名分,陳新不能拒絕。按朝廷的兵制,驢子哥你是登州右協副總兵。駐地在招遠,軍將不得擅離信地,陳新很快就只能把你調回招遠應付東廠,路途上就是走脫的機會,即便路上走不脫。到了招遠後,那里山多又近海,也比從文登營逃走方便。」

盧傳宗眼中精光閃動,二屯接著勸道:「就是家眷這些,是帶不走的,只要驢子哥你能順利脫身。想來那陳新不至於下手對付家眷。」

盧傳宗思索良久猛地點頭道:「值得一試,總比如今這般軟禁的強。咱們的人大多都在登州,很多都被閑置著。這些人對陳新各司十分熟悉,以後咱們自己練兵,也得靠著他們,所以必須帶走。我給你個名單,這些人都是陽谷來的可靠人。你去聯絡他們陳新那點東西我都會,打仗我也不怕誰。咱們去宣大練一支邊軍,不會比陳新差了,陳新那海貿、卷煙的東西,我也大致明白,咱們也搞屯堡。總有一日老子與他在戰場比個高下。」

二屯兩眼放光,「對,咱們也搞商社,都用咱們陽谷的人,宣大就是咱們囊中之物,大把的銀子賺進來,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盧傳宗冷冷道:「陳新對我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但咱們不能全靠東廠的人,自己還得准備一條退路。」

「想什么退路?」

「需要准備一條自己的船,咱們尋一個陳新不願動的人,就說要運一船糧去天津,弄到一條船再說,這事你辦不了,讓黃元去找那人。這樣咱們就算被發現,也最多是個私販,拖上一個陳新的人,他就不敢對咱們下殺手,否則無法服眾。」

「嗯,驢子哥你說找誰。」

。。。。。。

「東廠這名檔頭叫姜月桂,早年在駱思恭手下當錦衣衛,自小練武,對江湖門道也十分精通。在張大會發來的重點名單中,是最後一個沒有找到的東廠檔頭,天津站在運河碼頭丟失了他們的蹤跡。據呂直提供的消息,此人沿運河南下,繞過袞州從沂州進入青州府。」

陳新點頭聽著周世發的匯報,打斷周世發道:「直接將此人斬殺。」

「大人,這事如今恐有些難處。」

「為何?」

周世發小心的道:「此人頗為狡猾,從呂直那里出來,就直接去了巡撫衙門,擺出東廠的腰牌和東廠扎付找王廷試,直接要求到王廷試家中坐記,這,王廷試無法,也只能同意了。王廷試府上也不是殺不到,但會牽連上王廷試,若是朝廷因此調離王大人,新來的巡撫就又要費一番功夫。」

陳新楞了一下笑道:「有膽色,而且從他的扎付看來,姜月桂在京師就早有准備,屬於謀定後動。現在擺明身份住進王廷試家中,確實沒有比那里更安全的地方。這也可見他對呂直也不放心,在呂直處露了行蹤之後,干脆亮明身份,反而讓咱們不好動手。」

「此人與其他檔頭關系不睦,另外的檔頭提供的消息看來,他還有三個番子同行,都是錦衣衛的老手。從他行事來看,應該是自己住進王廷試家中吸引我們注意,其他三個番子在暗處行事。」

陳新沉思一下道:「那就是說,咱們要殺這個姜月桂,只能在他回京師的途中。」

「是,屬下認為他最可能的便是坐船,而且最可能是晚上,只要出海便再難追蹤。另外他還是需要與三個番子聯絡,我們可以先將這暗處的三人殺死,姜月桂便只能自己出門辦事,那時便有了機會直接斬殺此人,死在王廷試府外的話,便追究不到王廷試身上。」

吳堅忠插話道:「屬下覺得姜月桂亮明身份進入王廷試府中住著,那都能追究到王廷試的身上,所以咱們不能在登州動手,只能在姜月桂踏上歸途才行,否則朝廷是能尋到理由的。」

陳新想了片刻嗯了一聲,算是同意吳堅忠的說法,他又轉向周世發,「那咱們登州鎮內部的人有什么動靜?」

周世發低聲道:「上次留下的那個二屯突然失去蹤跡,文登情報站旋即發現盧傳宗在一處茶坊與人相會,根據身高、行走步態和其人左手擺幅推斷,此人便是二屯。」

陳新眯眯眼睛,聽到二屯的左手,想起二屯左手曾經斷過,擺幅有異常人,是他的一個顯著特征。當年到天津的時候,二屯在運河邊與人打架,被砸斷了左手,後來還在天津的小院中養好的,由那場架才認識了盧傳宗和代正剛。其中的盧傳宗最先跟隨他,還跟陳新去了日本,成為陳新當時唯一的班底,為陳新完成原始積累做出最重要的貢獻,其實可以算是最有資歷的元老。

周世發的聲音繼續,「文登情報站跟蹤二屯,最後卻發現跟蹤的探子被人殺死於一處陋巷,傷口是一處刀傷,正中心窩。」

陳新從回憶中返回現實,微微搖搖頭將那些回憶的痕跡從內存中抹去,重新埋進記憶的硬盤。

「就是說,二屯就是東廠找上的人,姜月桂手下的番子至少有一人在掩護二屯,而且還是東廠或錦衣衛的高手。」

周世發點點頭,陳新轉頭對吳堅忠笑道:「咱們情報局在京師也和錦衣衛過過幾招,不過那是小打小鬧,如今在咱們的地盤殺咱們的人,若讓他們回了京師,咱們登州的臉就丟盡了。」

吳堅忠和周世發都一起躬身道:「大人放心,必不會讓他們逃脫。」

陳新擺擺手道:「錦衣衛是外賊,要防著是好防的,但最重要的,還是登州的內賊,務必將他們一網打盡,這次本官不管什么證據不證據了,緊急時候也不要管什么王廷試好不好交代,只管一條,就是絕不能讓內賊走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