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三章 風雪山神廟(2 / 2)

權柄 三戒大師 2458 字 2020-08-24

漢子將碗里酒一飲而盡,沉聲笑道:「大官人明察秋毫,咱們是些丘八出身,現要去江北衛供事。」

秦雷聞言唏噓道:「兄弟堂堂的漢子,怎能到那腌去處?豈不是明珠暗投、可惜了你們這群雄武漢子啊。」兩個伴當聞言,神『色』一陣凄楚,看上去被戳到痛處了。

絡腮漢子放下酒碗,嘶聲道:「明人不說暗話,弟兄們原本禁軍出身,大小都是個軍官,講勇武、論韜略,都不遜『色』任何同僚,卻因上官排擠,被踢出了軍隊。可一家子老小總要養活,又干不了別的,只好先去尋我那山北的堂兄,好歹混口飯吃。」

秦雷沉『吟』道:「小人作祟,常使英雄氣短啊!」絡腮漢子聞言眼圈騰地紅了,淚珠子險些從眼眶轉悠下來。忙掩飾著低頭倒碗酒,仰脖子灌下,這才借著擦嘴的動作,拭了拭眼角。

使勁擠擠眼,感覺沒有羞殺人的淚水了,絡腮漢子這才澀聲道:「造化天注定,可嘆命捉弄啊。」

秦雷見他消沉下去,不緊不慢的安慰道:「也不是全然不好,畢竟山北將軍也是將軍,好歹算是右遷了。」說著又給絡腮漢子倒上一碗酒,自己也端起碗,呵呵笑道:「小賀一下兄弟高升。」

絡腮漢子端著秦雷倒的酒,面『色』尷尬異常,小聲道:「是去當裨尉。」

秦雷驚訝問道:「兄弟原先什么職級?」

絡腮胡子滿面羞愧道:「原先乃是校尉。」感覺這樣實在沒面子,想喝口酒舒緩一下,卻被嗆得咳嗽起來,好半天才平靜下來道:「虎落平陽,能有什么辦法?」

秦雷滿臉不值道:「士可殺不可辱,兄弟怎能去受那等屈辱呢?告訴我你姓字名誰,兄弟我給你介紹個去處。」

絡腮胡子先是雙眼一亮,轉而又黯淡下來,輕聲道:「大官人說得可是隆威郡王殿下的京山營?」

秦雷點點頭,語氣模糊道:「那可是個好去處。」雖然衛士們十月底換了冬裝,內襯厚重地皮襖。外罩密致鎖子甲,頭盔也換成了可以護住脖頸的連身盔。里面還帶著狗皮帽子,但一成不變的黑『色』調,以及人手一把地百煉唐刀,仍然可以讓人輕易認出他們的身份。

那漢子搖頭嘆道:「謝謝大官人美意。小人久仰隆威郡王威名,若能在其麾下,確是人生一大幸事。只是小人無福消受。」

秦雷笑道:「有何不可?」

絡腮胡子卻不想再談下去,笑道:「謝謝大官人美酒。兄弟不勝酒力,乏得很,卻要失禮回去休息了。」說著右手一撐地,想要起身。

卻不想那酒『露』後勁極大,他剛剛抬起身子,右手便沒了力氣,一屁股又坐在地上,頓時出了一腦門子白『毛』汗。

秦雷呵呵笑道:「看來天意讓兄弟多留一會兒啊。」那兩個護衛想要上前扶那漢子,卻被幾個黑衣衛一把按住,待要掙扎時。雪亮地長刀便架在了脖子上。

另一邊的那群漢子,一見這邊猝然發難,不由大吃一驚。待要起身營救,卻一下子頭暈腦脹,手腳發軟,兵刃弩弓劈里啪啦掉了一地,站都站不穩。轉眼間。四下涌出數不清地黑衣衛。將他們團團圍住,三下五除二地悉數綁了。

絡腮胡子目眥欲裂。雙目血紅道:「你為何加害我等?」心中卻在痛罵自己,三碗貓『尿』下肚,就沒了腦子,明知這些人是那位王爺地手下,卻還竹筒倒豆子似的問啥說啥。

秦雷依舊溫和笑道:「你為何追殺我等啊?常逸常大人?」

絡腮胡子聞言面『色』一怔,這才苦笑道:「卻被你們認出來了。」

秦雷淡淡笑道:「禁軍地校尉雖然不少,但最近被廢黜、又如此善飲的,卻只有你常雲渠一人而已。」

絡腮胡子喟然一嘆道:「想不到貴軍已經將我調查的如此細致。」等於是默認了自己的身份。他就是常逸常雲渠,曾經在山南奉命追殺過秦雷,卻又在洞悉對方身份後故意放水地破虜軍領軍校尉。

但秦雷只知道他曾經追殺過自己,並把二百黑甲騎兵永遠留在了山南,可不知道他手下留情的事兒。

刷地一聲,抽出腰間寶劍,擲到他的面前,秦雷沉聲道:「對於險些將孤『逼』上絕路的常校尉,孤王自然要多留心些。」

聽秦雷此言,常逸吃驚道:「您就是威隆郡王殿下?怎會在這疾風惡雪夜趕路?」在他的認知中,天潢貴胄們個個嬌嫩無比,應該躲在如春的暖閣里『吟』詩作對才是,是以只道秦雷乃京山營的高級將領,卻沒往更高處想。

再向抬頭看看那位傳奇般的王爺,卻被黑衣衛死死按住腦袋,任他如何掙扎,都動彈不得分毫。

秦雷撇嘴笑道:「不認識孤王就敢不顧死活的追殺我,你沒有想過後果嗎?」

「王爺容稟,末將當時跟隨上任破虜將軍李恪儉南下,命令里只說要去山南剿匪,並未說要對付王爺……」

秦雷皺眉道:「死到臨頭還不說實話,孤王還以為你是條磊落漢子呢。」說著起身『逼』近到常逸跟前,質問道:「你窮追在孤王屁股後面將近兩天,難道看不出你追擊的是大秦地騎兵?」又語氣尖酸道:「是你的眼神太差,還是孤王的本事太窪啊?」

常雲渠頓時汗如漿下,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這是他無法解釋地,因為他確實在明知是秦雷的隊伍後,還硬追了一晚上,這才造成了那二百多黑甲騎兵的死亡。

秦雷啷一聲拔出寶劍,擲於常逸面前,冷冽道:「沒有理由便自裁吧,你好歹是大秦軍人,不該受辱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