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四章 京都變奏曲之匕現(1 / 2)

權柄 三戒大師 2436 字 2020-08-24

一見到文彥博出現,秦雷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他一直以為這老小子病卧在家,不能上朝。官員們沒了主心骨,便如一盤散沙,憑什么抵擋他與昭武帝的咄咄攻勢?說不定便可以一鼓作氣定乾坤,玉宇澄清萬里埃呢。

卻不想人家是竟然活蹦『亂』跳的出現在對面,甚至精神頭好似更健旺了些。秦雷就是個傻子,也該知道自己中了對方的煙霧彈。惱火的輕啐一聲,便將秦守拙叫過來,小聲吩咐幾句。

幸虧他多年養成的好習慣,每次行動前要將所有可能都考慮清楚,並作出相應的預案,這才不至於在計劃被打『亂』的時候,慌了手腳。

與士子們對視片刻,文彥博沉聲道:「讓開!」

士子們仿佛遭到莫大的侮辱,硬挺著脖子堵在路口,竟是堅決不讓,有人大聲道:「請丞相大人走良心道。」便引來一片附和聲。

文彥博雪白的眉『毛』微微抖動,也不與他們聒噪,將那寬大的袍袖嘩的一揮,冷聲道:「開路!」話音一落,遠處便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長長兩隊兵馬寺巡城司的士兵便開了過來。這些人身著厚厚的皮甲,手中持著方盾銅棍,頭上還帶著頭盔,此乃對付街面斗毆的全副武裝。

見到這群兵士,秦雷不由看一眼混在武官陣中的趙承嗣,只見他一臉的陰沉似水,再聯想起前些日子也是巡城司對士子們進行的抓捕。便知道,這位衛將軍大人,還沒有完全控制他的衙門……至少巡城司還是文丞相說了算。

巡城司的兵士們毫不客氣,如狼似虎的沖入士子陣中,可憐舉子們忍飢受凍三晝夜。早就雙腳發飄,渾身乏力,哪禁得起這番沖撞。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被撞飛了幾十個,其余人也被那些呼呼生風地熟銅棍打得皮開肉綻,不得不暫避鋒芒。

不一會兒,巡城司兵士已經沖開了一條長五丈。寬七尺的通道,將士子們硬生生擠壓到道路兩側去。[]權柄364

士子們徹底怒了,他們身後聲援的百姓也憤怒了,雖然不敢直接攻擊朝廷命官,卻抱著那些巡城司的兵士廝打起來。但巡城司本就是為了應付這種場面設立的。他們渾身被甲,只『露』出兩個眼睛,盔甲上還有皮帶相連,將他們串成一串,以免被人拖出陣去。

是以赤手空拳的百姓士子們便如老虎吃天無處下口,竟是打也打不疼、動也動不得,反而被割麥子似的撂倒一片。一時間。場中叫罵聲、詛咒聲、哀號聲連稱一片,頗有些哀鴻遍野地味道。

看著這一幕,官員多是幸災樂禍,也有不忍別過頭去的,只有秦雷與皇甫戰文,一臉肅穆的盯著場中。

「你要是不動的話,我可要上了。」秦雷淡淡道。

皇甫戰文沉『吟』片刻,輕笑道:「這機會還是交給您吧,末將做了也沒什么好處。」言外之意,您做了可是有好處的。

秦雷點點頭道:「卻之不恭了。」從懷里掏出兩團棉花。塞在耳朵里,向前邁一步,輕聲道:「一、二、三……」

話音未落,便聽他邊上地沈乞,拿著一個鐵皮喇叭,舌綻春雷的暴喝道:「住手……」這聲音是在城門洞中發出的,經過喇叭的擴大、兩面城牆的匯聚後,竟是如此之強勁,險些將邊上的文武官員悉數震倒。一直到三天後,兩耳還嗡嗡直響。

當然那是後話。至少在此刻,實實在在的鎮住了在場地所有人,不論是打人的、挨打的、還是看熱鬧的,全都傻呆呆的停下手上動作,抬頭望向正在從耳中往外掏棉花蛋子的主仆兩個。

秦雷面如寒霜的走到人群前面。視線刀子般的刮過場中的巡城司兵士。最後定格在文彥博邊上一個甲胄官員身上,雙目毫無感情的盯著他道:「是你下地命令?」

那頭戴悶罐的官員有些畏懼的縮縮脖子。他很想說:是相爺讓我干的。但相爺就在身邊,這樣說顯然是不合適的,只好畏畏縮縮道:「是的。」

秦雷冷笑一聲道:「立刻命令你的手下全部撤出!」

官員咽口吐沫,求助的看著邊上文彥博,小聲道:相爺,怎么說啊……文彥博冷哼一聲,也不回答他,徑直對秦雷道:「王爺,因為這群人的原因,今日朝會已經誤了一刻,本相在勸說無效的情況下,有必要將其驅逐!」

秦雷哂笑道:「把口水留到朝堂上去噴吧,休要在這里抖威風。」說完便住嘴抱臂,再也不搭理那老頭,官員和士子們現在畢竟是對立地,他也不好過於偏幫士子了,否則會引起官員們反感的。

文彥博本想殺殺秦雷的威風,不想這小子已經成精,竟是一點機會也不給。再想繼續毆打士子,顯然也是不合適的,只好哼一聲道:「走吧。」便帶著一眾文官走了過去,那巡城司的都司見相爺等人順利通過,也召回隊伍,灰溜溜地撤走了。

受傷地士子百姓自有京都府的衙役們抬走救治,倒也不用太過擔心。[]權柄364

朝會被這個不小地『插』曲耽誤了足足兩刻鍾,但君臣都沒有一絲不耐,有板有眼的三呼萬歲,有事早奏之後,昭武帝先說話了:「眾卿,聽說方才大伙遇到了件樂子,不如說出來給朕聽聽?」

剛要點個名提問,文彥博卻拱手沉聲道:「啟奏陛下,方才在承天門外,發生了幾千士子百姓阻撓,甚至圍攻官員上朝的千古奇聞。微臣以為並不可樂、反而可悲、可恨、可恥!」

昭武帝不置可否地哦一聲道:「怎么個可悲可很可恥啊?」見文彥博一反常態的親自披掛上陣,他不禁暗自驚訝。心中一下子警惕起來。

文彥博面『色』凝重道:「那些士子本乃良善、年少無知,卻被人煽動,聚眾滋事,恐怕不僅前程盡毀、還要受那發配之苦,可謂可悲至極。而煽動舉子鬧事之人,罔顧國家綱常法紀、包藏禍心、倒行逆施,行此禍國殃民之舉。可謂可恨至極!」

說著雙目緊緊的盯著御階上的秦雨田,咬牙道:「而對於犯下此等潑天大罪之人,竟然無人敢於責難、無人敢於追究,難道不是我大秦亘古未有之恥嗎?」說道激動難耐處,文丞相須發皆張。傲骨嶙峋,頗有些忠臣良相的味道。

這話忒是狠毒,竟是連昭武帝一道罵了進去,暗指其包庇甚至縱容。頓時氣的皇帝陛下一佛出竅二佛升天,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道:「是誰主使?」

文彥博伸手一指秦雨田,低喝一聲道:「就是我們的隆威郡王殿下!」作為一個老牌政客。自然不會背離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句金科玉律。

秦雷毫不意外地點頭笑道:「老文,血口噴人哦……」說著沉聲喝道:「把你的爪子收起來,孤王乃是大秦雙郡王,你這是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