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四章 京都變奏曲之匕現(2 / 2)

權柄 三戒大師 2436 字 2020-08-24

文彥博本來就感覺老擎著胳膊既累且傻,正准備放下呢,卻聽秦小五這番搶白,頓時火冒三丈,繼續指著秦雷剛要還嘴,卻聽他炒豆子似的接著道:「方才秦府尹與我說了樁案子,似乎與相爺有關。」

未帶他反應過來。秦守拙已經出列高聲道:「陛下,京都府昨日有人報案,說是文丞相親手殺妻!」話音一落,朝堂上嗡的一聲便『騷』動起來,看來還是八卦更能引人注意。

只有邊上的李太尉心中不快,暗罵道:這一大一小兩只狐狸居然都避開正題,拿些無關痛癢的事情出來說事!他心中通亮,這兩人雖然都想置對方於死地,卻寧肯無法全功,也不願讓旁人占了便宜去。想得美!李太尉心中狠狠罵道:看我怎么給你們攪和了。

只聽場中文彥博冷笑一聲。順勢收回酸麻的手臂,看秦守拙一眼淡淡道:「秦府尹,血口噴人也是一種罪責!」

秦守拙夷然不懼道:「事涉丞相家事,若沒有充足地理由,下官萬萬不會拿到朝堂上說事!」說著朝昭武帝拱手道:「陛下。實在是因為那告狀之人實在特殊。微臣才不得不請示則個!」

昭武帝饒有興趣問道:「有何特殊之處?」

看文彥博一眼,秦守拙沉聲道:「乃是父告子!」

文彥博心中一沉。那逆子逃逸的消息,他昨天就知道了,正好就不知如何處置,便放任他去了。卻沒想到,這畜生居然一出來就在這緊要關頭咬自己一

這讓文相爺不禁大感丟臉,但面上仍鎮定道:「我那逆子因為觸犯家規被逐出家門,不僅不思悔改,居然還要造謠報復乃父,實在是天理不容,請秦大人將其交回,老夫要好生管教,再不放他出來滋事!」他心里確實有些慌,剛說了已經將其逐出家門,卻又說什么好生管教,再不放出來之類的。

好在此時但求以勢壓人,不爭口舌之利,也就無人追究他這前後矛盾。只聽秦守拙滿面為難道:「貴公子帶著衙門里的捕頭出城了,說是尋找他娘的屍首去了!」說著一臉溫和笑容道:「其實要戳破他這謊言也很簡單,只要能讓鄙府見一見您夫人,下官便可以將這案子銷掉,再把令公子送回貴府去。」

官員們聽他說得合情合理,顯然是智珠在握,不由驚詫地望著文彥博,心道:您不會是殺妻的衣冠禽獸吧……在這個年代殺個把仆役、姬妾之類的並不算是什么罪名,最多賠人家家里倆錢便了事了。

但殺妻卻是要監禁流放的重罪,若是無故殺妻,甚至可能會償命的……蓋因在此時,妻子乃具有與丈夫平等的法律地位,無故休妻、虐妻都是《大秦律》所不許的,何況是殺妻。其實第二天。文彥博就悔青腸子了,心里不知道罵秦雷多少遍萬惡地挑唆犯了。

因為就算他文彥博貴為宰相,就算他有充分地理由,僅擅『自殺』妻這一條,就足以讓他喪失一切社會地位,在獄神廟里老實吃幾年牢飯的了。

所以這事兒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干笑一聲。文彥博信口胡扯道:「賤內前些天回外省省親去了,需得幾個月才能轉回!」說著憤憤道:「若非如此,那畜生也不敢如此造謠。」雖然把問題暫時糊弄過去,可一上朝時那種舍我其誰的氣勢也消失殆盡了。

秦守拙哦一聲,一本正經道:「真巧啊。」又朝昭武帝行禮問道:「微臣請問陛下如何處置?」

見他口齒伶俐的重新搶占了上風。昭武帝微微點下頭,心中對他的惡感稍減,口中淡淡道:「這事兒還要取證,怎能僅憑一面之辭,就懷疑我大秦的首輔呢?」頓一下,沉聲吩咐道:「命京都府盡快破案,為文丞相洗清冤屈!」秦守拙趕緊應下。

見秦雨田那邊地小鬼出來立功。文彥博這邊的也按捺不住跳出來了。只見大理寺卿曲岩站出來,拱手道:「陛下,方才相爺所言五殿下煽動舉子『騷』『亂』之事,請允許大理寺進入調查。」

昭武帝笑道:「這個不必了,你們都冤枉雨田了。」說著招招手,他新收地十個學生便從帷幕後走出來,恭敬的行禮問安。

昭武帝指著幾個舉子道:「方才朕已經與他們談過了,舉人們是因為難民和大比的問題,憂國憂民才公車上書地,」抬手阻止了曲岩的反駁。昭武帝接著道:「他們所采用的方式雖沒有載入《大秦律》,但符合祖宗成法,也沒有任何過激行為,無論怎樣也稱不上『騷』『亂』,自然也稱不上有人煽動了。」

在秦雷和秦守拙的暗中引導下,士子們始終沒有出現什么不理智的行為,昭武帝替他們辯護起來自然理直氣壯。

文彥博心中現在清晰無比,士子們心中的不滿情緒自然原本就有,但若是沒有昭武帝、秦雨田等人在背後扇陰風點鬼火,是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爆發到難以收拾的。

可心里再明白也沒什么用。因為這會兒秦雨田風格大變,自始至終不聲不響、不『露』馬腳。即便今日在朝堂上自己極盡毒舌,希望能將其激怒,卻不想他仿佛面瓜一般毫無脾氣,竟是一點把柄也沒留下。

想到這。文彥博不由有些懊惱起來。剛想與昭武帝談談條件,卻感到右邊有人在看自己。不用抬頭。他也知道那是李渾……

當李渾這個兩個字出現在心田時,文彥博突然想明白了前後地關節,渾身頓時汗如漿下,心中狂叫道:壞了壞了,光想著打狼,卻忘了猛虎……今日還不如裝病呢!

他終於意識到,在這次風暴之中,只要秦雷把握好原則,便可立於不敗之地。所以之於他們這個層面來看,只有兩種可能:其一、他文彥博小敗無傷,其二、他文彥博大敗虧輸。

無論哪種情況,他都是要倒霉的那個!可以說,自從他被引入這個局中那天起,失敗便是注定的了。

文彥博眼皮突突直跳,這設局之人對自己的『性』格脾氣、習慣反應,甚至是一些無意識的東西都洞若觀火,非得觀察自己十幾二十年才能做到。想到這,艱難地望了若無其事地秦雷一眼,苦澀想到:難道真是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設地局?那不成妖怪了嗎?轉念又想道:多半是皇帝想出來吧……

在這種緊要關頭,他竟然胡思『亂』想起來,直到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才讓他重新清醒過來。

「陛下,臣李渾有話要說!」

此言一出,稍有些頭腦地人,都明白了……丞相大人似乎真要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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