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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執念 井上阿七 9229 字 2020-08-25

「你喝酒了?」

「嗯。」

左易是明令禁止她去碰酒的,在職場中需要應酬就不對勁,萬一再被人蓄意灌酒,女孩子難免會被占便宜。

聽她這么說,左易上前兩步,捧起她的臉,細細打量她,黃暈的燈光底下,沐浴過水汽的她臉頰水潤,眼底霧蒙蒙一片,嘴唇輕微開啟,仿佛在誘惑他。

喉頭一動,左易單手托住她的後腦,俯身吻了上去。他的唇瓣上有清冽的水果味,熟悉的摩挲輾轉讓一恆輕哼出聲,左易頓了頓,越發用力地深吻她,舌尖靈活掃盪,吸吮得她舌根都開始發麻。

衣物掉落在地,發出輕微的聲響。

左易勉強直起身體,炙熱的喘息噴灑在一恆裸.露的頸間,剛剛吻得投入,他已經把她從浴室里完全拽了出來,女孩子不著寸縷,燈光下肌膚如同白玉,胸前的豐盈也因為低溫而挺立。

他目光轉沉,撫摸住她後背的雙手灼熱得仿佛火源,滑過一處,她就跟著顫動一下。

四目相接,一恆擁住他,細細地親吻他的唇角,「我想要。」

女孩子低柔婉轉的聲線如同貓爪,撓得他心癢難耐,「上床去。」

彎腰橫抱起她,左易疾步走回卧室,將一恆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中央,便壓上去,動情地親吻她。

男人有力的手臂撐在她兩側,散發出的荷爾蒙氣味簡直要迷暈她,一恆只覺得渾身一陣虛軟,就任憑左易魚肉。

他火熱的唇掃過她的唇角,下巴,沿著頸部線條一路來到胸口,而後口干舌燥地含住那顆挺立的粉色,一恆忍不住弓起身,即便咬住嘴唇,呻.吟還是從齒間泄了出來。

他們在一起幾乎三年,她每處敏感他都知道,撩撥幾下,就輕而易舉地讓她動情。一股熱流從小腹涌下,一恆緊緊貼住他,伸出小手,探到他的腿間。

那里如同烙鐵,燙得她面紅耳赤,眼眶發燙,「你進來,好不好?」

左易親吻她鎖骨的動作一頓,片刻,抬起頭來,瞳中閃過掙扎,最後理智還是戰勝了欲望,「不行。」

他不能為了貪圖一時快樂,而占有她。

他們的肌膚相親還只停留在表面,情.事之後,一恆趴在他胸口,耳邊是他清晰的心跳聲,以往這平穩的跳動總是給她濃濃的安全感,可是這次,她竟還是不安。

「你說……」猶豫片刻,她開口,「我們要是生米煮成熟飯,有了孩子,你媽媽會不會就同意了?」

左易倏地翻身坐起,眉頭緊鎖,「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這樣對孩子不公平,對你也不公平。」

這個念頭不過一閃而過而已,她是被今晚向淵的事嚇到了,才會想要快些結婚。至少婚後,她就不會再碰到這些亂七八糟的騷擾。

她只喜歡左易一個人,也是全身心的奉獻給他。然而他太有責任心,始終沒有進行到最後一步。他也有他的思量,大概是想萬一他們沒能走到最後,她保持著最原本的姿態,還能得到更好的幸福。

她是全心全意地愛著他,並未計較什么,也從未想過將來會不在一起。

可左易想過。

這一認知,讓她有些傷心。

她拉下他,乖順地窩在他懷中,找了個最舒服的位子,鼻酸道,「嗯,知道了。」

左易也有重重心事,抱緊她,深吸著她發間的香氣,「媽媽會同意的。」

他安慰一恆,也是安慰自己。

☆、chapter 09

隔天上班,王謝笑問一恆,「昨晚怎么樣?」

一恆強打起精神,「還好。」

「還好是什么意思?向總有沒有責怪我們缺席?」

「沒有。」

被向淵酒後襲擊,一恆心中防備,現在看王謝,都覺得他圖謀不愧。

王謝也看出一恆的敷衍,小算盤撥動幾下,也就明白過來。難怪昨晚向淵打電話來讓他不要再刻意安排機會。原來是大灰狼心太急,一個沒忍住,讓小羊又築起了心牆。

這下子向淵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王謝自然也不會認為向淵是真心喜歡一恆,不過是看她清純干凈,才想換換口味,但不管怎樣,只要一恆還有利用價值,他就不會對一恆疾言厲色。

快下班時,向淵打來電話。一恆掃了眼屏幕上閃爍的名字,便冷臉按斷。

在做策劃時他們交換了號碼,早知道她就不該告訴他。

然而下班後,一恆剛走出電梯,就看到向淵斜靠在電梯旁,那樣子明顯是在等她。

他身高體長,肩膀寬闊,五官又是出眾,在下班的人流中,依舊是鶴立**群,讓人不注意到都難。

隔著幾米遠,一恆和他對視,昨晚被他觸碰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灼燒起來。

向淵眼眸幽深,如同黑夜,短促地閃過一抹亮光,便噙著恰到好處的淡笑,他見縫插針地來到一恆身邊,「有空嗎?談一談?」

一恆皺皺眉,之前覺得他這樣笑親切溫柔,現在只覺得笑里藏刀。她陡然醒悟,和他待在一起,她總是渾身不自在,仿佛被盯上的獵物,有股莫名的恐慌感。

「到那里好了。」一恆指的是大堂旁供來客休息的長椅,向淵眉峰單挑,竟是沒否決。

兩人來到長形沙發坐下,一恆和他隔了一個座位,警惕地抱緊背包,一雙眼睛時時緊盯著他。

他倒是第一次被如此防備,壓下唇邊嘲弄的笑意,裝出誠懇的表情,「對不起,昨晚我喝了酒,對你做了不該做的事,我向你道歉。」

一恆微怔,她還以為他是來厚顏無恥要求潛規則的,沒想到居然是道歉,出乎意料的發展讓她反應慢了半拍,被向淵詢問「能否原諒」時,才咳了聲,「談不上原諒,向先生,我們以後也不會有交集,就這樣算了。」

說完,她站起身。

向淵忙拉住她的手臂,男人的手如昨晚一樣炙熱,一恆臉色慘白,猛地甩開他,「別碰我!」

他便舉起雙手,好脾氣地後退一步,「對不起,我一時情急。」

見一恆急促的呼吸漸漸平復,向淵又放柔嗓音,「面對你的時候,我總是控制不住我自己。」

一恆微僵,這是什么意思?

「一恆,我很喜歡你。」

突然的告白讓一恆瞪大眼睛。

向淵試探地走近,在吵雜的寫字樓大堂里,聲線准確無誤地傳入一恆耳中,「你還記得我在外面的廣場和你借手機嗎?隔天在飯局上看到你,我就覺得是命中注定。我對你是認真的,昨晚我喝了酒,沒能把持住自己,我很抱歉。但是……請不要因為這件事而回避我,也不能懷疑我對你的心意。」

一恆心亂如麻,顯然是被這番說辭打亂了節拍,她從沒被人這樣直截了當地告白過,也想不通向淵怎么會看上自己。而他面容真誠得無可挑剔,讓她居然開始相信他的說辭,但她終究不是小學生了,心底還是存疑。退一萬步講,就算向淵真的喜歡自己,他們也沒可能。

如果人人都用真愛來當幌子,那第三者就都可以原諒了。他明知道她有男朋友,還對自己做那些事,事後見風向不對,又來深情款款的告白,實在是可疑。

向淵見她六神無主,又加了一把火,「一恆,你還不信嗎?不信的話,我可以現在當著大家的面再說一次那些話。」

「不要。」一恆忙緊張地看向他,確定他不會突然發瘋,才伸出左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鎮定,「謝謝你的心意,但是我和你不可能的。你看,我是有家室的人。」

向淵往她手上一掃,還是那細得可憐的金戒指,「你只是有男朋友,並未結婚。」

「我們就要結婚了!」

「我記得你說,他的父母並不同意你們。」向淵笑了笑,「你說的就要,還需要幾年時間?」

一恆本來就在擔心這個問題,這下向淵毫不留情地說出來,心下不由惶然。

「那個人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他如同接近獵物而放輕腳步的野獸,眼角眉梢極盡溫柔,誘哄似的提議道,「和他分手吧,一恆,他不能給你你想要的幸福,但是我可以。」

男人高大的身軀投下一片yin影,一恆被籠罩在其中,脊背倏地竄起一股涼意,讓她受驚地連退幾步,「向先生,我再說一次,我們沒可能的。」

向淵但笑不語。

「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向先生,如果你真的喜歡我,應該祝我幸福。」一恆的眼神帶有苛責,她想不通向淵的用意,大家是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他卻上來就讓她分手,未免太過分。

想來該說的都說清楚,一恆板著臉,對向淵微微彎腰,「我先走了,向先生,祝你找到真正的愛人。」

她轉身便走,向淵站在原地,目送她疾步走出大堂,瘦弱單薄的脊梁挺得筆直,竟是和他記憶中的左易如出一轍,眼底便染上寒意。

接近了一個多月,期間他溫和體貼,她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對左易倒真是痴心一片。但他不會就這么放棄。

昨晚他喝了些酒,迷離燈光中她臉頰酡紅,又十分迷人,他心頭一動,忘了該先禮後兵,不小心亂了步驟,讓好不容易對他親近起來的她重新戒備起來,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但條條大路通羅馬,此路不通,他還有許多方式來虜獲她的心。

在誘惑面前,愛情不堪一擊。

而她淪陷的瞬間,就是左易看清現實,乖乖回家,接納向涵的那一刻。她越是現實,越是勢力,越是糟糕,就越讓左易失望。轉過頭,左易看到的,會是純潔無暇,又深情對他的向涵。

向淵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他倒要看看,她能堅守那肥皂泡般易破的愛情到什么時候。

之後一段日子,向淵展開攻勢,每天請花店送來各種花束到策劃公司,下班之後還毫不避諱地在寫字樓門口等她下班,一恆每天看到他,都是直接把收到的玫瑰塞進他懷中,也不說話,徑直越過他離開。

他這么明目張膽,長眼睛的都能看出他的意思。公司的同事們當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八卦機會,紛紛對一恆問東問西。灰姑娘的故事總是能引起共鳴,每個女孩子都期望能碰見一個溫柔多金還帥氣專一的男人,當然,在羨慕中,又有許多人嫉妒。

曉游看著一恆桌上的玫瑰,贊嘆道,「向淵真的在追你,他看起來是認真的。」

一恆煩躁地吐出口氣,「我都拒絕他了,這樣糾纏……你不覺得困擾嗎?」

困擾?要是向淵來纏著她,她做夢都要笑醒!

曉游暗嘆一恆身在福中不知福,又不好多說什么,其實按她的價值觀,是想勸一恆分手的,畢竟從長遠來看,明顯是跟著向淵有肉吃。

晚上加班,直到九點才下樓,一恆走出電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沙發中,閑適翻閱雜志的向淵。明亮的燈光底下,他的臉沒有絲毫瑕疵,手指修長干凈,翻開書頁的動作便過分迷人。

一恆頓了頓,走過去。

察覺有人走近,向淵抬起臉,在看到一恆的瞬間,眼中染上笑意,「這么晚才下班?走吧,我送你回去,一個人不安全。」

他也堅持半個月了,不論被怎樣的冷漠對待,還是笑意不改。似乎是真心的。

一恆有片刻的失神,任誰被如此對待,掩藏在心底的虛榮心都會冒出頭。就看你是否有能耐壓回去。

她對左易的愛讓她無所不能。

一恆平靜地把手中的鮮花放到茶幾上,看著向淵的眼睛,絲毫不閃躲,「向先生,您很好,但是我不能接受您的心意,我有了愛人,這一輩子也只想和他在一起,很抱歉,請您不要再做這些,我會覺得困擾。」

委婉的拒絕對向淵行不通,他執著到這個地步,不嚴肅地說清楚,他不會罷休。

向淵目不轉睛地和一恆對視,眸光漸沉,不管是真是假,他還從沒有費盡心思追求過一個女人,她還是拒絕,未免是不識抬舉。

「如果我說不放手呢?」空曠的大堂中,向淵淡淡開口,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篤定了她會妥協,「你知道,王謝和你的老板都要巴結我,只要我想要,他們會把你洗干凈,親自送到我面前。」

這不是假話,最有利的證明就是之前她被設計和向淵共進晚餐。

強自鎮定下來,一恆迎視向淵,「如果是這樣,我就辭職。」

丟一份工作,總比丟了尊嚴要好。

向淵眉梢一揚,細細看她,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睛大而明亮,無知而無畏,還有些許因他的威脅而升騰的怒意。向淵這才記起,眼前的人和他捧著手心中愛護的妹妹一樣年歲,都是青春,無辜,對愛情一往無前,有著可笑卻難能可貴的執拗。

但她是她,向涵是向涵,她終究不是他想要愛護的妹妹。

誰讓她和左易相愛,如果不是她橫插一腳,在去年向涵大學畢業,左易就會和她結婚。左向兩家是世交,左易和向涵是青梅竹馬,父母們也早就私底下有了聯姻的意願。

如今左易負氣離家,向涵傷心憔悴,都是因為她。

收了忍不住散出的寒意,向淵笑道,「別當真,我剛才只是開玩笑。」

玩笑總有認真的成分,一恆垂下眼,「向先生,您會找到更好的。」

向淵自以為深情,「可他們不是你。」

好話說盡還執迷不悟,過分糾纏只會讓人厭煩,一恆再也忍不住,狠狠瞪了向淵一眼,轉身離開。

向淵站在原地,倒是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從觀察到相處,他少說也認識了她四個月時間,只覺得她就是典型的小女生,會哭會笑會撒嬌,如此凶神惡煞的甩白眼,還是第一次見。

☆、chapter 10

一葉知秋,天漸漸冷了,路旁的闊葉梧桐也顯出庄重而璀璨的金色。

周末,難得兩人都沒事,一恆早早買好菜回來,捧著菜譜在廚房研究西餐做法,左易打下手,才剛洗好西蘭花,桌上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他穿著圍裙跑去接起,聽筒中對面傳來的,是母親有氣無力的聲音,「阿易,媽媽病了,你回來看看媽媽吧,好不好?」

母親年歲漸長,近年來又被他的任性氣得犯了高血壓,心臟病,體質弱,天氣一變化,就會受涼發燒。但之前母親稱病,他擔憂回去探望,卻發現她是裝病,等在左家的,還有向涵。

被騙過幾次,他也長了心眼,「媽,如果您是想找借口讓我回去,和……」壓低嗓音,左易看了廚房一眼,一恆毫無所覺,正認真地切牛肉,「和向涵見面的話,我不會回去的。」

左母聽後,急促地喘息幾聲,而後哭道,「好好好,我生了個好兒子!生病了想讓你回來看看,你就說這種話!在你眼里,我還比不過那個許小姐嗎?是媽媽錯了,你別回來了!」

說完,便狠狠掛斷電話。

左易猶疑不定,一恆見他呆站在客廳里,便探出腦袋來,「打電話傻掉啦?還等著你來洗菜吶戰友!」

秋日燦燦陽光中,她的臉白皙圓潤,有著淡淡的粉色,左易走上前,眉心輕皺,「是媽,她說……她病了。」

「病了?」雖然左母帶給她從未體驗過的屈辱,但好歹也是左易的母親,她會反對她,也是為了左易的將來好,她已經調整好心態,「你就回去看看吧。」

一恆並不知道左母稱病騙他的歷史,左易幾不可聞地嘆口氣,終究還是抱住一恆,「那我現在過去,你和我一起去吧。」

一恆臉上一僵,「算了吧,你媽看見我,又要生氣了,不是讓她的病加重嗎……」

「一恆,抱歉,我媽她……」

「行了,你趕緊回去吧,替我問阿姨身體好。」

流理台上還有未處理的食材,他們本來是想來做一頓豐盛的午餐,卻被母親突如其來的電話全部打散了。左易心存愧疚,臨出門前親吻著一恆,「對不起,不能陪你做飯了。」

一恆咬了他一口,「真覺得對不起我,就早點回來。」

左易下了幾級台階,轉身看去,一恆背光站在門口,面目模糊不清,他知道她在微笑,可空氣里卻有淡淡的憂愁。

坐地鐵回到家中,獨幢別墅氣派整潔,左易向前來開門的阿姨問好,「媽媽呢?」

「夫人在後花園里,和向夫人聊天呢,今天太陽好,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向夫人?」左易眉頭輕皺,口氣也冷了下來,阿姨還不知道惹惱了他,如實告知,「今天夫人請了向家來吃午餐,都要准備好了呢,少爺回來的正好。」

果然是騙局。

左易沉著臉,轉身要走,左母卻已經從花園來到玄關,喊住他,「你要到哪去?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門都不進,就准備走了?」

左易不耐地轉過身,「媽,您說不會騙我的!我是擔心您才會……」

「媽媽沒騙你啊,我就是感冒了呢。」左母輕咳幾下,做出病弱的樣子,輕輕挽住他的手臂,將他拉了進來,「好了,來都來了,快點,你向伯母也在呢,去問好。」

抬眼望去,果然,在隔斷後,依稀有三人身影,正是向家的母子三人,除了向涵,向淵也在。

向涵聽到他的聲音,早就忍不住了,迫切地跑出來,「左易,你回來啦。」

她似乎不會被打倒,明明被他那樣直白地甚至殘忍地拒絕過,她除了那一瞬間臉色蒼白,眼神沉痛,沒過幾天,又能神采奕奕地來討好他。

他們自幼相識,也了解彼此,她是個好姑娘,只是他心里已經有了一恆,沒辦法給她回應。

向母對向涵說,「怎么能直接喊名字,你該喊一聲哥哥。」

「我哥叫向淵,才不是左易呢。」

「你這丫頭!」

左易擠出笑臉,一一問好,坐在單人沙發中的向淵這才抬起臉,與他對視,「要見你一面,比登天還難啊。」

向淵將自家妹妹對左易的嬌羞和期待盡收眼底,笑容如在冰水里淬過一樣。

左易沒由來一陣怯意,知道他是氣自己拒絕向涵,尷尬道,「工作忙。」

和左家不同,向父雖也是混跡官場,兒子卻選擇從商,入股娛樂公司,前幾年在金德路拍下一塊地皮,建了港城內最具人氣的娛樂城,身價水轉船高。相比之下,他小了他三歲,居然是一事無成。如果他和向淵一樣有能力,那么他和一恆的事,也就能自己做主了。

左易落寞一笑,向涵好奇地看著他,「你不開心?怎么了?」

「……沒什么。」

左母見狀,忙招呼阿姨上菜,「好了好了,吃飯吧,都這個時候了。」

飯菜上桌,都是清淡可口的家常菜,她故意安排左易和向涵並排而坐,「多吃點啊涵涵,左易,給人家夾菜。」

有長輩在場,左易硬著頭皮,任母親差遣,根本沒胃口吃東西。好不容易忍到午餐結束,左易再也呆不下去,禮貌地打了招呼,也不顧母親挽留,便向門口走去。

向涵咬著嘴唇,猶豫不定,終於還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她跑出門時,左易已經走到了院子外,溫柔的陽光灑下,襯得他干凈的側臉棱角分明。她就是喜歡這樣的他,纖塵不染,和其他富家公子不一樣,不市儈,不骯臟。就算和向淵是兄妹,她也沒覺得那風流的兄長好在哪里。

她的眼里只有左易,一顆心,滿滿的都是他。

所有的付出和忍耐都是她心甘情願的,這段感情她從情竇初開時就開始堅守,就算左易不愛她,她也還是想為他做些什么。

「左易。」追上去,向涵在距離左易幾步遠處停下,「你最近好像瘦了,你……過得還好嗎?」

「嗯。」喉頭翻滾,左易凝視向涵無憂而朝氣蓬勃的臉龐,愧疚道,「向涵,你別再堅持了,我沒辦法回應你。我有了愛人,就算媽媽現在不同意,我也還是會和她……」

「我知道!」向涵忍著心痛打斷他,還擠出笑臉,「你不要有負擔,我只是擔心你而已。」

「……」

「我也會祝你們幸福的。」

和夏日盛大炙熱的陽光不同,秋日的光線中有絲悲涼。

左易於心不忍,對向涵說,「抱歉。」

但也只是抱歉而已。他現在只想快些回到老舊的單身公寓里,抱住一恆柔軟的身體,只要在她身邊,他的疲倦和苦楚,就都能忍下去。

走了很久,才隱約看到公交站,左易嘆了口氣,加快腳步,卻忽然聽到身後響起喇叭聲。他停下,向後看去,迎面緩緩而來的,是向淵的車。

左易愣了愣,「向大哥?」

向淵做了個手勢,「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他一時間搞不清楚向淵的意圖,他們原本並不算親密,這兩年因為向涵的事,他知道對不住這位自小敬仰的大哥,每次見到他,難免就很尷尬,「向大哥,你怎么不在家多坐一會?」

在外人面前,向淵做足好戲,他向來不會讓人輕易看穿他的喜怒,就算左易如此對他心愛的小妹,在他面前,他還是能露出和善的微笑,「看你心事重重,就出來找你聊一聊。」

在後視鏡中瞥見左易笑意微僵,向淵解釋道,「放心,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涵涵和你雖然是青梅竹馬,卻沒有交往過,你愛上其他人,我不會怪你。」

「向大哥?」左易一時不敢相信,向淵又說,「這也是涵涵對我說的話,她說,那是你們的事,叫我不要插手。」

他也只是說得好聽,他拿向涵當成寶,怎能忍心她自虐下去?

若是沒他出馬,憑左母那優柔寡斷的女人,要拖到幾年才能讓左易心甘情願地回來?她是舍不得真的讓兒子難過,他卻舍得。

人在世上,弱肉強食,左易他自己沒本事,給他可趁之機,能怪得了誰?

左易是心中苦悶,向淵見狀,便提議去喝上一杯。幾杯酒下肚,左易就昏沉起來,也無暇懷疑向淵的可信度,伏在桌上,有氣無力地說道,「向大哥,我對不起向涵,但是……我真的愛一恆,一恆你知道嗎?她那么好,我們都是初戀,好想一直在一起……」

他面露哀傷,大概是記起大學時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眼底便染上笑意。

向淵靠在椅中,冷漠地凝視他,呷一口酒,不急不緩地,「可是,伯父和伯母不同意,不是嗎?」

左易如同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怔怔看著向淵,半晌,眼眶竟然紅了,「是我沒用。如果我能獨當一面,不依靠爸媽,一恆就不用陪我受苦。」

他也是從離家之後,才痛恨起自己的無能。

向淵看他痛苦自責,倒是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左易已經醉了,看不出他表情的異樣,還喃喃自語著,「向大哥,對不起,我沒辦法和涵涵……你能理解我嗎?」

向淵淡淡挑眉,沒有絲毫誠意,「當然。」

醉酒後的男人有多好騙,看左易就知道,向淵不過不痛不癢地說了幾句安慰,假惺惺地支持他堅持下去,祝福他一定會得到愛情,左易就放下心防,對他鄭重道謝。

這一喝就喝到夜幕降臨,向淵扶著酒氣熏天的左易回到車上,「我送你回去。」

左易含糊地報了地址,向淵驅車前往,不到半個鍾頭,就來到了港校南門。這里的氛圍和上次他送一恆回來時一樣,是獨屬於無憂學生的年輕喧鬧。

腦袋是混沌了,卻還認得回家的路,左易踉蹌爬樓,向淵便護在他身後,來到三樓時,左易從口袋里掏出鑰匙,「向大哥,我家到了,今天謝謝你。」

他醉得頭暈眼花,插了好幾次鑰匙都沒能對准鎖孔,向淵淡笑接過,「還是我來吧。」

扶著左易,向淵正要開門,那扇老舊的掉漆安全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

「回來啦!」門後露出一恆那張孩子氣的笑臉,在看到左易醉酒,又被向淵扶著之後,頓時僵住。

四目相對,向淵眉峰單挑,露出不加掩飾的訝異。

視線中,一恆穿著一件碎花長袖睡裙,大概是才洗完澡,頭發半干,臉頰泛紅,眼里一片濕潤,更讓人遐想的,是她貪圖舒適,沒有穿內衣。那誘人的兩點若隱若現,向淵只掃了一眼,下腹便涌起一陣火熱。

一恆呆若木**地愣了幾秒,猛地回過神來,面紅耳赤地甩上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