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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執念 井上阿七 10736 字 2020-08-25

一恆猶豫地看向他,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那個女孩子,好像是上次在御江苑見過的。她記得她喊向淵大哥,難道是表兄妹?她應該也是他們圈子里的嬌小姐,所以才可以和左易光明正大地在壓馬路。

兩個月而已,左易也就忘了她,接納其他人了。在傷感的同時,她又慶幸,還好左易沒被她傷得徹底,還有重新愛人的能力。

只是時隔兩個月終於重新見到他的笑臉,她的心居然會這么疼。

心情低落,被向淵載去老城區吃粥也沒多少胃口,一恆勉強喝了一半,就把那比臉還大的碗推到一邊。

向淵揚眉,「不是餓了?一碗粥都喝不掉?」

一恆看他一眼,終於是忍不住沒好氣地說,「碗這么大,怎么喝的掉。」

向淵就喜歡她發脾氣的樣子,眉眼生動活潑,眼底亮晶晶的,像是夏夜里最璀璨的星子。掐了掐她的臉,他拿起勺子,「我幫你喝,不能浪費糧食。」

她暗罵說這種話他也有臉,前天晚上不知道誰挑三揀四讓她做了一盤又一盤炒面,到最後剩了一堆,全都給扔了。

喝完粥,向淵牽著她的手在城區里閑逛,舊路狹窄,兩邊是青磚矮牆,老式路燈亮起的昏黃光線從頭頂直射下來,仰頭看去,墨蘭天空如天鵝絨一樣,深邃廣袤叫人心醉。

迷茫的視線突然被遮蓋,一恆漸漸凝起目光,才看清擋著她的是向淵。

他摟著她的腰,慢慢地湊近她,眼眸漆黑,閃爍著幽暗的光,一恆想要抬手捂嘴,卻被他先一步桎梏住,而後就被壓到牆邊親吻。十一點多的老城區早就沒多少人走動,這偏僻的小巷更是幽靜,一恆怎么掙扎也逃不開他,就被他托著後腦一遍又一遍地吻,舌根都在發麻。

隔著布料已經能感受到他腿間的熱度,一恆心驚肉跳,生怕他在這地方發瘋,「你、你回去再做!」

向淵氣息渾濁,調整許久才壓下流竄的欲.火,親吻由重轉輕,他一下下碰著她的眼角、鼻尖、唇瓣,心里一片柔軟。這兩個月的相處讓他食髓知味,她的乖順和偶爾忍不住的小脾氣叫他心尖癢癢,都沒了心思和其他女伴曖昧,索性就全部斷了聯系。

他忽然覺得這樣也很好,每天摟著她醒來,一起迎接陽光,送她上班時總是會不舍,漫長的一天都在想她,回家後又喜歡折騰她給自己做飯,就連吃個夜宵,飯後散步他都想吻她。

他對她有濃濃的占有欲,這是對其他女伴沒有的。不得不承認他是喜歡她的,也許在接近她的時候,這份情愫就已經開始滋生,而近期內他也不會膩了她,還真讓何謀給說中了。

回家後向淵把一恆壓在床上,仗著隔天是周末,就盡情地玩弄她,換了一個又一個花樣,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又偏偏停了動作,好整以暇地看她在他身下難耐地扭動,眼角都流下淚來。他俯身含住她的耳垂,用濕濡的舌尖挑逗她,誘哄著,「說喜歡我,我就給你。」

她開始還咬著嘴唇不屈服,到最後被他勾得全然迷亂,迭聲說喜歡,而後便被他用力貫穿,被漲滿的瞬間控制不住地呻.吟,那快感強烈到可怕,只能被他困在身下無力地承受他。

向淵心滿意足,結束之後抱著她去浴室沖洗,而後兩人懶懶躺在床上,他將她圈在懷里,「明天給我做排骨湯,好不好?」

一恆困倦至極,不耐地咕噥,「我要睡懶覺。」

「那就晚上做。」

「嗯……再說……」

向淵便揉著她嬌嫩的臀瓣,威脅她,「你明天不做,我現在就再做一次。」

一恆徹底怕了他,「知道了!」

而後就煩躁地推開他,翻身睡覺。

向淵追過去,又從後面摟著她,在月光中看到她朦朧的睡臉,親了她一口,也閉上眼沉沉睡去。

☆、vip章節

隔天醒來又是幾近中午,一恆迷茫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有些微的晃動,而後向淵的臉就出現在上方,他微笑著吻了她一口,又俯身咬上她的脖子。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整個身體正毫無防備地打開,在大亮的日光中被他緩慢又沉重地侵犯。

他每一次都撞進最柔軟的深處,一恆羞恥地捂住臉,她有快感是不可否認的,也因此更加的痛恨自己。等他盡興地發泄完,趴在她身上粗喘,她就手軟腳軟地想要推開他,「讓開,你好重。」

「嗯?」他低笑,不懷好意,「用完了就嫌棄我?沒良心。」

他臉皮厚,她向來比不過他,索性悶不吭聲。他又笑著吻她,胸腔的震動清晰地傳遞到她耳中,引起一陣酥麻。

洗漱後到樓下餐廳吃了午餐,向淵就載著一恆前往附近的商圈。

家政阿姨每天都會采買新鮮的食材來,冰箱里總是滿滿一堆,儲物櫃里也都是她愛吃的零食,一恆皺皺眉,「家里有材料,還買什么?」

「一直待在家里,你不覺得悶?出來逛逛。」

這倒也是,在家里冷不丁就要被他撲倒,在外面大庭廣眾的,自己難得安全,還能給她一點自由的錯覺。

而向淵對她出手也一向大方,凡是看到喜歡的衣服首飾,都會買來送她,之前還給了她一輛車,向淵沒空接送她的時候,她就自己開車去上班。挑了些新品,向淵就牽著一恆來到一旁的超級市場,周末人多,他也不嫌擠,逛完一排又一排商品架,到最後一恆無奈催促,「你要看到什么時候?」

「怎么?等不及要和我回家去?」他傾身過來,刻意壓低嗓音,手掌開始不輕不重地捏著她的腰側。一恆面紅耳赤,快煩死他了,「你能不能注意點?」

青天白日的在超市里,他也好意思這么親密。

甩開他的手,一恆徑自往結賬的地方走,向淵從後面追上來,攬住她的肩,取笑道,「臉皮真薄。」

付款後二人開車回家,向淵又開始點菜,「晚上再做個青椒牛柳。」

一恆沒好氣地,「我不會做。」

「怎么不會做?」向淵好笑地,「你之前不是……」

剩下的半句話,被他咽了回去。即便這樣,一恆也聽出來他要說的是什么,她之前和左易一起請他吃飯時,她做過。

心口又是一陣緊縮,一恆茫然地愣了愣,無話可說。

向淵看著她臉色陡然蒼白,目光復雜。

一路無話,回家後一恆捧著袋子去廚房收拾,向淵便坐在客廳,一股煩悶涌了上來,所有的好心情都消失殆盡,他眉頭緊鎖,點燃一根煙,緩緩地吐出白霧,突然聽到門鈴響起。

他冷臉不想管它,一恆從廚房里出來,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就前去應門。

厚重的大門打開,帶來一陣細微的氣流,一恆揚起客套的微笑應對來人,卻在看到對方的臉時,驀地僵住唇角。

「啊,你、你怎么還住在這?」向涵驚訝地高聲喊道,她上下看了一恆幾秒,就興奮地拽住身邊人的胳膊,「左易,這就是我給你提過的,我哥他金屋藏嬌呢!之前還騙我說和別人沒兩樣,現在看來哪里是……」

向淵猛地站起身,快步來到玄關,面容凝重地看著眼前的場景。那兩個人猝不及防地見面,臉色都是不好,一恆更是搖搖欲墜,她不敢和左易對視,心里滿滿的不堪和無地自容。

氣氛古怪,也就向涵沉浸在這一發現的驚喜中不能自拔,見向淵來了,就跳進門里,「哥!你還不說實話?她是你認真交往的女朋友對不對?」

壓下心驚,向淵唇角微勾,拍拍向涵的腦袋,「你怎么來了?」

「我昨天不就問你在不在家了嘛,想來找你玩玩,沒想到……」向涵壞笑一聲,話題又要轉到一恆身上,便被向淵推了出去,「你和左易難得來,家里沒有酒招待你們,你下樓去買兩瓶。」

向涵根本沒時間思考,還沒回答,大門就被關上。她心思單純,沒看出三人的古怪,只以為向淵是真的要留他們吃晚餐,就毫無懷疑地下了樓。

屋內,三人相對無言,半晌,左易才回過神,不敢置信地掃視一恆和向淵,唇角輕扯,居然是微微笑起來,「原來是這樣。」

一恆垂著頭,兩手死死扣在一起,骨節泛著青白,根本沒臉看他。

他又失望又震驚,可看一恆這樣的心虛和自責,他又不忍心責難她。但有一股恨意洶涌而來,他與向淵對視,眼中滿是痛苦,「我該感謝你們嗎?瞞了我這么久。」

向淵攬住一恆的肩,語氣中有真誠的抱歉,「左易,我和一恆……對不起,這件事是我們不對。」

豈止是不對!他的愛人和他信任的大哥暗度陳倉,他被戴了綠帽子而不自知,被甩掉之後還找了向淵傾訴,回頭一看自己簡直是傻到可笑!親眼目睹這樣的背叛,讓他覺得以前他們為了叫母親認可所做的努力,吃的苦,全都是諷刺。

左易沉痛地閉上眼,平復許久,才又看向她,「一恆……」

他久違的低呼讓一恆重重一顫,紅著眼圈與他對視。

他也瘦了,眉心都是yin郁,眼神里充滿了對她的控訴,還有隱隱約約的不舍和愛意。

「再見。」他說完,轉身便走。

簡簡單單兩個個字仿佛有千金重,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徹底地和她沒有瓜葛了。大門合上,他的身影消失不見,一恆站在原地,一步都邁不出去,只能靠在牆邊無助地滑落,好似這樣可以減輕心臟被針扎的痛楚。

向淵神色復雜地看了她片刻,追出門去。

左易還在等待電梯,原本好不容易掛上笑意的臉陡然憔悴起來,看到向淵投射在電梯大門上的身影,他生硬開口,「一恆選你,我無話可說。請你以後好好對她。」頓了頓,他加了一句,「別玩弄她。」

向淵眸光微沉,到這時候,他還是為她好,但他不是為了聽這句話才出來的。

「左易,對不起。」向淵又低聲道,「這件事,是我和一恆對不起你,和涵涵無關,我希望你不要遷怒與她。也不要告訴她這件事。」

許久,左易啞聲說,「我知道。」

向涵當然是無辜的,要真說起來,他還要感激向涵,如果今天不是她非要拽他出來,他還要被蒙在鼓里。

沉痛地閉了閉眼,左易踏入電梯。恰好向涵搭另一台電梯上來,見到左易要走,忙把酒塞到向淵懷里,可還是沒趕上。

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門關起,向涵疑惑道,「怎么回事,左易怎么走了?大哥,你們談了什么?」

向淵沉默片刻,目露歉意,「是大哥不對,不小心又提到他失戀的事。」

向涵驚呼,「你怎么這么不小心!」

「抱歉。」他嘆了口氣,語調輕柔,「這兩天你讓他靜一靜,別吵著他,知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之前就是這么陪他的。」向涵焦慮地跨進電梯,怨懟道,「好不容易才讓他開心!」

向淵不放心地叮囑,「如果左易欺負你,記得告訴我。」

「他不會欺負我!」

送向涵離開,向淵又站了一會,才轉身回去。以向涵的乖巧可愛,沒人能狠下心恨她,他應該可以相信左易的確不會遷怒與她。而他和一恆的關系也因為這次意外曝光,從此以後不用遮掩,倒也不錯。

回到家,看到一恆還呆滯地坐在原地默默流淚,他一陣惱怒,又生氣又心疼,就上前抱起她,「起來,地上寒氣重。」

她猛地反應過來,對他捶打怒罵,「都是你!都是你!他現在恨我了,你滿意了?!你為什么偏要我,為什么!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和左易分手!他也不會受傷!你滾開!別碰我!」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被心愛的人怨恨,那滅頂的痛楚沒人可以承受。

她邊哭邊罵,力道倒是不小,向淵挨了幾巴掌,好不容易才把她抱到沙發上,「恨你又怎樣,你們早就沒關系了,還在乎他怎么看你?」

「怎么不在乎!」她哭得眼睛都睜不開,「我愛他,怎么可能不在乎他的看法!」

「愛?」向淵冷笑,箍住她的雙手,「你不是說喜歡我的嗎?還愛他?你的感情有多廉價?」

一恆茫然愣住,「我、我什么時候說過喜歡你?」

「在床上。」

一恆的眼淚又流下來,繼續捶打他,恨不得能撲上去咬碎他的脖子,「床上的話你也信!我不喜歡你,不喜歡!我只愛左易,只愛他!你別碰我,惡心!」

向淵氣得眼前發黑,越發凶狠地將她抱在懷里,枷鎖似的捆住她,讓她動彈不得。

他咬牙切齒,「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話是這么說,他也沒舍得下手揍她,沒有准備地被左易撞見,這對她是不小的打擊,他們因此斷了最後一點點聯系,從此退出彼此的人生,丁點牽扯都沒有。這一認知讓他心情大好,難得有耐性地聽她哭泣發泄,她的咒罵翻來覆去不過就那幾句,根本無法惹怒他。

可就讓她執拗地鬧下去也著實惱人,向淵開了向涵買來的香檳,倒了一杯塞到她手里,「喝點東西潤潤嗓子,再接著罵我。」

一恆胡亂接過,幾口就喝光了它,嗓子的確舒服了些,腦袋卻也因此混沌起來,渾渾噩噩地又被喂了兩杯酒,她的體力很快就被耗盡,趴在他懷里無力地哽咽,腦袋軟綿綿地枕在他肩頭。

輕撫她的背,向淵咬著她的耳朵,「給我徹底忘了他,從今以後,你只有我。」

「我沒有你。」她昏昏欲睡,還記得回答,「你放過我。」

向淵啼笑皆非,看到她眼皮和鼻頭都紅了,小兔子似的睡臉,體溫就高了起來。他抱著她回了卧房,輕手輕腳地脫掉她的衣物,而後讓她不著寸縷地跨坐在他腿上,他的手掌干燥滾燙,緩慢地沿著她的小腿肚摩挲上來,惹得她禁不住顫栗,脊背發麻,主動地挺起胸,將兩團綿軟送到他嘴邊。

望著雪白和殷紅,向淵喉頭發緊,流連在她臀部的手向上滑來,一邊大力揉捏,一邊用口舌吞咽,吮得上面綴上點點紅痕,這色.情的動作叫酒醉的她全然無法招架,很快就嗚咽著低哼,「輕、輕點……」

向淵低笑,含住她的唇賣力地吻她,在她准備好之後,托起她的臀瓣,將炙熱的腫脹推了進去。他抱著她緩慢地動作,每次進出都帶起一陣要命的酥麻,連接處像要被燒化一樣,他看著自己的火熱被她吞吐,又感受著她體內的不舍和挽留,笑問她,「還說沒有我?你看看現在在你身體里的是誰。」

她迷亂地搖著頭,什么痛苦和憤怒都飛出了腦殼,只能感受到被侵犯的快感,更受不了這慢條斯理的折磨,腰部不滿地晃動,眼角又滲出淚來。

她勾著他的脖子,氣息不穩地和他親吻,舌尖偶爾會被他咬上一口,就飛快地收回來,半睜的眼睛露出勾人的嗔怒。向淵一下子就被那眼神擊中心房,再也克制不住,將她放倒在床上,狠狠地貫穿占有她。

日光大亮,兩人氣息交融,腿間一片狼藉,粗重的喘息回盪在房里,惹得人面紅耳赤,心臟砰砰直跳。

向淵的手臂撐在她兩側,吻她的臉,「你是我的。給我忘了那個人,從今以後,你只有我。」

一恆聽到有人忽近忽遠地在她耳邊說話,可她聽不清內容,只覺得心痛難耐,眼淚就又落了下來。

「我不要。」

☆、vip章節

一恆的心情又跌至谷底,她每晚都會夢見左易痛苦的眼神,一遍遍地罵她對不起他,她跑過去想要解釋,可不管怎么樣都抓不到他,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左易失望地轉身,越走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早上醒來卻看到向淵對她微笑,她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就故意和他唱反調、甩臉子。向淵也不生氣,無限度的縱容她似的,手上一個清閑就把她抱在懷里,講些趣聞逗她,兩人在家一坐就是半天,到了晚上就出門找吃的,看電影,到天台觀賞夜景。

他們沒有劍拔弩張針鋒相對過,每次她發脾氣、冷暴力,他都好笑地聽著哄著,一拳揍到海綿上憋到內傷說的就是這種感受。

一恆完全摸不清向淵的脾性。

這天公司投資的電影舉行殺青酒會,向淵記起一恆曾經說過期待這部電影上映,應該是喜歡里面的藝人,就打了電話過來,「要不要去?」

一恆從錢包里拿出小心存放的她和左易的照片細看,正發呆傷神,聽他這么問,不禁納悶。過去他也時不時有些派對要參加,從來不會問她,今天卻這么好心?總覺得里面有貓膩。況且那種場合光是想想就覺得和她格格不入,她也不想到里面去做小丑,就回道,「我還有事做,王謝剛給了我個任務。」

向淵笑著說,「這不是問題,你只要說想不想去。」

「不想。」

她雖然是干凈利落地回答了,向淵又不同意,「不想也要想,待會我就去接你。」

她不來,他一個人有什么意思。抱也要把她抱過來陪他。

一恆慢吞吞收了照片,坐在位子上不過五分鍾,王謝就出了辦公室,笑眯眯地走到她身邊,「一恆啊,沒事就回去吧,向總等著你呢。」

「……」他速度倒是快,一恆憤憤收拾東西,「這半天是帶薪假嗎?」

王謝愣了愣,忙不迭點頭,「當然是,當然是。」

一恆一路咒罵著下了樓,在廣場路邊等了十幾分鍾,就看到熟悉的車子滑了過來,她打開車門,對司機問了聲好,「他人呢?」

司機先生溫和道,「向先生在店里,等許小姐去試衣服。」

「試衣服?」一恆反應過來,應該是為那酒會准備的,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打扮,五月初的天氣,她穿著雪紡襯衣外搭薄款針織衫,下面是一條牛仔褲和低跟皮鞋,的確是上不了台面。

不過再上不了台面這些衣服也是他買的。

到了店外,一恆客氣地和司機先生告別,扭臉就不耐地瞪向等在門口的向淵。她走到他面前,有些惱怒,「我說了不想去。」

向淵笑著親了她一口,「看這臉皺的,別氣了,給你買漂亮衣服。」

「誰稀罕。」

他便又捧起她的臉,不顧她的反抗深深地吻她,「我稀罕。」

一吻結束,一恆面紅耳赤,咬著嘴唇瞪他。

向淵低笑,擁著她推門而入,知道自己在店外哄她的樣子被人看光,店員們才會露出訝異的表情,也不覺得丟臉,還是好脾氣地對她說,「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店長這時走來對向淵問好,「向先生,下午好。」

向淵點了點頭,按著一恆的肩把她推到店長面前,「給她挑些禮服,別太露。」

「好的。」店長心領神會,請兩人到一旁先坐,讓店員送了花茶和小食上來,就去挑選禮服。

一恆拒絕搭理向淵,獨自翻閱雜志,看到彩頁里介紹今夏短發,不自覺摸了摸發尾。她也想把這卷發剪了,留個干凈利落的造型,不知這樣,會不會把心里的煩悶和郁結也一同丟掉。

看她發呆,向淵就厚顏地湊了過來,「想剪頭發?」

一恆這才回神,搬著椅子坐遠了一點,「嗯。」

「也好。」向淵便搬著椅子跟上來,撫上她挽起的黑發,「去打理一下,也是換個心情。」

一恆心煩自己的想法居然被他看穿,可在旁人的注視下又不想和他吵架,那樣一來反而讓人覺得他們親密,就嘀咕著,「那我去剪頭發,不去那什么酒會了。」

「兩者又不沖突。」向淵牽起她的手,「樓上就有沙龍,我先帶你去剪頭發,過會再下來試衣服。」

說完,就拉著她往前走。

一恆最討厭他的自說自話。

在店員們好奇的目光中上了三樓,向淵讓她坐在椅子上,差人叫來總監,「給她換個發型。」

總監點頭表示知道,解開一恆的挽發,輕按住她的額角左右轉動,在鏡子里打量她的頭型和臉型,一恆憋不住,「我要剪短發。」

向淵迅速收了笑容,「胡鬧,剪什么短頭發。」在床上時她一頭黑發鋪泄下來不知道有多驚心動魄。

一恆對他怒目而視,「我自己的頭,愛剪什么剪什么,你管不著。」

向淵便又惡劣地笑了,「我管不著是吧。好啊,你看他聽誰的。」

兩人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到無辜的發型師身上,對方尷尬地扯扯唇角,折中道,「頭發修到肩膀下十公分,發尾做個內卷,這樣可以嗎?」

向淵滿意地坐到休息區,揮了揮手,示意他開始,一恆被請去洗頭時幽幽看著他的笑臉,直想奪過一把剪刀戳爛他。

剪發過程中,店長已經挑了幾件衣服上來,向淵比劃打量,最後剩下一件黑色的小禮服。剪了頭發,心情的確輕松一些,一恆就乖乖去換了衣服,出來後讓造型師幫忙上妝,等一切准備妥當,已經是晚上六點多鍾。

向淵斜靠在扶手旁,微笑地看一恆不情不願地走近自己。那身簡潔的黑色小禮服穿在她身上十分合適,寬肩帶有些微褶皺,方口領露出鎖骨下一片白皙的肌膚,胸部卻被嚴嚴實實地包裹住,齊至膝上的裙擺蓬松,讓這沉悶的色彩平添許多靈氣,也越發顯得她腰細腿長,肌膚嫩白。她化了淡妝,柔順的頭發別在耳後,耳垂上綴著一點小小的圓潤珍珠,少女的氣息里便加了份端庄。

一恆的雙腳踩在低調的珍珠白高跟鞋里,走路時小心翼翼地,還沒走到向淵身邊,就被他心急地扯到懷里,她抬眼瞪他,可兩人的視線才在空中相遇,他就微笑著俯身吻上她的唇。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

他們身後還有造型師和店員,一想到被人觀看到,一恆就面紅耳赤,對目露笑意的向淵說,「笑什么笑,你嘴上都是唇彩。丑死了。」

向淵大笑出來,牽著一恆進了電梯。

坐車前往會場的途中,向淵握著一恆的手,頭埋在她頸窩里嗅著那惑人的香氣,下腹就開始發熱,「算了,不去了,我們回家。」

一恆一聽就知道不妙,忙推開他貼著車門坐,「我要去。」

他想要干什么,臉上寫得明明白白。下流!

他們到會場時,殺青宴已經開始,偌大的宴會廳里衣香鬢影,放眼望去都是俊男美女在談笑風生。這里太奢華,頭頂繁復錯雜的水晶燈如泰山壓頂,讓她不由記起那次和左母見面時,她走過富麗堂皇的星級酒店大廳,也是這樣的彷徨和茫然。

一恆下意識頓住腳步,向淵看出她的低落,就捏捏她的掌心,「怎么了?」

她抬眼看向他,低聲道,「沒什么。」

向淵帶她沿著地毯向前走去,和熟識的人寒暄,順便介紹一恆,對前來攀談的一律點頭問好,就結束交流,一路下來,一恆就已經和不少人碰杯,香檳也喝了不少,看她眼神迷離起來,向淵就讓她坐在靠窗的圓桌旁,「坐著,我給你拿些吃的來。」

一恆望著周圍陌生的笑臉,不自覺攥緊他的手臂,怔忪片刻,才緩緩放開他。

向淵眉眼舒展開來,心湖被她這挽留的動作激起一圈圈波紋,「別怕,等我,一會就回來。」

一恆點點頭,眼睫微垂,燈光下的臉白皙圓潤,乖巧的很。她不擅長應對這類場合,虛與委蛇的那一套從來不是她的長項,饒是酒會氣派熱鬧,也見了不少只能在屏幕上看到的影星,她也沒辦法發自心底地笑出來。她總是會想到左母。

坐在單人沙發中,她擺弄著水晶杯,才開始享受難得的個人時光,對面就突然坐下一個人。

頓了頓,一恆抬眼看去,他隱約有些面熟,「你好,請問你是……」

對方眉高目深,也是略顯輕佻的長相,他閑適地靠在椅背上,舉起手中的酒杯,大方地對她揚眉一笑,「你好,我是何謀。向大少的朋友。」

這里不少人都自稱是向淵的朋友,一恆警惕地看了他幾秒,姑且對他客套地笑了笑,「你好。」

何謀等了半天才等來這不冷不熱的兩個字,笑容就有些掛不住,「你不該自我介紹一下嗎?這樣搞得好像是我自來熟,在對你搭訕一樣。」

……難道不是嗎?

一恆愣了愣,不知道該怎么應對面前語帶埋怨的陌生人。

看她如此,何謀便嘆道,「算了,看你是不習慣這場合吧?我聽向淵提過你,許一恆,幸會幸會。」

何謀從他們進會場的時候就注意到她,見向淵看她時目光柔和,對她體貼照顧,生怕她被人拐帶似的,他心底就生出些了然來。他當初就似真似假地提醒過向淵可別假戲真做,現在看來,似乎是真的被他無意說中。

他太了解向淵的性子,做了十多年朋友,他身邊女伴換個不停,從未付出過感情。面對一恆,他卻破天荒地用了半年時間接近,不管目的如何,這份心力可謂難得。如果他是真的對她喜愛還好,就怕他是一時興致,時間久了,把她棄之如敝屣。

他一向是反對向淵這次的做法的,從一開始對一恆就心存不忍,如今見到真人,小丫頭簡單純潔,長得清秀白凈,突然之間被惡霸欺凌,和愛人分手,到現在還不知真相,將來也許又要被無情拋棄,便更加覺得她可憐。

搖頭嘆息一聲,何謀對一恆說,「我敬你一杯。」

一恆詫異不已,猶豫地和他碰杯,象征性地喝了一口,就輕皺起眉。這人看她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哎,你是不是把我當色狼了?」何謀好笑地,「我對你沒企圖的,放心。」

一恆縮在沙發里,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的笑臉的確沒有惡意,而且越看越眼熟……

「你……你是不是那個導演?」

「你終於認出來了!」何謀拍上桌面,「看來我的知名度還是不高,要再努力努力。」

一恆終於卸下心防,抱歉道,「對不起,我只關注演員,導演監制什么的,都……」

「沒事沒事。」何謀豁達地擺擺手,突然嚴肅地看著她,「對了,有個問題困擾我很長時間了。你家有沒有兄弟姐妹什么的?你叫一恆,他們是不是叫一豎、一撇、一捺?」

一恆呆了片刻,被他的冷笑話逗得噗嗤笑出聲來,好半天才能說話,「怎、怎么可能叫那些名字。」

「這么好笑啊?」何謀也跟著笑起來,遞給她一張紙巾,「擦擦眼淚。」

一恆耳根泛紅,小心地擦了眼角後,語調里還帶著笑意,「我有個外號,就叫豎撇捺。」

何謀誇張搖頭大嘆,「誰起的?沒意境,他沒有掌握取外號的精髓,我告訴你,對這個我……」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察覺自己被一片黑影籠罩,脊背竄起一股涼意,他遲鈍地抬頭看去,在上方對他微笑的,正是向淵。

向淵唇角有恰到好處的弧度,笑意卻未達眼底,見坐在對面的一恆倏然收了笑臉,眼神愈發冷凝。和他在一起這么久,她從未對他笑過,面對何謀才不過幾分鍾,就和他談笑風生,什么意思?

濃烈的酸意翻涌而起,向淵強行擠進單人沙發中,坐在一恆身邊,占有性地攬著她的肩,對何謀皮笑肉不笑,「在聊什么,這么開心?」

何謀揉了揉額角,醋壇子打翻了都快淹死他了,看來這次向大少是放進了不少真心。

他識趣離開,「沒什么,我、我先走,不打擾你們。」

向淵眸光幽深地目送他消失在人群中,才垂眸看向一恆。

她眉心輕皺,毫不掩飾對他的不耐。

向淵收緊手臂,將她帶進懷里,「怎么不笑了?嗯?你和他認識多久,就能對他那樣笑?你現在是我的,還敢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

一恆煩躁地灌下一杯酒,扭頭瞪他,「什么叫眉來眼去,我不能和別人說話了?」

向淵臉色yin沉,「我不許!」

「你憑什么不許?」

「我說不許就不許!」

他憤怒說完,便提起她的下巴吻住她。一恆咬緊牙關,不讓他得逞,她越不松口他就越用力,兩人幾乎在沙發上扭成一團,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咳了聲,「大、大哥,你注意一下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