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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執念 井上阿七 11319 字 2020-08-25

☆、vip章節

橙趣甜點位於匯頂商圈,正好開在一幢寫字樓中,占據拐角處的三層,一二兩層可供客人坐下休息飲食,三層為工作區。甜點屋每周只開兩堂課,報名來學習的多是主婦,而其中一大部分又都是沖著帥氣高大的店長來的。不過負責授課的並不是店長,而是店內的二席甜點師吳師傅,吳師傅四十多歲,長得圓潤富態,教起人來也頗有耐心,是個溫和可敬的老師。

一恆每次去上課下課,向淵都會親自接送,看到吳師傅之後他頓時放下不少心,這個人和他比起來明顯沒有競爭力。至於帥氣高大的店長,經過他的調查,林店長雖然未婚,但已經有了愛人,只是愛人如今暫居海外,他們不得不異地戀愛。接觸的都是主婦,老師也沒有什么好警惕的,向淵便漸漸放下心來。

一恆之前就和家里的師傅學過一些,上手很容易,加上吳師傅的點撥,她的學習進度就要比其他主婦們快很多。她回家後也會練習手法,從網絡上找些適合孩子吃的軟糯甜點做,有了喜歡的事情充實生活,她的心情輕松起來,話也變多了,偶爾出去吃東西時,還會對向淵炫耀這款甜點她也會做。

對於這些改變,向淵開始慶幸當初沒有執意反對一恆出去,不過他還是有一點不滿。

睡覺前,向淵撫著一恆干凈的手指,眉頭緊鎖,「戒指呢?」

一恆被他折騰完,沒什么力氣,「梳妝台上。」

把她翻過來,向淵懲罰似的咬了她一口,「為什么摘下來?」

一恆輕顫幾下,才半睜著眼睛,不耐地,「明天下午要上課,戴著戒指沒辦法做事。」

「啊?」為了個甜點就丟掉戒指?那以後豈不是也能丟掉他?

向淵嚴肅地看了她一會,翻身下床,到她的首飾盒里找出一條鏈子,去掉上頭的吊墜,把結婚戒指串上去,「以後上課的時候,就掛著它,下課就戴上,嗯?」

他撈起她,給她戴上項鏈,見戒指在她白皙的胸口前折射出炫目的光,才微笑起來,「不要摘啊。」

一恆捂著不著寸縷的胸口,敷衍地回了聲,正要躺下去,他的手掌就已經滑到她纖柔的腰肢,意圖明顯地加重按捏。

她的身體已經褪去了青澀,在他的疼愛下染上了濃濃的女人味,這是他的傑作。

向淵眸光一暗,傾身想要吻她。

一恆推開他,冷淡道,「不做了,我要睡覺。」

「好一恆,再做一次,最後一次……」向淵呼吸漸沉,從她背後貼上,滾燙的大掌不急不緩地揉捏著她的雪白綿軟,話音剛落,炙熱的欲望已經借著之前的濕滑推了進去。

在橙趣學了兩個月,吳師傅也是認可一恆,便問她想不想到店里當學徒,他收她當徒弟。不過學徒自然要比上課時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要到店里做面包,應對第一波上班族客人,而後忙碌到中午才能有空休息。

當學徒能夠學到更多,每月還有少許工資,能用自己的興趣賺錢,一恆當然滿口答應。這次向淵倒沒有完全反對,只是擔心她上班太早,途中不安全,就每天早起送她過去。幾個星期下來,一恆因為早起,回家後又陪向征玩,耗費她不少精力,晚上便也睡得早,向淵送完她之後還能到會所補眠,晚上精神奕奕的有火無處發,可又舍不得打擾她睡眠,只能暗自後悔不該讓她去當學徒。

一恆見他這樣,心頭也有些許觸動。他對她的好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有時候她也會完全忘記過去,就這么放任自己被他的氣息完全包圍。

她被他拽進了黑暗深淵,沒有其他人陪,身邊只有他。

與其讓自己活在苦悶和憤恨中,還不如做個失憶的人。

這天一恆按時來到橙趣,在吳師傅的指導下和另外兩個甜點師將大部分面包放入烤箱後,她戴上手套,把之前做好的端到前面,正要放到面包架上,就有一只手從她身後伸出,迅雷不及掩耳地拿起一只菠蘿包。

一恆措手不及,回頭看去時,對方已經咬了一大口,對她眨眼一笑,「不錯,松軟香甜,很好吃。」

還有半個鍾頭才開店,正門未開,來人顯然不是顧客。

一恆不由細細打量眼前的男人,他身高體長,五官立體,光從長相完全挑不出瑕疵,何況笑起來眉目間還帶著稚氣,讓人討厭不起來,大概才二十出頭。

「你是……」一恆疑惑地問。

「哦,你新來的對不對。」對方兩三口吞掉菠蘿包,確認口中沒有食物了,才後退一步,對一恆點頭笑道,「我是林然,你們店長的表弟,也在這里做兼職。」

難怪和店長有幾分相似,一恆點點頭表示知道,問了聲好之後,就繼續之前的工作,把面包夾進透明貨架中,對林然說,「那你吃的菠蘿包……」

「記我哥賬上!」林然顯然對這種事輕車熟路,估計每次來店里,都會大吃一頓。

恰好吳師傅從樓上下來,見到林然,便笑了起來,「臭小子可知道回來了,出去玩了這么久,痛快了吧?」

一恆這才了然,原來他微黑的皮膚是陽光曬出來的。

「吳叔!」林然熱情地走過去擁抱吳師傅,「我很想你們。」

「你是想在這里吃白食的日子吧。」

「不要拆穿我……」

兩人互相調侃,一恆也插不上嘴,對吳師傅點點頭就拎著空盤往後面走。等她消失在玻璃門後,林然立刻激動地搗搗吳師傅,「她是誰她是誰?我剛剛都介紹了自己,她居然沒有自我介紹,我好吃虧。」

吳師傅好笑地,「我剛收的徒弟,一恆。她可比你大,你要喊她一聲姐姐的。」

林然驚愕道,「她比我大嗎?」

剛剛他還從側面偷偷地打量她一會,她沐浴在清晨稀薄陽光中的臉白皙圓潤,有柔柔的光暈,穿著白色工作服,身板單薄,並沒有成熟艷麗的感覺,他還以為他們同齡,所以他才想用偷吃這招嚇她一跳,沒想到她寵辱不驚,連話都不多。

「她比你大四歲呢。」見還有二十分鍾開店,吳師傅就催促林然,「你今天是來上班的對不對?那快到後面去准備,幫忙端出面包。」

林然挑眉一笑,「沒問題。」

隨著上班高峰期的臨近,店里生意也越來越好,上班族們多是買完外帶,有閑暇時間的顧客則是坐在店里邊吃邊聊,漸漸二樓的上客率也到了七成。一恆在烘焙室忙碌不停,現在吳師傅開始讓她獨自做起司蛋糕,這個練完之後,再繼續學其他糕點。做砸了也沒關系,可以分給店內員工當下午茶,畢竟那些只是賣相不好,口味並沒有差到哪里去。

直到下午一點,一恆才和其他人換班,跟著吳師傅去吃午餐。橙趣邊上就是一間茶餐廳,兩人走進去坐下,在等餐的過程中,吳師傅還不忘講解,「打奶油當然很累,也可以用機器來做,但是用雙手做出來的就會多很多人情味,吃在嘴里也會有微妙的不同。」

一恆揉著酸痛的手臂,好笑地,「我怎么覺得差不多。」

「一恆啊,你這就不對啦,師傅我說的會有錯嗎?以後你有機會接觸其他大師,或者去國外學習就會知道了。」吳師傅煞有介事地說。

一恆聽後有些微心動,「出去學……」

她不由看向窗外,十二月的午後,廣場上人來人往,暖陽金燦燦地散落一地,顯得尤其可貴,冷硬的水泥鋼筋也在它的照耀下柔化起來,這是外面的世界。向淵給她鑄了一棟玻璃房,她坐在里頭,雖然能看清外面的一切,卻無法真正觸摸到。

有可能嗎?讓她看到更寬廣的世界,即便如今向淵有所改變,他應該也不會允許她得寸進尺,更何況她又有了向征,孩子太小,她怎么忍心放下他……

不自覺暗下眼睛,一恆怔怔望著窗外,冷不丁一個人跳過來,幾乎整個人貼到玻璃上,「哦,你們在這里啊,怎么不等我一起吃。」

一恆猛地後傾,受驚地倒抽口氣,還沒緩過神來,林然就已經跑進店里,一屁股坐在了吳師傅身邊,「我餓死了,他們到現在才允許我換班,聯合起來整我。」

吳師傅顯然已經習慣了他的突然出現,笑著安慰一恆,「這小子就這樣,嚇到你了吧?」

一恆呼出口氣,心跳才沒那么劇烈。

林然見狀,目露愧疚,「對不起啊,我剛剛看到你們太激動,所以……」

他抱歉笑笑。

一恆搖搖頭,「沒關系。」

他青春洋溢,又沒有惡意,她怎么會和小孩子計較。他身上的陽光爽朗是她早就缺失了的,這樣的林然反倒能激起她的保護欲。她希望他能一直這樣開心下去。

這才多久時間,她就沒了大悲大喜,能夠學習著平靜地生活。

這頓飯因為有了林然的加入變得熱鬧許多,他十分健談,愛好廣泛,在橙趣有一份兼職,攢夠錢就外出旅行,大學的課程因此落下很多,最近升入大學四年級,補考補得血淚橫流,只是他嘴上苦哈哈地喊可憐,眼里卻還是閃著亮光。

他知道要得到就要付出,誰讓他之前用念書的時間外出玩樂,回來用功考試是理所當然的。

「哎,世界就是這么殘酷,你要什么,就不得不先丟掉什么。」他老氣橫秋地嘆道。

一恆對他刮目相看,沒想到他比表面上看起來要成熟一些。

聽說一恆也是港大畢業,林然就傾身向前,眼神發光,「學姐?!你是哪個學院的?是不是計算機,畢業設計借我用一用。」

一恆哭笑不得,「我是人文學院的,還有,就算和你一個系,畢業設計也沒辦法給你用。學校都留存下來,有相似的一查就查到了。你別異想天開。」

林然如同被戳破的皮球,癱坐在椅子上,「啊……不是吧……」

哀嘆了沒兩秒,他又恢復精神,「算了算了,我先享受當下的生活,船到橋頭自然直。」

一恆唇角笑意微僵。

是啊,人生會遇到太多挫折和苦澀,不享受當下,那不是和自己作對嗎?

林然這樣的大男生到哪里都很受歡迎,他的氣質無害善良,一恆也喜歡和他談話,他上大學這幾年幾乎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光是游記就能不間斷的說上三天三夜,一恆每次聽他眉飛色舞地回憶,都會羨慕他。

他的青春太恣意瀟灑,豐富多彩,誰不羨慕?

林然一周來兼職四天,都是下午五點到晚上關店的時段。這天他剛到店里,就看到一恆換了衣服准備離開,不禁說,「你今天走得好晚。」

一恆拿上背包,「嗯,師傅又教了我些別的,要過年了,我要學一點回去做給家人吃。」

還沒到上工時間,林然就干脆把她送到後門,「你做好了也該給我嘗嘗吧?」

「你可以現在就去吃。」一恆笑道,「我剛做了,放在冷藏室里。」

見林然的領結還是歪的,一恆就抬手指了指,「你的領結。」

「什么?」林然疑惑地碰了碰,「我沒戴好嗎?」

一恆失笑,忍不住幫他整理好,「我走了。」

林然下意識撫上前襟,見一恆都向前走了幾步,才回過神,「哦,那個……拜、拜拜……」

一恆轉身對他揮揮手。

來到平常等車的地方,來接她的是司機先生,一恆對他問好之後,就拉開後排車門,沒想到向淵也在。

他慵懶地坐在窗邊,平靜地和她對視,臉色如戶外寒風。

一恆看了他幾秒,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就坐進去。

車內暖氣開得足,一恆解下圍巾,脫下外套,還沒放松下來,向淵就大力將她扯到懷里,飽含怒意地質問,「說,那死小子是誰!」

☆、vip章節

向淵的聲音不大,火氣卻不小。

司機師傅就從後視鏡中瞥了他們一眼,而後默默按了按鈕,豎起前後座之間的擋板。

一恆從他懷里掙脫開,看向他,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又要發瘋了。

「什么死小子?」

「還有誰,和你卿卿我我的那個。」

他八成是看到剛剛她幫林然整理領結,才會反常,離他遠了一點,一恆靠在門邊,不耐道,「林然,店長的表弟。」

向淵暗自咬牙,千算萬算忘了店長還有親戚,早知道當初就該把這家店里里外外查個清楚。現在好了,留了個活口和他搶老婆,這活口還長得人魔狗樣,笑起來陽光帥氣,雖然不想承認,但那小子的確有幾分資本,比起他這類笑起來顯得輕佻,板著臉又顯得壓迫感十足的類型來說,對方應該更受女生喜歡。

沉著臉,向淵目光緊鎖著一恆,「你和他什么關系?」

一恆沒好氣地,「同事。」

「同事你靠他那么近?說說笑笑,還幫他整理領結?」向淵逼近她,酸氣沖天,她何時對他這么體貼過?

一恆無力解釋,「他才二十一歲,大家都拿他當弟弟寵。」

見向淵臉色更臭,一恆皺了皺眉,低聲道,「亂想什么……」

他是亂想嗎?他好心好意來接她,在巷口頂著寒風等了十幾分鍾,好不容易見她出來,卻看到她和一個年輕人有說有笑,到最後干脆靠在一起幫他整理衣服,這么親昵的動作,如果不是他忍耐力好,早就沖上去給那死小子一記老拳。

他一直都在不安,在恐懼,沒了左易,他也沒能奪得她的愛情。

他很怕她會愛上別人。

向淵兀自傷神,苦悶得額角都開始抽痛,落日余暉照出他側臉慘淡的輪廓,凄凄楚楚,活像冬天里枯黃的野草。一恆見狀,也不知怎么回事,就笑出聲來。

車內安靜,車子開得也平穩,只有細微的馬達聲,向淵自然是沒放過她這聲悶笑。

他臉有些熱,立刻抬眼掃向她,「你笑什么?」

一恆看著窗外,已經壓下了莫名的笑意,「沒什么。」

「沒什么你笑?」向淵湊過去,把一恆擠在角落里,掰過她的臉,「嘲笑我?」

「你煩不煩?」一恆嘟囔一聲,便要揮開他的手,向淵卻玩性上來,手掌落到她腰側一陣逗弄,「好啊,敢笑我,你以為我是為了誰吃醋!」

腰部被撓得發癢,一恆也顧不上要在他面前冷臉,綳不住地笑出來,「別碰那!」

「偏碰!」向淵也勾起唇角,目光灼灼地緊鎖住她的笑顏,那雙眼重新染上碎鑽一般的亮光,讓他心頭一下子柔軟下來。他已經很久沒見過她這樣,拋開了一切憂慮和憤恨,她的眉眼舒展開來,像是一朵在風中搖曳的茉莉花,潔白的花瓣徐徐綻出包裹著的香氣,教人不由自主地歡喜疼惜。

停了動作,向淵傾身向前,吻掉她眼角笑出的淚,「一恆……」

她抬眼看他,他卻不說話,和她對視片刻,就一下一下地親她的臉。

他唇角的笑意一直都在,聲音都帶著暖意。他叫她的名字,打量她染上紅暈的臉龐,看她在他的觸碰中漸漸收了笑,眼睫輕顫著垂下,臉紅地躲避他的吻。

他抬手撥開她散落下來的發絲,順勢托住她的後腦,上前吻住她的唇瓣,輕輕地輾轉,緩慢地加深,糾纏住她的舌尖輕柔地舔咬,彼此氣息交融,心跳都仿佛一致。

車子平穩停下,向淵牽著一恆下車,臨走時拍拍司機先生的肩,丟給他一個贊賞的表情。

司機先生謙虛擺手。

進門後一恆的耳朵還是紅的,她見向母正在旁廳里逗向征玩,立刻甩開向淵,一邊脫大衣,一邊往里頭走。向淵不甘寂寞,從後面追上來,又拉住她的手。

向母正好瞧見,取笑他,「回家了還牽手,膩死人了。」

「我們感情好,媽你嫉妒啊?」向淵厚顏道。

一恆臉皮薄,受不了向母揶揄的目光,甩開向淵到廚房去倒茶。

向淵便抱起向征,親親他細嫩的臉蛋,「好兒子,媽媽害羞了。」

向征已經八個月大,會爬會叫喊,自然也能分辨出大人的喜怒哀樂,見爸爸這么開心,他就配合地叫了一聲,「啊!」

向淵大受鼓舞,趁機向兒子告狀,「兒子啊,你媽媽現在有了同事,就不要我們了,你同不同意啊?」

小孩子圓溜溜的眼睛仿佛被水珠包裹住的葡萄,肌膚白里透著粉,嬌憨地嘟著嘴,和期待的向淵對視片刻,又激動地點頭尖叫。

向母大笑,「征征同意!」

向淵臉都綠了,看著懷里的小子泥鰍似的扭來扭曲,還越扭越興奮,肉呼呼的小手開始胡亂地拍他的臉和胸口,拿他當沙袋練拳一般,向淵頭疼呵斥,「吃里扒外!」

向征對著向母激動地哇哇亂叫,小手指著向淵的臉,仿佛是在說奶奶快看這個人的臉都要抽筋了,好可笑啊!

向母笑得淚都要流下來,搶過向征抱在懷里,「哎喲,這小子古靈精怪的,可把你爸氣瘋了,征征,你怎么這么聰明?嗯?」

向淵靠在沙發中,氣急敗壞地扯下領帶,「長大了一定不會讓我省心!」

「你活該!」

笑鬧聲盤旋上升,偌大的宅子因此染上暖色,一恆站在桌旁,吐出一口濁氣。天倫之樂指的大概就是這樣,一家人平淡卻溫馨地生活,高峰和低谷過去,人生在這里找到最平衡的中心線。她不自覺撫上頸間的那條鏈子,上面綴著的戒指開始戴上時冰涼刺骨,如今卻被她的體溫捂熱。

頓了頓,一恆取下項鏈,將戒指套在無名指上。此時的她心靜如水。

沒幾天便是元旦,向家幾位在外忙碌的長輩得空回到港城,向母和向父與一眾兄弟難得能夠相聚,自然是要多相處一會,也就沒帶上小輩,反正不久之後就是農歷年,到時有的是機會。

目送車子遠去之後,向淵抱著向征,「我們去甜點屋看媽媽好不好?」

一恆是不會做出出軌的事,但還是要徹底打消那個小子的覬覦之心的。

萍姐不放心他一個人帶孩子,這男人在外是精明能干,回家後給孩子換尿布都不利索,便也要跟去。於是請司機先生開車將他們送到橙趣,向淵抱著孩子一進門,就看見了林然在給顧客點單。

他不動聲色地審視他一番,唇角微勾,對萍姐說,「就是那死小子覬覦我們一恆。」

萍姐順著看去,見林然高高帥帥,笑臉真誠,不由贊賞,「很不錯的小伙子啊。」

向淵沉聲,「萍姐……」

萍姐立刻笑著說,「我還沒說完呢,不錯是不錯,但比不上你嘛。」

兩人在一樓找了圓桌坐下,向征很少來人多的地方,縮在萍姐懷里好奇地四處張望,不吵也不鬧,異常乖巧。

向淵逗了他一會,見林然正好有空當,便抬手叫他來點單。

林然立刻拿了點餐單走過來,彎腰道,「先生您好,需要什么?」

向淵隨意點了兩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會,突然說,「對了,能麻煩你告訴一恆一聲,我們在這等她嗎?」

「一恆?」林然這才認真看向他們。

聽那兩個字從他嘴里吐出來,向淵額角又是一陣抽動。

萍姐笑道,「嗯,麻煩你了。」

「不麻煩,請稍等。」林然揚起一抹禮貌的微笑,便轉身離開,他明顯是在意這兩個人和一恆是什么關系,一路都時不時地扭頭來看。期間不經意和向淵幽深的目光對視上,就皺了皺眉,推門進了工作區。

把點餐單遞給其他服務生,林然找到一恆,她正在練習裱花,告一段落了,才發覺林然已經站在一旁不知看了多久。

「有事?」

「哦。」林然笑起來,「一樓有客人托我轉告你,他們在那里等你。」

一恆疑惑地,「等我?誰?」

林然聳聳肩,記起向淵古怪的微笑,眉頭皺得更緊,「他沒說,不過是一個男人,一位大姐,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寶寶。」

一恆一聽就無力地揉了揉額角,「他們怎么來了……」

之前向母也說想來店里看看,但她只是在後面做學徒,根本不會在前店露面,他們就算來看,也看不到一個衣角,沒想到讓他們打消念頭之後,他們還是來了。

正好已經快到中午,一恆和吳師傅說了一聲,就提前開始午休,她對林然笑笑,往更衣室走。林然跟在她身後,「那些人是誰啊?你認識的嗎?」

一恆點點頭,「嗯,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她頓了頓,那兩個字在喉頭堵了許久,還是說出來,「我老公他們……」

林然如遭雷劈,僵在原地,直到一恆換了衣服出來,才結巴地,「你、你老公?」

「嗯。」

林然不敢置信,臉都白了,「你結婚了?」

一恆也有些奇怪,「你不知道?大家沒告訴你嗎?」店里所有人都知道的。

林然無辜地搖搖頭,「沒、沒有。」

誰沒事會說這個,他以為一恆這么年輕,才不會結婚,而他上次狀似無意地問過她有沒有男朋友,她也是否認的了,所以他才會……

看了眼臉色暗淡的林然,一恆問他,「你怎么了?」

林然愁眉苦臉地瞥了一恆一眼,靠在牆上滑落下去,雙手抱頭,憤憤地嘟囔,「沒怎么!我難受。」

男孩子長手長腳地做出這種蜷縮一團的動作異常可愛,一恆失笑,「你難受什么?」

「當然是因為……」林然猛地抬頭,看到一恆俯視他的那張笑臉,臉頰和耳根就都紅了,和一恆對視片刻,林然彈跳起來大步跑開,「我去做事了!」

一恆目送他迅速消失在拐角,只以為他是小孩子脾氣上來,又在鬧情緒。

店里規定員工不能從工作區直接到營業區,一恆就只能先從後門出去,饒了半圈再從前門進。推門而入時恰好是林然在迎客,兩人四目相對,一恆對他笑了笑,林然回以一個苦悶的表情,抱著點餐單慢吞吞地離開。

一恆看了半晌,被人從後面摟住,才回過神來。

向淵緊擁住她,順勢親了她一口,「看什么那么入迷?」

一恆紅著臉推開他,見周圍幾個客人都在竊笑,就更加赧然,「你能不能注意點?」

向淵拽著她往座位走,「你看那死小子的時候,怎么不注意點?」

這人有完沒完?

一恆索性不和他說話,她已經看到萍姐和向征,就微笑著坐下,抱過向征親了他一口,「萍姐,麻煩你出來還要照顧征征。」

「哪里麻煩,征征這么乖,我巴不得多看一會。」

小孩子在媽媽懷里也好動起來,這一屋子彩色裝飾早就讓他心花怒放,有了媽媽做靠山,他就不管不顧地叫鬧撒嬌。來甜點屋光顧的客人都是想來這找一點安逸舒適的環境,小孩子一鬧,總歸是給他們添麻煩,一恆便親了口向征,哄著他,「別鬧,媽媽和你出去玩好不好?」

向征食髓知味,小手按在媽媽胸口,撅著嘴回吻她。

一恆在應付兒子的空擋瞪向向淵,「你帶征征來干什么?」

恰好林然看過來,向淵對他丟了個挑釁的表情,飛快地在一恆腮邊落下一吻,才哄她,「不生氣,我們這就走。你肚子也餓了吧?一起到會所吃東西。」

說完,他便一手抱起向征,另一手牽著一恆,「走了。」

一恆掙脫幾下沒能成功,只好由著他,對目露調侃的同事們笑了笑,推門出去。

☆、vip章節

大年三十前兩天,一恆和向淵抱著兒子回許家拜訪了一圈親友,到了三十這天,一恆早早結束甜點屋的工作,和同事們打過招呼後,就趕回家里。

今年向涵和左易依舊回來過年,但三十到初二都是在左家,並不會回來,一恆便松了口氣,至於之後要怎么面對他們,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向父有三位兄長,一位姐姐,開枝散葉到了孫子輩,偌大一個家族每到逢年過節相聚時,都十分熱鬧。只是年輕小輩不少都在外忙碌,能夠聚齊的次數並不多。今年要在向家姑媽家守歲,一恆嫁進向家一年多,和其他親友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想到要應付那么多人,不由就有些忐忑。

一恆和向淵進門時才下午三點多,長輩們就已經搭起牌桌,熱鬧地玩了起來。伯伯們家的兒子媳婦們不是觀戰,就是陪孩子玩,見向征也在孩子堆里,被三位嫂嫂逗來逗去,一恆就羨慕起他。小孩子多好,無憂無慮,不用想方設法地融入群體,大家會包容寵愛地迎合他。

向淵捏了捏一恆,「想什么呢?先去打聲招呼,有我陪著你,別怕。」

一恆點點頭,便和向淵走進旁廳,一一和長輩們問好,和他們寒暄結束,她的臉就有些僵。之後是幾位哥嫂,還有兩個小朋友,他們鼻子靈敏,聞到一恆身上的甜味就大呼,「你藏了蛋糕!」

一恆愣了愣,「什么?」

大哥家的女兒今年六歲,二哥家的兒子才四歲,就是貪吃愛玩的年紀,也不怕生,對視一眼後,就一左一右地爬到一恆身邊,伸手撓她,「小嬸嬸壞,藏了蛋糕!給我們給我們!」

一恆被撓得受不了,抱著他們笑道,「我沒有蛋糕,不過你們想吃,我可以給你們做。」

「真的?!」

向淵這時才伸出援手,「當然是真的,你們的小嬸嬸手藝可好了,你們撒撒嬌,纏著她,她就給你們做許多好吃的。」

小孩子一聽口水都要掉下來,雙眼放光地扒住一恆的腿,「吃的吃的!」

大嫂二嫂捶著向淵,「欺負你老婆不說,還想害我們寶貝蛀牙對不對?」

「怎么會呢。」向淵挑眉笑道,「一恆有許多專門做給孩子吃的食譜,不放糖也能做出甜味來,對吧,老婆?」

一恆沒理他,徑直往後面的廚房走。

兩個小孩立刻屁顛顛地跟在她身後,用柔軟的童音喊,「小嬸嬸最好嘍!」

「我們愛你哦!」

向淵坐在沙發上苦哈哈地抱著向征,「兒子,我們又被拋棄了。」

大嫂二嫂取笑他,「還不是你自己鬧出來的,活該。」

姑媽平日里也喜歡做東西當消遣,廚房里就儲備了一些做甜點的材料,一恆翻出來一些,就挽起袖子准備做曲奇和巧克力蛋糕。為年夜飯忙碌的師傅在隔壁的大廚房忙碌,一恆便領著兩個小朋友到半開放式的小廚房里。

「嬸嬸、嬸嬸,我們能做嗎?」

他們見一恆拌好面糊,一個一個地往烤盤上澆,很快就攤成小小的圓形,都有些心動。

一恆便抱著他們站上椅子,手把手教他們,「輕一點……對,長方形也可以,想寫自己的名字嗎?我幫你們刻上去……」

准備就緒之後,曲奇就放到烤箱里,見兩個小孩目不轉睛地守在烤箱旁,一恆失笑,「我再做小熊餅給你們吃吧?」

小孩子立刻激動地扭過頭,「嬸嬸我們愛死你了!」

離吃年夜飯還有一段時間,一恆就做多了些,給大家當下午茶。端出去時兩個小朋友跑前跑後地繞著一恆轉,「嬸嬸那個最大的是我的。」

「明明是我的!」

「不要吵,上面都刻了名字,只能吃自己那一份。」

甜點上來,兩位嫂嫂都誇贊不已,戳著自家孩子的腦門,「你們今天可過癮了,有沒有謝謝小嬸嬸?」

小女兒趴在媽媽懷里,「有!我們好愛她啊!」

「……你的愛有多廉價,今早還說愛公**呢。」

「媽媽你怎么能拿嬸嬸和公**比呢,嬸嬸聽了會傷心噠!」

一群人哄堂大笑。

沒過多久姑媽家的兒子段荀也帶著妻子顧泉回來,他和向淵同齡,娶的人卻還在念大三,一恆去年八月參加過他們的婚禮,那時就頗為訝異。兩人去長輩那問好之後,也來到客廳,聞到甜甜的香氣,顧泉立刻驚呼著跑過來,「好香啊,誰買的?家里的師傅不是不會做嗎?」

向淵無不驕傲地,「我老婆做的,我老婆。」

「你老婆做的又不是你做的,得意什么。」顧泉哼了聲,到一恆身邊坐下,「弟媳,你好厲害啊。」

段荀比向淵大兩個月而已,二十一歲的顧泉就成了向淵和一恆的嫂子。

一恆哭笑不得,「你們先吃,烤箱里的蛋撻要好了,我去拿。」

聽到有吃的兩個小朋友又尖叫著跟在一恆屁股後頭。

目送一恆走遠,顧泉往嘴里填了好幾塊起司球,回味無窮地閉上眼睛,「好好吃啊,淵表弟,你真娶了個好老婆。」

「那是當然,誰像我這么命苦,要像保姆一樣帶孩子。」段荀涼涼地說。

顧泉扭臉就掐上去,「你說誰呢!」

「我說誰了?自己對號入座怪誰?」

「你、你又欺負我!我要去告訴媽媽!」

「你除了會告狀還會什么?」

一旁的兄弟們聽著他們的吵鬧,不約而同地扶額嘆息,「三十歲的人了,還這么和泉泉斗嘴……」

「真是給爺們長臉啊……」

向淵抱著向征嘟囔,「我們媽媽也能這么活潑就好了,對不對?」

向征苦於無法吃甜點,正奮力地吸吮奶嘴,看向淵那衰樣,小拳頭一下子就塞中他的鼻子,仿佛在說小爺煩著呢,沒心情搭理你。

又聊了一會,幾位哥嫂挑了些甜而不膩的小食給長輩們送去,而後就一去不回,在那搭了台子玩起麻將,反正客廳里有顧泉和一恆還有向淵照顧,他們能放心。

小孩子鬧騰起來實在是管不住,顧泉就提議大家分成三組玩飛行棋,一恆抱著向征,他的小手肉呼呼的,不是抓住骰子不放就是放上去直接掉出來,好在他手氣不錯,玩了幾盤居然沒輸得太慘。之後小朋友又想學大人們一樣玩牌,向淵便無奈地教他們,到最後實在是教不通,只能胡謅,「瞎說,我們三個六等於十八,當然比你四個二大,寶貝對不對?」

大嫂家的女娃娃瘋狂點頭,「對對對!老師教過的,九九乘法表!泉泉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顧泉咬碎一口銀牙,「你們這么玩是吧?」她拿出向征屁股底下的幾張牌,「我兩個十!」

「……小、小叔我們出三個九!」

「我有五個七!」

一恆沉默地看了半天,抱起二嫂家的小男孩,「我們不跟他們玩,降低檔次。」

小男孩立刻明白過來,用手指拉下眼皮,對那兩大兩小扮鬼臉,「丟人,羞羞!」

「……」

這一番玩鬧倒是讓一恆放下不少沉重,到了大家齊聚一堂吃年夜飯時,她也沒那么拘束了。給長輩們敬酒拜年,一起看節目、玩牌,再和哥嫂們聊天,請教育兒經驗,一個晚上熱熱鬧鬧的,並沒有想象中難熬。

她已經成為向家的一份子,這是事實。

向征在八點多就昏睡過去,小孩子一睡就不能挪,一碰就醒,醒來後哭得沒完沒了,向淵和一恆只能在姑媽家留宿一晚。長輩們到凌晨才放過他們這群兄弟,向淵輕手輕腳地摸上樓,推門一看,隱約能看到床上隆起的輪廓。

一恆聽到聲音,翻身坐起,見向征還好好地睡在一邊,才看向門口,「爸媽都走了?」

「嗯。」向淵的眼睛漸漸適應了黑暗,走到床邊,眼看就要碰到一恆,她卻站了起來,「我去拿點吃的。」

剛剛哄向征睡覺,她一不小心也跟著睡過去,這一覺醒來,肚子都有點餓。

向淵便跟在她身後,「想吃什么?我給你熱點骨頭湯吧。」

「……」一恆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怕他把姑媽家的廚房燒了,「我自己來。」

一樓的棋牌室燈還亮著,時而傳出笑鬧,旁廳和餐廳處只亮著幾盞小燈,柔柔的光暈灑下,帶來另一種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