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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執念 井上阿七 11319 字 2020-08-25

之前在樓下向淵和幾個兄弟聊天打趣,也喝了不少,在等一恆熱牛奶時,他就坐在吧台旁,一臉醉意。看著一恆的背影,向淵突然想起過去她給左易熱牛奶醒酒的場景,喉頭一苦,忍不住就說,「老婆,我也要。」

她自願給左易的東西,他都要搶或者求才能得到。

「我喝醉了,你不該……給我醒醒酒?我的胃會疼的。」

一恆無可奈何地給他熱了一杯,還加了些蜂蜜。

兩人相對坐在窄長的吧台旁,一恆喝了牛奶,又吃了些剩下的曲奇,才緩過腹中飢餓,向淵深深地看著她,那張臉並不是十分出眾,卻烙印一般留在了他心底,以至於她只需要稍微給他一點回應,他都會甘之如飴,有了繼續下去的動力。

「一恆,新年快樂。」他低聲說。

一恆手上動作一頓,抬眼和他對視,他眼中的光灼熱而直白,刺得她心中五味陳雜,半晌,她輕扯唇角,「新年快樂。」

一眨眼,又是一年。

時間流逝的速度太快太殘酷,她眼睜睜看著它從指縫中流走,默默期待著在這過程中,能夠帶走她不堪的記憶。

向淵抬手幫一恆擦去唇角的餅干碎屑,指尖順勢落下,提起她的下巴,傾身向前吻她。

唇瓣相觸時仿佛激起一陣電流,向淵舍不得松開那柔軟甜美的觸感,便輾轉著摩挲,簡單的親吻後他紳士地撤退,在仍舊是鼻尖與鼻尖相碰的距離里,他看到她眼睫輕顫,一直都緊緊閉著眼睛,臉頰染上緋紅,羞澀如少女。

向淵眼眸一暗,重又壓下去,含住她的唇瓣吮吻,撬開她的牙關溫柔地糾纏她,餐廳里寂寥的氣氛都因此染上熱辣的氣息,向淵還未盡興,突然聽到身後響起一陣踢踏的腳步聲,沒等他反應過來,對方便驚呼道,「天啊,淵表弟你……我、我什么都沒看見!」

說完,顧泉就風風火火地又跑了開去。

兩人飛快地彈開,呆了片刻,向淵忍不住失笑,一恆臉皮薄,跳下高腳凳,開始收拾杯子。

一恆清洗杯子時,向淵就從後面環著她的腰,下巴磕在她的肩頭,深嗅著她的味道,高高大大一個男人,撒嬌起來一點也不含糊,「老婆,快點,我們上樓。」

他壓低的嗓音有讓人心跳加速的魔力,何況還故意拉長尾音,朝她耳邊吹氣,一恆面紅耳赤,手中的玻璃杯險些滑落,「你別鬧!」

「好了好了,洗干凈了。」向淵才不聽她的,迫不及待地關了水龍頭,一個用力便輕巧地橫抱住她,「走了走了,上樓去。」

一恆漲紅了臉,上樓時生怕又不小心遇到親友,只能恨恨埋在他懷里,任他趁機揩油捏她的屁股。

回房後向征還乖巧地睡在大床中間,絲毫沒有察覺爸爸媽媽去而復返,一恆掙開向淵,松了口氣,正要上床,向淵就壞笑著欺身過去,「急什么,還沒洗澡吧?我們一起洗。」

一恆推開他,「我不去。」

「不去怎么行?要講衛生啊老婆。」向淵薄唇微勾,抱起一恆走進了相連的浴室中,輕輕關門落鎖。

一恆張口欲言,向淵便把她壓在牆上,熱情地吻她,「噓,別說話,兒子在睡覺。」

他喝了不少,周身有醉人的酒氣,一恆被迫承受他,在他的掌控下熟知情.欲的身體不可避免地起了反應。

不論感情上是否還有排斥,她的身體已經熟悉了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向淵唇舌並用地挑逗她,趁她失神時利落地退掉她的衣褲,滾燙的手掌四處游移,逼得她無力還擊,雙膝發軟,還沒完全准備好,就被他扯下底褲,自下而上的貫穿。

一恆吃痛地叫出聲,向淵在她耳邊低笑,酒氣襲來,仿佛讓她也醉了一層。

他仗著酒意,反常地敢取笑她,「你叫得這么大聲,吵醒兒子怎么辦?」

「你!」

「我怎么了?」他在氤氳水汽中用力地疼愛她,那白皙香甜的身體讓他欲罷不能,她已經動情,燕好處緊緊糾纏著他,他若是克制力再低些,就要繳械投降。從後面貼上去,向淵色.情地舔咬她的脖頸,壓抑的粗喘回盪在空曠的浴室里,聲聲入耳,「老婆,叫出來,讓兒子聽聽,爸爸是怎么疼媽媽的。」

一恆羞臊不已,「你閉嘴!」

「閉嘴多無趣?老婆,一恆……」向淵卻說上了癮,抱著她低啞地說出許多污言穢語,他在她耳邊催眠似的告訴她,「一恆,我愛你。」

她驀然僵住,眼角微微泛紅。

「我們就這樣過下去,不好嗎?」他承諾著,「我會好好愛你,愛征征。我會做個好丈夫,好父親,你給我一次機會。」

「……」

「我以前做錯了,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一恆心中有百種滋味,她知道,選擇和向淵平靜平和地過下去,忘掉過去,是最讓自己舒服的一種活法。

她咬住嘴唇,隱忍著哽咽,收緊環住他脖頸的手臂。

向淵心中一喜,溫柔地吻上她,「一恆,一恆……」

折騰到半夜,向淵才抱著她草草沖洗一遍,放過她。

筋疲力盡地躺到床上,一恆側身而睡,握住向征肉嘟嘟的小手,很快就沉睡過去。向淵直起身體,視線中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在,心中柔軟得一塌糊塗,他俯身給了他們一人一個吻,「晚安。」

如果可以,他希望時間能停在這一刻。

☆、vip章節

隔天醒來,已經接近中午,昨晚大家都玩鬧到很晚,十點鍾的宅子還是一片安靜。

向征早就醒了,乖巧地躺在爸爸媽媽中間,好不容易等到爸爸睜開眼睛,立刻叫了一聲,企圖引起爸爸的注意。

向淵對他比了個手勢,「噓,別吵啊,媽媽還在睡。」

「啊!」小孩子干脆爬到他身上拳打腳踢,「啊啊!」

「騎到老子頭上了你。」向淵好笑地抱起他,「怕了你了,帶你洗臉去,肚子餓了吧,昨晚有沒有尿床啊?」

一路把向征抱進浴室,給他換了尿不濕,洗了臉,自己也洗漱一番,再開門出去,一恆也坐了起來。見她還睡眼惺忪地揉著額角,向淵走過去,「不再睡會?」

一恆沒好氣地,「在人家家里,怎么好意思。」

睡到這時候就夠丟人的了。

向淵知道她害羞,就笑道,「怎么不好意思,我們還是醒的最早的。放心,我們家沒那套規矩,姑媽他們天快亮才睡下,這會還在夢里呢。」

「不用去拜年?」

「誰給你拜?大伯他們估計也才躺下。」

一恆這才放下心,親了向征一口,就進了浴室。

向淵不滿道,「老婆,我的早安吻呢?」

回答他的是被猛然甩上的大門。

摸了摸鼻子,向淵心情愉悅地抱著向征往樓下走,蹭著他粉嫩的小臉蛋,「哎,媽媽太害羞了,對不對?」

向征餓著肚子,丟給他一個小白眼,癟癟嘴就要哭。

向淵忙去給他找奶找米糊。

過年時家里做事的都放了假,到最後還是一恆下了樓,做東西給一大一小吃。吃到一半姑媽也走下樓來,三人便一起吃了早午餐,向淵見時間差不多,就向姑媽告辭。

給向征戴好帽子,向淵正要推門出去,顧泉就被鬼追殺一般面色慘白地從樓梯上跑下來。

姑媽失笑,「干什么呢?風風火火的?」

顧泉似乎被什么事情打擊到,臉上青紅交錯,尷尬地對她問了聲新年好,就拽住一恆,「你、你們是要走嗎?我、我能到你們家去玩嗎?」

「當然可以,但是……」

「可以就行了,別但是了!」顧泉咬著牙,似乎要哭出來,一恆見狀也不好多說什么,便征詢地看向向淵。向淵挑眉一笑,對姑媽說,「那我們就帶泉泉回去玩幾天,姑媽,沒問題吧?」

「泉泉自己說的,我能有什么意見?」顧泉是她從小看到大的,拿她當親女兒疼,她只好奇顧泉今早為何會如此反常,「泉泉,你是不是和段荀吵架了?」

顧泉渾身一個激靈,欲蓋彌彰地誇張搖頭,「沒、沒有啊,和他沒關系,他還在睡覺呢,我們……我們怎么吵架……」

說完,她就拽著一恆,逃命似的快步走出大門,坐進了向淵的車里。

「我們先走了,征征,說再見。」舉起向征的小手對姑媽揮了揮,向淵才踩上油門,平穩地駛出院門。一路上都沒人說話,向淵從後視鏡里打量顧泉,小丫頭懨懨地霸占整個後排,垂頭喪氣,嘆息不止。

一恆和他對視一眼,便低聲問,「泉泉,你還好嗎?」

被喊了幾聲,顧泉才回過神,「啊?什么?我、我很好啊……」

她這狀況,就算逼問也無濟於事,不如放她自己去調節。

到家之後,一恆抱著向征下車,顧泉跟在她身邊,「一恆,我來不會打擾你們吧?」

向淵搖頭道,「你現在才問,是不是晚了?」

「我……」顧泉垂下頭,完全沒了昨天生龍活虎的模樣,「那、那我還是走吧。」

「來都來了,走什么。」向淵忙拉住她,「這么開不起玩笑?」

顧泉訥訥地,「別開玩笑了,我……我……」

她癟癟嘴,眼眶發紅,一恆瞪了向淵一眼,把向征塞到他懷里,就挽著顧泉上樓,「來,給你找間客房住,餓了嗎?我做吃的給你。」

「一恆,你真好。」

見兩人親密地上了樓,看都不看他一眼,向淵站在客廳里,對兒子訴苦,「我們又被拋棄了。」

向征不耐地看了看他,吧唧甩他一巴掌。

煩死了,被拋棄的是你,媽媽根本沒忘了我好不好。

對於顧泉的來訪,向家二老也很是歡迎,這丫頭活潑可愛,嘴巴又甜,沒有一個長輩會討厭。只是這次她反常的少話,一吃完東西就坐在沙發上發呆,一連兩天都是如此,大家難免會為她擔心,這天晚上,一恆便在向母的授意下,決定和顧泉談一談。

兩人坐在客房里,一恆問,「有什么事,不能和我們說說嗎?都是一家人,如果遇到什么困難,我們會幫你的。」

顧泉在玩電腦,有氣無力地,「那件事……是我自己的事,一恆,對不起讓你們替我擔心了,別管我,我自己能想通的。」

她這樣子一點都不像會想通的樣子。

一恆張了張嘴,想要繼續游說,顧泉就突然激動起來,「我明白了!我該出去旅游,看看山水,自然那么偉大,在它面前我的煩惱那么渺小,出去走一圈,我所有的困擾都會迎刃而解啦!」

小丫頭說風就是雨,跳到床上,拉住一恆的手,「你覺得去哪里比較好?」

她明亮的笑顏近在咫尺,一恆怔忪片刻,羨慕地說,「真好。」

小孩子心性,容易哭更容易笑,所有的煩惱好似都是轉瞬即逝的,不像她……

「什么真好?對了,我一個人出去不方便,一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啊?」顧泉熱情地提議。

一恆愣了愣,「我?」

「對啊,反正你也沒事嘛,征征有舅媽照顧,你就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不好嗎?」

一恆被她慫恿的有些心動,顧泉見狀便趁熱打鐵,打開旅游博客,給她看一張張圖片,「我們就去泰國吧,那里一點都不冷,曼谷啊,清邁啊,椰子沙灘還有佛教,一恆,去吧,和我一起去。」

一恆還是有些猶豫,「可是……我在橙趣的工作……」

「請假嘛!」

「可……」

「那我一個人去啦,到時候我被拐走,你可別良心不安。」

「……」居然威脅她。

不愧和向淵是一家人。

一恆啼笑皆非,便松了口,「不過向淵那邊,你去說。」

顧泉初生牛犢不怕虎,「包在我身上!」

她跳下床,風一般的卷出去,路過書房時看到向淵,就象征性地敲了敲門,「淵表弟,我有事要和你說。」

向淵合上書,好整以暇地笑看她片刻,才單挑眉峰,「說。」

顧泉抿嘴直笑,走到書桌旁,兩手撐著桌邊,壓低身體湊近向淵,「一恆借我用幾天,好不好?」

向淵倏地冷下臉,「你說什么?」

她用,怎么用?像他一樣用嗎?

向淵警惕地審視顧泉,眸光也漸漸冷了下來,「別想打我老婆主意。」

難怪他覺得顧泉和段荀沒那么親密,原來是這個原因,顧泉竟然是……

「哎喲,別那么小氣嘛,我就是想讓一恆陪我出去玩幾天啊。」顧泉苦哈哈地請求,「看在我這么慘的份上,就可憐可憐我吧。」

向淵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他直覺要回絕,卻陡然記起明天是初三。向涵今天已經打了電話過來,說她明天會和左易回家,到時候左家人也會來拜訪……

這段時間讓一恆出去也好。

神色黯了黯,向淵對目露期待的顧泉點頭道,「好,我同意。」

顧泉歡呼,「淵表弟你真是好男人!」

「等一下,我還有問題。」攔住想要跑去奔走相告的顧泉,向淵讓她坐到沙發上,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俯視她,嚴肅地逐條問,「你們要去哪里?目的地有認識的人嗎?路線確定好了沒有?酒店、機票呢?和你在一起,我擔心一恆會被拖累,最好是……」

「……我收回剛剛的話。」

向淵效率頗高,在泰國也有熟識的朋友,便拜托他安排了一個私人導游,當晚便訂好一系列機票酒店,而後去幫兩人收拾行李。

一恆對此很是意外,「你居然答應?」

向淵動作一頓,才掛上笑容,「怎么,你不想去?」

「不是……」她很想出去多走走多看看,擴充眼界閱歷的同時,也能夠像顧泉說的那樣,被大自然震撼,融化掉內心隱藏的心結。

「那就行了,出去注意安全,玩得開心點,征征有我照顧,過兩天我會帶他去拜訪爸媽,家里的事你都不用擔心。不過手機要保持開機,我會每天給你打電話,還有……」向淵笑著親了她一口,「記得想我。」

一恆面上一紅,推開他,掩飾地去收拾行李。

向淵追上去,纏著她,「嗯?為什么不回答?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聽見了聽見了。」

「那會不會想我?」

「不會!」

向淵唇角笑意微僵,見她耳根赤紅,胸口才沒那么痛,他抱住她,低聲道,「但我會想你。」

「……」

「來,再親一口。」

一恆坐在地上,鬼使神差地沒躲過這個吻。

對向家二老再三道歉,也打電話通知父母要外出旅游之後,一恆就和顧泉坐上了飛往曼谷的飛機。

收到上機前一恆發來的短信,向淵才放下心,開車離開機場,途中他不忘給段荀一個電話,「小嫂子走了,你怎么說?」

「麻煩你,以後她發給你的消息,都告訴我。」

這天下午向涵便和左易回到向家,兩人見到向征,都十分喜歡,抱在懷里逗個不停。

向母取笑道,「喜歡孩子,就自己生一個。」

向涵面紅耳赤,「媽!我們……我們還年輕,想等兩年,左易調回來再說。」

他們在外就職,雖也有人照顧,但總歸不是在自己家里,心里沒底。

向母便不再說什么,一家人久違地聚在一起玩鬧一下午,快吃晚餐時,左家二老姍姍來遲,迭聲說了抱歉之後,便上桌吃飯。席間四位長輩喝酒談天,向涵坐在左易和向淵之間,被愛人和兄長包圍住,她幸福地笑道,「要是能天天這樣就好了。」

向淵撫上她的頭,「再等兩年,你們就能回來了。左易,辛苦你了。」

左易笑了笑,「哪里。」

為自己的未來打拼,就不覺得苦。他只有讓自己拼命向上爬,達到無所不能的高度,才可以放下心底的惆悵和不甘。

吃完飯,長輩們一如既往地開始打麻將,左易便坐在地毯上,頗有耐心的哄向征,向征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對他手上的飛機好奇不已,撲著要去抓,就那么主動爬到了左易懷里。

左易大笑,抱起向征蹭了蹭他,「疼不疼?」

向征咯咯直笑,抬手捏他的臉,發出些意味不明的嬰兒語言。

向淵坐在沙發上,眼眸漸沉,他看不得左易這樣親昵地寵他的兒子。一恆是他的,征征也是他的,可在左易面前,他們總能笑得更開心。

洶涌的怒火撲面而來,他猛地站起身,灌下一口涼茶,才緩過氣來。

向涵好奇地,「大哥,你怎么了?」

「沒什么……」撤掉寒意,向淵坐到向涵身邊,微笑道,「左易看起來很喜歡小孩子,你真的不要生?在外面也沒關系,你知道媽媽可以去照顧。」

「你、你怎么好好地說這個嘛……」向涵害羞地紅著臉,迅速轉移話題,「好可惜,今年又沒見到一恆。」

向淵笑道,「沒辦法,顧泉偏要纏著她出去玩。」

途中左母出來添茶,見到左易和向征玩成一團,陡然變了臉色。晚上左家二老便要告辭,臨走前左母見身邊沒人,就把左易拉到車邊,鄭重地警告他,「阿易,你和許一恆已經沒有關系,別和她走太近,也別和她兒子走太近。要是讓向淵誤會,怎么辦?」

左易眉心緊皺,收了溫和的笑容。

這兩年他和母親關系並不親近,面對她時,他總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左易垂眸與母親對視,眼神平靜,「媽,你是擔心向淵誤會,還是擔心我還愛一恆?」

「阿易,我……」

「時間不早了,你和爸回家路上小心。」

左母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在左父的制止下,坐進了車里。

大亮的車燈逐漸消失在寒夜中,左易靠在院外,沉默地仰頭看天,墨蘭的天幕廣袤深邃,他曾經站在這片天下,告訴一恆哪顆是啟明星。

「最亮的那顆就是了,不過沒你的眼睛亮。」

那時一恆紅著臉,罵他油嘴滑舌。

他多想就那么油嘴滑舌地哄她一輩子。

吐出口氣,左易轉身往屋內走。

向涵臉色慘白,在左易發現之前,慌張地快步從偏門跑進客廳,她用盡全身力氣,才沒有喊出來。

她不笨,從那幾句談話中,她很容易就猜出一恆便是那甩掉左易的前女友。這樣一來,近幾年的許多事就能連串起來,難怪那次在御江苑撞見一恆,左易會失控離開,難怪去年一恆會突然破了羊水。

她清楚地知道當初左易有多愛她,她罵過她沒眼光,恨過她傷害左易,可她還是在左易心底,仿佛永遠都不會走。

☆、vip章節

有了向淵的安排,一恆和顧泉在泰國度過了一段自在時光。從曼谷到清邁,再去普吉島,東南亞的風光如畫卷般展現在眼前,色彩艷麗、建築風格獨特的廟堂令人驚嘆,白天騎著摩托穿行在大街小巷,品嘗酸辣的泰國食物,到了晚上便悠閑散步。

到了海島上活動更加豐富,顧泉生性活潑,拽著一恆就去玩飛翔和浮潛深潛,在空中俯瞰藍到透明的大海,一恆狂跳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天地如此壯美,她身處其中隨風飄盪,身心都得到放松,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天藍海藍,偌大的橘色夕陽緩緩沉入海平線時,他們就坐在沙灘邊享受這一時段的溫柔寧靜。

在玩鬧中腦子什么都不想,一味地讓自己享受並且沉溺在快樂中。緊綳的神經終於得到放松,整個人的狀態都變得不一樣,過去晦澀的視線仿佛也受到感染,變得明亮多彩起來。

不過玩得再暢快,回到酒店後,一恆還是會想念向征,平常天天都抱在懷里疼的孩子,十多天見不到面,她想得幾乎睡不著覺。

晚上和向淵視頻,她總要隔著屏幕輕撫向征的臉,話語輕柔,惹得向淵吃味不已。沿途遇到的漂亮風景和美食一恆都拍攝下來,聊天時就打包傳給向淵。

向淵哭笑不得地瀏覽照片,沒有老婆的風景,有什么好看的。

不過很快,他就能收到顧泉發來的第二封郵件,其中的照片就有看頭多了。

「淵表弟,謝謝你這次讓一恆陪我,給你發福利!」

向淵一張張看下去,喘息不自覺就加重起來。顧泉那丫頭古靈精怪,一眼就看穿他期待什么,所以發來的都是在沙灘上一恆穿著分離式泳衣玩水的圖片,還有幾張甚至是一恆在泡澡時的偷拍。她神情放松地靠在浴池邊,露出單薄瑩白的肩頭和鎖骨,還有一小半豐盈,殷紅在霧氣裊裊中若隱若現,水下白皙柔嫩的軀體隨著波光盪漾,看得向淵眼睛都要滴血。

臨睡前一恆又接到向淵的電話,「要睡了嗎?」

顧泉精力旺盛,這時候還在電視前喝酒看節目,一恆便來到半開放的陽台,坐進藤椅中,「快了。」

酒店是獨幢設計,一小方院落中種植著椰樹矮叢,月色幽幽,隱約有蟲鳴和海浪聲,被這靜謐的氛圍包裹,一恆的聲音也柔軟下來。

向淵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這么容易滿足,單是聽到她溫柔的聲音,一天的疲憊和焦躁就輕而易舉地被驅逐。

兩人講電話沉默的時間居多,向淵問什么,一恆就簡單地回答,向淵也不氣餒,厚顏地傾訴這些天對她的想念,肉麻的情話脫口而出,一恆窘迫不堪,「我掛了。」

向淵這才不情不願地閉上嘴,他仰躺在床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明天我會到機場接你。」

「嗯。」

「有沒有給我買禮物?」

「……買了。」看到喜歡的,她都買下來准備送給長輩和朋友。

向淵期待地問,「買了什么?」

一恆咳了聲,「回去再說。」要讓他知道她只是買了個杯子給他,他大概會氣得連夜飛來。

又說了一會,向淵便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一恆看著掌心中漸漸暗下屏幕的手機,他那聲晚安依稀回盪在耳邊,嗓音溫柔,一如他時常展現在她面前的眼神。這么久了,她不願記起過去,那段痛徹心扉的過往仿佛就真的過去了,以至於她都忘了過去向淵的手段,選擇性地只看到他現階段的好。

她把過去的自己小心打包存放在心底,不去碰,不去想,只是鴕鳥地期望自己能過得不那么痛苦。

隔天出了站口,就看到向淵站在欄外揮手。敞亮而喧鬧的機場大廳中,他五官出眾,黑色大衣包裹下的身體高大,肩膀寬闊,在人群中很是扎眼。

連午後的陽光都比不過他。

一恆下意識停了腳步,恍惚地看著他,分不清心中難以名狀的感情是苦還是甜。

向淵迫不及待地迎上來,張開雙臂,將她緊緊擁在懷里,「我很想你。」

一恆眼眶一陣發熱,他的氣息一如既往的霸道而濃烈,將她整個包圍住,讓她仿若窒息。只是她過去那么抗拒,如今卻已經習慣。

她頓了頓,輕顫著抬手撫上他的背,「我回來了。」

向淵僵了片刻,才收緊手臂,深吸一口氣,「歡迎回家。」再抬起頭時,他眼中的光比剛剛還要亮,「走吧。」

「……好。」

向淵牽起她的手,另一手拖著行李箱,微笑著往前走。

顧泉這才眉飛色舞地跟上來,她剛才很有眼力,一看兩人抱在一起,就紅著臉轉過身去,「哇,感情好好啊,我好羨慕啊。」

向淵笑了一聲,挑眉看她,「不用羨慕。」

顧泉敏銳地察覺出他笑容中的yin險,「你……」

她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前方從圓柱後閃出的高大人影,她立刻愣在原地,瞪大眼睛,小兔子一般警惕地和他對視。吵雜的機場仿佛瞬間安靜下來,兩人相對無言,半晌,顧泉提起箱子扭頭就跑,「淵表弟你不仗義!」

段荀咬牙切齒地追上去,「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一恆茫然地看著這出你追我逃的戲碼,還在想顧泉會不會被逮到,臉頰就被人捏了一下,她轉頭看去,是向淵。

「看他們干嘛?你看我就可以了。」

「……」

「走了,我們回家。」

一路無話卻不尷尬,向淵心情愉悅,每到等紅綠燈時,都要牽起一恆的手放到嘴邊親幾口。在泰國那陽光灼熱的東南亞地區,保護得再好也要黑上一層,不過一恆這幾年折騰下來身體底子差,黑了些反倒顯得健康,也許是心境開闊下來,她吃得多,也胖了點。

到家後一恆便從行李箱里拿出紀念品送給向家二老和萍姐等人,都是些簡單的手工藝品,重要的是心意。送給許家二老和橙趣同事的禮物一恆收到櫃子里,剩下來一小半箱的東西,都是買來給向征玩的。帶著濃濃異國風情的木雕玩具,大象風鈴,色彩鮮艷的小衣服,向母一個一個地丟到向征的玩具欄里,而後抱起他試衣服,小孩子唇紅齒白,穿上異國服飾虎頭虎腦的越發可愛。

向家二老樂得不行,直誇一恆眼光好。

向淵干坐在沙發上等了半天,手上還只捧著一個有著大象浮雕的馬克杯,臉上的笑就有些掛不住,「我、我的禮物就是這個?」

一恆難得心虛,「我不知道給你買什么,就……」

那一個杯子也太敷衍了!

「你給兒子買那么多,給我卻……怎么偏心成這樣?」

向母取笑他,「征征這么可愛,哪像你那么討人厭,一恆當然偏心了。」

「沒我這討人厭的,你們哪能抱上可愛的孫子?」向淵向來臉皮厚,說出這話完全不覺得害臊。一恆羞紅了臉,當著長輩的面又不能罵他,只能狠掐他的腰。

向淵壞笑一聲,兩手來到一恆腰側意圖不軌,逼得她坐到向母身邊尋求庇護。

這一鬧就到了晚餐時間,一恆上樓整理行李,洗了澡下樓,便看見向涵坐在沙發中,微笑著擺弄她帶回來的禮物。前幾天向淵就婉轉地告訴過她,年後左易獨自回了山城,向涵戀家,就要多住幾天,一時半會怕是不會走。

向淵欲言又止,少有的尷尬。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想他們能好好相處,畢竟當初的事是他一人所為,向涵並不知情。

她也曾怨過向涵,如果不是她對左易情有獨鍾,向淵就不會來拆散他們,她就不會被向淵脅迫,接下來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也許她和左易現在已經得到了家庭的認可,能夠攜手共度一生。

可那終究只是如果。

她和左易的結局是由多方因素造成,向涵的戀慕只是其中一部分。

她還嫉妒她活得太幸福無憂,大家什么都幫她鋪好了,能絆倒她的石子也一個不落地替她鏟除,她順遂平穩地走在寬闊的人生路上,得償所願,沿途都有明亮的燈光照耀。

同人不同命罷了。事到如今,她居然能只是平靜地發出一聲自嘲,再無其他。

聽到聲響,向涵抬頭看來,兩人視線相遇,一恆擠出一絲笑容,「好久不見。」

向涵怔了片刻,才回過神,淡淡地轉過頭去,不想和她打招呼。

向淵過去花名在外,女伴數不勝數,她每次和他談愛情,他都是不置可否地輕扯唇角,露出無奈又可笑的神色,遇到一恆後,兄長的態度才有所轉變,所以她一直拿一恆當做教會兄長愛人能力的克星,對她熱情,友善,是真的當她是一家人。

卻沒想到她居然是左易的前女友。

這不免讓她生出一股被背叛的憤怒,更多的還有不齒和嫉妒。她永遠比不上她在左易心中的分量。而更可惡的是他們分手時,左易潦倒落魄,她不但不支持他,反而轉投到兄長懷中,她明知道兄長和左易感情要好。她對左易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她那時天天陪伴在左易身邊,他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原本爽朗陽光的人被一段感情傷得體無完膚,險些失去了微笑的能力。

見一恆坐到沙發上,想要和她說些什么,向涵立刻皺了皺眉,厭惡地站起身,「裝得倒像。」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讓一恆聽見。

一恆愣了愣,「什么?」

「……」向涵歪頭看了她片刻,唇角微勾,眼底是不加掩飾的不屑,她長得好,一向是甜美可愛的,但盛氣凌人的表情做出來,和向淵一樣叫人心驚,「沒什么。」

她轉身離開。

一恆僵坐在原處,不明所以,只是脊背竄起一股涼意。

晚餐時向涵並無不妥,依舊是纏著父母撒嬌,和兄長玩鬧,偶爾還會招呼一恆多吃一些,一恆便放下心,只當剛剛的話是她幻聽。

接下來幾天,向涵仍舊住在家中,她無時無刻不在注意一恆的舉動,時而會意有所指地對母親說些聽聞,比如誰家新娶的媳婦面上長得文靜溫柔,骨子里卻貪財勢力,連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其他人的,欺騙夫家和她結婚。

向母呵斥她不許嚼這些難聽的舌根,不是大家閨秀所為,向涵笑了笑,便挽住母親的手,「新聞嘛,我就是說出來給大家聽聽。」

一恆沒錯過向涵朝她看來的眼神,其中的深意明亮直白得如一把劍。

她本來就不愛說話,向涵這樣話中帶刺,一恆便也懶得和她裝模作樣地聊天,她白天到橙趣上班,下午回家便照顧向征,怪的是最近向涵對向征也不再親密,還時常好奇地戳著向征的臉,「媽媽你看,向征和大哥一點都不像。」

向母好笑地,「胡說,哪里不像,你去看看你哥小時候的照片,父子倆跟孿生的似的。」

向涵有時下手太重,孩子的皮膚細薄,輕易就被她捏紅,一恆便心疼地抱過向征,「我帶他去散散步。」

向涵冷冷看她片刻,「哦。」

碰了幾次釘子,一恆也明白過來向涵這是在針對她,而原因八成是知道了她和左易的關系,否則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反常。

但這也只是猜測,她不能去問,只能等向涵忍不住,主動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