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 艷絕的吻痕(1 / 2)

慕岩出去了,浴室里一下子冷清下來,盧謹歡順勢滑進浴缸里,將自己泡在溫暖的熱水里。酸軟的身體放松下來,她不停往下滑,直到水將她的頭淹沒。

明明剛剛經歷了一場極致的歡愛,可她的心空得找不到依托。以前,她以為她夠喜歡衛鈺,可是時間讓她的情變淡,她以為她不會再像喜歡衛鈺那樣去喜歡一個男人,但是她錯了,她遇上了慕岩。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喜歡他,仿佛是突然被牽引了一般,他對她不壞,在她生病的時候會照顧她,在她落難的時候來救她。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把感恩當成愛情,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對他的喜歡,無關感恩。

她真是無可救葯了,即使在他重傷自己後,她還在想著心里的那點情愛。她恨自己的不爭氣,要是她夠狠心夠有魄力,剛才就該直接賞他兩嘴巴子。

可是她只能想一想,她要真賞他一巴掌,估計她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呼吸漸漸困難起來,她真想就這樣淹死自己。可最終她還是爬了起來,她狼狽的嗆口洗澡水,咳得翻天覆地。臉上分不清的是水還是淚。

慕岩走出去後,他穿上衣服,去樓下熱了一杯溫牛奶上來。見她還沒出來,他走過去敲了敲玻璃門,「歡歡,好了嗎?」

盧謹歡還在拼命洗他留下的吻痕,可不管她怎么擦,那痕跡就像印在她身上了一般,怎么也擦不掉。冷不防聽到他說話,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將自己縮到水面下去,「我…我還在洗……」

「別泡太久了,容易氣虛。」慕岩柔聲叮囑,然後轉身去將窗簾拉開,讓陽光灑進來。他整個人都徜徉在陽光里,秋天的陽光少了蒸人的炙熱,灑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看到那張礙眼的沙發,他走到座機旁,拔通內線,「你叫兩個人上來,把卧室的沙發抬走。」

我讓你睡沙發,我讓你睡沙發,以後再鬧別扭,你就直接睡地上。

等盧謹歡出來,總覺得卧室里怪怪的,她沒多想,看著坐在落地窗前曬太陽的慕岩,她赤著腳踩在白色羊毛地毯上,顯得很局促。

慕岩聽到開門聲,他回過頭去,見她怯懦的站在浴室門口,他向她招招手,「過來。」

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慢慢走過去,他端起園藝桌上裝了牛奶的杯子遞給她,「先喝點牛奶,我們再談。」

盧謹歡接過去,小口小口的喝下去。她知道他如此慎重,一定是有話要跟她說,她很想逃跑,可兩腿像在地上生了根,她移不開腳步。

他想跟她說什么?是說他的摯愛回來了,所以她沒有用處了,可以回去了?

她這樣想著,一口牛奶嗆進了鼻腔里,頓時劇烈咳嗽起來。她捂著嘴,咳得滿臉通紅。在他面前,她似乎總是很狼狽,將自己最不堪的一面都展現在他眼前,讓她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這樣的弱勢讓根本就直不起腰。

慕岩站起來,拿紙巾給她擦嘴,她偏頭躲開。他神色一凜,伸手牢牢的捏著她的下巴,迫她回過頭來。他很生氣,為什么他每次想溫柔待她時,她都能讓他氣得抓狂?

盧謹歡觸到他眼底燃燒的怒火,呼吸停頓,慌亂的垂下眼瞼。她好像總能輕易惹他生氣,似乎她的存在就能夠激怒他。

他傾身過來,仔細的將她臉上噴的牛奶擦干凈,有紙屑掉落下來,他伸手給她揩掉,修長溫潤的手指拂在她臉上,她心里莫名一燙,眼睫輕顫起來。

她的睫毛像兩把長長的扇子,他呼吸一窒,手放開了她。他怕自己在談話前,再次將她壓倒。他取走了她手里的骨瓷杯,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下吧。」

盧謹歡規規矩矩的坐著,雙腿並攏,雙手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就像調皮的時候被老師叫去教育。經過他剛才的懲罰,他現在在她心里的形象,比老師還可怕。

慕岩也沒管她,他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挑眉睨著她,「歡歡,昨晚為什么要睡沙發?」

他介意的始終是這件事,她不願意親近他,所以周一到周五都躲到學校去,回來後,也不願意跟他同床共枕。

盧謹歡漲紅了臉,她昨晚為什么去睡沙發,還不是因為他。可她吱吱唔唔了半晌,就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她能說什么呢?她已經夠令他生厭了,難道還要跟他的初戀情人爭風吃醋么?

「好。」慕岩不強迫她,他兩腿交疊,將手擱在膝蓋上,他改變策略,使用懷柔政策,「那我問你,在你心里,是怎么定義夫妻這兩個字的?」

盧謹歡囁嚅了一下,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的問題,不是他提的問題太深奧,而是他們建立夫妻名份時,根本就只是一場交易。

有這樣不安的因素在,她總感覺自己在他面前低了一等。其實她外表偽裝得再自信,心底都是自卑的,尤其是在有著優沃家庭背景的慕岩面前,她從來沒有自信過。

慕岩靜靜的等,等她理清思路。他知道,若是今天談話失敗,他們之間就很難更近一步。

「我…我不知道。」良久,她輕輕道。她從小所接觸的都不是正常的婚姻,母親為了她委曲求全當小妾,從來沒有得到父親的正視,她小時候,與母親相依為命,父母從來沒在她面前有過恩愛。

而母親更是將所有的屈辱都咽進了肚子里,她以為這世上所有的夫妻都是這樣,維持著表面的和諧,實際已經貌合神離。

慕岩沒有生氣,她能夠對他坦城相對,已經相當有進步了。他傾身靠近她,將她的不安與迷惑都看在眼里。實際上,他比她多不了多少經驗。他小時候與她的經歷都差不多,所以他能夠明白她的不安。

他握住她的手,柔聲道:「歡歡,你已經嫁給我了,我們已經是夫妻了,不管之前因為什么而結合在一起,我是真的想跟你過日子,你懂嗎?」

盧謹歡的雙手被他緊緊的包裹在他掌中央,炙熱的讓她心都在顫抖。他的話更是讓她詫異,她以為他要跟她說的是決裂的話。

她睜大雙眼看著他,想看出他臉上有一點勉強的痕跡,可是沒有。他很認真的看著她,很認真的告訴她,他娶她,是真心要跟她過日子。「可是…可是我們之間的那個交易……」

「你說的是這個嗎?」慕岩將園藝桌上的一個文件夾遞到她面前,那是他們結婚前簽訂的一年契約,只要她給他生下孩子,契約自動結束。他當著她的面,將契約撕毀。

「婚姻不是兒戲,我娶你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放你走。」那時候的他,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愛別的女人,所以在他身邊的女人是誰都不重要,關鍵是她必須是他孩子的母親。

盧謹歡震驚的看著他,看他將那份文件撕成碎片,似乎還不敢相信他的話是真的。慕岩垂了眸,聲音低沉,「我承認,最開始我是帶著恨的,可是相處之後,我發現你並非我想象中那樣。」

他的坦誠讓她心里又是驚又是難過,他那時候果真是看不起她的,所以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她那樣。「那…那為什么……」

他揚起眸,「無論我怎么抗拒,你成為我妻子的事實都不可能改變。我無法看著自己讓你不幸,這段婚姻里,你是最無辜的,也是承受痛苦最多的,如果當初我知道……我知道你心中另有摯愛,我不會娶你。」

盧謹歡驀然瞪大雙眸,他都知道了?她自以為將他瞞得很好,沒想到他早就知道了。

他攤了攤手,「可是錯誤已經造成,我們除了將錯就錯,沒有其他的辦法,歡歡,這是我們的命。」

盧謹歡整個人都凌亂了,她看著他,已然失去了說話的能力,腦海里重復回響著他說的那句「如果當初我知道你心中另有摯愛,我不會娶你」。

「你還記得那天在楚家外面我跟你說的話嗎?夫妻之間要坦城、信任,我們是在最糟糕的情況結合在一起的,所以我們更應該相信對方,攜手創造一個完美的家庭。」慕岩鮮少說這么多話,而現在,他說她聽,他卻不覺得煩。

「可是……」盧謹歡有些遲疑,他愛的人不是白方渝么,若他要跟她組建一個完美的家庭,白方渝怎么辦?他會不會像她父親一樣,先將她穩住,然後把白方渝接回來?

「可是什么?」

「我……」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任他,如果她現在提白方渝,他會不會覺得她得寸進尺、貪婪成性?他已經將這個家女主人的位置都給了她,她還能再提出過分的要求么?

可是她是盧謹歡,她是看著母親跟衛希蘭一路痛苦走過來的,就算會觸怒他,就算最後要離開他,她也不要讓自己變得那么可悲,「慕岩,我的心很小很自私,如果真如你說,我們要組建一個完美的家庭,我希望我們這個家里不會有第三者。」

她將她的擔憂很隱晦的說出來,慕岩卻沒有領會她話里的深意,大感欣慰道:「你這樣想就對了,我也希望我們這個家不會有第三者。」

慕岩到底是驕傲的,他就算很介意衛鈺的存在,也不肯說出口,盧謹歡這番話正中他下懷,他覺得這場談話起到了作用。

可認真想一想,他們雖然好好的溝通了,但是彼此心里還是掖著藏著的,等於沒說!

盧謹歡見他一臉歡欣,沒想到兩人的理念這么相似,她松了口氣,矜持的笑了。

………………

兩人把話說開之後,相處也自然了許多。慕岩依然會讓她給他系領帶,等她將他打點妥當,他會親一親她的臉以示鼓勵。

送走了慕岩,衛希蘭再次打電話來催錢的事,盧謹歡知道再也不能拖,答應她下午給她送過去。掛了衛希蘭的電話,她連忙給慕楚打電話。

慕楚的電話通了,可是一直沒人接。她急得要命,其實一千萬不是小數目,他一天能籌出來嗎?要不還是跟慕岩提算了,他跟她說過要跟她好好過日子,她現在愁錢,寧願跟外人說也不跟他說,他知道心里會怎么想?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慕楚喜滋滋的給她打電話,告訴她已經籌到錢了,馬上給她送回來,叫她不用擔心。

盧謹歡松了口氣,心里卻隱隱不安起來。

慕楚掛了電話,美滋滋的看著阮菁,「媽媽,給我開支票吧。」

「你還沒說你這錢要用到哪里去,一千萬可不是小數目。」阮菁雙臂抱胸,沒有答應他說給,也沒有拒絕他說不給。

慕楚急得撓頭抓耳,俊臉都紅了,「媽媽,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剛才你明明已經答應了的。」

「就是剛才那個女孩兒?你越來越胡鬧了,拿一千萬去追一個姑娘?我不答應,這錢也不是撿來的,要不你跟我說說,到底是誰?你只要說了,我就給錢。」

「唉,就是…就是……」他想起盧謹歡叮囑他不要告訴別人的她借錢的事,他耙了耙頭發,站起來,破罐破摔道:「算了,你不給我借就算了,我去借高利貸,沒錢還讓他們砍死我,心疼死你。」

阮菁見他不肯說,又怕真惹惱了他,於是一邊答應給他開支票,一邊暗想,他這么保護那個女人,一定是用情至深。聽那聲音,她可以肯定對方不是白柔伊,那會是誰?

她開好支票給他,見他伸手來接,她又縮回手去,「錢我可以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來公司上班還債。」阮菁借機要挾。

慕楚其實不喜歡上班,可是為了拿到錢,他只好同意。等慕楚拿著錢走了,阮菁拔了內線給陸一梟,陸一梟很少接到她的電話,一時受寵若驚,寶貝兒寶貝兒的亂叫。

「一梟,給我盯緊慕楚,看他把支票給誰了,回來向我報告。」阮菁不喜他這樣叫她,冷著臉說道。

慕楚從公司大樓直接坐專梯下去,在地下停車場碰上歸來的慕岩,他笑著向他打招呼,慕岩不冷不淡的回了他一句。

慕楚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什么也不用做,就會得到許多的關愛。慕岩討厭他,不僅是因為他是阮菁的兒子,還有他臉上隨時掛著的陽光笑意。

從十歲那年,他就再也沒有這樣燦爛的笑過了,所以他討厭他。

而慕楚仿佛天生就缺根筋一般,他越是討厭他,他就越要膩著他,後來放著梅園不住,跑到南苑來跟他擠,充分發揮他打不死的小強精神。

慕楚不以為意,大哥向來都是這樣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讓人不敢親近。不過他臉皮厚,不怕他。他坐上那輛拉風的蘭博基尼,忽嘯著往南鸝灣開去。

他是飆車高手,陸一梟開車追上去,卻被他幾繞就找不到北了,他將車開到路邊,給阮菁打電話,「小菁,你兒子開車太快,我追不上,要不讓銀行留意一下,看是誰去兌換支票的?」

「也只能這樣,你回來吧,不用追了。」阮菁淡淡道。

慕楚飆回慕宅,盧謹歡剛好在樓下等著,見他開著跑車轟隆隆的駛進南苑,她連忙跑出去,「慕楚,怎么樣?」

慕楚從懷里掏出一張支票揚了揚,「籌到了,我厲害吧?」

他一副你快誇我吧的萌樣,讓她忍不住想捏捏他的臉。還好她心里還有男女之防,她接過支票,笑盈盈的道:「你真厲害,謝謝你,慕楚。」

「沒事,你現在要去送支票吧,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盧謹歡轉身回去拿起手包將支票裝進去,然後拿起車鑰匙走出來。慕楚一臉落寞的看著她,「真的不要我去了?我以為我已經是你的盟友了,你就讓我去嘛,我保證不會說出去半個字。」

看他委屈的樣子,盧謹歡心腸一軟,說:「好吧,不過你答應我,不能說出去半個字,也不能跟我進去。」

從慕楚手里拿錢的事畢竟不光彩,她只能這樣要求。

慕楚滿口答應下來,重新坐回跑車里,盧謹歡沒辦法,只好跟著坐進去。

回到盧家,衛希蘭已經在門外等著了。見到送盧謹歡回來的慕二公子,她比見到一樽金佛還要開心,她熱情的道:「慕二少,進來坐進來坐。」

慕楚曾在慕岩的婚禮上見過盧謹歡的父母,他推開車門出來,沖衛希蘭優雅的笑了笑,「阿姨,您好,初次見面,打擾了。」

「你這孩子,什么初次見面呀,歡歡結婚的時候,我們不是還見過么?」衛希蘭看著慕楚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毛大爺,虔誠得不得了。

慕楚呵呵傻笑了一下,看了看盧謹歡,見她臉上沒有特別的表情,心里還奇怪她看到她媽媽,怎么會這種表情?「對,我都給忘記了。」

慕楚是真的給忘記了,那時候他就顧著瞄有沒有美女,哪里還去注意徐娘半老的衛希蘭?

衛希蘭臉色一僵,還是笑著請慕楚進去。看到慕楚來,她心里的小算盤開始飛速的撥弄起來,慕楚有20好幾了吧,人長得好,家世也不錯,不如把純純配給他?

盧謹歡跟在他們身後,冷眼看著衛希蘭一臉熱情的跟慕楚說話,她清楚衛希蘭在想什么,只是嫁進慕家就真的好嗎?那樣復雜的地方,根本就不適合嬌縱的盧謹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