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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的風格走的是歐美華麗的明亮風,奢華的水晶吊燈,經典的樹藤牆紙,還有歐式大床,床頭上擺放著幾個木偶小娃娃,不再是之前鐵與灰的冷酷風格,反而多了些家的溫馨。

盧謹歡驚喜連連,從慕岩身上跳下去,跑到卧室中央,轉著圈的看著煥然一新的卧室,她曾經幻想過自己的家會是什么樣子,可無論怎么幻想,她腦海里都只有一個模糊的影。

今天,慕岩實現了她對一個家的渴望,將那個模糊的影子變成了現實。她想:她上輩子得修了多少善緣,這輩子才會遇上他。

慕岩淡淡笑望著她,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么給她一個驚喜,他讓裝修公司來裝修的時候,只說要像一個家。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重新裝修的卧室。看著她高興得紅了眼眶,他就知道他押對寶了。

盧謹歡從小就沒有感受到一個家的溫暖,她總是獨立的去處理自己的事。不是她夠堅強,而是生活讓她不能軟弱。這些年,她想找個人為她擋風遮雨,找個人在她累了倦了的時候,能夠安心窩在他懷里,不去過問外界的一切俗事。

她在紅塵中兜兜轉轉,尋尋覓覓,終於還是找到了那個可以安放她的心的人。

這一刻,她感動極了,那些曾在這屋子里發生的不愉快都慢慢淡去,她心里只余無限的感動與愛憐。她跑過去,投入他已經張開的懷抱。

第一次她覺得幸福離她那么近,近到觸手可及。

慕岩將她抱起來,在屋子里轉著圈,她感覺自己快樂的都飛上天了,她摟著他的脖子,銀鈴般的笑出了聲,「慕岩,謝謝你。」

那晚盧謹歡睡得格外香甜,連嘴角都帶著笑意。慕岩撐起身子看著她,伸出修長的手指愛憐的劃著她的輪廓。他一直以為他的幸福只有白方渝能給,可是她的出現,讓他措手不及,他抗拒過,掙扎過,最後不得不沉淪。

也許是年齡大了,他沒有年輕時候的熱血沖動,也許是歲月的沉淀,讓他變成了一個穩重的男人。他做不來小男孩那種矯情的舉動,也學不來搞浪漫。所以他總是會擔心,擔心她對自己只是一時的迷戀,等這種迷戀一過,她就會發現,他不是她愛的那一類型,然後遠離他。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這么不自信的時候。但是他們之間相差8歲,年齡的天塹是他們永遠無法逾越的。所以他盡量做到最好,盡量讓她離不開他。

夜已深了,他卻睡不著覺。看了她許久,他在她唇上親了親,起身下床。已是冬至,下了床,就有一股冷意襲來。他哆嗦了一下,拿起睡衣穿上,然後轉身去書房。

去新加坡這幾天,公司的事情他都及時處理了。他會煩得睡不著覺,是因為阮青天的死。他去新加坡,已經有十足的把握阮青天會倒戈,所以他已經做好了打一場大仗的准備。

可如今阮青天一死,他什么證據也沒拿到,阮菁必定會心生警惕。如今他已經打草驚蛇,只能暫時按兵不動,只希望部隊那邊能傳來好消息。

明天,阮菁大概就會回國,到時他們必定是仇人見面分外臉紅。如今,他不用擔心公司里的局勢,阮菁在公司里除了幾個元老還支持她,基本全站在他這邊了,假以時日,他必定能夠讓她退休。

只是他心中的恨意,不是讓她逍遙法外,而是要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為死去的父母報仇。

他從書架里拿出一本書,然後翻出一張發黃的照片。照片里男人笑得格外溫柔,女人窩在他懷里,也是一臉的幸福笑意,女人懷里有一個襁褓,襁褓里是一個如玉一般的小嬰兒,此時正沖著鏡頭笑。

這一家人是那么的開心,可是最後卻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若不是景辰熙發現父親的死很蹊蹺,他不會知道父親的死另有隱情,追查下來,竟然連母親的死也是人為原因。

他這才知道幕後策劃這一切的人是阮菁,舊怨添新仇,為了報仇,他甚至同意她提出的所有條件,包括娶盧家女兒。

可是大半年過去了,他一點眉目也沒有,好不容易發現財務報表有問題,又讓人先下手為強。這一次,阮青天寧願死也要幫她,讓他恨得咬牙,他不會就這么放棄的,總會有辦法讓阮菁得到應有的懲罰。

不知不覺,他在書房里坐到天亮,他將照片合起來放回原處,然後起身離開書房,長長的走廊里靜悄悄的,他走到樓梯口,突然覺得渴了,腳一拐,下樓去倒水。

樓下佣人正在打掃客廳,吸塵器發出的聲音不大,但是在這樣寂靜的早晨還中嗡嗡作響。慕岩沒有打擾她們,徑直往廚房走去。倒了開水出來,他聽到其中一名佣人對另一人說:「你知道上周大少夫人為什么發脾氣么?」

「不知道,小芳,主人家的事你還是少打聽為妙。」

「我知道。」小芳喜滋滋的道,她悄悄湊到年紀較長的那個婦人面前,用她自以為小聲的聲音道:「那天我看見白小姐進去卧室去了,本來我想偷偷去看看白小姐跑大少爺卧室去干什么,結果大少夫人就回來了,我只好溜進了客房里。我當時又緊張又好奇,就偷偷拉開一條縫。」

這時候正是一天最寧靜的時候,大多數人都還在安眠,所以那個婦人也沒有剛才那樣謹慎了,她被小芳勾起了好奇心,便著急的催促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剛才不是讓我少打聽么,你現在在急個啥?」小芳淘氣的道,這事她擱在心里好些天了,憋得實在難受,又不敢跟別人亂嚼舌根,她覺得自己再不找人傾訴一下,估計會憋死。

婦人瞪了她一眼,罵道:「小蹄子,連我也敢戲耍,快點說快點說。」

人最是經不起好奇,小芳也沒有再逗她,順勢道:「我從門縫里聽到白小姐在**,好像叫著『慕岩,要我,狠狠地要我』『好舒服,我好喜歡』,哎呀,羞死個人了。」

小芳捂著紅紅的臉,她年紀小,因為出身貧窮,十六歲就出來打工了,她運氣也是十足的好,一眼就被柳媽挑中送來了南苑打掃清潔。不過這孩子很淘氣,竟把當時白方渝叫的聲音學了個十成十。

婦人打了個激靈,倏然瞪大雙眼,驚訝道:「你…你是說白小姐跟大少爺在床上……」

「我當時也驚呆了,我也以為是這樣,大少夫人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她轉身跑了,我正准備溜出來,結果就看到她又跑回來了,哈哈哈,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小芳只要想起那天的烏龍事,就快要笑破肚皮了。

「什么好戲,當真是大少爺跟白小姐在嘿咻?」婦人此時已經震驚得忘記了注意聲音。

遠處正在喝水的慕岩差點沒一口水噴出來,也在這兩個人說得正入神,所以根本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小芳接著說:「你猜猜怎么著,大少夫人很英勇的推開門闖進去,我以為馬上就會從八點檔狗血言情劇升級為家庭倫理劇的時候,或者是大少爺威武的吼一聲:『給我滾出去』,結果,我從敞開的門縫里看見白小姐僅著火紅內衣褲在撿地上的衣服。」

「啊,捉奸在床?」婦人驚呼道。她知道豪門齷齪事多,但是她一直覺得大少爺是一個很正派的人,他從來不搞緋聞,也不帶女人回家,沒想到結婚了還馬前失蹄。

「哈,比捉奸在床還精彩啊,里面靜默了很久,我就聽到大少夫人說話了,原來那就是白小姐自導自演的一場戲。」小芳說完,突然發現有一個黑影籠罩在頭頂,她嚇得抬起頭來,就見到慕岩那張滿是陰霾的臉,她立即嚇得結巴起來,「大…大少爺……」

婦人也發現了慕岩,嚇得直哆嗦,「大少爺……」

慕岩皺著眉頭,盯著小芳的目光都差噴出火來,「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

「大…大少爺……,我…我發誓……,若…若有半句虛言,我…我不得好死。」小芳一直覺得慕岩俊美則矣,卻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所以對他一直心存敬畏,此時更是嚇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白小姐,白柔伊?」慕岩再問,難怪歡歡那天發那么大的脾氣,果真事出有因。

「方渝小姐。」小芳說完,被他瞪得後背泛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她早該聽劉姐的話不胡說,這下子說不定要被大少爺給解雇了。丟了這份美差,她上哪里去找薪水這么高,上班只上兩個小時的美差啊。

慕岩眉頭蹙得更緊,白方渝?怎么可能?自從她回國之後,都沒有在他面前表現出她還喜歡他的意思,無緣無故的怎么會跑他們卧室里演這一出戲?「你沒有看錯人,確實是方渝?」

「大少爺,不信你可以去問大少夫人,大少夫人當時就在場,她比我看得更清楚。」小芳也是個牙尖嘴利的,她雖然喜歡八卦,可是卻從不胡說八道,更何況這是丟飯碗的事,她能瞎說么?

慕岩一窒,那天下午她發那么大的脾氣,都始終沒有告訴他為什么,想必現在也不會告訴他。小傻子,她一定是怕她說出來後,他會覺得她無事生非,所以寧願埋藏在心里,就像今天她發現他脖子上的吻痕時,亂發脾氣一通,若是當時他掉頭就走了,指不定還不知道她為何事發脾氣。

「這件事不許再亂傳,我要是再聽到有人說起,就別怪我讓你們卷鋪蓋走人。」慕岩說完,轉身上樓去了。

小芳嚇得一**跌坐在地上,腦子里回響的都是,我完了,我完了,我肯定要被解雇了。劉姐一臉同情的看著她,拍了拍她的肩道:「小芳,你還年輕,以後要記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說,在這樣的大戶人家做事,就一定要閉緊你的眼睛、耳朵、嘴巴。」

小芳點頭如搗蒜,深以為然。

慕岩回到卧室,天邊已然大亮,清晨第一束光照射進屋里,他看到床頭上坐著的小女人,心下微動,快步走了過去,「怎么不睡覺,坐著干什么?」

盧謹歡看了他一眼,又垂下頭去,半晌聽她悶悶的道:「我…我大姨媽來了,肚子痛。」這次提前得太多了,剛好十天就又來了,隱隱中,她感覺不對勁。

她從來大姨媽那天起,時間就極不規律,最開始是半年一次,後來三個月一次,再後來一個月,偶爾半個月也是有的,可是這次縮短到十天,還從來沒有過。

慕岩蹙緊眉頭,「你上周不是說才來過么,怎么這么快又來?」

「我不知道,估計是最近壓力太大。」她胡亂找著借口,她本來不想跟他說的,打算等大姨媽完事了,就偷偷去醫院檢查一下。她這毛病可大可小,他又那么想要孩子,萬一……

她打住不敢往下想,不告訴他吧,如果他又想跟她那啥,到時候也瞞不住,於是她索性說了。

慕岩走到床邊,看見她痛得嘴唇都青了,一陣心痛,「去換衣服,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算,算了吧,我,還是等我完了,我自己去。」她遲疑著,她身體一直就不是很強壯,那次跪在雪地里之後,連著生了三天的病,病好了之後,月事就再也沒有正常過。

當時她覺得是小事,又加上媽媽卧病在床,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所以她沒有給她添亂,就這么一晃,六七年就過去了。

「你是要自己換,還是要我幫你換?」慕岩給她兩個選擇。

盧謹歡恨得咬牙,有時候她愛死了他的霸道,有時候又恨死了他的霸道。不過最終,她還是屈服了,慢吞吞的去更衣室里換了衣服,出來時慕岩也一身整齊了。

此時太陽出來了,卧室里像鍍了一層金光,盧謹歡的臉色有些青灰,慕岩迎上去,將她打橫抱起,直接往卧室外走去。

下了樓,他熱了一杯溫牛奶給她,盯著她喝下了,這才帶她去醫院。

權威的婦科醫生周六周日都不值班,慕岩一個電話,將人請了來。盧謹歡直接享受了vip病人的待遇,讓婦科醫生給她看病。把脈問診,李醫生將症狀記錄在案,完事了,就問她,「你們**是不是很頻繁?」

盧謹歡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慕岩,臉刷的紅了,吱唔半天也沒敢回答,慕岩嗡聲嗡氣道:「每周一兩次,頻繁么?」話里明顯帶著怨氣呢。

李醫生推推眼鏡,笑得像樽彌勒佛,「我先開兩副調理的中葯,吃完了等月經干凈了再來檢查一次,現在也看不出什么來。」

「這就完了?」慕岩難以置信的瞪著她,似乎在懷疑她的專業程度。

李醫生仍舊和藹可親,「年輕人,月經不正常有許多種情況,比如剛接觸男女性事,比如壓力過大,再比如心情大起大落,忽悲忽喜,這些都有可能會影響,不要想得太嚴重,別把你老婆嚇著了。」

盧謹歡被她說得臉都紅透了,扯了扯慕岩,才止住慕岩的發問,「謝謝醫生,你開葯吧。」

她安慰自己,也許真的是她想多了,情況沒有那么嚴重的。可是想到這幾個月來,他們上床從來沒有做措施,事後她也從來沒有吃避孕葯,安全期危險期都做過,愣是沒有懷上孩子,會不會是真有問題?

李醫生看出她的憂慮,笑盈盈的開導她,「傻姑娘,沒有那么嚴重,現在的科學很發達,要懷孩子還不容易,安心回去喝葯,把身體調理好了,再想別的。」

「李醫生說得對,你別多想。」慕岩拍拍她的肩,拿起葯方子去抓葯去了。

慕岩一走,盧謹歡就將她的顧忌說了出來,「李醫生,我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會不會懷不上孩子?」

「姑娘,我還是那句老話,安心調理身子才能備孕,什么也不要想,多吃多睡,你看你這么瘦,懷上孩子你也經受不住那種折騰呀。」李醫生沒有多說什么,這讓盧謹歡安心了不少。

從婦科出來,盧謹歡碰上了正做完手術出來的衛鈺,衛鈺老遠就看到了她,正驚喜交加,見她從婦科出來,眼神倏地一黯,「歡歡。」

盧謹歡剛走了幾步,就聽到有人叫她,她轉過身去,一眼就看到穿著白色醫袍的衛鈺,她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來,笑著迎上去,「衛鈺哥,你今天還在上班?」

「嗯,一個病人做手術,從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早上,哎,累死了。」衛鈺揉了揉肩膀,很自然的向她撒嬌。

盧謹歡下意識就要伸手去幫他揉揉,卻教他躲開了,「別,讓慕岩那小子看見了,醋桶都要打翻的。」他雖說笑著,心里卻十分苦澀,他哪里是怕慕岩打翻醋桶,而是怕自己會貪戀她的溫柔。

他已經那么辛苦的克制自己的感情了,再也經不起任何一點撩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