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0 我會努力造人的(1 / 2)

盧謹歡一怔,隨即埋進他懷里,她哽咽道:「慕岩,我也只有你。」自從母親去世之後,她在這世上就是孤伶伶一個人了。

慕岩攬住她的肩,努力將心底的不安壓回去,也許是他想多了。在這樣幸福的時刻,他總覺得不真實,所以才會患得患失。

他苦笑一聲,稍稍推開她,然後低頭溫柔的看著她,說:「歡歡,我去換衣服,下樓吃完飯後,我帶你去個地方。」

「要去哪里?」盧謹歡詫異的看著他。

慕岩莫測高深的沖她笑了一下,神秘道:「秘密。」

慕岩換了衣服後,直接帶她去樓下的餐廳用餐,吃過早飯後,慕岩帶她上了他的黑色路虎。車子駛出停車場後,盧謹歡偏頭看著慕岩,總感覺他今天怪怪的。

他見她這樣看著他,轉頭沖她笑了一下,然後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嘴角,問她:「怎么了,我臉上有臟東西嗎?你拿紙巾幫我擦擦。」

盧謹歡搖頭,但笑不語。慕岩覺得奇怪了,他說:「怎么這樣看著我?怪怪的。」

「慕岩,你在吃醋。」盧謹歡鑒定完畢,得出結論。心情一瞬間大好,難怪先前他會突然說那句話,肯定是聽到她之前跟秦知禮打電話了。

盧謹歡的話音一落,車身很不淡定的飄了一下,慕岩英俊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他力持鎮定,道:「我…我哪有吃醋?好好的,我為什么要吃醋?」

「你別不承認了,你看看你臉上刻著四個大字,我在吃醋!」盧謹歡笑呵呵的盯著他看,吃醋的男人真可愛,為她吃醋的男人更可愛。

「……」慕岩無語,默了半晌,他說:「誰讓我老婆是萬人迷,天天讓我泡在醋桶里。以後我要把你關在家里,不讓你出來,就再也沒有人可以覬覦你了。」

「哼。」盧謹歡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心里卻甜蜜蜜的。沒有哪個女人在聽到自己最愛的男人誇獎自己時,而不感覺驕傲的,她也不例外。

說話間,慕岩已經將車開出老遠,路過一家花店時,慕岩把車停在路邊,交代盧謹歡不要動,自己則下車進了花店。沒過多久,就見他提了一籃花出來放到後座。

盧謹歡驚訝的看著他,說:「你買花給我?可為什么是黃色玫瑰呢?莫非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慕岩曾經盧謹歡買過花,那次他本來想跟她有一次最美好的歡愛的。結果他拿著一束火紅玫瑰回家,迎接他的是滿室冷清,最後他才知道她被綁架了。

從那次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買過花。總覺得男人經常做這事就不man了,所以要偶爾做一次,讓她感動就好。

聽她這樣問,他又好氣又好笑,屈指在她額上彈了一下,只聽她哎喲叫了一聲,反射性抬手捂住額頭。慕岩系上安全帶發動車子,忽略她淚光盈盈的雙眸,說:「你不去寫小說就太可惜了你的想象力,你就不能想點好的?」

「可是你買的是黃玫瑰呢,黃玫瑰的花語不就是歉意么?」盧謹歡捂著額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像只小鹿斑比。

慕岩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說:「你對玫瑰的花語倒是清楚的很,那你猜猜這籃花我要送給誰?」

盧謹歡皺著眉頭,試探著問:「白柔伊?」慕岩屈起手指又想彈她額頭,她連忙往後退,結果腦袋撞在了玻璃上,疼得她眼淚直淌,撒嬌道:「我不猜我不猜,猜中了又沒獎,猜錯了還受罰。」

瞧她那股賴皮勁兒,慕岩眼底逸出了笑意。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她老成、淡漠、甚至臉上的笑都是客氣而疏離的。

當時讓他的心房狠狠一顫,他原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像照片上那樣有活力有朝氣的女孩,可是眼前這個女孩,除了那張臉,哪里有半點像照片里的女孩?

他本來是想毀了她眼底的光彩的,最後卻因為見到她,讓他的心狠狠一抽。她眼底的光亮哪里去了?那樣朝氣蓬勃的一張臉,那樣青春洋溢的一張臉,為何最後會變得如此死氣沉沉?

如果他沒有見過照片上的她,或許他不會對她產生好奇。在那些虐她傷她的日子,他不過是想激起她的反抗,想她眼里燃起光亮,即使是恨意的火花,他也在所不惜。

如今,他用盡心思去嬌寵她,終於在她臉上看到了令他心顫的神采飛揚。

「你再猜猜,再猜不到,我可就要罰你了。」慕岩誘哄她。

盧謹歡偏頭時,忽然看見前方不遠處立著的那棟建築,她心思一轉,想起早上跟秦知禮說的話。她難以置信的望著慕岩,又驚又喜,連聲音都在發顫,「慕岩,該不是……」

慕岩知道她已經猜中了,眼底溢出一抹寵溺的笑意。他一甩方向盤,將車駛進了中心醫院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後,他揉了揉她的腦袋,說:「歡歡,做不成情人還是朋友。我知道你在顧慮什么,衛鈺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我敬重他,也感激他,感激他曾在你最危難的時候,給過你關懷,給過你愛。我不會因此而阻止你們見面,如果你心存愧疚,那么就盡量彌補,不要假裝疏遠,知道嗎?」

盧謹歡眼淚落了下來,她哽咽著撲進了慕岩懷里,「慕岩,謝謝你,謝謝你。」

慕岩拍了拍她的肩,又親了親她的耳朵,溫聲道:「快去吧,他在等你。出來時,給我打個電話,我來接你。」

盧謹歡連忙點頭,她轉身要下車,想了想,又轉過身來親了親慕岩的唇,這才急急忙忙下車,提了花籃向電梯跑去。

慕岩看著她消失在電梯金屬門後,他苦笑一聲,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自嘲道:「慕岩,你這傻瓜,明明心里在意的要命,偏偏還放她去跟情敵見面。」

盧謹歡到了重症監護室外,她湊到重症監護室的玻璃窗往里面看,這一看她嚇了一大跳,心臟都差點停止跳動了。原來重症監護室里根本沒有衛鈺,她頓時六神無主起來,「衛鈺哥……」

她幾乎是沖到護士站去的,拉住一個護士的衣服,急聲問道:「請問一下,重症監護室里的衛鈺是不是已經…已經……」

昨天她明明聽到醫生說要在重症監護室里觀察兩天,這才一天就不見了,難道是死了?想到這里,她還沒有等護士說話,眼淚已經滾落下來,不會的,他怎么會死呢?

護士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泣不成聲,她連忙道:「你說衛醫生吧,他早上已經清醒過來,主治醫生說他已經沒有大礙了,所以送去樓上的vip病房了。」

盧謹歡眼睫上掛著淚珠將落未落,她瞪大雙眼,嘴也張得圓圓的,顯得十分滑稽,「啊?」

鬧了笑話的盧謹歡急忙遁去,跑進電梯里時,她揉了揉臉頰,覺得自己特別的二。電梯很快到了,她走出去時,迎面看見衛夫人,她想躲避,卻已然來不及,只好僵站在原地等她走過來。

衛夫人年過半百,卻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保養極好的臉上連一絲皺紋都看不見,與盧謹歡面對面站著,不知道的人,以為她是盧謹歡的姐姐。

衛夫人看見了她,先是一怔,隨後沖她溫和一笑。這是自從盧謹歡跟衛鈺的地下情被大人們知道後,衛夫人第一次沖她露出這么和藹的笑意。

她始終還記得,當年衛夫人得知他們的戀情後,將她叫出去,怎么指著她的鼻子羞辱她。事過境遷,她現在也不記仇了,只是覺得詫異,衛夫人會和顏悅色的對待她。

就是昨天,她看見她的眼光都活似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盧謹歡禮尚往來,扯了扯嘴角,沖衛夫人露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衛夫人已經走近了,她站在盧謹歡面前,個子稍微矮一點的她,如今也得仰視她。

她始終還記得七年前,當她知道衛鈺跟盧謹歡的感情時,她立即采取了措施,要將這段尚在萌芽的愛情掐死。她約見了盧謹歡,當時的她甚至比她還高一點,她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眼神帶著鄙夷與輕視。

她什么也沒說,遞了一張支票給她,想讓她知難而退。

當時女孩的臉立即變得慘白,看著那張支票,她什么也沒說,站起來走了。衛夫人一直以為自己打了一個漂亮的勝仗,到現在她才知道,她輸得徹底。

不是輸給了她,而是輸給了痴情的衛鈺。

如果當時她預料到今日兒子會這么痛苦,那么她一定不會這樣做。她寧願他們是因為彼此性格不合,感情變質了,導致分手。至少她不會像現在這樣難過與自責。

「衛阿姨,您好。」盧謹歡沖她頷了頷首,然後側身要繞過她,衛夫人卻在這時叫住了她。

「歡歡,你不會怪阿姨吧。」

盧謹歡站定,偏頭看著她,詫異的問道:「您的意思是?」

「真是越老越糊塗了,瞧我說什么糊話呢,你去吧,衛鈺剛剛醒來,他不能再拿手術刀,情緒十分暴躁,你去看看他,陪他說說話,也許他心情會好一點。」衛夫人說完,轉身就走了。

盧謹歡怔怔的站在原地,衛夫人的背影透著一抹落寞與蕭瑟,看來衛鈺的情況有些不樂觀。她沒有多想,轉身往病房里走去。

走到病房外,她看著手里提著的黃玫瑰,深吸了口氣,這才輕輕敲響了門。敲門聲剛響起,里面就傳來衛鈺虛弱的咆哮聲,「滾,都給我滾,我誰也不見。」

盧謹歡一愣,平時溫文爾雅的衛鈺竟然也會有這樣暴躁的一面,她推開門,笑盈盈道:「都成病貓了,還不忘逞強,衛鈺哥,你的脾氣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壞了?」

衛鈺還閉著眼睛生悶氣,聽到盧謹歡的聲音,他以為他在做夢,猛得撐開眼瞼,瞪大眼睛盯著她,「歡歡,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說話間,他已經大力的揉了揉眼睛,結果因為動作太大,扯到了傷處,頓時痛得他呲牙裂嘴的。他再度看向她,她還俏生生的站在原地沒有消失,會痛,不是做夢。他見她走近了,才想起身上的報紙,慌忙往身下塞,動作幅度太大,再一次扯到傷口,痛得他直吸氣。

盧謹歡微笑,沒有在意他在藏什么,她說:「難不成是我在做夢?」

兩人都笑了,衛鈺痴痴的看著她,目光里的愛意再也掩藏不住。他怎么說服自己放棄,到最後都放不下。這一生,他大概要抱著他們的回憶孤獨終老了。

盧謹歡走過去,將花籃放在床頭櫃上,然後坐在他身邊,看著他說:「衛鈺哥,你覺得怎么樣了?」

「很痛。」他老老實實的說。

「誰讓你當英雄?這下知道難受了吧。」盧謹歡嗔怪道,說著話,她的神情黯然下來,「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如果你有什么事,你讓你爸媽他們怎么辦?」

衛鈺眼神一黯,他掙扎著想要坐起來,一動,全身就開始劇痛起來。盧謹歡連忙按住他,驚聲問道:「你想干什么呀,吩咐一聲,我來做吧。」

「我口渴,想喝水。」衛鈺發了一早上的脾氣,別人靠近,他都趕跑了,這會兒才覺得口渴。

盧謹歡連忙去把病床搖起來,姿勢熟練的扶著他坐好,問道:「醫生說你可以喝水了嗎?」

「我自己就是醫生,倒杯水給我吧。」他的嗓音有些干澀,看來真的是渴了。盧謹歡連忙去倒了杯水,端到唇邊試了試溫度,很燙,她吐了吐舌頭,說:「先放一下吧,有點燙。」

衛鈺笑了笑,有些不自在的移開眼睛。盧謹歡捧著水杯,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還是衛鈺先找到話題,他說:「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不在家陪慕岩,怎么跑醫院來了?」

「來看看你呀,你傷得這么重,我不來看看,我放心不下。」盧謹歡笑著說。

「慕岩不介意?」

「他送我來的,就在樓下等我。」盧謹歡說這話時,臉上甜蜜蜜的,像一個幸福的小女人。

衛鈺想起報紙上那張放大的照片,心里一陣苦澀。他知道他該祝福她的,可是真正看見她幸福了,他還是會覺得心酸,還是會覺得遺憾,為什么她的幸福不是他給的?

「哦,那我沒事了,你回去吧。」衛鈺輕聲說道。

盧謹歡感覺得到衛鈺的落寞,她看著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因為曾經是真的深愛過,所以看到他這樣,她仍然會感覺到傷心。

「我陪陪你,衛鈺哥,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情形嗎?大雪里,我凍得快要昏倒了,是你救了我。我到現在都還記得你的笑容,那樣令人舒心。」盧謹歡微笑道,「你是一個能帶給別人正能量的人,也是一個可以治愈別人的人,我希望你的正能量會一直跟隨著你,然後打敗所有的挫折,變得強大起來。」

衛鈺怔忪,他看著眼前這個自信美麗的女孩,她真的已經不一樣了。她眉宇間的陰霾徹底消失,變得明麗起來。曾經,即使他那么努力給她愛,都沒能驅散她眉宇間的陰霾,慕岩是怎么做到的?

他現在漸漸明白,為什么慕岩可以,他不可以了。幽幽嘆了一聲,衛鈺說:「歡歡,在你眼里,我不是人,是神了。但其實我也是個人,我也會傷心難過,我也會慌張無措,我……我再也不能拿手術刀了。」

對於一個醫生來說,不能拿手術刀,那么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盧謹歡傾身握住他的手,因為他的手只有一點擦傷,真正嚴重的是肌肉組織的損傷,直接影響到他的手部靈活,他就算努力做復健,也未必能達到受傷前的靈活度。

他不能當醫生,那他還能做什么呢?

「衛鈺哥,沒關系的,你會慢慢好起來的。」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別人,這個時候,語言是蒼白的,她只能鼓勵他。

盧謹歡並不了解衛鈺的心思,他學醫是為了盧謹歡,現在老天讓他不能拿手術刀,是讓他放下歡歡,重新走回自己的路嗎?

相顧無言時,盧謹歡想起了擱在一旁的水杯,她連忙端起來遞給他,說:「衛鈺哥,喝點水吧。」

衛鈺接過水杯,小口小口的喝起來,就像在喝瓊漿玉露一般。盧謹歡看著他,心里很難過,她曾說過,衛鈺哥很適合白色的醫袍,可現在,他連醫生都當不了了,他該怎么辦?

………………

從醫院里出來,盧謹歡心里悶得難受。她長長吁了口氣,心里仍舊郁結難抒。就在這時,她手機響起來,她看了一眼,連忙接起來,「慕岩?」

「出來了嗎?」慕岩充滿磁性的聲音從那端傳過來,令人格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