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61 很想繼續(1 / 2)

慕岩做好飯,去叫盧謹歡時,她正坐在客廳里發呆。他在餐廳與客廳相接的台階上站了一會兒,靜靜的凝視她。她比離開前要胖一點,瓜子臉上鑲著兩顆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白皙的肌膚更顯得唇紅齒白,眉目清秀。

她正望著前方出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心微皺,她手撐在下巴處,嘴唇微嘟,說不出的憂郁可憐。慕岩站了一會兒,這才舉步走過去,從後面輕輕擁抱她,她似乎嚇了一跳,渾身一顫,還沒有回頭,她就斥道:「沉睿,你又嚇人,快放開我。」

慕岩是想跟她溫存一下的,結果聽到她這句話,整顆心都冷僵了。他手臂一僵,將她揪扯著面對自己,沉聲道:「歡歡,你給我看清楚,我到底是誰?」

盧謹歡只是習慣性的斥責,以往她發呆的時候,炎沉睿總愛各種惡作劇來打擾她,吵得她不能繼續發呆。聽到慕岩的聲音時,她已然知道自己認錯人了,她心一緊,連忙道:「對不起,我只是習慣……」

以前她總是以為炎沉睿是慕岩,現在她反倒以為慕岩是炎沉睿,人的習慣還真是要不得。

慕岩不想跟她計較,因為一計較起來,就會沒完沒了。他將她抱在懷里,輕聲說:「歡歡,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我,只有我。」

「嗯,我知道。」盧謹歡點頭,她看見桌上豐盛的晚餐,她輕輕掙開他,說:「我好餓,我們過去吃飯吧。」

慕岩做了好幾道菜,都是她愛吃的,她一一嘗了一下,笑道:「味道真的很不錯,比大酒店的特級廚師做的味道還好。」

「好吃你就多吃點,以後只要你想吃,我天天給你做。」慕岩笑著給她布菜。

盧謹歡手上一頓,她一邊心不在焉的吃飯,一邊說:「哪能呀,讓堂堂慕董給我做飯吃,真是大材小用了。」

「在家里,我就只是你老公,老公給老婆做飯吃,天經地義,哪里大材小用了?」慕岩輕嗔道,仿佛她見外了一般,他想了想,又說:「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繼續進修,還是想工作?如果進修的話,西城那邊有個研究所,挺適合你的。如果工作,就來公司幫我,我們可以一起上下班。」

盧謹歡還沒想那么長遠,此時被慕岩問起,她略想了想,說:「我想去工作,但是我想自己去找,現在的名牌大學生,也不如以往的吃香,我想去試試,看看我的能力。等我有能力了,我再回公司去幫你,免得人家說我是空降部隊,背地里說閑話。」

「你是老板娘,誰敢背地里說閑話?」慕岩皺眉,他知道她肯定會拒絕他的提議,所以先聲奪人,沒想到她還是拒絕。

盧謹歡放下筷子,認真的看著他,「慕岩,現在的夫妻都流行有距離感,白天晚上都在一起,再美的人,也會生出視覺疲勞的,再說辦公室夫妻,很難長久的。」

「這是什么理論?難道同在一家公司的夫妻都要離婚了?歡歡,你是不想去幫我是不是?」慕岩也放下筷子,目光直直的逼視著她,她離開了大半年,他現在根本就不敢把她放在視線之外,仿佛一在視線外,她隨時就會消失。

更何況,他不想讓任何人接近她。

盧謹歡嬉笑道:「就憑我這樣的文憑,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能幫你的人才多得是,我未必就合適。我還是想靠我自己的能力,以免你克扣我的薪水。」

慕岩的神色漸漸沉了下去,他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放進嘴里,卻味同嚼蠟。如果是以前,他霸道的替她決定了就是,可是現在,他不能。

他有種感覺,眼前的盧謹歡再也不是以前任他欺負的盧謹歡了。

餐桌上的氣氛一時沉悶下去,盧謹歡拿起筷子戳著碗里的白米飯,看著一桌的美味佳餚,心想,注定可惜了這一桌的菜。慕岩將那一片肉咽下去,輕聲說:「那隨便你吧。」

盧謹歡沒有如釋重負,慕岩會是這么輕易就妥協的人嗎?她細究他的神情,卻只看到一片漠然。她嘆了一聲,他們之間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是以前,她從來不會懷疑他,可現在,她動不動就懷疑。

是她變了,還是他們之間的相處已經變了味了?

吃完飯,盧謹歡起身去收拾碗筷,慕岩不讓,讓她去看電視。被他這么小心翼翼的對待,盧謹歡心里說不出來的失落,他們要一直這樣下去嗎?慕岩去廚房洗碗了,她還僵坐在餐椅旁。

她苦笑了一聲,站起來往廚房走去。慕岩做事干凈利落,沒幾下就將碗清洗干凈,然後放進消毒櫃里消毒。盧謹歡看著他麻利的動作,其實想想,像慕岩這樣出身優越生活優渥的男人,能做到宜家宜室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想起以前,他跟她說,夫妻之間要相互信任及坦誠。

她從來不敢忘記他這句話,所以試著改變自己。然而遇到大事了,他卻把這句話忘記了。夫妻,到底什么才是夫妻呢?

慕岩放好抹布,回頭就看見盧謹歡盯著他在發呆,她今晚發呆的次數好像越來越多,他幾乎看不懂她。他緩緩走到她身邊,「怎么又在發呆了?」

盧謹歡驚回神來,尷尬的笑了笑,說:「已經習慣了,慕岩,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

慕岩心里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他淡笑著問:「怎么會突然這樣問?你覺得我該有事瞞著你嗎?」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起你跟我說的,夫妻之間要相互信任與坦誠,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在楚服師兄的家門外,你很惱怒的對我說這句話,從那以後,我凡事都學著相信你,學著相信,也許,契約婚姻也會是一段美滿的婚姻。」盧謹歡的眼神有些迷茫,她怔怔的看著他,目光又似定在他身後某一個點上,「你告訴我,你的理念依然沒有變,是嗎?」

她選擇回來,是想繼續這段婚姻,在關於慕盧兩家的仇恨上,她說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但是她想,她至少要努力堅持一下自己的婚姻。

曾經她想,只要一年,只要她生下孩子,她就可以離開,遠離慕岩,帶著媽媽遠走高飛。如今,她什么也沒有了,只剩下這段婚姻。

有人說,自己選擇的路,就是爬也要爬下去。而她選擇的人,即使錯了,她依然想要堅持。

慕岩心里一慟,他上前一步,將她擁進懷里,說:「我從來沒有變過,歡歡,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

盧謹歡微微笑了,她伸手環在他結實的腰上,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柔聲說:「我也愛你,從來沒有削減過一分。」

…… …… ……

翌日,盧謹歡在慕岩的臂彎里醒來。昨晚,兩人相擁而眠,慕岩沒有急躁的想要進一步,只是擁著她睡覺。這一覺,她睡得很踏實很滿足,天一亮,就醒了過來。

她輕輕的從慕岩的懷里退出來,剛退到一半,腰間的手突然收緊,她被人勒了回去,她嚇得哇哇大叫,趴倒在慕岩懷里,看見他佯裝熟睡,她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臉,嬌聲道:「你這個壞蛋,嚇了我一大跳,還裝睡。」

她的力氣不重,慕岩只當她在撓癢癢,雙後環在她腰上,摸了摸,淡淡道:「腰好粗,像水桶了。」

在s市,盧謹歡出嘗試出去找工作,但是沒拿到畢業證,私營企業不要,國營企業更不要。炎沉睿曾看她天天往人才市場跑,就說讓她去葯監局,他隨便給她安個職位。

她不肯,靠關系這事,她內心還是十分抵觸的。於是大半年就在她渾水摸魚中摸過去了,工作沒找到,倒是被炎沉睿拉著四處游玩,也長了不少見識。

其實她十分喜歡導游這個工作的,可想想專業不對口,她又做罷。然後在家里混吃混喝,就把自己喂肥了。

女孩子都這樣,自己成天抱怨這里長肉了,那里長肉了,其實就是想讓心儀的那個人誇誇她,嗯,長肉好,胖點更好看神馬的。她還沒在慕岩面前抱怨,他就嫌棄她是水桶腰,她恨不成聲。

她一扭腰坐到旁邊,憤慨道:「這叫小蠻腰,尺度標准,你懂不懂,不准說我水桶腰!!!」

即使淡定如盧謹歡,她也只是一個女孩子,哪里受得了他這樣說?慕岩悶笑一聲,睜開眼睛,就看見她雙眸炯亮,他心頭悸動,眼神漸漸幽暗起來,他坐起來,雙手量著她的腰,贊同的點了點頭,「嗯,不是水桶腰,是小蠻腰,可不都是一個意思么?」

盧謹歡抓狂,蹭一下跳下床,不理他,拿起衣服沖進浴室去了。慕岩看見她抓狂,哈哈大笑起來。

盧謹歡恨死了,她脫下衣服,對著鏡子扭了扭,她的腰這么細,哪里是水桶腰了,沒眼色的家伙。洗完澡出來,慕岩已經不在床上了。她看見他的手機擱在床頭,上面有綠色的光一閃一閃的,很顯然是有未接來電或是未讀信息。

她一邊擦頭發一邊走過去,隨意拿起來點開屏幕,確實有幾條未讀信息,發件人還是伊。伊?盧謹歡冷笑,慕岩倒是叫得親熱,存的名字都不是全名,而是一個伊字。

她放下手機,繼續擦頭發。可心里像滾著一團火一般,讓她越來越焦躁。她在卧室里走來走去,時而看看手機,時而看看房門,心里被貓抓似的,鬧得慌。

她知道自己不能去看那條短信,就算她要回來,也得給慕岩打發情人的時間吧?可是她做不到大度,她又看了看安靜的房門,快步走床頭櫃,拿起手機來,她看著那個信封樣式的圖案,一咬牙,點開來。

「親愛的,睡得好嗎?我好想你,想念那些在一起的時光,跟你在一起的時光總像是偷來的,那么短暫。你一定不會想我吧,她就在你懷里,你怎么想得起我?我說過我可以不要名分,但是我還是想貪心一點,想你多陪陪我,難道這也是奢求么——07:15

「親愛的,我愛你,愛得心好痛,你來陪陪我好嗎?你不最喜歡我穿那件性感的紅紗裙么,我等著你來撕裂它。」——21:37

「親愛的,你今晚不會來了,是嗎?可是我會等你,一直等你。」——21:23

三條短信分別於不同時間發過來,她甚至可以想象白柔伊穿著一條性感的紅紗裙坐在沙發上,擺著魅惑的姿勢,楚楚可憐的等著她的情郎,從夜涼如水,等到天光大作。

她的心一陣陣撕裂的痛,慕岩的短信箱里,只有這三條短信,她想再找到關於他跟白柔伊的曖昧,可是她找不到,她越找不到,就對那段她不知道的過往越好奇,越好奇就越傷心。

以前她住校時,每當熄燈後,宿舍里的同學們就會開始夜談會,她猶記得當時談起的一個話題。那時在學校里,大家沒事可干,就愛看些言情小說,有一個情節,令她印象深刻,她說,這世上的好男兒,當那些老婆離開,也能為老婆守身如玉的。

好幾個同學都恥笑她,說這世上根本沒有那樣的男人,就算有,說不定也是性 冷淡。

秦知禮更勁爆,說:「這世上沒有不吃屎的狗,言情小說寫的那些你也信?別說老婆離開,沒離開也有不少人出去偷腥。沒抓到現形,你永遠都不會相信,他會背叛你。」

那時候,秦知禮被迫跟楚服分手,秦知禮傷心欲絕,結果沒過幾天,就在學校外一家旅館,撞到了楚服跟另一個學校的系花從樓上下來。當時秦知禮就死了心,聽從父親的安排,成了卡米爾的情人。

盧謹歡只覺得眼前一陣發暈,那些字在眼前無限放大,她仿佛看見慕岩跟白柔伊在床上翻雲覆雨。她心里一陣翻江倒海,眼睛干澀得發疼。她甚至想過,就算慕岩跟白柔伊有過什么,她也不能怪他,這是她不在的時候發生的,她可以容忍。

可是當白柔伊真正成了他們之間的障礙時,她才發現,她遠做不到雲淡風輕。

她忘記了擦頭發上的水,水珠順著臉頰往下滑,她握緊手機。緊到掌心一陣陣發疼,她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要哭。她早就預見了,不是嗎?為什么還要難受?

可是臉上的是什么呢,那洶涌滾落下來的,燙得她皮膚生疼的,到底是什么?

身後傳來門被人擰開的聲音,她快速的拿毛巾擦了擦臉,慕岩推門進來,看見盧謹歡站在床頭,他微笑了一下,「歡歡,你看到我手機了嗎?」

他剛才在書房里處理文件,陳善峰打來電話,說打他手機沒人接,就打來家里,希望沒有打擾到他。慕岩這才想起手機放在卧室里了,他過來拿,就見盧謹歡站在床頭。

盧謹歡手里緊緊握住手機,離開的這大半年,她唯一學會的就是不再逃避問題。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把手機遞給他,淡淡道:「你有短信。」

慕岩一怔,接過去,笑道:「誰會給我發短信?」他一邊說一邊拿起來,點開看短信內容,他的神色剎那一變,驚慌失措的看著盧謹歡,見盧謹歡正盯著他,他又垂下頭去看剩下的兩條短信。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慕岩,會因為幾條短信就愀然變色。盧謹歡心里已經有了答案,她冷笑道:「看來我回來得不是時候,難怪白小姐昨天會巴巴的跑來向我示威,慕岩,你要說跟她沒什么,我都不信。性感的紅紗裙,等著你撕裂?要玩**也請低調點,別搞得人盡皆知。」

盧謹歡冷笑了幾聲,轉身往外走去。

「歡歡,你聽我解釋。」慕岩急忙收起手機,轉身追上她,「我跟她真的是清白的,她……,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要發這種短信來。」

「是啊,我能理解,你們不能在一起嘛,就發一發有色短信撩 拔撩 拔對方,這次是黃色短信,那下次說不定就是黃色彩信了?白小姐那么會演戲,沒想到演小三也這么在行。」盧謹歡氣得心都痛了,呵呵,她真是天真,怎么會以為慕岩願意為仇人的女兒守身如玉呢?

以前兩人在一起,只要有機會,他必定將她啃得骨頭渣都不剩,從天黑折騰到天亮,才肯放她睡去。精力這么旺盛的人,讓他半年不碰女人,實在是高估他了。

但是為什么一定要是白柔伊,既然兩人那么難舍難分,那么又何必來找她?還是白柔伊滿足不了他的渴望,要多找一個女人回來,讓他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

盧謹歡氣得不得了,差點就要跳起來了。這個時候,她完全沒辦法冷靜思考,她的心陷入無邊的黑暗中,只要一想到慕岩跟白柔伊,她就要崩潰。

她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後悔回來過。

慕岩看見她暴跳如雷,心情竟然莫名的好了,他嘴角上揚,這才是他認識的盧謹歡,不會壓抑自己的情緒。他當著她的面,撥通白柔伊的手機,電話響了兩聲,對方就接起來,「岩,這么早給我打電話?」

「柔伊,你昨晚給我發短信了?」慕岩一邊看著盧謹歡,一邊將聲音開成免提。盧謹歡瞪大眼睛望著他,這個該死的家伙,他竟然當著她的面,明目張膽的給白柔伊打電話,他根本就沒有將她放在眼里。

盧謹歡此時覺得自己像個小丑,被他玩弄在股掌間,她該死的還以為這是愛情。

慕岩見她掉頭就走,幾步追上去,將她攔住,只聽對面傳來白柔伊的聲音,她放柔聲音,道:「有嗎?你在等我短信嗎?」

慕岩翻了翻白眼,若不是因為要通過白柔伊查那個面具男人,他根本就不用出賣自己跟她虛以委蛇。他耐著性子說:「你查看一下自己的發件箱,是不是發錯信息了。」

那邊傳來手機按鍵的聲音,半晌,就聽到白柔伊慌張的聲音傳來,她說:「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新片的台詞,我本來是發給編劇的,我覺得這幾段尺度有點過,讓他改一改,沒想到發到你手機上了,難怪他沒有回復我。實在對不起,不會是讓盧小姐看見了吧?」

盧謹歡聽著兩人的對話,慕岩顯然已經提醒了白柔伊,白柔伊就算是發給他的,也會說是發錯了。她的心更冷,這就是他的解釋,這只能讓她心里更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