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中(甜蜜幽會)(1 / 2)

此時正是中午吃飯時間,兩人站在天橋上,一上一下,行人極少,炎沉睿看著頭頂火辣辣的太陽,提議去吃午飯。盧謹歡猶豫了一下,欣然同意了。

坐在西餐廳里,冷氣呼呼的吹,終於不再覺得那么炎熱了,盧謹歡拿紙巾擦了擦額上的汗珠,沒注意到有一片紙屑殘留在臉上。炎沉睿注意到了,他半起身,伸手想要幫她拿掉。

盧謹歡反射性的往後仰了仰,警惕道:「沉睿,你要干什么?」

炎沉睿的手僵在空中,他眼里有些脆弱的東西在涌動,他僵了僵,局促道:「你臉上有紙屑,我想幫你拿掉,我沒有別的意思。」

盧謹歡尷尬極了,她臉微微一紅,剛才那一剎那,她竟然以為炎沉睿要對她做什么過分的事。她低了低頭,說:「對不起,沉睿,我自己來吧。」

盧謹歡剛拉開包想拿出化妝鏡,炎沉睿已經強勢的伸手揩掉她臉上的紙屑,他優雅的重新落座,將那片紙屑緊緊的拽在手心里,苦笑道:「原來人與人的生疏,竟可以這么快,歡歡,是否為了他,你可以拋棄所有?」

盧謹歡知道自己剛才見外的動作一定傷害到了他,心里十分難受,她眼底一片黯然,「沉睿,我很感激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手拉了我一把,否則現在我已經死了。我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個人,我本來就一無所有,如果失去了他,我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她知道這番話很殘忍,但是她必須要斷了炎沉睿對她的情意,她不能再耽誤他了,他那么好,值得擁有更純潔更美好的女人,她已然配不上他。

炎沉睿神情僵硬住,他知道他答應她回y市,就已經失去她了,可是他還放不下,那段感情,自始至終,只有他深陷其中。

「歡歡,你真的很殘忍,你這么傷我的心,你的良心會好過嗎?」

她搖了搖頭,抬頭看著他,說:「我太自私了,如果我早意識到你對我會有這么深的感情,我就是爬也會爬出你的世界。是我太貪戀你給的溫暖,才會給你造成錯覺,沉睿,對不起。」

炎沉睿心底疼痛,眼神更加凌厲,他早就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仍然為了她甘願冒被家族驅逐的危險,他不能放棄。他從來沒有這么強烈的想要擁有某樣東西,他憑什么輸給慕岩呢?慕岩能給她的一切,他都能給她。

「歡歡,你既然招惹了我,我就會不允許你半途而廢,無論如何,我不會這么快就認輸的。」炎沉睿沉沉的說話,就招服務員過來點菜。

盧謹歡想要再說什么,服務員已經走過來,她聽著炎沉睿點著那些陌生的菜名,心里只有難受,如果他們都少固執一點,是不是就會幸福很多?

西餐向來是有錢有閑的人吃的奢侈玩藝兒,盧謹歡與炎沉睿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之中兩人再沒有交談一句。盧謹歡食不知味,切著牛排時,竟然把牛排切飛了出去,她當時就覺得丟人,臉熱得發燙,眼看著牛排飛到了炎沉睿頭上,她尷尬的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炎沉睿也愣了,看著頭頂搖搖欲墜的牛排,俊臉漲得通紅,盧謹歡羞愧的站起來,想要過去幫他拿下來,被他制止了。他頭一低,將牛排甩了下來,頭發尖上全沾上了**牛排的醬汁,紅紅的醬汁看起來像剛染的色,盧謹歡尷尬的說:「對不起啊,沉睿,我不是故意的,我……」

炎沉睿抬手制止了她的道歉,強忍住發笑的沖動,起身去了洗手間。幸好是夏天,炎沉睿問服務員拿來洗發水,就著冷水沖洗了一遍,將頭上的醬汁清洗干凈,這才神清氣爽的走出去。

盧謹歡坐在位置上懊惱不已,她真是丟人,在炎沉睿面前,她似乎就沒有不丟人過。炎沉睿重新坐回椅子里,面前的牛排已經冷掉,他想起剛才從他頭頂掉下來的牛排,再也沒有食欲。他抬頭問盧謹歡,「你吃好了嗎?」

盧謹歡點點頭,她現在是如坐針氈,剛才已經有好幾個服務員帶著戲謔與取笑的表情從她身邊經過,他們一定都在嘲笑她吧,能把牛排切飛到別人腦袋上去,確實需要些技術。

「吃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嗎?」她迫不及待的說,根本就不想再在這里多待一秒鍾,她發誓,以後再也不來西餐廳了。好好的中國人,為什么要來吃洋玩藝兒,還要受些洋罪。

經過此事,她再也不考慮出國的事情了,天天吃漢堡包沙拉醬牛排,遲早要瘋的。

炎沉睿見她一副想地遁的樣子,又想笑了,可仍然紳士的忍住了,他說:「那我們走吧。」

去結了賬,盧謹歡逃也似的離開,推開門時,外面一股暑氣撲面而來,她也沒在意,只想快快離開。

走出老遠,直到她再也感覺不到那些服務員嘲弄的目光,她才停下腳步,一回頭,才發現炎沉睿並沒有跟上來,她站在原地等了等,才看到他姍姍來遲。

「歡歡,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給了錢轉頭就看不見你了。」炎沉睿的語氣有些埋怨。

盧謹歡尷尬的笑了一下,隨即想起什么似的,說:「沉睿,我下午還有一場面試,我們就此告別吧。」現在找工作不容易,像名牌大學出來的學生,想要找個好工作也不那么容易。

前些天她回學校拿畢業證,導師還長嘆,說她不該放棄那么好的進修機會,有了留學經歷,找工作也好找許多。她沒有吭聲,她不曾後悔過放棄那么好的機會,只想在國內發展。

後來導師問起她的工作情況,她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說,導師一看她為難的樣子,就知道她沒能找到理想的工作,就給她寫了一封推薦信,讓她去試試。

她沒有急著使用推薦信,總想憑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好工作。但是奔波了半個月,連慕岩都看不過去了,不准她再胡亂奔走,讓她去慕氏幫他。

她好不容易軟磨硬泡,才要來了幾天的寬限,這幾天要再落實不了工作,她就只能乖乖的去慕氏了。所以她也顧不得面子,把推薦信送到了那家公司,沒想到那家公司第二天就電話通知她去面試。

炎沉睿看著頭頂熱辣的太陽,說:「我送你過去吧,我的車就停在這附近。」

「不了,我坐出租車也是一樣的。」盧謹歡不想再跟他待在車里那種狹小的空間里,那樣她心里會更難受的。

炎沉睿定定的瞧著她,忽然曬然一笑,說:「你現在跟我是越來越生分了,也罷,那我看著你走吧。」

盧謹歡心里悶沉沉的,她站在路邊,招了一輛出租車,坐進去時,她沖他揮了揮手,他卻已經背過身大步往前走去。她的手尷尬的僵在半空,看著他漸行漸遠的魁梧身軀,她知道,他們的友誼已經到此結束了。

到了那家公司,盧謹歡才發現,這個小小的地方竟然也有熟人,梁念初看見她時,激動的沖她揮了揮手,但礙於正在上班,她也沒有過來,盧謹歡去面試後,經理只是象征性的問了些問題,然後就讓人事部的人帶她去辦理入職手續。

盧謹歡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被錄取了,看來這世上真的是少不了關系。之前她去面試,都是要過三關斬五將,最後才能進入面試。而面試時,要求的都不是學歷與資歷,只要有關系,就順利晉級,沒有關系,那不好意思,請另謀高就。

辦理好入職手續,盧謹歡被帶到經理辦公室旁的助理室,開始熟悉業務,試用期三天,三天後轉正,五金一險都會買。雖然薪水並不可觀,但是這是自己憑雙手賺的錢,她活得也踏實。

她做事很認真,僅一下午時間,就把所有的工作流程都記住了,連經理都誇她學習能力強,讓她好好干。被人誇獎,盧謹歡很開心,於是工作起來就更加賣力。

這是她人生中第一份正正經經的工作,雖然與想象中相差甚遠,但是她已經知足了。當天晚上,就有一個專為新入職人員舉行的聚會,盧謹歡本不想去的,可是又怕自己不合群,會招來閑言碎語。

她躲進衛生間給慕岩打電話,一連打了幾通電話,都沒人接,想要再打過去,電話沒電了,她只好作罷。她剛走出衛生間,就聽到梁念初低低的聲音,像是在安撫誰似的。

梁念初的聲音嬌嬌軟軟的,又是撒嬌又是耍無賴,那頭終於同意她晚上可以跟同事去聚會,但是前提條件是,不准喝酒。梁念初高興的掛了電話,走出來時,碰上正在聽牆角的盧謹歡,她尷尬的笑了笑,說:「夫管嚴,你別介意。」

盧謹歡抿嘴輕笑,她又何嘗不是夫管嚴?兩人心有戚戚,又兼之前的友誼,更是惺惺相惜。

晚上去聚會,盧謹歡因為一直沒能打通慕岩的電話而坐立不安,同事們都向她敬酒,她推說自己不會喝,卻拗不過他們的堅持,只好喝了一口,火辣的液體從喉管一直燒進了胃里,讓她十分難受。

她真不會喝酒,記得上次炎沉睿鼓勵她借酒澆愁,最後還喝成了胃出血。喝了兩三杯酒下去,她就暈暈乎乎找不到北了。屋子里吵哄哄的,又有人在吸煙,滿屋子煙霧繚繞,她覺得悶,胃里在翻絞,臉色也有些不正常,梁念初一直是乖乖女的形象,很多人都知道她有一個疼愛老婆的有錢丈夫,都不太敢灌她的酒,此時她是清醒的。

看盧謹歡的臉色不太好,她湊過去,皺著眉頭道:「歡歡,你沒事吧,要不要出去透透氣,你臉色不太好看。」

她們此時已經移到「左岸」來唱歌了,盧謹歡一陣眼花繚亂,都看不太真切梁念初的面孔,她醉醺醺道:「好啊,出去透氣,透氣……」

梁念初搖了搖頭,她剛才也幫她說過話,可她知道那群同事的秉性,不灌倒新來的同事是不罷休的。她對經理說了幾句話,包廂里人多聲雜,她說得很大聲,其實經理也喝得二暈二暈的了,根本沒有聽清她在說什么,胡亂的點頭同意了。

梁念初拿起兩人的包,扶著她起身往外走去。耳邊少了吵鬧聲,盧謹歡才感覺自己的頭沒有那么痛了,梁念初吃力的撐著東倒西歪的她,看她捂著嘴作嘔的樣子,她急忙道:「歡歡,你別吐,前面就是衛生間,你忍著,千萬別吐。」

梁念初氣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還好盧謹歡還有些意識,拼命忍住翻絞的胃,一直到她扶她進了洗手間,她才大吐特吐起來。吐過之後,她簡直快要丟了半條命,不過胃里已經沒那么難受了,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她十分狼狽,出來洗手的時候,看見梁念初站在外面,她腳步還虛浮著,苦笑道:「他們都是這樣凶猛的么?他們怎么不敢灌你的酒?」

梁念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有一次我喝醉了酒,被一個同事送回家,我喝醉了酒就亂來,把那個同事當成我老公一樣調戲,結果被我老公看見了,當時就把那個同事揍了一頓,從此後,再也沒人敢灌我酒了。」

盧謹歡聽著,十分羨慕她。她見過他們夫妻相處的情形,只要梁念初在哪里,景辰熙的目光就追隨到哪里。眼里那種滿溢的幸福,怎么也擋不住,讓人羨慕不已。

「你老公真好。」

「你老公也不錯啊,前段時間你失蹤了,他急得不得了,歡歡,以後不要再不告而別了,就算有什么事,也要把話說清楚才離開。」梁念初柔聲道,一聲不吭的離開,對那些在乎她的人,是一種折磨。

盧謹歡擰開水龍頭捧起水潑在臉上,冰涼涼的水珠拍在臉上,她頓時清醒了不少,她微微苦笑,道:「是我處理得不成熟,以後不會了。」

兩人反正已經逃出來了,也就沒有再回去受摧殘。反正現在大家都喝高了,也不知道誰先溜走了。兩人走出「左岸」娛樂城,夜晚的風還帶著白天的熱氣,絲絲撲面而來,一冷一熱,讓兩人都同時打了噴嚏。

兩人相視一笑,梁念初打電話給景辰熙,讓他來「左岸」接她,盧謹歡向她告別,梁念初說:「歡歡,你喝了那么多酒,也不能開車,你跟我們一起走,待會兒我讓辰熙送你回去。」

「不了,這里離我家很近,我走著回去就行,順便散散身上的酒氣。」盧謹歡擺了擺手,接過自己的提包,笑著向她揮了揮手。梁念初沒辦法,只好向她揮手告別。

她一直看著盧謹歡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這才收回視線,輕嘆了一聲。

盧謹歡提著包,腳步有些虛浮,她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去,穿著高跟鞋的她,幾次險些把腳給扭了,好在她的平衡力不錯,總是有驚無險。而她不知道,跟在她後面不遠處的那輛白色賓利里的男人,每次看到她差點摔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真恨不得下車去將她揪上車。

「左岸」到摩天大廈確實很近,步行20分鍾就到了,盧謹歡會同意喝酒,其實還是有點借酒澆愁的意思,在這世上,她最不想傷害的人,其中之一就是炎沉睿,炎沉睿的不告而別,確實刺傷了她的心。

她想,即使做不了情人,但至少還是朋友。

原來是她想錯了,做不了情人,就只能做陌生人。其實這樣也好,不是嗎?消失在彼此的生活中,至少可以不用再面對尷尬。又加上她心里藏著許多的苦,她心里不好受,借酒澆愁愁更愁,過馬路的時候,險些被一輛摩托車刮倒。

白色賓利里的男人終於坐不住了,他將車開到她前面十幾米處,停下車推開車門,繞到路邊去等她。盧謹歡根本沒有注意到那里有人在等她,她歪歪倒倒的向前走去,幾次險些栽在地上。

衛鈺眼疾手快,一手攬著她的腰,將她扶著站好,厲斥道:「歡歡,你怎么喝這么多酒?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真是丑死了。」

衛鈺從報紙上知曉她回來了,心就沒有一刻安寧過。他答應衛老爺子從政,也聽從他的安排進了政府。這大半年以來,他升職升得很快,如今已經是正級處長,事業算是如日中天。

而他答應衛老爺子從政的條件,就是他不能再過問他的感情。衛家已經呈頹敗之勢,衛老爺子不能強求,只能同意。而衛鈺的能力也讓他沒有看走眼,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成為政壇的新秀,絕對能扳回衛家在y市的地位。

換作是以前的衛鈺,絕對是溫潤如玉的,可是看著盧謹歡糟蹋自己,他心里就疼得難受。這世上,到底有什么人值得她這樣虐待自己?

盧謹歡半睜開眼睛,眼前的景物晃動,她還是看清了衛鈺的臉,她嘻嘻笑著,伸手想要抓住他,可他一直動,她怎么也抓不到,「衛鈺哥,你別一直動來動去的,我眼花。」

衛鈺俊臉黑沉,他站著根本就沒動,他抓住她的手,將她拖上了車。盧謹歡死活不願意上車,嫌車里悶,衛鈺哪里肯聽她的,去政府磨練了一段時間的他,性格里潛藏的強勢與霸道在不經意間顯現出來。

上了車,他把門鎖一鎖,盧謹歡怎么也拉不開,挫敗的靠在椅背上喘氣,她的神智有些清醒又好像更加迷糊了,她說:「衛鈺哥,你要帶我去哪里,我要回家。」

「家?歡歡,你為什么難過?為什么要借酒澆愁,難道你忘記你上次喝酒胃出血,還住了院的。」衛鈺不喜歡她這么消沉,他認識的盧謹歡,是天塌下來都面不改色的,她怎么會允許自己這么軟弱?

「是啊,我為什么難過?為什么要借酒澆愁?」盧謹歡喃喃問著自己,好像又忘記了自己喝酒的原因,她想起今天找到的工作,說:「啊,我記起來了,我不是難過,我是高興,我今天找到工作了,我可以賺錢了,可以帶媽媽出去住了。」

衛鈺一怔,他目光炯炯的盯著她,不知道她是真醉還是假醉了。

盧謹歡說完,又嗚嗚哭起來,「可是媽媽呢,媽媽去哪里了,我找不到她了,有人欺負我,她也不會再安慰我了,在這世上,只剩下一個孤伶伶的我了。」

她很傷心,眼淚成串的滾落下來,她把媽媽弄丟了,再也不會回來找她了。

衛鈺無奈,本來看她這么不愛惜身體,他很生氣,可是現在看她落淚,他心里又不忍,他將她摟進懷里,輕輕拍她的背,「歡歡乖,你不會一個人,你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不哭,不哭。」

「我只剩下你了,我只有你了,慕岩。」盧謹歡被酒精麻痹了,她頭昏昏沉沉的,又因為在車里這種狹小的空間,心靈脆弱的她,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繩一樣,將眼前這具溫暖的懷抱抱得很緊,絲毫沒察覺到眼前的人,不是她嘴里慕岩,而是衛鈺。

衛鈺渾身一震,心里發苦,原來她把他錯當成了慕岩,她可知道,她的錯認會讓他的心沉進無底深淵。他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

盧謹歡還在喃喃的說著什么,最後倚在衛鈺懷里沉睡過去。衛鈺看著懷里這具溫軟馨香的身體,看著她即使睡著都猶掛著淚滴的蒼白俏臉,他心念一動,緩緩將唇貼上去。

他怎么甘心放棄?八年了,他愛了她八年,為了她,他放棄了自己的人生,為什么最後,他還是輸得一蹋糊塗?

他屏住呼吸,她的唇就在眼前,離他越來越近,他的心狂跳起來,直到他的唇快要貼上她蒼白的唇瓣時,窗門突然被人敲響,衛鈺受驚,反射性的離開那兩片他心心念念的紅唇,抬頭看向副駕那邊的玻璃窗,那里站著一個人,此時正半彎著腰,於是他俊秀的臉就映在了玻璃窗外。

衛鈺想做錯事一般,頓時慌張無措起來,他臉微紅,按下解鎖鍵,就見慕岩拉開車窗,說:「我遠遠的看見你的車停在這里,就想過來看看,你小子越來越前衛了,在路邊就敢跟女人親熱,也不怕交警來開罰單。」

慕岩話音未落,就看到衛鈺懷里的女人穿的衣服,他呼吸一窒,急忙將女人的頭扳了過來,是盧謹歡!他神情一緊,目光狠狠的射向衛鈺,他低咒一句,「該死!」

然後像母雞護小雞一般,將盧謹歡從副駕上拎了出來。她還沉睡著,被人這樣一扯一拉的,擾了她的好夢,她皺了皺眉頭,猶不知死活的咕噥了一句,「慕岩,難受。」

他一將她攬進懷里,就聞到一股沖天的酒氣,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下午他去開會了,手機落在了辦公室,等他開完會,已經七點了,他看到有未接來電,連忙回撥,結果那邊卻提示用戶已關機。

他又往家里打了通電話,家里的電話也沒人接,他心里著急,回到家里,家里黑燈瞎火的,沒有盧謹歡的影子,他想她也許已經到了樓下,就下樓來等她。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他就跑到路邊等。

他知道她最近在忙著找工作,他讓她去他公司上班,她死活不願意去,他拿她沒辦法,又不能強迫她。只好縱容著她的性子去了,反正家里也不缺那幾個錢,只要她能開心,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圈子,能夠快快樂樂的,他也不管她。

可是找工作找到夜不歸宿了,這就有點太過了。他又想,也許她是去跟秦知禮見面了,小姐妹那么久沒見面,見面聊聊,一時聊得忘了時間也無可厚非。他就在人行道上隨意走了走,沒走多遠,就看到衛鈺的車停在路邊。

車里依稀坐著個女人,兩人頭挨得極近,他想去取笑一下衛鈺,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就是讓他擔心了一晚上的女人。

他聽她叫著難受,真恨不得將她丟在路邊,敢私自去喝酒,還跟舊情人約會,她還敢說難受。他戳了戳她的腦門,也不管她會不會難受,說:「你給我等著,回去我再收拾你。」

此時衛鈺已經從車里出來,站在駕駛室那邊,看著慕岩,說:「慕岩,如果你不能給她幸福,就放過她,不要再折磨她了。」

慕岩心情本來就很差了,他瞪著衛鈺,冷笑道:「衛鈺,什么叫朋友妻不可欺,這點你難道都不知道嗎?枉我把你當成朋友。」

衛鈺也據理不讓,他說:「按理說,歡歡是我的女朋友在先,你強奪她在後,如果要這么論理,你是不是該放手成全我們?」

「呵呵!」慕岩冷笑,神色冷冽如冰,「你拋棄她在先,你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衛鈺,是你自己當初選擇了放手,如今就別再拿這話來說事,如今歡歡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該放手的人是你,不是我。」

「我們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慕岩,且不說先後順序,就比誰更愛她,你就輸一大截。你了解過她嗎?你知道她每天在你面前強顏歡笑,心里有多不開心么?你囚得住她的身,你鎖得住她的心么?如果她不是那么難過,會去借酒澆愁?如果你真的把她當成你的妻子,你不會對她的事情那么漠不關心。」衛鈺神色更冷,兩個男人都是旗鼓相當,誰也不肯讓步。

慕岩被他戳中痛處,眼里神色更加犀利,「你到底想說什么?」

「慕岩,你真可憐,你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你壓根就不關心你身邊的人,當年的白方渝是這樣,如今的歡歡也是這樣,你總是把身邊愛你的人傷得遍體鱗傷,最後還怪她們不夠愛你。她們之所以沒有安全感,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給她們安全感。」衛鈺這些天只要有時間,就會像個跟蹤狂一樣跟在盧謹歡身後。

他看著她找工作的艱辛,看著她臉上隱忍的難過,她沒有他們想象中那么堅強。或許當年他離開後,她也是這么堅強的活著,卻活得如行屍走肉。那一刻,衛鈺才驚覺,當年的自己到底錯過了什么。

「你住嘴。」慕岩氣得渾身顫抖,若不是懷里抱著盧謹歡,他一定沖過去跟衛鈺大打一場。衛鈺說得對,他沒有安全感,所以他可以拿一套理論去要求盧謹歡,自己卻做不到。就如盧謹歡所說,他每次遇到大事,都習慣先向她隱瞞,而不是坦白。他把自己偽裝得很強大,實際上都是因為沒有安全感所致。

10歲那年,他被阮菁推入溪水中,從那時候起,他就再也沒有安全感了。

衛鈺譏嘲的看著他,他一直沒有跟慕岩起正面沖突,因為他心里還把慕岩當成他的兄弟哥們。但是現在,為了歡歡的幸福,他不能再忍讓。「怎么,被我戳中心事惱羞成怒了?如果你沒辦法給她幸福的話,就請你放了她,想愛她的人,滿大街都是,別讓她待在你身邊越來越不幸。」

「你以為單憑你幾句話就想讓我成全你,你別痴心妄想了,衛鈺,我最後一次奉勸你,別再接近她,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慕岩氣哼哼的說完,抱著盧謹歡轉身就往摩天大廈的方向走去。

衛鈺看著他的背影,揚聲道:「慕岩,你說你愛她,那么你知不知道,歡歡永遠都懷不了孩子了?」

衛鈺一時氣憤,他見不得慕岩那樣囂張的樣子,可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輪不上他來開口。

慕岩全身一震,他想起了許多的片段,一時腦子里轟然作響,像天塌的聲音。他沒有再回頭去,抱著盧謹歡大步往家的方向走去。衛鈺看著他們的身影在夜色里漸漸變成一個小圓點,他惱怒的握緊拳頭捶向車頂。可他不是慕岩,他沒有經過特訓,這一拳又傾盡全力,痛得他抱著拳頭直跳腳。

慕岩將盧謹歡抱了回去,她睫毛上還有殘留著淚珠。衛鈺有一句話說對了,他不夠關心她,所以連她借酒澆愁是為了什么都不知道。將她放進卧室的大床里,他坐在床邊,看著她蒼白的面容,緩緩抬起手來,大手微顫著覆上了她小腹,那里平坦柔軟,他曾經想過她懷上他孩子的情形,他覺得那一定是很美妙的事。

她的腹中孕育著他跟盧謹歡的愛情結晶,想一想就讓他快要幸福得暈過去。可後來,直到他知道慕盧兩家的恩怨後,他跟她在一起,就在明顯的避孕。那時候她眼底藏著的痛苦那么明顯,他竟然都沒有看出來。

她已經懷不上孩子了,而他的行為無疑是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原來她最終會選擇離去,不是因為她不愛他,而是他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難怪那晚之後,她再也不肯讓他碰她。她回來後的這段時間,他每晚都會**她,可是總也不能進行到最後一步,**、親吻,她都接受,唯獨不接受他最後的進入。

他一直找不到症結所在,原來卻是因為這個。

慕岩恨不得狠狠摑自己一個嘴巴子,他都做了什么?他自以為是給了她最大的寵愛,對她來說,卻是血淋淋的傷害。這具小小的身體,到底承受了多少痛苦?

他自責又難過,心情更是低落,他的手在她小腹上來回的游走著,心里悶沉沉的疼。他怎么原諒自己對她造成的傷害?那時,他確實不想讓她懷上他的孩子,他不想讓他的孩子流著盧文彥骯臟的血液。那時他不想要,如今,他想要也不可能了。

慕岩將頭抵在她的小腹上,眼里的悲傷且痛苦,倏忽間,一顆晶瑩的淚珠從他眼角滑落下來,瞬間湮沒在她的衣服里,緊接著一顆又一顆的淚珠不受控制的滑了下來。

歡歡,假如我們真的沒有孩子,我會傾盡後半生來愛你,來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

那晚,誰也不知道慕岩究竟哭了多久,盧謹歡始終安安靜靜的睡著,她不知道慕岩的傷心,更不明白他的痛苦,她只知道,胃上方那個角落,始終都在抽痛著。

黎明前的黑暗,總讓人有種恐慌,似乎永遠都看不到前方的路,而一旦熬過了黑暗,就會迎來光明。

而在這段黑暗中,卻有許多齷齪的事情正在發生。白柔伊聽從了毒葯的建議,拿著事先准備好的股份全權委托書,前去戒毒所見阮菁。阮菁已經被戒毒搞得面色枯槁,神智不清。

甚至看到白柔伊都認不出來了,白柔伊跟著醫生進了那間房間,看到阮菁被綁在床上,整個人陷入癲狂之中。她走進去,屋里很大一股味道,她不適的皺了皺眉頭。

「姨媽,您怎么這樣了?」白柔伊美麗的雙眸瞬時涌上了眼淚,她恨恨道:「慕楚真是混蛋,竟然送您來這里吃苦,嗚嗚嗚。」

白柔伊一邊咒罵慕楚,一邊假意哭泣。她來之前做了功課,知道怎么對付這種受著毒癮煎熬的人。果然,她的話引起了阮菁的注意,她看著她哀哀的叫著,因為怕她受不了毒癮的痛苦而咬舌自盡,所以醫務人員將她的嘴堵上了。

她的神情很痛苦,她嗚嗚的叫著,想讓白柔伊替她解除束縛。白柔伊哪里敢,假如出了什么事,她根本就負不了責任,她坐在床邊,說:「姨媽,您現在的痛苦我能理解,回頭我就讓慕楚來接您出去,哪怕是要付出一切代價,我也讓您這輩子都有毒品可吸。」

白柔伊說著動聽的話,阮菁脆弱的神智終於受到了感動,她眼淚滑落下來,她被毒癮折磨得已經忘記了,當初是她堅決要來戒毒的,亦是她要求,絕不讓慕楚來看她,她不想讓慕楚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她怕他會先放棄,那樣她一定會恨他的。

可是白柔伊的話,就像是毒品一樣吸引著她,她嗚嗚叫著,她要海洛因,她要可卡因,只要能緩解身體里被萬蟻啃咬的痛苦,要她做什么都行。

白柔伊看她眼里的淚,知道自己的話一定感動了她,她又說了些諸如理解她的痛苦的話,成功的讓阮菁信任了她。於是她編了謊話,說:「但是戒毒所的醫生說,您要吸食毒品的話,就要簽下這個自願單,只要您簽了,我馬上就能讓慕楚來接你出去,然後給您無限量的毒品。」

阮菁看著她,耳朵里其實沒能聽到太多的話,只知道毒品毒品,那是她救命的東西,她要吸毒,她不要這么痛苦,她不戒了。她直點頭,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

白柔伊就把手里的股份全權委托書拿到阮菁面前,又拿出筆,指著簽字那一欄,對阮菁說:「姨媽,只要您在這里簽下字,就可以脫離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了,快簽吧,回頭我就把毒品送來。」

白柔伊欺騙著阮菁 ,卻一點也不覺得自責,為了能整垮慕岩,她可以不惜一切。

阮菁手抖得厲害,又被交叉捆綁著,根本就沒辦法把字簽得利索,她把病床搖立起來,才勉強能夠寫字,可是那字根本就簽得不好。白柔伊看著那歪歪扭扭的字體,如果把這字拿給律師,律師一定不會承認這份委托書有效的。

她急得不行,還好來的途中,她多准備了幾份,她讓阮菁又簽了幾張,阮菁已經被毒癮折磨得不成樣子了,她煩不勝煩,最後不願意再簽,白柔伊又說了許多好話,才哄得她把她准備的全簽完了。

她找了一張字寫得最好的,與平時最接近的,這才滿意的走了。阮菁眼見她就這樣走了,手不停的揮著,想要她回來,但是白柔伊目的已經達到,頭也不回的走了。

白柔伊拿到了股份委托書,剛出了戒毒所,就急忙給毒葯打電話,她激動的道:「毒葯,我已經拿到了委托書,我們可以進行下一步了,但是我不知道遺囑在哪里,我姨媽已被毒癮折磨得不**形,什么都不記得了。」

剛才白柔伊確實問過阮菁關於遺囑的問題,但是阮菁根本就說不了話,哪可能告訴她,遺囑放在哪里。毒葯見她成功拿到委托書,眼里掠過一抹算計。

他說:「只要拿到委托書就好,遺囑自然是在律師那里放著,只要有委托書,跟盧謹歡不能生育的證明,慕岩這次想翻身都難。」

他話里的森冷之氣透過電波傳了過來,白柔伊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突然感覺自己身在這炎熱的七月天,卻如站在冰窖中。她說:「你在哪里,我把委托書拿來給你。」

「不用了,你先拿回去,晚上我去你家找你。等著我哦。」毒葯語氣中的曖昧那么明顯,白柔伊身上的陰冷立即被吹散,她身體漸漸熱了起來,嬌嗔了一句,然後說:「那我去市場買些菜,晚上我們慶祝一下。」

「好,我現在還有事,晚上見。」毒葯對著電話親了一口,這才掛了電話。

白柔伊喜笑顏開,坐上車,開車往市區行去。而在她的車離開之後,又有另一輛車跟了上去,從始至終,她都沒有發覺自己被跟蹤了,還在喜滋滋的想著晚上該穿哪件睡衣,去誘惑毒葯。

說實話,除了她沒有看到過毒葯的真面目,其實毒葯是個很好的情人,在床上溫柔體貼,強勁有力,是個難得的情人。跟他在一起,她感覺很舒服。所以她才會想要下廚,給他做頓豐盛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