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路坎坷何去何從(1 / 2)

佛堂春色 夜纖雪 3357 字 2020-08-25

「這本經書,還請師弟留下,以師弟的聰慧,定能多辨認些字出來,小僧相信有師弟的幫助,這本經書定能盡快譯出。」鄴疏華將經書遞還給香綉,誠懇地道。

香綉沒有接經書,看著屏風後的人影。

宋箬溪沉吟片刻,道:「謹遵師兄之意。」

紀芸皺眉,顧忌著宋箬溪的心情,沒有出言阻攔,只是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

香綉微微輕嘆,雙手接過了經書。

鄴疏華將那張紙慎重疊好,正要放入懷里,紀芸道:「鄴公子,請將小女所寫的紙條,交還給婢女。」

鄴疏華潛心向佛,見到經書譯文,那怕是只字片言,也非常的激動,一時之間就把俗禮給忘記了,經紀芸提醒,才記起閨中女兒的筆跡是不能流落出去的,俊臉微紅,起身致歉,「小僧失禮,施主見諒,還請施主借筆墨紙硯一用,容小僧將這幾個字抄寫一遍。」

紀芸輕輕一笑,道:「來人,拿筆墨紙硯給鄴公子。」

婢女送上筆墨紙硯。

鄴疏華抄好那十幾個字,把那張紙雙手奉還給香綉,「多謝施主。」

「鄴公子不必客氣。」紀芸道。

鄴疏華看著屏風後隱隱綽綽的人影,溫和地笑道:「師弟,小僧先回去了,改天再來拜訪。」

「師兄慢走。」宋箬溪客氣地道。

等鄴疏華離開,紀芸措詞道:「溪兒啊,佛經讀多了心思淡漠枯寂,你是姑娘家,不要過多鑽研,有空多綉綉花。」

「娘,我答應你的事,沒有忘記。」宋箬溪笑,這幾天紀芸的行徑古怪,她就覺得奇怪,這會總算明了,「何況我早已破了戒,吃了葷腥,沒有庵堂會收我這個酒肉尼姑的。」

「娘知道溪兒是言而有信的人。多嘮叨一句,不許嫌娘煩。」

宋箬溪上前抱著紀芸的手臂,撒嬌道:「娘,午飯,我要吃奶香蛋螺肉。」

紀芸撇撇嘴,「嘖嘖嘖,這小嘴越來越刁了。」

「我本來就是個好吃的丫頭啊!」宋箬溪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不知道象誰,就愛吃些這些刁鑽古怪的東西。」紀芸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母女倆說說笑笑回了竹隱院。

午後,宋箬溪小睡起來,坐在廊下綉手帕,巧桃匆匆走了進來,「姑娘,五少爺他從……」

「淮兒怎么了?」宋箬溪問道。

巧桃大喘了口氣,「五少爺從馬背上滑了下來,身上擦破了。」

宋箬溪大驚失色,丟下手上的綉活,撥腿就往外跑。

「姑娘,姑娘你別急,奴婢聽說五少爺沒摔著,就是下來時擦破了點皮,已經請大夫看過了,說沒傷到筋骨,只是淤青了一塊,受了點驚嚇,休息幾天就好。」巧桃跟在後面急聲道。

宋箬溪那里聽得進去,急急忙忙地往宋淮住的院子跑去,本來挺涼爽的天氣,額頭上冒出了細細地汗,走得太急,進門時還險些被門檻給拌倒,慶幸青荷伸手扶住。

「七姑娘來了!」婢女看到宋箬溪匆匆趕來,忙向屋內稟報道。

屋內,紀芸正陰沉著臉在訓斥宋淮,「騎馬不是鬧著玩的,怎么能那么不小心?好好的跟人賽什么馬?逞什么能!你以為你是鐵打的金剛,摔不傷是不是?」

「娘,淮兒怎么樣?」宋箬溪邊往卧房走去,邊問道。

「姐姐,我沒事。」宋淮中氣十足地答道。

宋箬溪走了進去,見宋淮靠在床上,紀芸坐在床邊,顧不得跟紀芸行禮,上前道:「淮兒,讓姐姐看看你的傷。」

宋淮傷在腿的內側和手肘,腿內側不好給宋箬溪看,就挽起袖子,給她看了看包扎好的手肘,笑道:「姐姐,我沒事,就擦破點皮,不重,過兩天就好了。」

「不重,還需要包扎?」宋箬溪不好糊弄,瞪了他一眼,「娘,大夫怎么說?」

「大夫說沒什么事,就是上了葯,這幾天不能沐浴。他身上這幾天都會臭臭的,你別來看他,免得熏著。」紀芸板著臉道。

「這下臭淮兒就名符其實了。」宋箬溪聽紀芸說的輕松,知道宋淮傷的不是太重,放了心,笑著打趣他。

「姐姐,別人嫌棄我就算了,你不能嫌棄我,我可是你最疼愛的弟弟,你要一日三次來看我才行。」宋淮撒嬌道。

「臭哄哄的地方,我才不要咧。」宋箬溪撇撇嘴,「我一日就來看你一次。」

「還是姐姐疼我。」宋淮笑。

「你想吃什么?我讓蠶娘給你做。」宋箬溪問道。

「我要吃撥絲蓮子。」宋淮喜吃甜食,嘴比宋箬溪還刁,大廚房里做的點心不愛吃,常去外面買,或者央求宋箬溪讓蠶娘給他開小灶。

「好,回頭我讓蠶娘做好,給你送來。」宋箬溪笑道。

見姐弟倆感情好,紀芸心中歡喜,嘴上卻嘆道:「哎喲喂,我養了兩個吃貨。」

「娘!」姐弟不依地喊道。

母子三人正閑聊著,婢女在外稟報道:「太太,親家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來了。」

紀老夫人聽到宋淮從馬上摔下去,差點嚇暈過去,顧不得什么禮數不禮數,匆匆忙忙帶著兩個媳婦就趕了過來。

紀芸和宋箬溪起身迎了出去。

「淮兒怎么樣了?」紀老夫人一把拽住紀芸,手不停地顫抖,臉色蒼白。

「娘,您別急,淮兒他沒事,就碰了點皮,精神好著呢,剛才還在跟他姐姐要吃的。」紀芸笑道。

「外婆,我沒事。」宋淮在房內大聲地道。

紀老夫人甩開紀芸的手,快步走了進去,再三確定宋淮傷勢無大礙,坐在椅子上,道:「乖孫啊,外婆年紀大了,不經嚇,以後可不許再惹事。」

「淮兒知道了,以後一定乖乖的。」宋淮表情嚴肅地道。

「他上回和禮兒比了一回馬,贏了,就得意忘形,到處找人跟別人比賽馬。」紀芸親手奉了茶給紀老夫人,「今天得到教訓了,看他以後還顯擺。」

宋箬溪給兩位舅母奉了茶,在一旁坐下。

紀老夫人喝了口茶,道:「乖孫啊,要強好勝雖好,可也得量力而行。」

「淮兒知道了,以後再不逞強。」宋淮受教地道。

紀老夫人三人略坐了會,歐陽氏就過來了,接著文氏了得到消息帶著宋箬涵姐妹也過來探望,關心過後,都出言責怪宋淮太冒失。

在佛堂里的小蔣氏得知後,冷哼一聲,道:「怎么就沒摔死那小短命鬼?」

「太太,菩薩在上面呢。」伺候她的婆子小聲提醒道。

小蔣氏抬頭看了眼白瓷觀音,對鬼神之說,她是相信的,心里還有幾分敬畏,低頭繼續念經。

宋淮受了傷,就去學堂里告了假,在家歇著。

宋箬溪說話算數,每天來看他一回。宋淮恃傷生嬌,今天要吃這種,明天要吃那種。宋箬溪笑眯眯全應了,讓蠶娘做給他吃,宋箬滿和宋箬清兩人也跟著受惠。

轉眼到了二月十六,宋箬溪早早被香朵給叫醒來了,換上大紅灑金綉折枝牡丹花對襟褙子,妃紅色長裙,挽著雙髻,插著一對玉鑲珠蝶戀花金簪、鑲芙蓉石的月牙銀梳,耳邊垂著柳葉長耳墜。

去正院時,宋箬池和宋箬涓已經到了,她們與宋箬溪一樣穿著大紅的褙子和妃紅色的裙子。用過早飯,紀芸讓榮蕎送三人去待客的繪芳園。走到竹隱院大院門處,宋箬涵和宋箬清姐妹過來了,同樣的大紅褙子和妃紅裙子。

半道上又遇到了長房的三位姑娘,宋箬滿和宋箬灧穿著跟宋箬溪等人一樣顏色的衣裙,唯宋箬瀅穿著大紅錦緞綉團花芍葯紋寬袖大襖、織金彩綉馬面裙,挽著飛仙髻,一支卷須翅三尾點翠銜單滴流蘇鳳釵,襯得她明艷照人,五分姿色增添到八分。

依禮,這帖子是宋箬溪下的,正主是她,其他人就該配合她穿衣服,這是世家待客的規矩和禮儀,可是宋箬瀅標新立異,分明是在落宋箬溪的臉面。

宋箬涵勾起唇角,譏笑,道:「三姐姐今天定是起來急了,連衣裙都穿錯了。身邊伺候的人也太不盡心了,也不提醒提醒三姐姐。三姐姐應該告訴二伯母一聲,挑些會伺候的人給三姐姐用,免得出了差錯惹人笑話。」

「九妹妹,此時此處姐妹里誰最大?」宋箬瀅挑眉問道。

論長幼,此時此處當然是宋箬瀅最大,宋箬涵也不能說她的話不對,抿唇不語。

宋箬瀅得意地冷哼一聲,微抬起下巴,帶頭往繪芳園走去。

宋箬溪含笑地對著宋箬涵輕輕搖了搖頭,一樁小事不必在意。

繪芳園內種榆葉梅,時逢花季,一簇簇開得燦爛。

宋箬瀅冷笑道:「二嬸母考慮的還真周全,讓七妹妹在繪芳園里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