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母若是辦事不周全,祖父也不會讓她來當這個家了。」宋箬涵刺了宋箬瀅一句。
宋箬瀅橫了宋箬涵一眼,往廳內走去。客人還沒來,八人先去了東暖閣坐著,婢女送上茶水和點心。
「我是第一次進這繪芳園,可得好好看看。」宋箬灧端著茶杯四處走動,走到宋箬瀅身後時,打了個趔趄,向前一撲,手上那杯溫熱的茶水全倒在了宋箬瀅的身上。
「哎喲,三姐姐,對不起,妹妹失手了,三姐姐,你有沒有燙到?」宋箬灧驚慌失措地拿著帕子幫宋箬瀅擦衣服上的水。
「六姐姐,你怎么這么不小心?」除了在啃糕點的宋箬滿,其他六位異口同聲的責怪宋箬灧,只是人人眼里都帶著一絲笑意。
「你滾開,不要你假好心。」宋箬瀅怒容滿面地用力推開宋箬灧,力氣之大,險些將宋箬灧推倒在地。
宋箬灧臉上一點惱色沒有,賠禮道:「三姐姐,是我太不小心,失手打翻了茶盅,弄臟了三姐姐的衣服,姐姐莫惱,小妹在這里給你賠罪。」
「三姐姐衣服弄濕了,雖已春暖,但也得注意,還是快回房換身衣服吧!萬一著涼生病,可就不好了。」宋箬溪貌似關心地道。
其他幾位同聲附和,「紅蘋,綠柳,還不伺候三姑娘回房換衣服。」
「你們……你們合著伙欺負我!」宋箬瀅氣紅了雙眼,用手帕遮著臉朝外跑去。
「三姐姐她怎么了?誰欺負她了?」宋箬滿吃完一塊點心,茫然問道。
「五姐姐,你把點心全吃完了,三姐姐沒得吃,就生氣了。」宋箬涓笑著逗她道。
「三姐姐最小心眼,就愛生氣。」宋箬滿信以為真,沒有多問,抓起一塊點心往嘴里塞。
「五姐姐,你吃這么多點心,呆會吃不下飯,少吃幾塊吧。」宋箬溪勸道。
「我不喜歡吃飯,我就喜歡吃點心。七妹妹,你招呼別人,不用招呼我。」宋箬滿憨笑道。
宋箬溪啼笑皆非,這個五姐姐把自個當成客人了。
說話間,各府的姑娘們來了。最先來的是朱倩瑤姐妹,接著是工部員外郎唐大人的庶女唐紫彤。宋箬涵的舅舅禮部主事文少光的嫡女文露和庶女文霞。都察院左都御史魏大人的嫡誘女魏卿予。兵部左侍郎秦大人的庶女秦蓮。國子監祭酒方大人的嫡女方欣悅。
宋箬涵一邊幫宋箬溪介紹,一邊提點她誰是嫡出,誰是庶出。京城閨秀圈等級嚴格,涇渭分明,庶女很難進入到嫡女的交際圈,嫡女也不屑與庶女交往。宋箬池很自覺的帶著宋箬灧和宋箬涓去招呼庶出的幾位姑娘,幾個嫡出的由宋箬溪三人招呼。
庹縑是最後一個到達的,穿著桃紅色綉花紋對襟褙子、月黃色長綾裙,梳著圓髻,戴著一枝點翠雲紋玉簪,鑲紅寶石對釵,優雅得體,明媚俏麗,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灰頭土臉的小尼姑模樣。
當著眾人面,宋箬溪和庹縑不便聊別後之事,與幾位姑娘客套一番,坐下品茶閑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前幾天的桃花宴。盛瑜長公主氣不過承恩候府辦百花會,卯足了勁要打贏這場擂台,桃花宴做出了相應的調整。
「這次盛瑜長公主特意請來了雒淇公子和登瀛城少城主。」魏卿予是所有人里面唯一參加桃花宴的人,口氣里充滿炫耀。
「雒淇公子畫了誰?」唐紫彤和秦蓮異口同聲地問道。
魏卿予眉飛色舞地道:「雒淇公子這次不止做了畫,還是雙手做畫,畫了一幅碧桃圖。」
「那幅畫現在何處?」秦蓮擅畫,追問道。
魏卿予笑容一僵,不怎么甘願地道:「給了周思儀,她撫琴得了第一。」
「改天我去找思儀,問她要畫來一觀。」秦蓮道。
「她小氣得要命,把畫藏起來,根本舍不得拿出來給人看。」魏卿予已在周思儀面前碰了壁,撇嘴道。
「旁人去了,她不會給,我去,她一定會拿出來的。」秦蓮挑眉道。
魏卿予臉色微沉,冷哼一聲,把頭偏開。
見兩人鬧意見了,身為主人的宋箬溪忙岔開話,問道:「魏姑娘,那位少城主表演了什么才藝?」
魏卿予到底是大家閨秀,在別人家作客,也不好板著臉,聽宋箬溪問話,笑了笑道:「那位少城主沒有表演才藝,他念了段經文。還說,什么依佛菩薩威德力、弘*德力,普願什么來著,我沒太聽懂,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
宋箬溪笑道:「他說的可是依佛菩薩威德力、弘*德力,普願消除一切罪障,福慧具足,常得安樂,無諸病苦。欲行惡法,皆悉不成。所修善業,皆成就。關閉一切諸惡趣門,開示人天涅槃正路。家門清吉,身心安康,先亡祖妣,歷劫怨親,俱蒙佛慈,獲本妙心。兵戈永息,禮讓興行,人民安樂,天下太平。四恩總報,三有齊資,今生來世脫離一切外道天魔之纏縛,生生世世永離惡道,離一切苦得究竟樂,得遇佛菩薩、正法、清凈善知識,臨終無一切障礙而往生有緣之佛凈土,同證究竟圓滿之佛果。」
「對對對,他說的就是這個。」魏卿予笑道。
「我聽說這位少城主是覺明大師的徒弟。」文露笑道。
庹縑目露詢問地看著宋箬溪。
宋箬溪微微頷。
「他好不好的少城主不當,跑去當和尚。」文露撇嘴道。
魏卿予笑盈盈地道:「他沒剃度,不是和尚,只是俗家弟子,他對人很有禮貌,我讓他幫我折桃花,他就幫我折了一枝。」
「七妹妹,你弟弟他沒事吧?怎會如此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坐在宋箬滿身邊的朱倩瑤突然岔開話題。
「只是擦破了點皮,並無大礙。」宋箬溪笑道。
「無事就好。」朱倩瑤笑了笑,「我聽箬瀅說,花朝節那天七妹妹去馬場騎馬了。」
宋箬溪眸光流轉,笑道:「我隨大哥和表哥他們一起去的,我才剛學,只能慢慢遛,他們賽兩場馬。」
「勝負如何?」朱倩瑤眸光一亮,笑問道。
「三表哥勝了,我大哥輸了。」宋箬溪拿起一塊糕點,「我大哥文不高武不強,還性子刻板古怪,就知道讀書,什么都不懂。」
「宋三哥才不是只知讀書,什么都不懂,宋三哥文韜武略兼備,我爹爹說他今年秋試一定高中解元,明年春闈定能金榜提名。」方欣悅不樂意宋箬溪貶她父親的得意門生,憤然而起。
宋箬溪訝然,大哥的桃花還真多!
「方姑娘,宋三少爺是靜……七姑娘的親哥哥,她不好自誇,謙虛的說了幾句,你著什么急啊!」庹縑掩嘴笑道。
方欣悅一怔,見大家都眼帶笑意地看著她,頓時羞得滿臉通紅。
朱倩瑤眸光微閃,問道:「方姑娘,宋三少爺文韜武略兼備,那紀三少爺,你爹爹又是如何說的?」
方欣悅頭也不敢抬,聲若蚊蟻地道:「紀三哥與宋三哥的才學不相上下。」
朱倩瑤抿著唇笑了,臉上染上兩團紅暈。
這時,香朵走了進來,問道:「七姑娘,快到午時了,席面都准備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請客人們入席?」
「各位請入席吧。」宋箬溪笑道。
眾位姑娘笑著起身往廳里走去。
宴席上,食不言寢不語,各位姑娘用餐禮儀皆是優雅無比,等用完了飯,眾人凈手洗面,丫鬟們送上消食茶。
宋箬涵姐妹陪魏卿予、方欣悅和文氏妹姐去園子里賞花,宋箬池三人陪著姜蓮幾個抹牌,宋箬溪帶庹縑回了院子。
「簡兒,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宋箬溪關心地問道。
庹縑眼眶微紅,「不好,靜塵,我過得一點都不好。我以為找到了父親,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後來才知道,在寺里過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宋箬溪憐惜地看著她,輕聲道:「簡兒……」
「靜塵,你不用安慰我,現在我已經沒事了,我吃過幾個大虧後,我學乖了,我懂得耍心計,玩手段,我不是好人。靜塵,我已經變壞了,我不是凈蓮寺的簡兒,我是誠晉候府的庹縑。」
「簡兒,你不是什么庹縑,你是簡兒,是那個騙我進後山,帶我去烤芋頭,和我一起撈魚、熬魚湯的簡單又快樂的簡兒。」
「我離開凈蓮寺時,靜玄師父曾說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而人有了這些執念和欲求,才會有了諸般的苦。那時候,我不了解,現在才知道,當真是苦不堪言。」庹縑長嘆一聲,「靜塵,我懷念當初那簡單的日子,可是我回不去了,靜塵,我回不去了。」
宋箬溪神色黯然,無言相勸。
「靜塵,你很聰明,應該知道候爺為什么會讓我來,他要我做的那些,我是不會做,我有我自己的打算,靜塵,你幫我一個忙。」
「你要我幫你做什么?」宋箬溪微蹙眉尖。
「幫我去找靜余師父,讓她去找太後娘娘,就說這次備選應選宜男之相,好生養的女子進宮,為皇室開枝散葉。」
宋箬溪驚愕地瞪大雙眼,「你要進宮?」
「我要進宮。」庹縑一臉決絕「只有進宮,我才可以擺脫他們的掌控。」
宋箬溪嘆氣,「皇宮不是什么好去處,那是比誠晉候府更可怕的地方。」
「我知道,我不怕,靜塵,你幫我好不好?」庹縑緊緊握住宋箬溪的手,懇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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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雙引號找了半小時,然後又被(幼)女卡住不讓,嗚,我寫的是清水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