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接近與警醒(2 / 2)

脫韁(雙出軌)_ 鳴鑾 1689 字 2020-08-25

爛俗的瓊瑤戲碼,沒有半點超出她的預料。

不過就是傅嵐逛街的時候,偶遇父親的某位小情人,看見對方衣著光鮮,打扮奢麗,眉眼間春情密密,立時大受刺激。

「然後呢?您沖上去和她吵架了?」白凝看著明明剛過五十歲,卻因為飽受嫉妒和寂寞的折磨,而顯出衰頹老態的女人,心中唏噓。

如果真的敢和小三正面開撕,白凝或許還會敬她勇氣可嘉。

果不其然,傅嵐冷哼一聲:「我為什么要和她吵?給她臉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哪根蔥!」

色厲內荏,說得真真冠冕堂皇。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傅嵐按照標准流程,痛說革命家史。

左不過是她當年如何不計代價地幫白禮懷拓展人脈,又是如何在對方駐守高原時獨自懷孕生女,因月子里沒養好,落下一身的病。

追憶完艱苦歲月,又開始講述白禮懷得了勢之後,是怎樣勾搭部隊女醫生、下屬女兒,乃至最近怎么經過別人牽線搭橋,認識了今天的另一位當事人——那個十八線女明星的。

也難為她自虐似的,把這些事情調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時刻拿出來自虐。

更難得的,是她除了哭泣、咒罵、抱怨,和把白凝當做所有負面情緒的垃圾桶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有時候,白凝覺得自己恨她。

如果不是拜傅嵐所賜,她不會這么早就對愛情、對婚姻感到絕望。

這種悲觀態度,注定伴隨她的一生。

可其它的大部分時候,白凝又覺得傅嵐可憐。

她永遠都不會明白,恩情這回事,固然令人感喟,令人念念不忘。

可說上千遍萬遍,說到你的耳朵都生了厚厚的繭子,再配上這張憔悴不堪的怨婦臉,最終總會惹人膩煩。

她八歲的時候,父母就開始分房而居,除了必要的交流,絕不多說一個字。

這段也曾你儂我儂的婚姻,終究走向了名存實亡。

白凝忽然覺得灰心。

她和相樂生,也終將走到這一步么?

她打了個寒噤。

不,她不要變成這副可憐又可憎的樣子。

抱怨還在繼續,這會兒,傅嵐已經將火力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你也不讓我省心,你說說你,馬上就滿三十歲了,為什么還是沒懷上?該不會是身體有問題吧?」女人渾濁的眼,看向親生骨肉的時候,忽然現出刀鋒似的厲色。

對覬覦搶奪自己丈夫的女人無能為力之時,她習慣性地傷害身邊最親近的女兒,借此獲得畸形的平衡。

白凝低眉順目:「我沒有……」

「改天我帶你去醫院檢查檢查!」傅嵐已經打斷了她的話,自顧自說了下去,「親家雖然不說什么,我在別人面前也抬不起頭,你啊,從小到大就沒讓我省過一點兒心!我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喲……」

每一場傾訴,最終總會以打著「關愛」旗號的貶低打壓來收尾。

或許,在漫長的怨憎會與求不得中,傅嵐早就將自己無處發泄的仇恨與痛苦,從負心薄幸的丈夫那里,轉移到了女兒身上。

而白凝,不過湊巧而可悲的,成了那一個犧牲品。

「不管你愛不愛聽,為了你好,我一定要說。」傅嵐抓住她的胳膊,指甲摳得她生疼,「男人都是一個德性,喜新厭舊,翻臉無情。你馬上就要年老色衰,這年紀越大,肯定就越貶值,若不抓緊生個一兒半女,拿什么來勾住相樂生?」

「就算相家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對你客客氣氣的,可人家總是要傳宗接代的啊!你要是一直不下蛋,時間久了,他們早晚要給你臉色看……」

說得就好像,女人的最大價值,僅止於繁衍子嗣。

更何況,生兒育女,和男人變不變心,其實根本沒有一點兒聯系。

白凝麻木地聽著,只覺自己像一條悶在水底的魚,氧氣早已耗盡,死亡近在咫尺。

可外人看著,她依舊住在漂亮干凈的水族箱里,長著鮮艷的鱗片,飄逸的尾,無憂無慮,好不快活。

捱過一場有如凌遲的精神折磨,白凝終於逃出生天,腳步遲滯地往外走。

月白色的路燈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長身玉立,後背抵著車門,正在抽煙。

看見白凝出來,他將剛抽了半支的煙按在垃圾箱上碾滅,快步走了過來。

白凝怔怔地望他,紅唇張合:「樂生,你怎么來了?」

似是感覺到她情緒不佳,相樂生張開雙臂抱住了她,柔聲道:「下午的時候,媽找不到你,給我打了電話。」

埋進熟悉的懷抱里,白凝貪婪地深吸一口氣,僵死的靈魂終於漸漸活泛過來。

她遲疑地想:不會的,我和樂生應該不會走到那樣無可挽回的境地。

早就偏離了道德軌道的羞恥心短暫回籠,她告誡自己,懸崖勒馬,還來得及。

要不然……和李承銘徹底斷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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