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萬家燈火(2 / 2)

脫韁(雙出軌)_ 鳴鑾 2873 字 2020-08-25

鬼使神差的,我悄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緊攥著的拳頭。好小,好軟。

四叔終於趕到,被一眾親戚罵得狗血淋頭。

四嬸大傷元氣,沒有精力照顧孩子,我媽這個老好人便自告奮勇把孩子抱回我家來養。

放寒假後,我的空閑時間也被剝奪,生活被奶瓶、尿不濕、玩具占據了個滿滿當當。

可我竟然不覺得煩。

四叔翻了字典,給他取名叫做相熙佑,取的是光明、庇佑之意。

很好聽的名字。

小佑出了黃疸,白嫩的皮膚變得黃黃的,我便每天都抱他去院子里曬太陽。

大眼瞪小眼,總歸有些奇怪,我也就被迫絞盡腦汁,找出點嬰兒可能感興趣的話題和他講話。

不開玩笑,我整整一年說過的話,或許都沒有和他在一起一天說的多。

雖然我講的話干巴巴的,十分無趣,但小佑總是大睜著眼睛,認真聽著,滿臉的好奇。

偶爾,他還會無意識地彎彎嘴角。

天使一樣的微笑,原來真的存在。

一個月後,小佑被接回了家,我家頓時變得空落落的。

我媽很不適應,每日里唉聲嘆氣,甚至動了想生二胎的念頭。

我也不適應,卻不是想要個弟弟或者妹妹,而是想要小佑留下來。

我開始找各種理由去四叔家看他。

第二年的寒假,興沖沖跑過去時,發現他已經學會走路。

那么小的一個小人兒,看到我時,眼睛瞬間亮了,「啊啊」叫喚兩聲,跌跌撞撞朝我撲過來。

我的心都化了,立刻迎上去把他抱起,高高舉在半空中。

小佑也不害怕,咿咿呀呀地沖著我說話,好像在訴說他也很想念我似的。

說完了,還揪我的臉,又把嘴巴湊上來,糊了我一臉的口水。

我們家兄弟姐妹很多,再加上各種親戚家的孩子,烏泱泱的很大一群。

可小佑最黏的,還是我。

等他再大一些,我所有的周末和寒暑假都被他霸占。

我教他爬樹,帶他去河里摸魚,給他買了最新款的游戲機,和他一起打電子游戲。

小佑越大越懶,總是走不了幾步便吵著要我背,賴在我身上不肯下來。

當然,我也很喜歡和他這么親近。

有一年春節,長輩們在一起打麻將,我抱著小佑坐在沙發里看電視。

小嬸忽然看著我調侃:「天成性子這么悶的,以後可怎么找媳婦兒呀?」

我訥訥的,不知道該怎么回應。

小佑卻伶牙俐齒地接話:「沒關系,三哥找不到媳婦兒的話,我給三哥當媳婦兒!」說著,還小大人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眾人哄笑成一團,我看了看他一本正經的表情,也跟著笑了。

高中畢業後,靠著不錯的體育成績,我考上個還說得過去的大學,離家千里,再想和他見面,便沒那么容易了。

幸好還有手機可以聯系。

那天,小佑主動給我打電話,神秘兮兮:「哥,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能做到嗎?」

再也沒有人比我更能保守秘密。

我「嗯」了一聲,以為他是要跟我說,他又惡作劇整了什么人,或者再過分一點,和誰打了架。

沒想到,他語氣輕松,帶著點兒驕傲:「我談了個女朋友,嘿嘿嘿,厲害不?」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幾乎無法思考。

沉默了好半天,才磕磕巴巴擠出一句:「小佑,你才八歲……」

「八歲怎么啦?」小佑不以為然,急於證明自己已經長大,「我們班好幾個男生都有女朋友了,我可不能落後,哥,待會兒我給你發她的照片,你看看,我女朋友可愛死了!」

他的女朋友,真的很可愛。

我不知道內心的那股憋悶之感是從何而來,只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體能訓練上。

深夜,萬籟俱寂,只有路燈幽幽亮著,照著我拼命奔跑大汗淋漓的身影。

可這只是個開始。

半年之後,他換了第二個女朋友。

再半年,換了第三個。

如此周而復始,沒完沒了。

大學畢業後,我留校做了體育老師。

很沒前途的工作,薪水也非常一般,所有人都無法理解。

只有我心里清楚,我可能只是在逃避。

小佑在電話里埋怨:「哥,本來還打算等你回來,一起出去旅游的,你留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我強撐著道:「不回去了。」

不止是暑假沒有回去,那年的寒假,我也沒回家。

再親的親人,長時間不見面,也會逐漸變得疏遠。

只是,午夜夢回的時候,我總會夢見他。

夢里的他,有時候是小時候的模樣,乖乖巧巧,全心全意地依賴著我,眼里只裝得下我一個。

也有時候,我會夢見長大成人的他。

他對著我嘻嘻笑著,張開手臂,輕輕抱住我,又踮起腳尖親我。

再醒來時,褲子濕了一大片,散發出濃烈的腥味。

我想,我可能是個禽獸吧。

對自己堂弟產生非分之想的禽獸。

沒想到,五年之後的除夕,他竟然千里迢迢趕了過來,敲響我宿舍的房門。

看著我震驚到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表情,他淘氣地眨了眨眼,笑得樂不可支。

「surprise!哥,我來陪你過年啦!你開不開心?」他撲上來,像小時候一樣跳到我身上。

我下意識地接住,身體里有一蓬隱忍了許多年的暗火,逐漸冒出個頭。

我們一起去吃火鍋,要了兩瓶白酒,喝得大醉。

小佑沒骨頭似的趴在我肩上,戳了戳我臂膀上緊實的肌肉,嘟囔道:「哥,你好硬啊……」

我真的硬了。

酒足飯飽,我背著他回去。

這個城市的外來人口很多,年關到來,便幾乎成了空城。

只有大如鵝毛的雪花,一片一片飄落,像是要把這臟的亂的,美的凈的,全部無差別地埋葬。

我把小佑放在我的單人床上。

他醉得不省人事,臉上猶帶著兩個酒窩,毫無防備的模樣,時不時砸吧兩下嘴巴,流出一點兒口水。

我蹲下身,幫他脫掉嶄新的aj鞋,又打了溫水給他擦臉。

一切收拾停當,我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床邊,著迷地看他的臉。

幾年過去,他的眉眼已經長開,神采飛揚,帶著股驕傲的神氣。

沒有誰會不喜歡他。

看了很久很久,我終於忍不住,伸出手去碰他的臉。

他就在此時睜開眼睛,直勾勾地和我的目光對視。

帶著被發現的尷尬,我輕咳一聲,問:「小佑,怎么了?是不是口渴?」

沒想到,他貼著我的掌心蹭了蹭,開口道:「親親我。」

艱難地收集分析了他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理解了他的意思,我的每一根神經和每一塊肌肉,全部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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