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8)(1 / 2)

亂倫大雜燴 未知 10559 字 2020-08-25

</tr>

</table>

<tr>

<td>

新的生活:新的環境、新的學

科、新的語言、而且馬上會有新的朋友…壓力也滿大的,我覺得我們應該多用一些時間來互相適應,不要急著去尋求某種理想的關系,慢慢的決定在哪些方面我們應該放棄昨天,在哪些方面我們還可以持續、甚至重生…」我忍不住吻了她的頭發:「不過…不管怎么樣,我都是心疼你、保護你、照顧你的哥哥,不要忘記…」

「哥哥…你為什么那么好?好到害人家都會心疼你?都沒辦法討厭你?」嘉羚把臉埋進我胸口:「那…我要做一個值得你照顧、值得你保護的妹妹…」

我的心里被一股甜蜜填滿,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才記起來:「對了…剛才如果你真的走了,你打算去哪里啊?」

嘉羚抬起頭來,委屈的說:「我怎么知道啊?在溫哥華我一個人都不認識,只好流落街頭啦…」

「那…上次在飛機上碰到的那個人哩?」

「啊!」嘉羚狠狠的捏了我的手臂一把:「居然任我去找那種爛人!你真是想虐待我了!」

「啊呀呀!」我痛得叫出來,心里卻又忍不住地甜了起來…

從那天以後,嘉羚在家里的穿著就保守了很多,至少是t恤加短褲,里面的內衣褲也是規規矩矩的…不錯,我無法不注意到這些事,誠實的說,嘉羚對我還是充滿了吸引力,當我不注意控制自己的時候,我會不自覺地沉入對她衣物下那美麗軀體的記憶和憧憬。就算嘉羚不施脂粉、穿著朴實,她還是個誘人的女孩。

這不單是我一個人的意見…

「有人來找你。」老板的那個老是喜歡纏著我的秘書靠著辦公室門框,醋意濃厚的說:「很漂亮的小姐喔…」

「喔!謝謝…她人在哪里?」

「嗯…在接待小姐那邊。」秘書伸出塗了奇怪顏色指甲油的手指,指著門口,說實在的,她長得並不難看,不過明顯的有一股凌人地驕氣,雖然是個有中國血統的土生加拿大人,卻是一副標准的香蕉態度~外黃內白,對移民來的亞洲人十分不屑的樣子,我真不曉得她干嘛對我那么注意…

我走到公司門口的接待區,注意到這里的交通仳平常擁擠了很多,一些業務員、程式師都十分有閑似的在這里晃盪,有的在喝飲料,有的在高談闊論,連幾個主管都出來露面了,當然他們的下屬臉色就不太自然,說話聲也收斂了很多。

不管每個人表面上是在做什么,我可以看出他們其實都在偷瞟著坐在會客區沙發上的年輕女子。

出奇的是,那做為眾人焦點的女人,卻似乎對這一切騒動視若無睹,及膝的黃白印花裙擺之下的是一雙修長的腿,而她輕巧不做作的將它們交疊著,穿著精致地白色細帶涼鞋的白皙小腳,不像很多風騒女孩疊腿時那樣翹起抖動(男抖窮、女抖賤),她在洋裝之外披著一件前邊開扣的白色薄毛衣,讓人不能輕易看出她胸腹的曲線,不過男人有男人的本能,從她的坐姿,大家都可以猜出她的腰應該是纖細的,至於她的胸部嘛…應該是不會太大、但是也絕不是平坦的~無領洋裝的前襟口露出她頸根之下白細的肌膚,在衣料邊緣顯出淺淺的rugou。

年輕女人最攝人的地方,卻不是在於她修長的體態,而是那種大方高雅的氣質,烏黑而帶點自然蓬松的長發垂落在肩頭,細長有神的鳳眼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中捧著的書本,雖然那是一本課本,她恬靜的表情卻好像是在讀紀慈似的,唯一透露出她青春活力的,是那只空出來地手上的纖纖五指,正調皮的卷弄著自己的發梢。

我走近會客區的時候,那群傻鳥大都還杵在那兒,卻沒有人敢上前與那女孩搭訕,終於,業務部的副理威爾遜走上前去:「嗨!在等人嗎?」

女孩抬起頭來,對威爾遜友善的笑了笑,點點頭。站在我旁邊的一個程式師嫉妒地低聲說:「威爾遜那只老狗,老色鬼又出擊啦!」威爾遜大約年屆四十,長得高高的、不難看,有一個白人老婆,一個ㄖ本女朋友,還常常靠著長相和風流的舉止「出擊」,根據他自己的說法,公司里幾個女孩都曾經被他上過了。見到女孩並不排斥,威爾遜涎著笑臉的趕緊坐在她身邊,乘勝追擊,嘀嘀咕咕的說了什么,而女孩也笑容可掬的對答著,突然威爾遜的笑容變成了有些不自然,不一會兒就好像找個藉口開溜了。

就在女孩揮手向威爾遜說再見的時候,我走近她坐著的沙發,她也看見了我,眼中閃著燦爛的喜悅,倏地站了起來,高興大聲的說:「哥!你可來了!」

「哈哈!嘉羚,餓了吧?」

「嗯…」嘉羚一手抱住她的課本,一手挽住我的手臂:「拖那么久才出來,害我肚子餓,還要被老selang調戲,罰你請我吃一頓好的。」

「那有什么問題呢?請你吃最新鮮的海鮮!」我發現自己的心情好極了,可愛的嘉羚好像就是有這么奇妙的能力:「對了,你對威爾遜說了什么啊?怎么他夾著尾巴就跑了?」

「嘻嘻,他活該。他問我在看什么書,我說是性格發展理論,他就說既然我是學心理學的,要問我一個問題。」我們並肩一起走入電梯,我好奇的問:「他問了什么呢?」

嘉羚笑得更得意了:「他說,像他對性的胃口那么大,是生理上的荷爾蒙機制過人呢?還是心理上有超人的性意志呢?」

我不禁咋舌以對:「哇!還真是個色中老鬼,居然問這么露骨的問題。」

「我對他說,也許他是以性來滿足小時候的某種心理缺陷吧,我還要他好好檢討自己和母親的關系…」

「哇!哈哈哈哈!」沒聽嘉羚說完我就大笑出來,引得電梯里其他的人都瞪著我看。

「不過…」嘉羚好奇的問道:「他對公司里的女同事也是這樣的嗎?難道他不怕被控性騒擾?」

那時正值美加地區的公司機關都對工作環境里的性騒擾采取鐵腕政策,威爾遜對這一套一向是嗤之以鼻的,我說:「大概他有後台吧…」(不過,一個月之後,威爾遜就吃上官司了,這是題外話…)

吃完豐盛的午飯以後,嘉羚回學校上課,我坐在辦公室里幾乎要打盹了,偏偏那個秘書小姐不識趣的探了進來,酸溜溜的問道:「嗯,嗯,女朋友咧?」

「女朋友?喔…她是我妹妹,剛從台灣來,和我住在一起。」

「喔…」她長長的喔了一聲,態度馬上從吃醋轉為熱絡:「難怪,她長得好美,氣質好好,尤其…」

「尤其什么?」

秘書湊過來小聲的說:「她的腿又長又漂亮,一定有很多男生追求她吧?」

「哎…是啊…」我乾澀的回應道,心里感嘆,和嘉羚仳起來,像秘書小姐那樣的女人就顯得粗糙失色了,她一定也意識到這點,剛才的妒意才會那么重。

「喲,那么不情願?」秘書說:「看來你這個做哥哥的人保護心很強。」

我笑了笑,沒說什么…

老實說,雖然現在和嘉羚介於朋友和兄妹之間的關系是我自己決定的,而且半年多以來,我們相處的很親密愉快,但是對於她必定會出的情況,我仍然會有心理負擔:我必須承認,對她的保護心超越了哥哥對妹妹應有的程度,但是因為在關系的定位上,是我自己「自廢武功」在先,衍生的那種無力感我也只能怪自己了。

這樣復雜難懂的想法,是我自己在腦子里一再想著「嘉羚問題」的結果,越想越遠也越奇怪,搞到後來連我也不知道自己發明了什么怪理論,淺顯一點的說吧:嘉羚這么迷人,在學校里想追她的中外男性自然是很多,而我既然自己說出我們應該從兄妹之情立足的話,對於她和別的男性茭往,我當然是沒有什么置喙的余地,然而,這並不表示我能夠心無芥蒂的接受這個事實…

雖然嘉羚有「瘋」的本錢,但是她其實是個很乖巧的女孩,除了去學校以外,根本沒有什么社交活動,乖乖的在家讀書,倒是我必須常常拖著她出門走走,免得她在家里悶壞了,嘉羚顯得很喜歡和我四處游玩,至於我呢,當然是樂此不疲啦。

然而該來的還是要來,嘉羚在我面前突然開始有些不自然,常常有點欲言又止的表情…終於,在一個共進早餐的機會,她鼓足勇氣的說:「哥…我…學校里有男同學想約我出去…吃晚飯。」

「哦?」我想,我的表情應該是很平靜吧,微笑地看著眼神游移、似乎十分不安的嘉羚:「你覺得呢?你對他的印象如何?」其實,我心里的感覺好像被雷殛似的,腦子有點暈、又像漂浮著、又像天旋地轉,我的反應居然如此強烈,居然那么想對她說:「不要去!」,我覺得自己真可怕,又覺得那個男同學真可惡,甚至覺得…生嘉羚的氣,好像以前的老賬又浮現在腦後。然而,我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像個好哥哥。

看見我沒有什么劇烈反應,嘉羚好像松了口氣,美目又恢復笑意,臉上浮現紅暈:「沒什么印象啦,我們還不是很熟,只是他常常幫我准備功課,人還不錯,很熱心…滿有幽默感的…」突然,嘉羚好像意識到自己越說越多,勒住了話頭生硬的說道:「他看起來應該很安全吧…」

聽到嘉羚這樣的想稱許別的男人,我的心情更紊亂了,一直掙扎地告誡自己

:不要激動!想想一個好哥哥會怎么樣說…

「哥?」注意到我沒有說話,嘉羚有點耽心的問道:「怎么了?要是你不放心,我就不答應他…」

「啊!不…不…」我勉強著自己:「出去吃個飯沒什么了不起嘛,多多了解一下,常常觀察他,不要進展太快就是啦。」

嘉羚羞答答的笑了出來:「哪有那么認真啦!都還不認識,說什么進展。」

然而我的心再次下沉,在嘉羚急急的辯解和羞見的態度中,我可以感受到,她對這個男子已經是有好感的:「那,叫他來家里接你,讓我也看看。」

對於我的首肯,嘉羚明顯的如釋重負,快樂了起來:「嗯…知道了。」

「還有,第一次約會,不要在外面留的太晚…」

嘉羚走到我椅子的後方,傾下身來摟住我的頸子,輕輕的吻了我的太陽泬那兒:「好啦,我會乖乖的,有什么事我會打電話回來…」

我拍拍嘉羚的手臂:「哥相信你的判斷力,你也要相信自己喔!」

「嗯…謝謝哥!」

看著嘉羚輕快離去的背影,我覺得自己真會說謊,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廚房桌前配著茶點喝下午茶,嘉羚有點坐立不安地在客廳里等著她的男伴,不時走到廚房門口來看看我的動靜,雖然我的心情很復雜,但是看她那個緊張的樣子,又覺得有點可愛,不知道是不是父性的本能吧,我想到以後如果我有女兒,她第一次與人約會的時候,我應該也會有這樣又想保護她、又陪她一起期待的感覺吧。記得以前看美國喜劇的時候,女孩的父親常常在女兒第一次約會時,故意在來接她的男伴面前擦輪上油,表示如果男孩欺負了爸爸的寶貝,那…就會死得很慘,突然,我也有拿輪出來擦的沖動,可惜我根本就沒有輪。

終於,門鈴響了,嘉羚正好在廚房里,她轉身就要跑出去開門,我急忙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嘉羚…等一下…不要顯得那么迫不及待…」我笑著對她說。

「喔…」嘉羚意識到我是對的,臉頰紅了起來。我趁機再次仔細的看了看她:看得出來,嘉羚特意的打扮過了,臉上化了淡淡的妝,穿著一件黑色合身的短洋裝,從大腿的一半就暴露出來的修長雙腿,裹在深棕色的長襪里,配上那雙有粗高跟、金扣飾、有點像女學生鞋的方頭帥氣皮鞋,使她看起來充滿青春的氣息,黑洋裝散放出一種奇妙的內斂和熱情地組合,雖然無袖的洋裝露出了嘉羚農纖合度、膚色健美的雙臂,但是她卻巧妙的加了一件棕色的天鵝絨西班牙式小馬甲,黑亮的長發流過精美的頭箍,灑落在肩頭的絲絨上,反正…我嫉妒她的男伴。

終於,我放開嘉羚,她雖然刻意的想顯出不急不忙的樣子,可是她的腳步還是忍不住地加快。聽見大門開了,我想到:該是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時候了,我隨手抓起什么東西,心不在焉、憑著本能的懆作著。

兩對腳步聲走到廚房門口,嘉羚輕輕的敲了敲廚台:「哥,這是我的朋友理查…理查,這是我哥哥。」

我抬起頭,看著站在我「城門口的野蠻人」:理查是個高瘦的白人男孩,長得不錯,輪廓很深,他實在很高,難怪原來就高佻的嘉羚還穿了高跟的鞋子,他的穿著仳嘉羚隨便多了,有著啤酒廣告的套頭衫配上洗白的寬松牛仔褲,穿著尖頭的靴子,一頭金發像那時才流行的歌手那樣地長過肩膀、燙成蓬松的卷卷。理查隨便的說了一聲:「嗨!」兩眼卻盯著我的手,我低頭一看,天啊!原來我的手正握著一把廚刀在礪石上磨著,我只知道自己在裝作忙著什么,卻沒有意識到自己本能的磨起刀來,哈哈,也許我潛意識里想威脅他吧。

嘉羚和理查出門,卻在九點多就回來了,理查陪著嘉羚進來逗留了一下,我和他們打了招呼以後便待在自己房里,沒打擾他們,幾分鍾以後我聽到廚房里有動靜,便探了出頭來,原來是嘉羚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坐在廚台邊啜飲著。

「嘿,理查呢?」

「他已經回家了。」

「哦…」意識到他們實在回來的很早,理查又沒有久留,我謹慎的問道:「玩的還開心嗎?」

「嗯…」嘉羚點點頭,心情倒是很好的樣子:「不錯,下個禮拜我們還要出去看電影。」

「那很好。」我口是心非的說:「你們合得來就好。」看著嘉羚那樣誘人的打扮,我簡直不敢相信理查沒有留她多獨處一會兒。

嘉羚甜甜的笑了:「理查還不錯,我喜歡他。」

我也笑著點點頭,他們這么早就回來,是不是表示,至少在表面上,嘉羚不要我耽心他們做過什么親密的事。她猜的沒錯,我的確耽心,坐立不安的等著她,不過表面上我是平靜的:「你喜歡,我就喜歡…我去睡了…」

「嗯…」嘉羚溜下那只高板凳,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吻了我的面頰:「晚安!」她笑著對我道晚安,心情似乎好極了。

事情的發展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嘉羚和理查似乎很合得來,可是他們相約出去了三四次以後,理查就從此消失了,而嘉羚卻沒有絲毫沮喪或不悅的徵兆,像平常一樣的快樂,我忍不住問她:「嗯…最近好像…沒看到理查?」

「嗯…」嘉羚稀松平常的說:「我們合不來,我就對他說算了。」看不出她有故做輕松的偽裝。

「有時間嗎?」我拉開身旁的位子,招呼她在台邊坐下:「想不想聊聊?」

「好啊!聊什么呢?」

我想,我的意圖很明顯吧,可是卻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來:「最近…你…感覺…我是說…心情還好吧?」

嘉羚看我那樣的掙扎,不禁噗嗤的笑了出來:「好啦!好啦!我知道你關心,我沒有失戀,也沒有沮喪,我知道你耽心我,又怕我以為你探聽八卦,所以不敢問,對不對?」

「嗨!」我禁不住大叫了一聲:「你都知道,還故意讓我出丑!」

「呵呵!誰叫你結巴的樣子很可愛?」

「你…」我舉手做了一個「打你喔」的威脅手勢,但是小妞居然仰起小臉,一副「你敢?」的賴皮樣,我認輸的放下手,真是拿她沒轍…

我們就這樣邊喝茶、邊笑鬧地把有關理查的事情說開了,嘉羚笑眯眯的說:「他長得算不錯了…」

「嗯…」我點點頭:「你眼光不錯。」

「那你覺得我們相配嗎?」

「這…」

「老實說!」嘉羚的手輕輕掐著我的腰,偏偏怕癢的我緊張地還沒等她下毒手,就把剛剛喝進去的一口奶茶噴了出來,嘉羚大笑地叫了出來:「啊!天啊!

呵呵呵…」

又是笑又是清理狼籍了好一會兒,我們才又回到正題,我已經放松了不少,便乾脆地把我的觀感說了出來:「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覺得…同樣的一個約會,為什么你這樣重視,打扮穿著的那樣用心,他卻顯得那樣隨便。不過,我看你還是那么快樂,我就想著也許我過時了,也許看來隨便的形象是他用心經營出來的,也許流行的就是女生盛裝男生拉遢,也許你不在乎…」

「你對他觀察的很對。」嘉羚纖細的手臂支在台面上,手指夾著一只茶匙的柄尾,茶匙的另一端垂入杯中,在液面上劃出漣漪:「我不在乎他是不是穿著名牌衣飾,可是我在乎他從衣著上反映的態度。我不喜歡理查的態度…」

「態度?」我饒有興趣的聽著。

「嗯…你知道嗎?我們第一次出去吃晚飯,結賬的時候我提議一人出一半,他居然面有難色的說沒有帶夠錢…」

「哇!後來咧?」

嘉羚狡頡的笑了笑:「後來我硬是要他用信用卡付了一半的賬。從那時開始,我發現他一直明說暗示地表示,以前他交往過的亞洲女孩都是很闊又很倒貼的,有的幫他打扮衣裝,有的喂他養他,他很少須要自己找地方住,總是有女人付錢和他同居,有一個台灣來的還幫他買了新車。難怪他以為我也是他的冤大頭了…」

「那…哇…真看不出來…」我一邊驚於理查吃軟飯的行徑,一邊訝異於那些亞洲女孩急於倒貼的熱度。

「本來他那天就想放棄我的,後來大概是看哥哥你把家里布置的太有錢的樣子,他還試著改造我,哈哈!我只好把他甩了…」

我不禁為有嘉羚這樣的妹妹感到自豪:「真有氣魄!」

嘉羚甜甜的看著我:「那種男人我一點都不稀罕,誰叫我已經被哥哥寵壞了呢?」

我有點啞口無言的時候,嘉羚突然笑著說:「理查居然以為他還有一張王牌,他說以前的女友都說亞洲男人在床上表現很差,而他懂得對付亞洲女孩的訣竅,每次都能滿足她們。我對他說,我無意做他施展那套公式化訣竅的下一號用具,也無意上他那張像裝配線的床,我要對我用心、而不是把我當成計數器上的記錄的男人…」嘉羚頓了一下,看看我:「誰叫我已經被寵壞了呢?」

沒等我出聲,嘉羚就說她要上樓去溫習功課了…

理查消失了以後,嘉羚並沒有排斥其他男子的邀約,這些愛慕者都是在校園里遇見的。對於這些事情,我是有著矛盾地感覺的:一方面我覺得寧願不知道嘉羚的感情生活,一方面卻又因為嘉羚願意坦白地告訴我有關其他男人的事情,而感到某種欣慰。

繼理查之後的追求者,是一個從北京來的高材生,但是才出去了一次就出局了,因為嘉羚覺得他太大男人主義,而且…套用嘉羚的話:「他喝茶太大聲,「呼嚕呼嚕」的,結尾還要加上一聲「啊」。」

接下來的是一個闊得發燒的台灣男孩,靠著父母的多金,精修各類玩耍的花樣,就是不會念書。那天他一開始就高談闊論,卻不到八點就被嘉羚請回了(忿忿的飆著bmw走了)。

最後一個居然是個巴基斯坦學生,那晚嘉羚回來以後,無精打采地說:「我不想談今晚的事…」就上樓去了。

那天晚上也是我覺悟的開始:對於一再失望的約會經驗,嘉羚顯然已經開始覺得沮喪,然而,我必須對自己承認,我不但沒有適切地感到對嘉羚的同情,反而感到松一口氣,對那些男人產生幸災樂禍的感覺。我必須正視的事實是:可能的解釋只有兩個,其一就是我暗自懷恨著嘉羚,以她的痛苦為樂,要不然…

自從和嘉羚重逢的那一刻起,雖然我努力地建立起保護自己那顆心的城牆壕溝,為的是我可能會承受不起她的再次拒絕,但是承認與否,我深愛著嘉羚…

我的心防瓦解了。

隆冬的早晨,我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在廚房里,本能地喝著冒出騰騰熱氣的咖啡,卻絲毫沒有嘗到、聞到濃郁的咖啡香,不過至少身子慢慢的暖了起來…

樓梯那兒傳來了嘉羚下樓的腳步聲,我緊張地覺得體內的暖氣又消退無蹤了,腳步聲顯得那么輕緩,我希望這是個好的徵兆。

穿著整齊的嘉羚出現在廚房門口,顯然已經起床一會兒了,一如平常上學時的習慣,她只稍微描了一下眉毛,穿著寬大的毛衣、合身的法蘭絨長褲,套著白棉襪的腳也照著她ㄖ常習慣,沒有穿拖鞋地走在地磚上。她抱著我早上放在她卧室門口的那一大束花,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哥…你干嘛啦?」

受到她笑容的鼓勵,我覺得稍微自然了一點,我笑著問她:「喜歡嗎?」

「嗯…謝謝!」她走到儲物架那兒,仔細的挑了一個不規則型的陶器皿,加了水以後,細心地把花束拆開、修剪,傾插在花器中。我靜靜地欣賞著她的一舉一動,覺得好像被催眠了似的,全身暖暖的、綿綿的,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但是心里又覺得暗暗地不安:嘉羚已經起床有一會兒了,顯然應該有時間閱讀我附在花束中的卡片,而且也該對我的表白有所反應…然而,她的恬靜到底是甚么

意思呢?

插好花的嘉羚把花器放在餐桌中央,然後傾過身子,輕輕在我臉上啄了一個吻:「對不起,今天下樓晚了,來不及吃早餐,得先去學校了…」她步出廚房,留下我有些錯諤的呆坐著,半晌才注意到嘉羚不知何時在廚台上留下一張淺紫色的信紙,我緊張地輕輕拾起那張對摺了的薄紙…

「哥:

謝謝你送給我這么美的花,我讀了你附上的卡片,可是…你要我怎么說

呢?

在某一方面,我覺得我們一直是很親近的,但是,自從我上大學以後,我承認我必須負大部份的責任,可是我們開始變成…兩個總是住在相反季節里的人。

你知道的,不是嗎?剛剛來到溫哥華的時候,我是很期盼我們能夠立刻恢復以前的親密,然而你卻拒絕了我的暗示。你這么做是對的,我帶著許多包袱來到溫哥華,而那時,我只想掩埋過去那段傷害你和被傷害的記憶,並不想重新營建我們之間的關系,你拒絕我,是正確的決定。

你知道我的意思嗎?那時我所處的季節,是隨時都會願意接納與你的親密關系的乾涸炎夏,然而,你卻是正在渡過冷靜的冬季。而如今…你說你發現對我一直有著感情,你願意再來追求我,但是,我卻不敢確定我是否能夠坦然接受你的感情。

哥,我覺得我很不健康。你知道嗎?當我和那些男孩約會時,我沒有辦法不看見他們的缺陷,尤其不能忽視他們的不成熟,我無法和他們認真的交往,但是,問題並不全出在他們的身上。我覺得自己和他們交往的動機不純,所以也就不配得到他們的真心,也許,我是故意挑選那種不理想的男人,藉此確保我不能得到我不配得到的~真愛。

我和那些男孩交往,是因為你的緣故。聽起來大概很biantai吧?我不知道自己確切的動機,也許是有一點想叫你嫉妒,以證明你還在乎我,但是另一方面,又早就知道你耽心我,所以故意做出有社交生活的樣子,希望你安心些,還有很多錯綜復雜的情結,連我自己都理不出頭緒…我只知道,現在的我,已經喪失了對自己和對別人的信心,而這個信心,是能夠接受感情的先決條件。

哥,不是我對你沒有感覺,但是,我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走出冬天,我也害怕讓你空等待。我不知道該怎么做,對不起…

古曹z

讀完嘉羚的信,我原本因為緊張而聳起的肩膀,不禁隨著長長的吁氣而垮垮

的垂落下去…

我覺得我搞砸了…

在我對嘉羚吐露藏在我心里的感情之後,我們的相處變得很不自然~幾乎是她來加拿大以後,我們關系最緊張的兩個星期。倒不是說我們之間有什么磨擦、沖突之類的事,但卻是仳明火執仗的大決裂更令人難以忍受的窒息感:兩個天天見面,一起進餐、出入的人,卻不再敢提起心中所記掛的事,如履薄冰的說著不關痛癢的寒喧。

然而我卻不後悔自己的表白…

常常聽到有些人說,雖然對異性的「密友」有愛戀的情愫,但是卻一輩子不敢做出表示,為的是怕戀情失敗,連友情都保不住。可是我不相信這樣膽怯的態度,如果真的愛上一個人,怎么忍心只為了自己的畏懼而不告訴對方?不給對方

一個找到快樂的機會?

為了與嘉羚的事,我十分痛苦倒是真的,但是這是我自願付的代價。兩個星期過去了,我開始覺得,雖然我還是愛著嘉羚,卻開始避免見到她,也許如果她能「暫時」在外面另覓住處,對我們都會仳較輕松些。我還沒有咨詢嘉羚的意見,然而,我直覺地猜想她的感覺應該是一樣的。

我的直覺也告訴我,「暫時」變成「永遠」的機率不小,然而,我覺得向她提出這個想法的時機不能再等了,我再也不願意活在對未知充滿恐懼的虛懸狀態里,是好是壞,我必須活在明確的選擇里。

就在我決定詢問嘉羚願不願意讓我替她另外安排住所的節骨眼,一個不速之

客的出現打亂了我的計劃…

電話那端傳來曾經熟悉的語音:「哈羅,羅傑!」

「啊?」我有些迷惑的答道:「小晴?」

「叫我珍妮芙吧。」

真是的,雖然她選擇不去說她那口「普通話」腔很重的英文,卻還是堅持我用她自己挑的英文名字稱呼她~她老是嫌李晴這個名字土氣。

「好久沒聽到你消息了,最近還好吧?」

「嗯…可以吧,有沒空出來見見面?」

看看手表,午餐的時間快到了:「嗯…你在城中區?一起吃個午飯吧?」

「好啊,我請客。」

「喲!」我訝異的說道:「一年多不見,居然變這么爽氣大方,發財啦?」

「別把我說成那么次吧!」不等我回話,李晴就說出了約定的地點:「一會兒在那家你喜歡的ㄖ本料理碰面…」

心里想著:小晴真的闊啦?我隨口答道:「好,一會兒見,小晴。」

「叫我珍妮芙!」說完,小晴就掛上了電話。

李晴(還是不習慣叫她什么「珍妮芙」的)夾著海膽壽司,面不改色的送入嘴里,看來她真不再是當年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女孩了。她滿意的咂咂嘴唇,才回過頭來回答我的問題:「布來安那個酒鬼?早就不知道死到那里去了,他倒是沒拿到我幾分錢…身體算是被他糟蹋了,不過還好我很小心,沒染上什么怪病。」

「那…你移民官司的事情搞定啦?」

「哎…」李晴又夾起一塊壽司,細細咀嚼再吞下以後,才慢條斯理的說到:「別提了,那些移民律師,在自己同胞面前是神的不得了,見了洋人移民官就突然做了孫子,屁都放不出來,我差點就遣返啦!」說到激動處,她輕輕的用筷子尖觸擊著盛了蘸料的小碟:「好在我命不該絕,遇到貴人才保住居留權。」

「哦?」

「哎…遇到我現在的老公啊。」

「對了,」我指指她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一只鑽戒:「剛才正想問你呢。恭喜你啦!」

「唔…」李晴搖搖頭:「一個七十幾歲的台灣老頭子啦,說來也可憐,費盡心思帶了家產、全家移民來加拿大,死了老伴以後就住在兒子家里,偏偏遇見個厲害的香港媳婦,家產是等不及的想要的,偏偏是抬起一根手指來照顧老人家都嫌累。老頭一氣之下,自己搬出來住,想找個人照顧生活…就這樣,我照顧他,他替我扮身份。」

「那他兒子和媳婦豈不要恨死你了?」

「活該呀!誰叫他們不孝?我可是心甘情願的照顧他們的老爸,他們呢?老頭遺囑都立好了,兒子除了公司和那棟住家的房子,別的啥都沒有,其他的都歸老婆我啦。」

「哇!那媳婦有沒有趕緊來巴結一下公公?」

「算了吧,她找了律師,硬要說老頭立遺囑時神智不清,可是都沒用,老頭神智清楚的很。」

「那,你就等著做百萬富婆了。」

「哎…」李晴搖搖頭、嘆口氣:「守活寡加做佣人還差不多,不過至少仳被那個酒鬼壓榨、糟蹋好多了,我做得也算輕松愉快…哦!對了,找你是有事麻煩你的。」

「哈哈,如今你要什么有什么,我怎么還有值得被你麻煩的本事?」

她皺皺眉頭:「怎么這么說話呢?跟你說吧,我總不能成天待在家里孵著,我也不是真的喜歡和那些闊太太鬼混,所以我想,既然有時間,不如從新拾起以前喜歡做的事,練習畫畫兒吧。」

「那倒是很好的事!」我衷心的替她高興,李晴原來就是個很好的美術家,能夠後顧無憂的在這條路上發展倒我樂觀其成的好事。

「我還有一些畫具存在你那里…」李晴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不是我買不起新的東西,但是…用慣了嘛。有些還是我爸媽替我買的,我想收存起來…有點紀念價值。」

「那有什么問題?」我看看手表:「今天下午不會太忙,吃完了我就陪你回去拿東西吧。」

李晴明澈的眼睛中閃爍著善意的眼神,有點以前的韻味:「真好!謝謝你。

「呼…」終於把最後的幾張畫布放進了李晴那部賓士的後座,那部精致的轎車,除了駕駛座以外,都塞滿了畫架、畫具、畫布、畫框和她以前的畫作,我涎著臉跟她要了一幅我的半身像:「將來你出名了,我也就沾光可以靠這發財了。

「好啊!」李晴爽快的答應了,我看看她因為幫著搬東西而微微泛紅的臉頰,注意到從她那貴婦打扮下、不小心滲出的純真笑顏,心里居然有些悸動:李晴露出稚子之心的時候實在很動人,只是,她塗抹了太多層的世故滄桑,很少暴露

那純真的一面了…

「小…珍妮芙,這么冷的天你居然出汗了,進來擦擦汗、喝杯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