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滿臉笑容(1 / 2)

溫柔一刀 溫瑞安 2267 字 2020-08-25

奇跡。

天下間還我不出理由來解$的事,還可以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奇跡!

「按照道理,這個人的病情,早該死了三、四年了,可是到今天,他仍然活看,而且還可以支持田金風細雨樓」浩繁的重責,只能說是一個奇跡。」

雷損默然沉思。

像他這種的人、今天的禱,當然懂得話不必多說,但每一句話說出去都重逾千鈞。通常,他反而多聆聽別人說話,只有再多面聽的情況底下,他的判斷才能接近正確,說的話才會更加有力。

所以他很小心的問:「你的意思是說:蘇公於本來可以等,不必急,因為局勢的發展都對他有利,他不必急於解決我們兩幫之間的紛爭……可是,他既沉不住氣,你認為可能是」下面的話他便不說下去,因為下文應該由狄飛驚來回話他。

「他不等,便一定有不便等的理由。」狄飛驚立即把話接下去,他一向都知道自己的任務,在一個集團里,每個人都難免有自己的位分,有的人說話要直接些,有的人說話應該保留些,有的人在做「好人」,有的人就不惜要當「壞人」,在不該說話的時候說話,和在該說話的時候不說話,正如不知自己位分的人一般,遲早會在集團的組織里淘汰出去。狄飛驚的地位一向穩如泰山,他自知跟自己在行事分寸上的掌握大有關系。「也就是說,這跟我們以前所估計的局勢不一樣。」

「木來是:時間與局勢,都對他有利。」雷損開了個話頭。

「現在是:局勢對他有利,時間卻很可能對我們有利。」狄飛驚道。

「你指的是:他的身體不行了?」雷損間得非常非常的小心、十分十分的謹慎。

狄飛驚目若電閃,迅疾的逡巡了搜上一遍,才自牙縫里透出一個字來:

「是。」

雷損立卻滿意。

他等待的就是這個答案。

這答案不止關系到個人的生死,甚至十數萬人的成敗,整座城的興亡。

因為這個答案是狄飛驚嘴里說出來的。

有時候,狄飛驚說的話,要比聖旨還有效;因為聖旨雖然絕對權威,但君主仍極可能昏昧,狄飛驚卻肯定英明就算他要判斷的對象是雷摜,甚且是他自己,他都可以做到客觀公平。

※※※

狐飛驚說完了這句話,用袖子輕陘抹去他額上的汗珠。

他說這句話,似比跟人交手還要艱辛。

其實一個人對人對事的判斷力,每一下評處都走畢生經驗,眼光之所$,跟以全副功力與人柏搏的費神耗力應是不分軒輊的。

雷損諳自屋頂上下來,外頭下看雨,他身上卻不沾上半點濕痕。

狄飛驚這時反問了一句:刁一天後之約,總堂主的意下如何?」

他很少問話。

對雷損,他知道自己應該多答,不該多問。

除非他知道他的出題是必須的。

其實在雷損的心目中,狄飛驚的問題往往就像他的答案一般有分量,「既然時間對我們有利,我們何不盡量拖延時間?」

狄飛驚微征一嘆。

雷損立部覺察到,所以他問:「你擔心。」

狄飛驚點點頭。

雷損道:「你擔心什么?」

狄飛驚道:「他既然要速戰速決,就不會讓我們有機會拖宕,而且……

雷損問:「而且什么?」

狄飛驚忽改用另一種語調問:「總堂主有沒有注意到那個年輕人?」

雷損也忍不住長嘆:「這個時候卻由來了兩個這樣的人,實在是始料非及。」

狄飛驁問:「總堂主知道這兩人是誰嗎?」

雷損道:「我等你告訴我。」

狄飛驚迫:「我只知道他們來了京城不到半年,一個姓白,一個姓王,很有點身手,我以為他們只要再熬三幾個月,只要依然熬不出頭來,便會離開京城,沒料到……」

「六分牛堂」知道有這兩個人,但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狄飛驚只約束手下,不要去騷擾這兩個似乎「來歷不明、身懷絕技」的青年,因為他知道,除了真正的勁敵之外,不一定事事都要出手,有些人,只要你對他不理不睬,周一段時候,就會消聲匿$,根本犯不看為他動手,這是更明智而不費力氣的做法。

雷損道:「沒料到他們一旦出面的時候,已跟蘇公子在一起,突圍苦水、沖殺破板門!」

他提到蘇夢枕的時候,總稱之為「蘇公子」,不管有無「外人」在場,他都一樣客氣、禮貌、小心翼翼。

這是為了什么?

——難道是為了留個「退路」,以防「萬一」,不致與蘇夢枕派系破裂得無可挽救?

當然沒有人敢問他這一點,但人人都知道:蘇夢枕在人前人後稱呼「雷損」的名字、跟雷摜稱呼蘇夢枕為「蘇公子」是全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飛驚道:「看來,我們真的有點忽略了這兩個不甚有名的人。」

雷摜道:「任何有名的人,本來都是個無名之人。」

狄飛驚道:「自今天這一役,這兩個無名人已足以名震京師。」

雷損緩緩的自深袖里伸出了左手。

他的手很瘦、很枯乾。

驚人的是他的手只剩下一只中指、一只拇指!

拇指上還戴看一只碧眼綠麗的翡翠戒指。

二、他的食指、無名指及尾指,若得出來是被利器削去的,而且已是多年前留下來但仍不可磨滅的傷痕。

——可見當時一戰之動魄驚心!

——江湖上的高手.,莫不是從無數的激戰中建立起來的,連雷損也不例外。

狄飛驚知道雷損一伸出了這只手,就安下「決殺令」:雷損那只完好的右手,伸出來的時候,便是表示要交這個朋友;但伸出這只充滿傷痕的左手,便是准備要消滅掉$人的時候。所以他立卻道:「那兩人雖跟蘇夢枕在一起,但不一定就是「金風細雨樓」的人。」

雷損的手在半空凝了一凝,道:「你的意思是?」

狄飛驚道:「他們可以是蘇夢枕的好幫手,也可以是他的心腹大患。」他不似雷損啡蘇夢枕為「蘇公子」,但也不似雷滾罵$蘇夢枕為「癆病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