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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喜色 千帆過盡 8101 字 2020-08-25

☆、第11章 交鋒

「項時月,到底要做什麽?!」劉楚玉看向項時月,雙眸里閃現著怒不可遏的情緒。

「不過是個g女,殿下何必如此動怒呢。」項時月似乎並沒有被劉楚玉的氣勢所震嚇到,反是揮了揮手讓那幾個男子將人帶了下去,然後挑眉看向劉楚玉,「前些日子陛下將這g女賞給了我,這g女昨個犯了錯,我不過是小小地懲罰一下,殿下剛才一直沒出聲,我還以為殿下也是同意的呢。」

劉子業將碧染賞給了項時月?劉楚玉心頭又是吃驚又是惱怒:她看碧染細心又體貼,所以送碧染入g,雖然也存了監視項時月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希望她好好伺候劉子業,卻不想今日居然見到這番情形。

劉楚玉有些惱火,反手朝著項時月臉上就是一耳光。

項時月沒有預料到劉楚玉這般直接,臉上閃過一絲詫異,身子卻是迅速地避開了劉楚玉,退後兩步,抬手撫上自己的臉,挑釁x地看著劉楚玉道,「若我有什麽做錯,殿下大可以找陛下遣人處置我,何須親自動手呢。」

劉楚玉還嫌臟了自己的手呢,可這里是項時月的地盤,劉楚玉可沒辦法勒令g人將項時月怎麽著。聽到項時月把劉子業搬了出來,劉楚玉不禁冷哼了一聲,正想開口,卻見剛才抬著碧染出去的男子中的一個,急急地折跑了回來,驚惶失措地跪倒地上:

「娘娘,剛才那個g女,那個g女──死了。」

「你說什麽?!」劉楚玉上前一腳將男子踹到了地上,氣的有些發抖,「你再說一遍?!」

男子看著盛怒的長公主,本不敢再出聲,可瞥到項時月y沈地神色,還是顫抖著開了口:

「剛才...那個g女,七竅...流血,已經──沒氣了。」

死了?!這麽會這樣就死了,剛才見她不過是暈了過去而已.....

劉楚玉後退了一步,身子有些無力,她不敢相信眼前男子所說的話:雖然碧染伺候自己的時日尚淺,但卻是自己建府之初就招進府中的丫頭,自己才把她安排到g中才幾日,竟把她害死了...

「咳咳,我忘了告訴殿下,為防止g女胡來,凡是到我g中伺候的g女都被喂了葯,誰要敢做出苟且之事,就會毒發身亡。」項時月沈思了一下,用有些無辜的腔調開口道,「剛才殿下沒阻止我,我一時竟忘了這茬兒──」

項時月月的話還沒說完,人便被抵到了廊亭梁柱之上,劉楚玉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怒目看著她。

項時月剛才能躲過劉楚玉的一巴掌,可見也是有些身手的,可這一次,她竟然沒有反抗。

「我早覺得你進g的目的不簡單,只是念在何戢的份上,一直不曾為難與你。卻不想你如此心狠手辣。」劉楚玉眯著眼,y沈的聲音聽著有些駭人,「項時月,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了結你。」

跪在地上的侍衛見此場景,頭上不禁冒出汗意:雖說項時月是新寵,但g中只要是個人就知道,小皇帝有多偏袒長公主,現在這情況,救人不救人只怕都會死的很慘。他垂頭思索了一陣,最終趁著劉楚玉不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項時月看著那侍衛退了下去,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憑她的武功,要掙脫劉楚玉這鉗制簡直易如反掌。然而,她不打算那麽做,她要激怒劉楚玉,讓趕來的劉子業看到自己被欺負的場景,這是她離間兩人關系的第一步。

「我進g不過是父親的意願...咳咳...能有什麽目的,」項時月擺出一副窒息的樣子,「再說....這與何戢有什麽關系?」

劉楚玉沒有回答,卻在聽到何戢二字之後,禁不住將手上的力道松了兩分:自己今日若掐死項時月,何戢應該會恨自己吧。

「殿下難道還介懷當年的事?」項時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蒼白的臉上忽然勾起一絲笑容,「殿下不會是要為著這個置我於死地吧。」

「你現在這個樣子也配。」劉楚玉滿不在乎的輕哼了一聲,而後眯著眼睛看著項時月,「你到底為什麽進g?別告訴我你這麽多年不嫁人,為的竟是給我弟弟當妃子。」

是啊,自己早在入g前就遠過了適婚的年紀。為什麽不嫁人?不過是因為想嫁之人早已死了。而這一切,全是拜劉楚玉所賜。

想到這,項時月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陣濃烈地恨意,她看著門外疾步而來的劉子業的身影,最終將怨毒的目光壓下,張了張嘴,示意劉楚玉自己有話要說。

劉楚玉松了松手,更加靠近項時月。

「目的啊──,我進g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毀了你!」

很輕,很無辜地嗓音,說的確實這般惡毒的話。

劉楚玉驀地收緊了手中的力度:「你以為就憑你?!」

劉楚玉處置很多人的x命,卻沒有親手殺過人,看著項時月難受地長著嘴唇,瞪大雙眼,臉色也一點點點點變得蒼白,劉楚玉的手開始有些無力....

「住手──」

一聲怒斥聲響起,劉楚玉轉身只見到疾步趕來的劉子業。

「皇姐你在干什麽?!」劉子業一把拉開劉楚玉掐住項時月的手,不可置信地看著劉楚玉,眼里似乎還有受傷的情緒。

你就那麽在乎她?!劉楚玉也是有些吃驚,以往不管是劉子業多麽寵愛的妃嬪,自己只要說一句不好,劉子業就會把她們冷落到一邊,而現在,他甚至還沒有搞清楚事情的經過,便先斥責起了自己,劉楚玉心頭的受傷與驚異,比劉子業更甚。良久她才艱澀地開口,目光卻卻別向一旁,不再看劉子業:

「你可知...她剛才做了什麽?」

劉子業看著劉楚玉受傷的神色,心頭一陣揪緊,卻也隱隱加深了怒氣,他開開口道:「不就是一個g女嗎?皇姐難道打算要麗嬪一命抵一命?!」

「可那不是普通的g女。」劉楚玉咬了咬牙,「你知不知道她還說──」

「夠了──,」劉子業惱怒地打斷了劉楚玉,目光有些閃爍,「麗嬪要說了什麽惹皇姐不開心的,皇姐只當玩笑話就是了,何必如此在意。」

何必如此在意?可是,可是──她說要毀了我....劉楚玉愣愣地看著劉子業良久,終於拂袖而去。

其實早在那侍衛去找劉子業之前,項時月早就算准了時候派人去劉子業g中傳了話。她知道劉子業對劉楚玉那不可告人的心思,於是讓g女告訴劉子業的,完全是另一番『事實』。

「陛下──」劉楚玉離去之後,項時月立即淚眼婆娑地看著劉子業。

「碧染到底是皇姐送進g的,你怎麽做確實過分了。」劉子業的目光有些冰冷。

「我只是想借此試探一下殿下對陛下是否也有那份心意而已。」項時月的聲音有些委屈,「殿下要是心頭有陛下,就不該送女人給陛下。」

劉子業沈默,沒有說話,過了一陣才開口問道:「你到底還跟皇姐說了些什麽?」

「臣妾....臣妾只是給長公主講了一個姐弟相戀的故事,然後順便提醒長公主,陛下對長公主有多好。或許是臣妾嘴笨,讓長公主察覺到了什麽.....」項時月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以後不准在皇姐面前說那樣的話。」

「可是,陛下──,臣妾不忍看陛下一個人自苦啊。」

項時月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心疼,聽得劉子業心頭一愣。坐擁天下,卻不能得到自己喜歡的人,他心頭卻是很苦。

「陛下,我看長公主也不是完全不在乎陛下的。」見劉子業冰冷的表情露出了破綻,項時月繼續道,「或者,或者長公主只是沖不破倫常的束縛而已,陛下不妨下一步狠棋。」

「什麽狠棋?」劉子業目光灼灼地看向項時月。

「既然連一模一樣的人都不能打動公主,我看──」項時月湊到了劉子業耳邊,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不可以!」

劉子業果斷的拒絕了,心頭卻在掙扎:這步棋要真走了,只怕再不能回頭了......

你會改變主意的!項時月看得出劉子業神色中流露出的心動,知道繼續勸說,反而會適得其反,只是篤定地在心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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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葯引

清風居,雨後初晴;和煦的春光照在碧波盪漾的的湖面上;清風陣陣,夾雜著花香和泥土的氣息。

在清風居最向南的一隅,有一小片竹林子,種著的是蜀地特有的慈竹,雨後,竹葉上還掛著晶瑩剔透的雨珠,春筍拔節而出。

竹從旁,一男子蹲於地上,一手把著由竹筍長成的新竹稍,一手執刀輕輕地砍開竹節。如墨的長發披在他的肩頭,在陽光的照s下泛起清潤的光澤。

看著自家公子折騰著自己那羸弱的身子,一刀刀有些吃力地砍著竹子;阿蓮其實很想上前幫忙,可又實在害怕劃開竹節後,里面鑽出來的那白白的蠕動著的蟲子。

「差不多了呢──」

光潔的磁盤上已經有了十多條竹蟲,它們肥白滾圓的身子不停的蠕動著。雲清抬手拭去額上的汗珠,看了看自己的勞動成果,終於滿意地起身:

「阿蓮──,你幫我把這個給公主送過去吧。」

雲清為了捉這竹蟲,已經蹲了許久蹲,這麽一起身忽的覺得有些眩暈,忙把盤子遞給了一旁的阿蓮。

「啊──」阿蓮本是鼓足勇氣,伸出了手去接盤子的,可自己公子那身子一晃,盤中的蟲子便直直向著自己手上傾倒而來,阿蓮頓時忍不住叫了出聲,撤回顫抖的雙手,然後飛快地閃到一側,扶住了自家公子搖搖欲墜的身子。

「是我考慮的不周,你還是去拿個食盒過來吧。」雲清緩了一陣後,才恢復了過來,遂即開口道。

────────

因為有著食盒,阿蓮對於那竹蟲也就沒有了害怕之心,一路很歡快拎著它們到了劉楚玉的皓首閣。

「公主入g尚未回府,不如你將東西先放在這吧。」倚喬看著眼前不知打哪來的小姑娘,只開口讓她把東西放下。

「可──,可這東西.....不是給公主殿下吃的...」阿蓮猶豫著,還沒開始解釋,臉便已經忍不住紅了起來,暗暗後悔剛才沒把自己公子交待的話寫下來,不然,也就不需這般尷尬了。

「不是給公主吃的?」倚喬等了半晌仍是等不到解釋,不由狐疑地打開了食盒蓋子。

「這──?!」倚喬初初打開蓋子時,也被那一條條蠕動著的東西嚇到了,驚異地看著送東西過來的阿蓮,「這東西是──是拿來干什麽的?」

「吃的──,不過不是給公主吃。」阿蓮的頭垂了下來;

「不是公主,那是給誰吃?」

「給駙馬──,不,也不是駙馬,這要看公主想給誰吃──」阿蓮的頭垂得更低了,臉也開始紅了起來。

「......」

「我家公子說,這是治公主的病的葯引,不過不是公主自己吃,而是給伺候公主的人服用,那個伺候,就是床上那種。」終於,阿蓮一口氣說完,羞紅臉飛快地跑出了皓首閣

伺候!床上那種!阿蓮的解釋雖含糊,倚喬卻瞬間明白了過來:原來這是這葯引需要男子先服下,然後與劉楚玉行那事,方能治劉楚玉的病。不過,劉楚玉到底有什麽病呢?竟然需要用這麽怪異的方式治療...

看著盤中那一條條蠕動的蟲子,倚喬將食盒合上,深沈的眸色中漸漸有了計較,她起身向皓首閣外走去。

──────────

思覺居,卷起的竹簾下,子謀正坐在窗前,信手撫琴,他的姿態很從容,表情也很平和,只是琴音中流露出的稍許雜沓和急促,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心情。

是的,他現在很焦慮,哪怕他裝的再鎮定,他心頭仍是著急的。算算時間,他毒發的日子也就是這兩天了,可劉楚玉卻連看都沒有來看過他一眼,他更是沒有機會近劉楚玉的身...

子謀和當初死去的寶華,其實原是劉子業的男寵,劉子業這個在x事上可稱得上變態二字,做他的男寵,不禁要承歡與他身下,還要經受各種意想不到折磨。兩人本以為被選來做劉楚玉的面首,日子會好過一些,卻不想離開皇g前,劉子業一前一後分別給他們喂了葯,還說什麽:孤怕你們伺候男人慣了,怠慢了皇姐,所以特地賜你們此葯。

至於葯有什麽好處,子謀沒有伺候過劉楚玉,也不清楚。但是後患他卻是很了解:每月必須與女人交歡,不然就只能等著毒發時萬蟻噬骨、萬蟥啃膚般的痛苦。

上一次寶華發作,那痛到發狂的姿態還歷歷在目,想到寶華求自己殺了他,替他解脫時那猙獰而絕望的姿態,子謀撫琴的手不禁一顫。

或者,自己應該主動去找劉楚玉,子謀這麽想著,卻見窗外一嫋娜身影款步而來。

是她?她怎麽來了?!子謀愣愣地看著他的身影,眸色復雜:有些欣喜,有驚惶,更多地卻是濃濃的苦澀。

「怎麽,做了公主的面首,就不認得我了?」倚喬進了屋,看著發愣的子謀,戲謔地挑了挑眉。

子謀沒有回答,只定定的看著她,漆黑的眸子里投出影影綽綽的暗影。

「哼──,還是一副老樣子,也不知你這樣怎麽能討公主歡心?」倚喬對於子謀這種不理不睬的態度,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然後開始打量起屋內的一切。

「這里倒是挺清雅的,」目光環視了一圈後,她開口評價了一句。

「你到底來干什麽──?」終於,子謀還是開口了,嗓音低啞,里面有種辨不明的情緒。

「我...」倚喬沈吟了一陣,還是不知如何措辭,只開口將阿蓮送葯過來的事情清楚的敘述了一遍。末了,提醒一句:

「我看你是等不來公主的,不妨──」

「你都知道了些什麽?」子謀打斷她,眼里的那種復雜的情緒更甚。

「上次你額頭傷了,在皓首閣療傷之時,大夫曾說你的脈相很古怪......再聯想當時與你同住那人之死......」倚喬垂頭不敢看子謀,她的目光有些閃爍,「我猜,你被人下了──那種葯。」

她都知道了?!饒是倚喬的話這般含蓄,子謀還是覺得心頭吃痛,他苦笑了幾聲後,有些諷刺地開了口,「所以,連你也這般急著要幫我──」

「你別多想──」倚喬微微嘆了口氣,垂頭道,「伺候了公主這麽些時日,我看殿下對那些個面首倒也不算差,再說上次殿下那麽緊張你,可見對你是有意的。」

「所以我該努力爬上公主的床不是?」子謀自嘲地開口,目光涼涼地看向倚喬,「好不容易從皇帝身下脫身,現在又要去求歡於長公主,你心頭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很可憐是不是?」

「是──,我是在可憐你;」這一次倚喬也被激怒了,她抬頭與子謀對視,雙眸中有憤怒還有微不可查的心痛,「難道你今日今日的處境難道就不值得同情,不值得可憐麽?不擇手段地爬上公主殿下的床又如何,這不正是身為山y公主的面首的該做的事嗎,可惜你連怎麽爬都不會──」

「住口──我不要你的同情!」子謀一拳砸在窗欞上,憤恨地開了口。為什麽?為什麽偏偏是她?他心底叫囂著,握成拳頭的手格格作響。

還是改不了這固執的x格,難道吃了這麽苦頭過後,你依舊學不會什麽叫識時務嗎?!明明是比自己還要卑賤的人,可為什麽他憑什麽拒絕別人的施舍,憑什麽仍保留著那樣的倔強....

倚喬心有不平,繼續開口道:「我偏要同情你?同情你從來都看不清形勢,同情你只會自我折磨,同情你自以為──」

話還沒喲說話,她的嘴便被他狠狠地吻上了;冰涼的唇chu魯地封住了自己的聲音。子謀捏著她的下巴,靈巧的舌好無憐惜地長驅直入...

她在做什麽?!倚喬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正好對上一雙充滿怒火的眼睛,里面似乎還有別樣的情緒,看地她一時間忘記了反抗...

「你不是同情我麽?這毒,也不是只有一種解法?」終於,子謀放過了她的雙唇,挑眉邪佞地看著她,「你這身子也一樣──」

「啪──」的一聲,她響亮地扇了他一耳光。

「你若是想讓我和你死無全屍,你大可以試試!」倚喬看著他,勾起的唇角不知是在嘲諷還是在自嘲,她眸中有淚光一閃而過,雙唇亦有些哆嗦,許久她才平復下來,冷冷看著他,「葯引現在還在皓首閣,晚了可不知會被送到哪。」

倚喬說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留下子謀一人呆呆地站立窗邊,無力地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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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佛欲

劉楚玉坐在馬車中,回憶著自己同項時月的過節,從認識何戢與項時月開始,到成親以及劉子業即位......始終沒有任何收獲。劉楚玉與項時月唯一的牽扯便是何戢,這事有些復雜:當時何戢愛慕項時月,劉楚玉曾揚言要幫何戢娶到項時月;誰知見劉楚玉與何戢廝混在一起久了,先皇以為劉楚玉喜歡何戢又不好意思開口,於是就為兩人賜了婚。這事算起來是劉楚玉食言了,然而賜婚卻是發生在項時月拒絕了何戢之後的,劉楚玉想不出項時月有何理由恨自己。

看項時月今日的樣子,劉楚玉肯定自己和她是有過過節的,何時,何緣故,劉楚玉絲毫回憶不起。但不管怎麽說,按照今日項時月的態度,劉楚玉覺得自己斷然不能再留她x命了,不然天曉得她以後會怎麽對付自己。

「先去樓霞寺。」

下定決心後,劉楚玉這般吩咐了一聲。於是馬車生生掉頭,朝著城外駛去。

到達城外的樓霞山時,正值正午,劉楚玉從馬車中探頭而出,只見春日明媚的陽光下,樓霞山一片蒼翠。遠處隱隱傳來鍾聲,循著鍾聲發出的地方望去,有一座寺廟,一縷炊煙從寺廟見升起,給這如畫的景色添了幾分煙火氣息。

馬車在山腳下停了下來,因為今日是入g,劉楚玉並沒帶侍女出門,於是自己好自己撐了傘,帶著侍衛沿著一旁的山路拾級而上。

春日的眼光明媚而不刺眼,陽光透過樹蔭斑駁在光滑的石板路上,星星點點,路旁開著一些莫名的野花,在陽光下散發出清新的香氣,讓這通往寺廟的道路延綿卻不漫長。

樓霞寺不大,規模也不甚雄偉,劉楚玉選定這座寺廟,一來是因為這寺廟環境清幽,二來是因為這寺廟名氣不大,這里不會碰到皇室宗親,也沒有僧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輕車熟路地進了寺廟,在前殿拜了佛,添了香油錢後,劉楚玉任由小沙尼領著自己朝後院的一廂房而去。

劉楚玉以往來這寺廟,多半是在這間廂房抄佛經的,是以今日,房間里早早地已經備好了經書以及筆墨紙硯,鑒於現在是中午,另外一張桌案上還特地准備了齋菜。

劉楚玉不信佛,生在皇家,無論願意不願意,她的手中到底沾過太多的鮮血,況且萬惡y為首,她這樣子的人,她不認為佛主應該救贖;她只是喜歡抄經文,尤其是在寺廟中,那能帶給她寧靜,尤其是內心上的寧靜。

後院y翳,兩棵參天的香樟樹擋住了烈日,只余星星點點的微光留在。劉楚玉身有寒疾,之前在陽光下不覺得,一到y涼處,不免覺得仲春的天氣仍有些泛寒,在廂房中用過齋菜,抄了幾頁經書後,劉楚玉終於忍不住開口讓侍衛剎珞去尋兩個火爐來。

寺廟不是公主府,況且僧人們並不知劉楚玉的身份,也不會唯其命是從。所以過了一陣,火爐沒有尋來,倒是一個小沙彌開口要帶劉楚玉去另一房間。

「施主請──」走到一廂房們外,小沙尼開口道。

劉楚玉輕推開門,只見房中已經准備好了火爐及桌案,不過火爐確實一左一右擺著,中間隔著一張屏風,屏風左邊的桌案應該是准備給自己抄佛經的,不過右面卻也有人,屏風擋住了半個身影,劉楚玉看不分明,只知有一和尚正垂頭作畫。

「昨日一施主來我寺求了多幅觀音相,無墨師傅正趕著畫呢,這房中有火爐,墨跡干的快些。」

身在寺廟,劉楚玉也不好意思要求太多,看畫畫的和尚也是個安靜的人,劉楚玉也就沒有在多說什麽,當即朝著屋內走去,留侍衛剎珞守在門外。

這間廂房比剛才那間大,即便被隔開了,劉楚玉的活動范圍還是很寬廣的,她轉了一圈,關掉桌案後的窗戶,跪坐到桌案前,研磨起了墨。

屋內很靜,劉楚玉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磨墨的聲音,以及旁邊屏風後沙沙的落筆聲響。她滿意翻開金剛經,執筆沾墨。平日抄佛經能靜心,可今日不知怎地,劉楚玉一下筆,腦中總是不斷浮現碧染受辱的畫面,還不時閃過項時月,何戢以及劉子業的臉。

這些年自己從未跟劉子業發生過爭執,現在卻因為一個項時月,劉子業對自己的態度大變。難道自己不該下決心除掉項時月嗎,可為何一想到這個念頭,何戢的臉就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出來......

劉楚玉有些頹然的停下手中的抄寫動作,起身打開身後的窗戶,剛想要透透氣,忽的一陣風吹來,將桌案上某張紙吹落到了地上。

「萬法為心造,施主心不靜,如何領悟佛法真諦?」

一個低醇的聲音響起,劉楚玉抬頭,只見身旁的屏風處伸出一只手臂,手上正拿著剛才被風吹落在地的,自己抄寫的佛經。

從字跡里便能看出了自己心不靜?自己煩亂到這地步了?劉楚玉啞然一笑,接過紙張道:「弟子心不安,可否勞煩大師為弟子安心。」

「心在汝身,他人如何能安?」沈默了一下,屏風後的身影微動,似乎又繼續做起畫來,「若糾纏名相,自然遠離自x,心外求法,一無是處。若此心同真如,自然安心,此心若隨順妄想,自然疑惑煩惱,此心無常之相,同出自x,無有來去生滅,多因迷而不覺,遮蔽其中,若能返照,一切世法佛法能夠善於取舍,利覺悟矣,是名隨緣j進。」

心外求法,一無是處....劉楚玉咀嚼著著那話,忽的覺得屏風後那大師的聲音似乎頗為熟悉,於是不禁上前兩步,越過屏風。

「是你?!」

看清屏風後的人後,劉楚玉不禁覺得訝異,同時也覺得諷刺。

「你?」屏風後的人看清劉楚玉的樣貌也是大吃一驚,執畫筆的的手一滯,同時臉上不免露了幾絲尷尬與窘迫,「殿下怎麽在這?」

「善於取舍?利覺悟?」劉楚玉粲然一笑,意味深長地看向男子,「能舍棄尊嚴換取自由,又能從自己的際遇中超脫,嘲笑他人的執迷,大師果然善舍棄,利覺悟。」

面對劉楚玉的嘲諷,墨禮的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然而很快,他就恢復了鎮定,淡然道,「殿下權當墨禮妄語好了,墨禮還有事,就不打攪殿下謄抄經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