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首.發(1 / 2)

魏徐頓了一下,才滿不在乎的說:「安眠葯自然是買的,至於那東西嘛,切碎喂狗了……」

「那么大劑量的安眠葯,你沒處方怎么買到的?」

「警官,你不是開玩笑吧?有錢什么東西買不到?你還真以為外面那些人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啊?」魏徐滿臉嘲諷的表情。

「那你說說,是哪家葯店不遵紀守法了?」簡言又問,魏徐卻不開口了。

「為什么選擇用安眠葯殺人?直接捅他兩刀不是更解恨嗎?」阿辭在一旁追問。

魏徐臉色一變,似乎有點迷茫,雙手緊握成拳,卻始終不肯再開口了。

不管他們再怎么問,魏徐除了對殺人的事實供認不諱,再沒有多余的話說。

雖然還有些疑點,可魏徐就是殺死許溫瑜的凶手這一點肯定是沒錯了,這樣的進展還是讓大家都暫時松了一口氣。

走出審訊室,阿辭看簡言一直沉默,便問:「在想什么?」

「魏徐的背後,一定還有一個人,在指導他殺人,甚至安眠葯可能都是那個人提供的。我懷疑,殺嚴默和米樹的凶手,也和這個人有關。背後的指導者可能是希望這三起,或者更多起案件看起來像一個人所為。可是,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聯系?這個人指導別人殺人,又有什么目的?他又是用什么辦法,讓魏徐怎么都不肯暴露他的呢?」

阿辭看著他緊鎖的眉頭,猶豫了一下,說:「既然想不明白,先就不要想了。或許等到我們找出另外兩個凶手,他們之間的聯系,自然就出來了?」

簡言呼出一口氣,笑了一下:「也對。」

兩人回到辦公室,就看到一群人都擠在辦公室,表情有點奇怪。

「這是怎么了?」簡言不解的掃了眾人一眼。

阿辭卻看到沈冰念對一旁的小黑使了個眼色。

小黑站出來說:「頭兒,許溫瑜的案子破了,大家都很高興。剛好今天阿辭又加入重案組,這算是雙喜臨門了吧?為了表示歡迎,也為了慶賀,大家決定一起去吃個飯,你沒意見吧?」

簡言眉頭微微動了一下,他很清楚,什么歡迎都是假的,這是想辦法要給阿辭一個下馬威呢。可是,他要是直接拒絕,說不定會讓這幫人對阿辭的意見更大。簡言有點猶豫,扭頭看了阿辭一眼。

阿辭笑了一下,好像全然沒發覺這些人的不懷好意:「謝謝大家,要不,這頓我請客吧?」

「哪能讓你請呢?這頓算我的。」簡言松了口氣,看看時間已經過了飯點,便說,「那大家一起吧,今天就別加班了。你們想吃什……」

「頭兒,我們已經在對面『夠味兒』定好了位置……」小黑搶著說。

簡言頓了一下,「夠味兒」這名字帶勁兒,他們家的菜更帶勁兒。溪陵人吃飯都重口味,麻辣調料放起來跟不要錢一樣,外地人來了根本吃不慣。

阿辭的身份證顯示,他是林沛市的人。簡言在林沛待過,那邊的人吃菜,多以清淡為主,估計阿辭是吃不了麻辣菜的。這幫人故意提前訂座,還選在「夠味兒」,顯然是預謀好的。

簡言有點生氣,阿辭在旁邊輕輕拉了拉他的手臂,示意沒關系。顯然,阿辭對「夠味兒」是什么地方很清楚。

「夠味兒」就開在市局對面,他們這幫人老愛在這里吃飯,和老板都很熟了。

一群人擠滿了一個大包間,簡言拽著阿辭坐到了自己身邊。

人太多,凳子不夠,老板熱情的過來添,順便嘮兩句家常:「今天人挺多啊?咱們局里又添人了?」

「可不嗎?來了個厲害人物……老板,你今兒的菜可不能有水分啊。」

「那必須的啊,你們還不知道我嗎?做生意最誠信不過了……再說了,在您幾位面前,誰敢啊……」

簡言不動聲色的打量阿辭,發現他對他們有意無意的調侃諷刺像是沒聽出來一般,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整個人自在閑適得很。

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簡言有些自嘲的想。

旁邊的同事又點了兩瓶白酒,簡言沒忍住,又皺了皺眉頭。

說起來,這待遇他自己也遇到過。

剛調到溪陵來的時候,雖然上面有鄒局罩著,可是這幫家伙,表面上客客氣氣,背地里卻各種使絆子耍陰招。饒是他乃個中高手,也焦頭爛額了好一陣子。

灌酒什么的,都是小兒科。要想在重案組待下去,就得讓這幫家伙心服口服。

但阿辭不一樣,他只是來幫忙的,沒必要受到他們的刁難。簡言冷眼看著,已經打好了主意,只要他們不鬧的太過,他就隨他們,這樣大家面子上都好過。但要是他們鬧的太過,就要出手阻止了。

不過,看阿辭悠閑的樣子,像是能應付這種場面的。

可是當看著滿桌子紅艷艷的菜時,簡言還是有些頭疼。

偷偷看了一眼旁邊的阿辭,他幾乎沒怎么動筷子,顯然是吃不慣。不過他面色淡淡,倒也看不出來生氣。

簡言一邊想著待會兒散了再單獨請阿辭吃飯,一邊掃了一圈明顯有些幸災樂禍的同事,伸手夾了一塊最不辣的粉蒸肉放到阿辭面前的碗里,說:「當年讀書的時候,粉蒸肉就是學校的招牌菜,你想必吃得慣吧?」

阿辭點頭,果然將粉蒸肉吃了:「嗯,現在也還是招牌菜。」

簡言忍不住笑了:「真是沒創新意識……」

「阿辭……」小黑端了一杯酒過來,打斷兩人的對話,「歡迎你加入重案組,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隨意。」

說完,根本不給阿辭反應的時間,一口干了杯中的酒,然後看著阿辭。

阿辭笑笑,也端起酒杯,一口干了。

「阿辭好酒量!爽快!」旁邊的同事跟著起哄,然後一個個的都湊過來,排著隊的敬阿辭酒。

簡言張了張嘴,卻被另外一邊的向陽拉過去說話了。

不大一會兒功夫,桌上的白酒便少了一瓶,估摸著一半都到了阿辭的肚子里。

簡言終於忍不住了,不顧向陽的滔滔不絕,扭頭去看阿辭。

卻見他似乎是喝太多酒,有點熱了,正伸出左手解開襯衫上面的一顆扣子,露出被染成粉色的脖子,和一截精致的鎖骨。

簡言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慌忙把視線往上移,就看到阿辭蒼白的臉已經染上了紅暈,眼眶也有一點泛紅,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

正好又一個同事過來敬酒,簡言忽然伸手搶過阿辭手里的酒杯,直接灌了下去,說:「阿辭是我師弟,他酒量不好,我代他喝了。」

那同事有點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般的說:「代人喝,可是三杯抵一杯……」

他話音未落,簡言已經飛快的又倒了兩杯,一言不發的喝下去,然後抬眼看著他:「這樣行了?」

那同事一呆,終於從簡言的眼神里發現了隱忍的怒氣,再不敢多說,退了回去。

簡言在溪陵市的公檢法系統內,可以算得上是個男神般的存在。他年輕有錢,能力更是沒話說,連爹媽都沒有,若不是身邊有個沈冰念虎視眈眈,市局的小姑娘們肯定早就都沖上來了。

據說,簡言還在讀書的時候,就已經因為協助警察破了學校的一起殺人案而聲名遠播。畢業以後沒兩年,又參與破獲一起國際販賣人口案件,並且立了大功,直接被破格提拔為林沛市刑偵隊的隊長,成為系統內最年輕的隊長。

後來,又被鄒紅碩要到溪陵來。溪陵這地方,用外界的評價就是「窮山惡水出刁民」,民風彪悍,犯罪率高的嚇人。相對的,執法人員也更有脾氣,對於這個空降的隊長,整個市局是沒有一個人服氣的。

但簡言畢竟也不是吃素的,用了半年的時間,就破了好幾樁積壓了幾年的舊案,讓人不服不行。而簡言當初為了站穩腳跟,也是使用過一些雷霆手段的,讓這幫人頗為忌憚。只不過大家混熟了以後,就發現了簡言懶散的本性,慢慢的忘記了以前的教訓。現在忽然看到他生氣,這些人便秒慫了。

其實他們今天之所以敢當著簡言的面為難阿辭,其中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覺得簡言對阿辭,肯定也是不滿的。阿辭比簡言年輕,還是「上面派來的」,而且今天一來就讓簡言很沒臉。在他們看來,驕傲的簡言應該是忍不下這口氣的。

可是,從簡言現在的表現來看,似乎並不是那么一回事?再聯系到簡言一直宣稱自己喜歡男人的言論,情況似乎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有些人忍不住朝著沈冰念看了過去,今天的飯局,也是沈冰念最先提議的。大家都知道她對簡言有意思,所以順便幫幫忙。

女人似乎都有很強的直覺,尤其是在感情這方面。沈冰念看得出來,簡言看阿辭的眼神有問題。她被簡言拒絕了,心里本來就不爽,輸給一個男人,更是覺得咽不下這口氣。而且,阿辭一來,就讓簡言下不了台,沈冰念又為簡言不值。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沈冰念便有些失態了。

這個時候看到簡言如此護著阿辭,她更是氣的不行,想也不想便說:「一個男人,不會喝酒怎么行?頭兒你難道還能護著他一輩子不成?」

男人和會不會喝酒,其實並沒有直接關系,只是沈冰念的意思,還是表達的很明白了。

簡言替阿辭喝了幾杯酒以後,才回過神來,那酒杯是阿辭喝過的。已經下了肚的酒,後知後覺的燒了起來,從嘴唇一直燒到了心里。簡言捏著酒杯根本不敢看阿辭,頗有點坐立難安的意思。

他本就有點心神不寧,這時候聽到沈冰念這樣說,下意識的便回了一句:「我便護著他一輩子了,不行嗎?」

簡言以為,那次和沈冰念說的已經夠清楚了,她應該會知難而退的。卻沒想到,沈冰念居然還是沒放下。這讓簡言很頭疼,沈冰念是個好警察,所以簡言不希望因為感情的原因,讓他們之間的關系走樣,影響以後的工作。

沈冰念沒想到簡言會說的這么直接,這么不留情面,頓時慘白了一張臉,在周圍同事微妙的眼神中,再也待不住了。

她站起來,紅著眼睛說了句:「我吃飽了,先走了。」

說完,抓了自己的包,幾乎是跑出了包廂。

畢竟是女孩子,又喝了酒,大晚上的不安全,簡言雖然有點不爽,卻也想追出去。

旁邊忽然伸過來一只滾燙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簡言驚訝的扭頭看向阿辭,阿辭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看角落里。

簡言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向來冰山一樣沉默冷靜的程子謙,正焦灼的望著沈冰念離開的方向。他鷹一樣銳利的眼神現在看起來黯淡無光,其中摻雜了一點心疼,一點擔心,一點難過。

簡言從未在程子謙的眼神里看到過如此多的情緒,難道……

阿辭微微點了點頭,簡言暗叫一聲慚愧,立刻揚聲說:「阿謙,你反正不喝酒,要不你去送送念念怎么樣?她一個女孩子,又喝了酒,這么晚回去不安全。」

程子謙似乎也有點驚訝簡言會忽然叫他,但是他沒有絲毫猶豫,一個「好」字才出口,人已經到了包廂外面。

他果然喜歡沈冰念!簡言又是驚訝,又是慚愧。程子謙在工作上是很有能力的,但是私底下存在感極弱。簡言不得不承認,他平時對程子謙的關注極少,所以從來沒有發現他竟然喜歡沈冰念。

剛好向陽和笑笑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從他們驚訝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們也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可是,阿辭才來不到一天,竟然就看出來了。這個男人,實在是細膩的可怕。

簡言忍不住又朝阿辭看了一眼,才發現他似乎已經醉了。半眯著眼靠在座椅上,臉色比剛才更紅,眼神有些迷茫,微微泛著水光,無端端的帶著一絲勾人的媚態。

簡言喉嚨一緊,頓時有種口干舌燥的感覺。剛才喝下去的酒,再一次在肚子里燒了起來,被阿辭碰過的手腕,也似乎還殘留著灼人的溫度。簡言慌忙避開視線,卻發現所有人幾乎都在看著阿辭。

簡言忽然覺得很不爽,站起來說:「明天還要查案子,別鬧到太晚……阿辭醉了,我先送他回去,你們也早點散了,賬記我頭上。」

沈冰念走了,簡言的態度又很明顯,自然沒人再有為難阿辭的意思,聽簡言這樣說,都紛紛答應。

阿辭顯然還有一點清醒,聽了簡言的話,自己就站了起來。可是他畢竟喝了不少,剛走出一步,就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簡言眼疾手快的扶住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能喝還喝的那么干脆……」

驚訝後悔了,還是該早點出手阻止的。

阿辭用迷離的眼神看了簡言一眼,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么。

那小貓一樣的眼神看的簡言心里直癢癢,慌忙閉了嘴。

簡言喝了酒,也不能開車,直接攔了計程車。

阿辭被風一吹,似乎清醒了許多,自己先爬上了車。

簡言給司機報了阿辭家的地址,想著找個話題聊,卻半天沒想出來。忽然肩頭一重,扭頭看去,阿辭似乎睡著了,眼睛緊緊閉著,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簡言呼吸一頓,感覺半邊身子都沒有了知覺,只能僵硬的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阿辭家很近,很快就到了。簡言也說不上是松了一口氣還是失望,輕輕推了阿辭一下。

阿辭半睜開眼睛,似乎很不舒服,輕輕皺了皺眉,手在座椅上撐了一下,卻沒站起來。

簡言在一旁有點手足無措,想要去扶阿辭,卻又有點不敢伸手。

司機在前面很不滿的對簡言說:「你朋友醉成這樣了,能自己下車嗎?你好歹幫忙扶一扶啊,什么朋友……」

簡言難得老臉一紅,慌忙扶著阿辭下了車,付錢的時候被那司機瞪了一眼,還給人家賠了個笑臉。

阿辭醉的已經站不穩了,簡言只得將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另外一只手則摟上了阿辭的腰。

已經是初夏,溪陵天氣又熱,阿辭只穿了一件貼身的薄襯衫。簡言的手一貼上來,阿辭就不由自主的輕輕顫抖了一下。

隔著薄薄的布料,簡言能清晰的感受到阿辭腰上細滑有彈性的肌肉線條。一邊想著「握草,這么細的腰簡直不科學」,一邊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的自我催眠,他只是幫忙,絕對不是故意在吃豆腐。

明明是坐電梯,到了阿辭家簡言卻已經累的滿頭大汗。

來不及看阿辭家的樣子,直接將人扶到卧室,把阿辭放到床上。

簡言本來就比阿辭高不了幾公分,這一番折騰,已經用盡了力氣,所以放下的時候,手下就有點重。

原本以為已經睡著了的阿辭卻忽然悶哼一聲,好看的眉眼擰成一團,一副極力忍痛的模樣。

簡言嚇了一跳,以為撞到他了,慌忙問道:「怎么了?撞到哪里了?」

一邊說,一邊低下頭去檢查,靠近了才忽然聞到一股血腥味,夾雜在濃烈的酒味中。

簡言心頭一跳,阿辭勉強睜開眼,伸出左手來想推開簡言:「我,沒事……謝謝……」

簡言一把抓住阿辭的手,發現他的手燙的嚇人,之前一直以為是喝了酒的關系,現在看來,只怕是他在發燒!

顧不得去管其他,簡言低頭去檢查阿辭的身體,摸到他右肩的時候,手上一片濡濕,抬起來一看,嫣紅一片,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