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磨滅的記憶(2 / 2)

姚靜張大嘴,說不出一個字。

這一夜,姚靜似乎很難等到天亮,醫院一上班就趕去做化驗了。的確,她很久很久沒有驗過hiv了。

在羅逸辰告訴潘蓉說沈冰在英國後,潘蓉就專門去了趟倫敦找沈冰。既然羅逸辰不去,她就想看看沈冰現在到底怎樣。好不好的,也好讓羅逸辰安心。

果然,她見到了一個面帶微笑的女孩子,她以為沈冰會很失落,至少她的心情不會好,畢竟是被迫離開的。可是,沈冰的表現讓她意外了。留在倫敦兩天,潘蓉什么都不干,就是觀察沈冰。從她早上出門一直到晚上回家,潘蓉親眼觀察著她。

沈冰還好,這就夠了。不管她能不能和羅逸辰在一起,至少她沒事,那羅逸辰的心也會安定很多。

其實,潘蓉有好幾次都想上前去和沈冰說話,告訴她,羅逸辰在等她,告訴她,羅逸辰在拿著自己的政治生命為她報仇,告訴她,不要讓羅逸辰等太久。

可是,邁開一步就走不出第二步。或許,她也是自私的吧!因為她也在賭,賭時間和空間讓羅逸辰和沈冰互相忘記。她要是賭贏了,那就將獲得人生最想要的一切。

也許,那兩個人是根本忘不了彼此的吧!因為只有潘蓉是在見證這一切,她親眼看見沈冰獨自一人站在窗口,抬起手望著手上的戒指;她親眼看見羅逸辰獨自一人坐在窗前,望著遠方的天空,手機的桌面永遠都是沈冰的笑容。

為什么短短的幾個月的相識,就能給人這樣刻骨銘心的記憶?

是他太花心了,還是他太寂寞了?為什么那么普通的一個沈冰能打敗姚靜?潘蓉不懂。『77讀書書友上傳』

而姚靜,拿到了自己的化驗報告後,幾乎崩潰了!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自己僅少的幾次出軌竟然會帶來這樣的災禍?明明那個時候帶過套的啊!為什么還會被傳染?

她害怕極了,她知道,艾滋病目前為止無法治愈。而一患上艾滋,自己連婚都沒法結。那么爭來奪去的,還有什么意義?

不去上班,也不出門,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管誰叫都不開門。最後實在沒辦法,家里人把門撬開。

她不敢把自己的病告訴家里人,因為那是多么不堪的一件事,因為偷情而染上艾滋病,簡直就是報應中的報應。而且,家里人都是比較傳統的,雖然會可憐她給她治病,卻不會再認為她是那個單純的好孩子了。

得病固然很可怕,可是她更怕的是被拋棄!

於是,在房門被打開後,她並未告訴家人實情,而是自己偷偷開始尋找醫生治療。至於羅逸辰,唉,放棄吧!

潘蓉以為姚靜會發瘋,卻沒有。姚靜也成長了,不是嗎?

時間飛快地走著,對於某些人來說卻很漫長,似乎等不來相見的那一天!

譚鴻宇忙著自己的生意,也很少去倫敦看望沈冰,隔上幾個月就會去一次,也只是在她閑暇的時候一起吃個飯喝個茶,或者去看看展覽之類。

就這樣,一年又一年很快的過去了,等到沈冰准備踏上回國的飛機時,已經和羅逸辰分開了整整四年時間。而這四年,兩個人沒有見過面、沒有通過電話。

她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結婚生子,他亦不知她怎樣。

回來,和離開同樣的沒有征兆。

回國之前,沈冰已經聯系好了自己的母校,在碩士導師的推薦下,她被母校以「長江學者」引進。而這一切,羅逸辰並不知道,她卻告訴了譚鴻宇。譚鴻宇出奇地興奮,竟然專門跑去倫敦接她。

坐在回國的飛機上,望著窗外的藍天,她想起自己四年前出來的時候那種忐忑的心情。那時初次坐在飛機上,她害怕地連眼睛都不敢睜,兩只手死死地抓著座椅兩邊的扶手。等到感覺到手背上多出來的力量時,她猛地睜開眼,望著身旁坐著的人。

這次,和那時不一樣,可她還是會有恐懼的感覺。當飛機擺脫地球引力向上升空時,她閉上了眼,心中默念的不是什么禱告語,而是羅逸辰的名字。第一次念著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突然睜開眼盯著前方。

為什么過了四年,還是無法忘記他?為什么總是會這樣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譚鴻宇以為她又是恐高了,像那時一樣握住她的手。她側過臉望著他,輕輕蜷住了手指。他感覺到了她的這個細微的動作,把自己的手拿開,說了句「別怕」。她感激似地點點頭。

「丫頭,長大了哦!」譚鴻宇笑著說。

她也是笑了下,沒說話,轉過臉望著窗外。

四年了,總會有點成長的!

「回去後,你先住我家里,可以嗎?」譚鴻宇道。

她「嗯」了一聲,說:「學校分的房子要晚一點才收拾好,等那邊整理好了,我——」

「你就搬出去。」他說。

她轉過頭,繼續看著外面。

譚鴻宇望著她的側臉,卻是不知道說什么。

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強迫她?明知她是一個不會拒絕別人的人——

「他很少回省城!」譚鴻宇突然說。

即便不指明那個「他」是誰,沈冰卻很清楚。

而這也是四年來,兩個人第一次說到羅逸辰。

「是工作太忙了嗎?」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

「也許吧!」他說。

她很想問,羅逸辰他是不是結婚了,和誰結了?是不是,是不是很幸福?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因此,也說不出口了。

至於其他的,譚鴻宇並未提及。他知道,這是自私作祟。

因為,從她短短的一句反問句里,他就已經聽出來她根本是沒有忘記羅逸辰的。本來就是,那樣深刻的情感,怎么會說忘就忘?何況,她的手上還戴著那個約定。

其實,這些年,不止一次地她想把戒指摘下,卻始終都做不到。是不是因為沒有確定他是否已經忘記她而不能那樣做呢?或許,她是在等待一個答案,等待著一個讓自己摘下戒指的理由。而這個理由,只有到見了他之後才能找到。

回到省城,她和譚鴻宇去了隆盛一號那所房子。因為房子是上下兩層,而譚鴻宇時常住在二樓,她便住在了一樓的客房里。

她不想這樣,可是,她不知道如何拒絕。如果沒有譚鴻宇,這些年,她恐怕都撐不下來。或許,常常在身邊出現的那個人,才會容易讓人信賴吧!

次日,她去了學校報到,見了老師和同學。導師請她在兩天後給學生們做個學術報告,講講她在劍橋的經歷,給那些年輕稚嫩的學生們一些希望和啟迪,她爽快地答應了。

雖然很想回家和母親還有奶奶團聚,可是,一方面實驗室要裝修布置,還要遴選學生,另一方面,學校分給她的房子還沒有裝修。這些事都忙不過來,於是她連夜回了趟家,見了下母親和奶奶就趕回了省城。

工作上的事,有曾經的同學幫忙照應,至於房子裝修,譚鴻宇派人找了裝修公司全權交待出去了。雖然她想讓媽媽過來幫自己看著裝修,卻因為無處住,只得作罷。

盡管這段時間羅逸辰也往省城趕著開會或者追要項目,卻也絲毫不知沈冰已經回來。同過去一樣,沒人告訴他。

兩個人都各自忙著自己的工作,相逢,似乎變得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