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瘋婦人完結(1 / 2)

齊芷一走,齊家並無兩樣。只是似乎冷清起來了。

然後不日,齊萱的婚事也開始提上了日程。

齊萱眼看著規矩人的大兄,讀書奮發的幼弟,還有諸多恭恭順順不常往來的庶出妹妹,她只能時刻小心著臉上的淑女,覺得凄涼起來。

姊妹並蒂花,一朵已教別家摘取。剩下一朵,在這父慈子孝的宅院深深里,偶爾同不知人事的毛猴說幾句憤慨又無力的話。

但就是這樣的日子,也終究沒有能夠繼續下去。

就在秋日的涼意開始重起來的時候,有一天,猴子跑出去在齊府亂竄,到了傍晚也沒有回來。

到了晚上夜深的時候,不顧婢女阻攔,齊萱硬是打著燈籠在凋落的樹葉里踩著,踩在厚厚的落葉上,是一股莎莎聲。

她說自己丟了一根玉簪子。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都終究沒有找到。

第五天的時候,疲憊的齊萱坐在房里埋頭哭。

忽然有一股竹葉的清香飄了進來。

這樣的深秋時節,哪來的這種清新至極,恍若初春的竹葉清香?

那股竹葉清香從門縫里擠進來,由香氣漸漸凝成了一片竹葉。竹葉緩緩盤旋著,恰好落到齊萱手里。

竹葉上是一行黑色的小字:多謝女郎照料多時。此去無歸,珍重。

就和突然的到來一樣,猴子的離去也是毫無預兆與痕跡。

就好像,只是齊萱在這深深的齊府里,因為寂寞而做的一個夢,夢醒了,甚么神也怪也,都化作了依舊沉悶的生活。

只是她年少時偶遇的一個神異的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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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青綢衣的青蛇,咬著牙飛躥。

一邊跑,一邊罵我:「每次來找你,都沒好事!」

我們身後是不依不撓的一道銀色的劍光。

我抓耳撓腮:「青蛇,我還沒有同齊萱告別——」

青蛇冷笑一聲:「你當我是你?早就替你想到了。沒心沒肺的猴子,一點離別情意都沒有。」

我縮了縮。她從前不會說這樣像人的話。她以前更像一條蛇。

青蛇身上的蠻氣已經退了不少,我再看她,只看得到她雪白的臉,以及耳垂上的一點翠色。

我哆嗦一下,聽齊萱說這叫耳墜。是要生生在那耳朵上的血肉里鑽出一個洞來的,然後再把那美麗的叫做珠寶的硬物鑲進洞里。

我那時候覺得人類簡直不可理喻。那得多疼?只為了襄一個硬東西,生生在肉上打個洞出來。

上次見青蛇的時候,她走路還是蛇里蛇氣,耳朵上也還沒有耳墜。

只是那道銀光越來越逼近,青蛇也就飛得越來越快。風灌了我一嘴,我發不出聲音,只得吱吱亂叫。我也就沒有問她疼不疼。

人間化成了一片模糊。齊家在的那片城池,也早就沒有影蹤了。

我想:大約是青蛇說得對,我的確……哦,那個詞叫沒心沒肺。

我到底還是不大懂人類的感情。

那道銀色的劍光好像是咬住了東西的大蟲,就是不肯松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