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是第一次來子衿的新公司,聽說迅達北京沒有迅達上海那么大,子衿最近在這邊忙項目,用的是原來某董秘的辦公室。

與范晨約好,我和紅葉就在下面的星巴克等她下班。

中途范晨發來短信,說今天要加班,是否能改天見面。紅葉猶豫地跟我商量,我說:「你在這坐會兒,我上去看看。」

到了迅達門口,發現前台沒人,偌大的辦公室只有零星幾個人跑來跑去在打印。他們似乎在忙著什么事情。

結果沒等我猜測多久,就聽見我後面響起兩個女人的對話聲。

「趙經理和方董開會的時候夾槍帶棒的,聽得出句句都在影射總裁。」另一個女人說:「咱們要站在總裁這一邊,都是女人嘛,女人就得幫助咱女人。」另外一個人笑得咯咯的:「她又不給你升官加薪。再說了,她空降過來就是總裁,誰會服呀。」這時第三個女人說話了,聽得出妒忌的味道:「有人服,凡帥啊。」三個女人笑作一團:「哎,他到底跟總裁是不是那種關系啊……」

我轉過身,她們正巧從門口進來,可能是一起去wc的。看見我,其中一個驚詫道:「請問你是?」

「我是……你們方董的客人。」靈機一動道。

其中一個馬上笑著說:「哦,您好。您在會客室等一下吧,方董還在開會。」

我被請去了會客室,幸運的是,會客室就在會議室隔壁,不幸的是,隔音效果太好,我什么都無法聽見。

迅達不是xx,子衿再聰明能干,畢竟在新環境里沒有根基。我不禁想起xx的空降兵雲總的覆滅,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現在想來還心有戚戚焉。我最擔心的是,子衿會在這里受排擠。

其實拋下私人恩怨不談,我真的希望迅達名義上的老板秦玫能夠在子衿身邊,至少過了這段尷尬期。可是聽說她現在已不再經商,去各國游歷講學。

7000萬可以控股一個集團,卻控不了人心。我不禁為子衿捏了把汗。

我從會客室出來,發現人多了起來。我站在門口偷聽仿佛不太好。總有進出打印的人,門縫里,我看見會議室比想象中大,會議桌外有一片不小的空間。

我隨手拿起附近公共桌上的一沓紙,見縫插針地緊跟在一個人身後進去。里面果然如我所看到的,空間廣闊。

我低著頭,在門口一張桌子上裝作整理文件,似乎沒有人注意我。於是大膽起來,換了個正對會議桌的角度,稍抬起頭,正看見與我正面坐的人是子衿。

看見她的那一霎那,我的心沉了那么一下。

總覺得她似乎變了,又抓不住具體的點,現在看來,是她變冷了。

此時,她眼鋒結滿冰霜。

子衿固然氣質清冽,但給人的感覺絕不是冷冰冰不可親近的,她從來不是冰山老板,人緣自然不差。但此時,她冷得讓我陌生。

我聽見她對面有一個禿頭男人一直在絮絮叨叨,言辭激烈地說著什么。而她就那么聽著,冷冷的,不發表任何意見。

這時,那個男人的講話告一段落。另一個人接口道:「半島灣的事兒再沒效果,我們部門就要撤出了。和培永的新單子需要跟進,不能沒有人去做。」

這時那個禿頭男人又來勁兒了,說:「翁總,我說句您不愛聽的。我們沒有時間跟您在這件事上熬著,剛才方董也說了,我們公司新季度的財務報告已經出現很嚴重的問題……」這時一個人插話:「我說過,這個季度的問題是年前公司出問題時的遺留問題。」這個男人的聲音悅耳動聽,我不禁裝作無意似的看向聲音的方向,發現一個絕世美男……

這個男人大概是45°斜坐我的方向,側面俊美,氣質清雅。在一堆大腹和禿頭的男人之間鶴立**群。他和子衿坐在那里,其他人就成了陪襯。說不出的一種感覺浮現在我心頭。

我想,他應該就是范晨口中的財務總監「陳冠希」。

在高層不客氣的攻擊下,他顯然是站在子衿一邊的。

清雅男子和禿頭男人對峙了起來,無論禿頭男人如何激烈,清雅男子始終沉著應對,並且拿數據說話,很有說服力。我正聽得全神貫注,突然肩膀被人一拍!

我轉頭,看見范晨一臉驚詫的表情看著我,說:「黃彤,你怎么過來了?」

我做了個收聲兒的表情,再回頭去看,完了……子衿那雙冷眸正打在我身上。

她眉頭輕皺,一臉冷空氣過境後的清寒之態。沒有任何表情。

我把范晨拉出去,說:「我是找你來了。」

她聽了噗嗤一笑:「你逗誰那,你找我能來公司找我啊,還偷聽我們老總們開會。」

嘿,這小孩兒不好騙了。

我說:「真沒騙你。我和紅葉來找你,我覺得好奇就上來了。」

她將信將疑,納悶道:「那你怎么去會議室了?」

「我見外面沒有你,聽見里面有聲音就進去了。剛進去沒多久。」

「哦。」她了然的表情,然後看四下無人才和我說:「方董從上海過來興師問罪。我們日子都不好過。你看御姐臉都氣白了。」

我心想,她都白了一輩子了。

我正好借機問:「是不是她和高層們的關系不好?」

范晨做了個不置可否的表情,看我不滿意,她才說:「迅達過去是香港公司,搬到大陸來本來就遷怒了一些人,現在董事會不買御姐的賬,打算從董事里面挑個有能力的頂替她。現在熱門人選就是那個方董。」

看來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怪不得子衿想拿下半島灣,這是她穩固地位的一張絕好成績單。

我望了眼會議室,聽著里面激烈的說話聲,回想子衿那冰一樣的表情。心疼得無以復加。我的子衿,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子衿,怎么能這樣被排擠,被攻擊!

和紅葉出了大廈,我悶著頭,手插在褲兜里,默不作聲。

我讓紅葉先走了。

一個人在大廈樓底晃盪。心里堵著口悶氣,難忍的心疼,還有,某些不得不的籌劃……這些情緒夾雜在一起,覺得這夜突然厚了,重了,壓在我身上,生疼。

我想起梁歆怡抽煙的姿勢,優雅迷人。也許煙對於有些人來說,不僅是某種能讓自己變得更富魅力的小玩意兒,也許,還可以紓解內心的壓抑?

我在便利店買了包女士煙,打著火機抽起來。神奇的是,我最討厭的三件事之一的吸煙,會在今夜與我相伴,予我解憂。

第一根的時候,我把它灌進嘴里,再吐出來。發現沒有任何感覺。第二根煙,我努力把它咽下去,再從鼻子里呼出來,嗆了幾口,忍不住咳嗽起來。

直到第6根煙的時候,我學會了吸它。一根吸下來,我感覺整個人都飄飄然深刻起來。原來這就是吸煙的感覺。與喝醉一樣,短暫的麻醉你,讓你在一種狀態中釋放。

我眯著眼,看見范晨出來了。她隨手打了一輛車。我知道公司的人可能差不多走光了。就步入大廈,上了電梯。迅達黑漆漆的,只有一間辦公室亮著燈。

我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在門口看見子衿站在落地窗前,臉映在映照著霓虹的窗子上。我形容不出那種靜謐有多么的令人窒息,但我第一次那么強烈的感覺到,一個女人莫大的寂寞,與她的強大毫無關系。

我推門而入,走到她跟前。

她一驚,回過頭。當看見是我的時候,眼中是安心,但很快又被不快代替:「你抽煙?」

「嗯。」我點頭。

她一挑眉:「你不是最不喜歡抽煙?」

我一笑:「什么事情都可以改變。何況是抽煙呢。」

她不再說話,就那么靜靜地看著我。仿佛我是一件她還看不懂的藝術品。我扯出一絲苦笑:「你這是什么眼神?」

「沒,想起你下午偷聽我開會。」

我忙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來找人的。」於是把范晨和紅葉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沒有提范晨對她有想法的環節,也當然不能承認我偷聽就是為了她。

子衿是洞察秋毫的,我說了一堆也沒能瞞混過去,她搖頭說:「你還是沒說你為什么會偷聽。」

我知道她有她的驕傲,並不想讓我知道她此刻的處境。於是我不再說話,擺弄她桌上的一個小物件,但當我隨意地往她桌上一瞥的時候,我看見了一張照片。

一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兒的照片。那個小女孩兒出奇的美麗,像極了童話故事中的白雪公主。

「這是你?」我指著那張照片。她點頭。我又問:「那這個女人?」

「我母親。」她淡淡地說。

當我想把照片框拿起來細看的時候,她卻搶先把它扣在桌面上。我驚訝地望向她,看見她眼底不易察覺的慌張。

「不是你女朋友,是不是就連看你照片的權利也沒有了?」我自嘲地說。又想起,她在xx的辦公桌上是沒有這張照片的。

心頭重又聚滿了陰霾,她在這里,一定不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跌1征訂倒計時: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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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時間:早10時,晚10時。

第72章

「對了。」子衿探過身,把電腦打開,抬眸對我說:「正好給你半島灣的計劃書。」把文檔調出來,屏幕轉向我……

我則不由分說,又把屏幕轉回去,坐到她位子上。打開網頁,輸入電郵地址,噼里啪啦打字,然後附送文件。子衿在旁邊看我做完這一切,眼神晦暗不明。

我笑笑說:「我直接發給我舅舅。」

她盯著我,唇邊露出淺淺的笑意:「你不要先看看?」

我看已經發好,就把網頁關掉。隨口說:「不了。」

子衿笑意更濃,眼眸如一汪秋水,柔美嫻靜。我看得發了痴,無法回神。我倆就這么凝望著,時間仿佛靜止,似乎可以一直這樣望下去……

「謝謝你。」輕柔的聲音,如一只貓爪,在我心里撓。

「謝什么?」我不好意思地問。

「謝你的……」她停頓了一下,道:「體貼。」

她果然是懂我的。我畢竟是她教出來的,現在身份改變,但對她的信任與尊重不會變。她寫的東西,現在我是沒資格評判的。另外,既然發了那個文件,就表示我站在了她的一邊。商人利益對我而言,與子衿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是無法比的。對不起了梁御姐,你開的條件固然可觀,可我這門是留給子衿的……

我想對子衿說,其實梁歆怡也找過我,而且開出的條件很誘人。但今天看見她已經夠煩心了,不如就讓我為她掃除後顧之憂吧。

為今之計,就是不能讓梁歆怡和我舅舅那么快接上頭。以我對我舅的了解,想讓他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不為所動,是絕對不可能的。公司是他做主,我再大的面子也不能左右他追逐利益的腳步。看來,必須爭分奪秒,盡快把合作合同簽了,生米煮成熟飯。

我和子衿步出大廈,我提議先找地方吃飯。

她歉然道:「我今天還約了人。」

這么晚了,你約了誰?我差些脫口而出。想到我們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情侶,沒有向對方報備的義務,心里不免黯然。

我把她的車開出,對她說:「我送你過去。」

她沒反對,上車坐到我旁邊,報了地址。

我發現她坐旁邊我沒法專心開車,開始是聞見她身上那若有似無的香氣,淡雅的,悠悠留香。我喜歡這種清淡的氣息,如同雨後春草,又如翠綠盎然的森林,讓你忍不住去親近,去觸摸……這種心情一旦被壓制,就會心煩意亂起來。

我不得不盡力想別的事來轉移注意力,只是子衿的存在感是無可替代的。她在我的右手邊,於是我的右半邊身子會不自覺地被她吸了去,神經末梢集體叛變,幾千個貓爪在心里撓。

心想我不能這么沒出息。現在還不是時候。於是,我索性找了個路邊停車,盯著子衿不解的眼神,我嘆了口氣說:「你去後面坐吧。」

她輕輕蹙眉,意思是為什么?

我無奈地說:「我習慣開車副駕駛座上沒人。」我要是在英國日本生活,就可以說方向盤設計在右邊,開不習慣國內的車了。

她的嘴唇略張了些,白瓷一樣的臉龐,優美的線條格外動人。

「開慢點,我不著急。」眸子里有星星點點的亮意。

我郁悶了,「我著急。」可不是,我要是再這么心煩意亂三心二意下去,非得出車禍不可。

她見我堅決,雖然奇怪,但還是同意了。

我加足馬力,車子飛奔出去。

等到了地點,子衿打算讓我開她的車回家,我沒同意。見空氣中霧氣昭昭的,我說你等等,又去附近商店買了把傘給她。

她看著傘,又看看我,說:「黃彤,你怎么變得這么體貼了?」

有么?我不是一向都是這么體貼的么。既然她問,我只好硬著頭皮調侃道:「追女人不是都這樣么……」結果此話一出,本來有點感動的女人,臉色立馬恢復正常。

「我進去了。你回去吧。」她轉身欲走,我忙把她拉住:「子衿……」

「嗯。」她回應。

我在月朦朧樹朦朧,一切都很朦朧的羅曼蒂克氛圍里,說了一句不那么羅曼蒂克的話,我說:「你能借我點零錢么?」

我不好意思道:「我這次回國比較匆忙,沒換多少人民幣。錢包里的錢就夠買這把傘的了……」

子衿半笑半惱地打斷我,打開隨身攜帶的包包……我忙說:「夠打車的錢就行。」她抽出一張一百元鈔,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黃彤,你這樣追女人可不行。」

我心說,我要是不借你錢,我能還你錢么?能借口請你吃飯么?一來二去我不就把你追到手了么。我的如意小算盤打得頗精,拿起錢說了聲謝謝就要走。

還沒等邁開步,子衿叫住我。我回頭,看見她眉毛彎彎,眼睛亮亮柔柔的,我覺得此時,她心里肯定舍不得我走。

「你願意跟我去赴約么?」她問。

「不用喝酒吧?」心里早樂開了花!

她唇抿了抿,沒說話。隨後開始往目的地走,低聲道:「去了就知道了。」我在後面跟著她,問道:「不會是相親吧?我去不合適吧?」

她聽了反而越走越快。

哈哈我家子衿太可愛了!

但看見和子衿約會的那個人,我就覺得一切都不可愛了。

我們來到一家餐廳,被引到一個幽暗的角落,一只男人的手伸過來,把子衿讓進了包間。

我定睛一看:正是白天才見過的「陳冠希」。

「陳冠希」見了我,表情不大自然地回望子衿,子衿做了介紹:「這是我的朋友黃彤,這是迅達的財務總監夢傾凡。」

我倆握了握手。他客氣道:「黃小姐在哪高就?」

我換了種吊兒郎當的口氣說:「高不成低不就,在親戚家里打零工。」子衿睇了我一眼。

孟傾凡沒得罪我,但我覺得他風度翩翩,跟子衿在一起就像郎子佳人,天生一對。不禁就恨得牙癢癢。

他和我客套了兩句,我都是不陰不晴回他,沒有多說的意思。於是他就和子衿聊起了公事,主要是半島灣計劃。子衿做事向來穩健,不到胸有成竹不會多說。所以,孟傾凡並不知道他們談論的那個關鍵問題——找合作伙伴的事兒還有我一份兒。

我聽他們一直說工作,心放了大半兒,待低頭一看,卻發現桌子上除了碗碟,一盤腌黃瓜也沒有。我正納悶,看見孟傾凡抬腕看了看手表,說:「他們也快到了,上菜吧。」

原來還有人會來。

就在這時,就看見門口進來三個西服革履的男人。由於光線隱晦,他們一開始只看見了孟傾凡,禮貌握手,熱情寒暄。等子衿從暗處出來,我眼見三個男人眼睛里皆冒出亮光,臉頓時笑得失了神。

我暗暗唾棄,這就是男人!

我當然依舊躲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他們剛一落座,我卻馬上站起身積極與他們握手,說:「你好你好,我是美國德姆肯投資公司的黃彤,幸會。」說完開始發名片,並且滿意地看到孟傾凡驚詫的臉。

子衿徹底瞪了我一眼。

三個人是孟傾凡找來的合作案的投資人,當然其中一個姓王的人是領導。於是看似儒雅的孟傾凡叫了紅酒,開始猛灌王領導。

王領導則對子衿更有興趣,但子衿是迅達的頭兒,他不敢放肆,於是把目光對准了我。言談中,他們把我當成了迅達的合伙人。

我在美國雖然很少涉及酒桌文化,但在ru也沒少錘煉,知道怎么巧妙地讓自己少喝,讓對方多喝。但我覺得面前這三位不夠資格讓我喝酒,於是就裝作不勝酒力的樣子,喝過一杯就臉蛋紅紅地斜歪在子衿身上吃豆腐。

子衿一定很郁悶,但當著這么多人又不好發作。

幾個人喝得興起,王領導開始打電話,扯著嗓子喊:「哎呀,虞副局長您終於肯大駕光臨了!對……對對,您麻煩記下地址,對……好的好的,我們等著您,等不著您我們就不走,哈哈哈……」收了線,他得意洋洋地說:「說好啦。虞副局長一會兒就來。」說完還特意瞄了一眼子衿,頗有邀功請賞的意思。

我心想,原來大魚還在後面。

這之後,幾個人喝酒都悠著了,怕副局長來之後又是一場好戰。

我依舊趴在子衿身上,嗅著她的體香,沁人心脾啊。心說,這地方挑得太好了,剛進來的時候還怨過孟傾凡挑這么個隱晦不明的場所吃飯一定沒安好心,現在則是享了這不亮的福,可以旁若無人的吃豆腐。

子衿終於忍無可忍了,低聲說:「黃彤,你坐起來。」

「我不~」裝醉。

子衿冷笑:「你能喝多少酒我不知道?不許裝醉,快起來。」一邊還要應付著別人的搭話。我嘻嘻地笑,說:「讓我起來也行,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子衿沒說話。

我自顧自地說:「你答應做我女朋友,我就起來。」

她還是沒說話。

我得寸進尺地把她單薄的身子全部摟進懷,感到她身子顫了一下,隨即柔軟下來。心想我倆自從去香港那次,就一直沒做那促進感情的事兒了。她又一直沒交女友,那么……想至此,臉騰地一下燒起來。

子衿為了甩掉我,大義凜然地對王領導說:「托了王總的福,總算這次能把虞副局長約出來,我敬您一杯。」眾人目光落在她處,即使我們在暗中,也是無處遁形。雖然極度舍不得,內心極度糾結掙扎地放了子衿的小腰,端坐起來。

第73章

子衿一站起,再陰暗的角落也似注入了強光。何況正迎著頂上的垂光。她周身耀目似的綻放著絕艷之色,再加上那沉穩練達的控場能力,牢牢鎖住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在場四個男人,四個都仰著頭,仿佛被攝去了心神。我一直覺得子衿應該當明星,好讓那些鼠輩覺得自己跟她有距離感,就不會妄想自己有可能和她發生點什么,一個個跟打了興奮劑似的。

敬完酒,子衿坐下。

我正襟危坐,背脊挺得倍兒直,目不斜視。子衿可能覺得我和先前判若兩人,有些不適應,就給我碗里夾了塊魚肉,柔聲說:「吃魚。」

我賭氣不吃。心想,她寧願給這些男人敬酒也不讓我抱抱,可見對我已不那么上心。

她輕笑,眸光優柔,「快吃吧,你不是喜歡吃魚?」

「現在不喜歡吃了。」

子衿靜靜一笑,又夾了一塊肉:「那就吃肉。」

打一棒子給倆甜棗?我正思討著要不要把棗接下,就聽旁邊有人說:「黃彤是你的妹妹?」我緊盯過去,發現是孟傾凡,正微笑地目視著子衿。

子衿收起方才的柔靜,淡淡說:「不是。」

「我見你對她的樣子,倒像是姐姐對妹妹。」他笑著說。

我心里說,你管得著么。可又一想,難道子衿對我的感情已經不是愛情,而是親情了?不能夠吧。我同孟傾凡一起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