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和子衿分開之後,我開始著手調查內鬼是誰。

內鬼真是很討厭的玩意兒,古時細作國外雙面間諜國內潛伏地下黨港片無間道……這玩意向來是熒屏常客,因為太過神秘和不可告人。

別看梁歆怡最近風生水起,但對內鬼的保密工作做得那是杠杠的。我請她喝了兩次酒,酒後也沒吐真言。當然,我不能直接問,拐彎抹角細枝末節打聽了一遍,成效甚微。

而那邊子衿的動作異常迅猛,不僅把標書重新編排修訂,還去調查了那神秘的第四家公司。得出此公司確實神秘的結論。

子衿說:「如果不是刻意隱瞞,不會做到這樣滴水不漏。」確實,如果一家公司連工商登記信息和稅單都無法從政府部門外調和查閱,那么保密措施可想而知。那么也間接說明這個人,或者這個組織是有意這么做以避免被調查的風險,進而推論出,他們所做的,是必須掩人耳目的。不然平常公司不會是這樣。

我樂觀推論,這神秘的第四家公司就是操縱子衿和梁歆怡不和的幕後黑手。

從梁歆怡處無法下手,我只能用排除法。首先,我把一號懷疑對象鎖定在范晨身上。說起這孩子,大家也許還記得我倆處過事兒,那是去慈善晚宴的前夕,我想通過她讓子衿也能夠成行。最後不知是她有意還是無意,我的如意算盤落空。那時候我就想,她是太無所謂的小孩兒脾氣,還是已經洞察出我的動機,反其道而行。如果是後者,說明她並不像表面那樣心無城府,沒有心機。

另外,從梁歆怡安排眼線的歷史來看,三秘不也同樣是子衿的私人助理,樣子也是無害型?所以,很有可能,梁歆怡會故技重施,三秘廢掉之後,再安插新的「間諜助理」。更何況,還有什么比助理更能接近子衿的工作和生活呢。

但是沒有時間允許我深入細致的調查了。離半景灣招標還剩三天。我是神探也很難從當事人以外的途徑獲知內情。就在我焦頭爛額之際,一個意外的發現讓整個形勢更加錯綜復雜起來。

源於我和李總的約見。這尊佛子衿不讓我碰,我本人當然也能不碰就不碰,但情勢所逼,必須要碰了才能擦出「情報」的火花。

於是在我日漸精藝的勸酒神功之下,他終於打著酒嗝給我看他手機里的自拍照片。又在我「無意中」打翻酒杯的間隙里,得以趁機翻到他的通話記錄。

像我這么大人了,還做偷看人家手機通話記錄的行徑,還是為利益,多少有些卑劣的感覺。我這個人越到後來,越對自己的內心品質嚴格要求起來。這算不算是強迫症的一種呢?總之我懷著既興奮緊張又愧疚不安的心情偷看了他的通話記錄——一看之下,目瞪口呆。

他的通話記錄里,有一個頻繁出現的人名。這個人我認識,是孟傾凡。

大家應該能理解我為什么目瞪口呆。因為孟傾凡實在沒道理和李總交往甚密。李總自從當了半景灣第二個負責人,可以說水漲船高和子衿是平起平坐了。而孟傾凡雖說是迅達公司內部半景灣項目計劃的成員,但他受子衿直接領導,不可能與李總直接通氣。

難道是子衿為了避嫌委派孟傾凡去與李總深入接觸?

我打通了子衿的電話,告訴她這個驚人發現之後,子衿沉默了。

子衿的沉默代表她在思考,如果果真如我猜測是子衿派孟傾凡去與李總接觸,不可能現在她的反應是這樣。

子衿說:「我知道內鬼是誰了。」

我一驚:「是誰?」

「孟傾凡。」子衿斬釘截鐵地說。

「你是說,孟傾凡是梁歆怡安插進去的人?」

子衿嘆了口氣:「不是,是李總安插的人才對。」

事情的進展急轉直下,我從沒想過子衿身邊的內鬼會是孟傾凡。在我心里,他是子衿的追求者,這個身份屏蔽了他可能是內鬼的可能性。何況,我也從未想過,會有梁歆怡以外的人在子衿身邊安插間諜。

這件事對我的觸動很大,心想幸虧我的公司很小,熬到迅達那種程度起碼還要幾十年,不然我的腦力和心力實在無法應付如此風雲詭譎的商戰。

說到這里,有些筒子必然又一目十行不愛看了。事實是,馬上就要開啟本文、乃至整個故事的小□了。

我從沒想到李總是個用心險惡的家伙,道貌岸然四個字足可以形容他。他的做法又可以用另一個成語准確形容——監守自盜。

他自己運作了一個公司,去和我們競爭。而且此事早有預謀。誰想他運氣奇好,半路扶正成了主要負責人。其實也多虧他是半路出家,才沒有被發現吧。

總之,我們真的要輸了。

子衿說:「我輸不起。」

確實,迅達內部本就對她微詞甚多。再加上和梁歆怡之戰慘敗,那些個看她不順眼的人早就躍躍欲試准備裁她後快。如果半景灣拿不下來,子衿必被排擠出迅達無疑。

子衿的自尊,真的令她輸不起。可我又能為她做什么?

但往往人是被各種機緣巧合各種突發事件按在命運的齒輪上推著走的,由不得你多想。

時間不多了,沒有多余時間籌謀,子衿索性直接找孟傾凡談了。坦誠不公的。開始孟傾凡還不承認,他不承認也是正常的,因為我們沒有證據。

最後熬不過子衿的談判技巧與語重心長,他說是追求子衿無望,被李總利用的。時間不過一月有余。這正中子衿下懷,她建議孟傾凡舉報李總,但孟傾凡從未有過的堅決地回絕了。

我說:「怎么會?他暴露了,現在棄暗投明還來得及。」

子衿搖頭:「李總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而孟傾凡要的東西將在標中之後兌現。他沒有理由幫咱們。」

「一點余地也沒有?」

子衿沒回答,只說:「算了。」無比悲涼的語氣。我理解她的這種心情,一個她處心積慮,傾盡所有心力築成的宮殿,頃刻間付諸東流的心情。我想,沒有什么心情比這個還糟糕。

我也以為事情不能挽救了,因為子衿在孟傾凡拒絕後,又找他談了三次,三次都是敗興而歸。子衿的放棄,說明孟傾凡真的如鋼板一塊,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誰知,就在最後奪標戰的前一天,孟傾凡卻主動找到了我。當我看見他穿著深藍色外套,過分凌厲的眼神盯著我的時候,仿佛我面對的是一個陌生人。這個人的變化實在太大。

我當時是在停車場,現在回憶起來,他應該早有准備來和我談。至於之前的動機我不甚了解,但眼前,對著那雙充滿凌厲,失望,悲憤的眼神,我在心里打了一個顫兒,難道……

「你和她……你們……」他抖著聲音說。撲面而來一股嗆人的酒氣,他喝酒了?

我想他可能看見了什么。說來也巧,我和子衿現在是革命友誼關系,多了些欲罷不能的親近和深度曖昧。我倆達成默契,在半景灣的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不談愛情只談工作。

但談過戀愛的諸位應該有所了解,當你明明愛著一個人,那個人也對你心懷愛慕,兩個人憋著憋著就容易出事。出什么事?情之所動那點事兒。

我就一個沒憋住,在和子衿從餐廳出來,停車場里小小的得寸進尺了一把。源於子衿的肩帶松了,我幫她系。系著系著,就順著她的肩膀來到她的耳垂,滾熱的臉龐在那渾圓白皙的耳垂上蹭了蹭。

我感受到清晰地悸動,不僅來自於我,也來自於她。我倆**,心思更是被震到九霄雲之外,做了什么現在也記不清了。別誤會,絕對沒車震。理智清醒分開的時候也沒衣冠不整,估計就是順著蹭蹭的趨勢,繼續蹭蹭了一會兒,時間應該不會很長……

後來想想,早知道被孟傾凡撞見,連個唇都沒吻到這么冤,不如徹底點以解相思之苦了。

孟傾凡看到我倆蹭蹭,並從那火花迸裂的滾滾濃情中,看出我和子衿的關系非同一般。不僅不一般,他說:「你倆,這是不對的。」好一個道德家好好先生。

我不屑一顧。但他很快自己思索出了什么,驚叫道:「怪不得她不同意我的追求!」

我嫌他無聊,歪頭沒好氣道:「那又怎樣?」

「怪不得,她連半景灣也不要……」他神情黯淡,連語氣也跟著蕭索起來。

我不由得納悶:「你在說什么?怎么不要半景灣?」

他盯著我的眼中瞬時生滿仇恨,用手指著我說:「都是你!我答應她可以舉報李總,前提是同意我的追求,做我的女朋友,但是她沒有答應。原來是你……從中作梗!」

他氣急敗壞的說:「你知道什么是男女之愛?!我第一次看見她,我的靈魂就被她吸走了!自己家的生意撂下一邊去為她當個小小的財務,廢寢忘食,只為能多看她一眼……」此處略去若干他的苦大仇深和獵愛不得志的抱怨。

我覺得特別好笑。什么叫不懂男女之愛?難道你們男女的愛情就比我們女女的偉岸崇高多少?還有這位孟傾凡同學,說的這些愛情心態我覺得既不成熟又顯得特別幼稚,豈能和我與子衿三年來分分合合的感情來得深刻和驚心。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住大家

索性此時此刻7終於回歸了

做招魂**陣~~跌粉兒們~~回巢啦~~~跌粉兒們~~歸來兮~~~~

第92章

就算孟傾凡不說,我也預感到他是有倒戈條件的。而子衿不說,多半是因為這個條件沒有和我說的必要。因此心里已經隱約猜出會是這樣。我雖然不會看面相,但孟傾凡是怎樣為愛痴狂的男人幾乎一眼便可知。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感受,有些人對愛的態度不是內斂和深沉的,而是你隨時隨地能夠感受到的。他的眼神,他亢奮的態度,他的肢體動作……孟傾凡就是這樣,以至於我第一眼看見他,就知道他喜歡子衿。這種人天生對愛瘋狂,執著。把愛當做天底下頂頂重要和神聖的事兒,如果得不到,就會執念深重,死纏爛打。他們信仰愛情。

眼前這位帥哥,正因為自己的愛不能釋放,愛人求之不得,又加上是京城二世祖加媲美冠希哥的帥哥臉,在以往的愛情史上必然乘風破浪無往不利。這回砸到子衿手里,各種自尊心自信心受創是在所難免的。

子衿不答應他的條件是必然的。不是因為子衿愛我有多深,而是她不喜歡被要挾。一切膽敢要挾或者強迫她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事,她就會很抵觸。孟傾凡屢次追求打動不了子衿,於是想拿這招來破釜沉舟,誰知卻犯了子衿的大忌。就算子衿喜歡的是男人,他這么做也注定是被判出局的了。

啰嗦這么多,無非是想讓你知道接下來的事情是怎么發生的。

一個剛剛受過打擊,內心偏執和驕傲自尊的受挫,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使得一個原本是溫文爾雅的男士頻臨瘋狂的邊緣。而且此時已是晚上十時,停車場里寂靜無聲,路燈搖曳……該男子越說越激動,最後連嚷帶哭,臉紅脖子粗。我深知現在對面的男人已經神志不清了,還是少惹為妙。於是左右觀望,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走掉。

可能我想走掉的心思太過明顯,讓他洞察出來。「你、你就在這兒呆著,我還有話沒講完!」

我已經厭煩透了他,心說,再賞心悅目的人一旦歇斯底里起來也讓人生厭。但是為了自身安全,我不能刺激他。

「你說,我洗耳恭聽。」

「只、只要你離開子衿,我就告發李總。到時候他退出了競標,迅達肯定奪標!」

「我為什么答應你?」

「你不答應說明你不愛她。」

「你哪只眼看見我愛她了?」

他一愣,隨即恍惚道:「可是你們……你們剛才?」

「我們剛才?拜托,女人也可以很親密的好吧,再說,現在不是流行這個嗎?我們趕時髦不行啊,我們愛的是男人。」傻子才會承認,萬一這家伙喪心病狂鬧得盡人皆知,子衿就有名譽掃地的危險。

他錯愕地瞪著我。其實我覺得他也挺可愛,畢竟表情能夠泄露出他的心聲,不像某女神你永遠不知道她在心底盤算著什么。當然,最近受我的影響,有點改善。

孟帥哥發完牢騷,又聽我一頓急轉幾下的死不認賬,心里茫茫然不知如何是好。我趁機跳上自己的車子,用手揮揮「借過借過」。他往旁邊挪了半步,正要開口與我說什么,我立即啟動車子准備走人。

就在這時,他好似清醒過來,立即攔住我說:「李總的報價低於任何一家競爭者,子衿,她是贏不了的。」

我眼睛注視著他,發現他真是有趣。本來是我們求著他棄暗投明,現在他反而拋出各種好處求我們上鉤。看來,他賣主求榮的動機是想以此為契機追求到子衿。真是一個幼稚的男人。

也許是近年來我的心態變了,原來覺得幼稚是可愛,直接,現在則不然,如果在一件事上,你看不清摸不透也就罷了,卻還做著自以為是傷害別人的勾當,那么這個幼稚實在是不招人待見。

明天就是決定鹿死誰手的日子,每個參與者都在焦急等待。這不光是財力智力的比拼,還是一次你死我活競爭下的角逐。這么說似乎是言重了,但一個半景灣,確實牽動著這個城市地產圈的心。而作為這次招標作為整個投資計劃的主體,是邁向半景灣未來走向的關鍵一步。

為了確保競標環節的公平公正,主辦方特別在競標規則里說明,如果在終極招標環節,參與競標單位數少於兩家,則將視為招標失敗,將重新組織招標。

子衿對這次招標的重視我是知道,但在招標前一天還能仔細去看別人隨手一丟的競標規則(一般情況下,競標規則都是大同小異,沒人會去注意。)一方面說明她心思細膩,另外一方面,可見她對這次競標抱有多大的決心和必勝的信念!

子衿說:「只要說服梁歆怡退出競標,我們就有足夠時間扳倒李總。」

他是子衿間接扶上去的,自然也能把他摔下去,何況他還監守自盜,肯定有證據可以指證。這一切都需要時間,而這條規定恰巧就給了我們時間。

我心說太妙了,虧子衿想得出來在規則上找突破口。讓本來敗勢已定的局面又有了轉機。只是說服梁歆怡也是個難題,尤其是時間太緊張。

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招標會是明天下午兩點開始。也就是說,我必須在明天上午早些時候把梁歆怡說動,讓她退出競標。

這個艱巨的任務讓我一夜無眠。

一大早,我便等到梁歆怡那金碧輝煌的辦公室門口,遠遠看見她的秘書提著個精致的糕點盒向這兒走來。我攔住她,示意讓我送進去。這姑娘是認識我的,知道我是她上司的朋友。於是笑笑便答應了。

我輕輕敲了敲門,梁歆怡這個時候應該戴著她那金絲近視鏡在准備開早會的材料。我這么清楚是因為我經常來她這里蹭酒喝。她辦公室里有酒櫃,可以智能調溫保存藏酒的品質。我眼饞了好久,可惜國內沒得賣。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梁歆怡抱著胳膊斜眼看我,金絲眼鏡烘托得她特別知性起來。

「先說好,早點沒你的份兒。」說完寶貝兒似的把我手中的糕點盒搶過來,小心看護著。我看她這樣兒特別像個貪吃的小女孩,便忍俊不禁地笑了。

也許是覺得這個清晨,她如此的可愛。於是醞釀了一晚上的開場白就顯得做作起來,我想了想,開門見山地說:「我找你商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關於半景灣的。」

她沒抬眼皮,小心翼翼打開餐盒,取出一只說極精致的紅橙相間的蟹黃小糕放進嘴里。滿意地說:「嗯,好吃。黃師傅的糕點果然名不虛傳。」後來我知道這餐早點是她讓人從香港某知名糕點師傅那里空運來的之後,我的心在滴血。雖然我也步入了資本家的行列,但我是窮苦人民出身,和她有著本質的區別。

我說你之前忙於小k的事情,不如退出半景灣,大家再用心准備下?

梁歆怡又是何等聰明,她從饕餮的狀態中抽離出來,說:「看來子衿的對手只剩一家啦嘛?」她馬上想到只有那一家威脅到子衿,子衿才會出此下策。這等於間接告訴她,四家中有一家是迅達的圍標公司。

我咽了咽口水,繼續拋出誘惑條件:「子衿說如果你退出,答應在某某原材料選購上讓利七成給萬星。」她倆家公司在某個行業領域是有業務關系的。

「嗯,還有么?接著說。」

我又啪啪啪啪說了一堆子衿開出的條件。她面不改色繼續吃糕點。

直到她拍拍手,拿了餐巾紙擦嘴:「利益不夠大。」

「你要什么,看看能不能商量?」我小心翼翼地問。心想,我這德行也真是夠碎催的,這也就是為子衿辦事,要是換做別人,我絕不做這賠著臉面的事,尤其是跟自己的朋友。

她低著頭思索片刻,又望了望我的神情。呼出一口氣:「你們絕對有事瞞我。但我也不想知道了。半景灣這件事就像你說的,我這次退出也不吃虧。問題是我已經不在意它了。對於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我不會投入過多精力操心。更不需要再爭取那點時間。」

我點頭表示同意。

「除非……子衿她親自來求我。」她眯著眼,挑眉看著我的反應。

我苦笑:「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比你搬來我家住還不可能?」

我一驚。

她伸出兩根手指,屈伸著,說:「兩者取其一。沒商量。」

「姐姐你玩我那吧!我搬去你家?那還,那還說得清楚么!」我干脆耍起無賴,妄圖博取她的同情。

誰知她態度堅決,並起身送客。我心想必須馬上做決定,不然時間過了就來不及了!

心里打了幾個彎,這是什么條件啊?讓子衿知道我和她住,這不是找事呢嗎。但讓子衿放下自尊來求她,基本屬於痴人說夢,想都不用想。那么只能犧牲我的聲譽了么?

她看我軟下來,便說:「我一個人住那么大房子寂寞,你搬來陪我住幾天而已,那么難下決定么?」

我說:「你說個准數,住幾天?」

「嗯,住到我覺得你煩了,你就可以搬出去了。」她得意洋洋地說。

我看了眼手機,早上10:03分,離退標截止時間還剩一個半小時。我腦門上的汗都出來了。

干脆眼一閉,豁出去了:「好!我答應你!」這事不能讓子衿知道,不然沒事也得有事,我必須瞞著她。反正她現在對我的態度不遠不近,應該不會關心我住哪。

看著梁歆怡高高興興打了個電話,讓人把標退了。我才呼出一口氣,總算這次勉強過關。子衿啊子衿,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沒想到的是,我以為就此沒我事了,誰知愛開玩笑的老天卻把以後的事情安排得全部跟我有關……

第93章

當梁歆怡掛了電話,很快,迅達和圍標公司紛紛退出標局。自然,李總苦心經營的一切又要重新洗牌。我們絕處逢生,控制住了局面。

整個過程:廝殺到最後,發現是步死棋,繼而風雲突變,力挽狂瀾,我想子衿對我的再認識也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

這點從眼神就能看出來。她不僅請我吃大餐,且從頭到尾對我的態度都很特別。怎么說呢?有點欣喜和嫵媚。但此時此刻我明知道她這種神態是示好信號,卻並沒有多余精力去消受。因為她越「看好」我,我越忐忑。

能不忐忑么?要是她知道我和梁歆怡同居了……我真是說不清楚,反而讓她覺得不清不楚。

自從被子衿開發出來(這個沒什么好說的,子衿是我第一個女人這點毋庸置疑)我就有了和同性也保持相對距離的自覺。這在很大程度上來自於我自己內心的羞澀和某種意識的覺醒。我相信其他身心都已確立自己的拉拉身份,且有一定害羞體質的人都會和我一樣。

所以我不跟她說還有一層深意,就是我不太好意思說我跟另一個女人同居,就算這人不是梁歆怡。與愛人造成誤解不說,我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罪孽深重,可想而知這件事是多么令我惆悵,以至於美人暗送秋波我也沒心情領會。

於是美人臉上不太自然了。

子衿一定是看我跟朵花兒似的,但我看她的眼神卻躲躲閃閃。這對一個不輕易向人示好的人來說,我這種態度又不可避免的傷害了她。這讓她又回憶起了我上次做的那件挫事兒(我猜的),於是晴轉陰,一臉薄怒。

「你怎么心神不寧的?有事么?」

「沒事啊。」我插了一塊牛排故意吃得津津有味。

她優雅地拿著刀叉,深色凝重,然後鄭重抬頭看我:「你是用什么辦法說服梁歆怡的?」

「嗯……哦,啊,是這樣……」這么大的人了,騙人還是弱項。我定了定心神,說:「她本來就放棄這個項目了,再加上上次擺你一道,不想鬧得太僵做個順水人情吧。」

這么說完全說得通,但子衿眸子里猶有絲疑惑。為了消除她的顧慮,我特意說,「她還說哪天請你吃飯,小k那件事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李總做的。她覺得對不住你。」

她抿了下嘴,眼神緩和下來。我剛松了一口氣,她突然說:「你覺不覺的,有人在跟蹤我們?」

我一聽之下頭皮發麻,「不會吧……」我正襟危坐,左右瞄了瞄,沒發現異常情況。

「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一會兒出去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走,不要去取車了。」

「那我們怎么回去?」

「嗯,坐公交。」

我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