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我的美國伙計們回到美國去管運銷,我留在國內管生產和進貨。梁歆怡對於半景灣算是放棄掉了,但是承諾給舅舅的好處一點沒抵賴。銀行的貸款豐厚,並且有了萬星這個長期大客戶,真是連睡覺也會偷著樂。

通過這件事,舅舅非常驚訝於我在北京的人脈關系,放心地說:「北京那邊,你來管。」

這件事我和老爸老媽商量了一下,並且二老和舅舅舅媽進行了視頻,他們商量的結果是,我應該暫時把精力放在舅舅的北京分公司上。這也就意味著,舅舅是打算讓我做繼承人了。

但我有過在ru的經歷,認為任何關系都不是穩固的,好吧,我承認那時候的我,怎么說呢,有了點保守派和悲觀主義者的苗頭,認為給別人打工,即使他是我的舅舅,也還是不能真正實現我的理想。

於是這樣一來,簡直就是自找苦吃。也許是工作多了的緣故,一到下午四五點鍾的時候,心臟就會憋屈得喘不過來氣。

我忙,子衿更忙。

兩個人的感情正如看官們實在憋不住發的牢騷一樣,裹足不前,進展緩慢。躲在電腦顯示屏後的我只能一聲嘆息。如果這片安寧能夠一直持續也是好的,只是命運似乎總是折磨那些看重感情的人。

我說了,越到後來,我對自己的品性以及自尊就會愈看重。現在的我,畢竟不是三年前的黃彤。在社會中,我扮演的必須是一個謹言慎行,舉手抬足都會引起相關關注的角色。所以想想,子衿那么的自負驕傲,想必也是這種心態長期積累的結果。但也可能是心態成熟,思維更加理性,言行操守必然進步的一個階段。

於是在和子衿月下表白無果之後,我開始不那么敢於向她死磨硬泡。畢竟,這個女人的一切我已熟知,彼此間分分合合經歷太多,復合只是早晚的事。我正在等待一個契機。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那么快……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子衿的人,不是我,而是梁歆怡。

說實話,我開始那樣的接近梁歆怡,還有一個目的,是想從梁歆怡嘴里套些子衿的小秘密。她倆上學那會兒就認識,後來成為斗氣冤家,對方的脾氣性格可謂是研究透徹,再加上梁歆怡有一顆無比八卦的心,我懷疑小k當明星是她一手促成的結果,其目的是可以更快了解到娛樂圈內幕?

這顆八卦心還體現在派三秘去滲透到子衿的工作和生活,掌握子衿的方方面面。

說她是最了解子衿的人,一點也不言過其實。

梁歆怡說:「子衿有錢?哈哈,子衿是有點錢,買了一塊破地,好像現在也所剩不多了。」

這是我和梁家姐妹一起吃飯時聊起的話題,說是子衿近期都沒有和梁歆怡攀比,梁歆怡在爬梯圈可謂風頭無人出其左右。

我心念一動,子衿要買地?沒聽她說起過。再問,梁歆怡也不知。我想梁歆怡也許真的沒有再派間諜出征了,不然這么大的事她應該了如指掌。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有意不說。

梁笑然道:「現在北京地皮可不便宜。」

梁歆怡搖搖手:「誰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也許是心里惦記著這件事,又或許是心血來潮,我開著車特意繞道去了南二環。這里有處地大家都不會陌生,就是我和子衿的秘密花園。

當我開了車燈,在一片施工現場里左突右拐,竟真的看見那塊空地,和一間小屋。我睜大眼,手握著方向盤呆坐了很久。那種情緒不能單純用震驚來描述,還摻雜著說不清的激動和出乎想象的……心動?

是的,是心動。

心動這個詞,一般形容對象是人,而我卻對這橫七豎八的土堆石塊堆砌的荒涼空地和那掉了油漆,露出不太干凈色澤的木屋,動了心。仿佛一下子,這個本來黑暗臟亂的地方被注入了一股能量,發著聖潔的光芒,令人充滿喜悅。

它該早已被政府征用,卻神奇地被保留下來。不遠處是黑不隆冬的新起高樓,以及施工用的沙土調車。可它依然是遺世而獨立的,猶如城市中辟出的一處世外桃源。

這就好比我們的感情,不管多少紛擾不休,多少問題的堆砌,始終還是有一處,我相信那是專屬於彼此的,只為對方而開啟的,秘密花園。

那晚我在子衿家外面坐了一宿,抽了整整兩盒煙。

子衿沒回來,就我所知,她加班最晚時也不會徹夜不歸。

這件事過後,我讓人調查了那塊地。發現是被人從政府手里買下的,4000萬人民幣。我心想這也夠黑的,政府2000萬買下,一轉手凈賺了一倍!我相信買走它的一定是子衿,因為只有她才會珍惜那塊地吧。

想起那晚我的心路歷程,由激動莫名到焦急期待到胡思亂想到麻木,唯一能做的只有苦笑:子衿啊子衿,我該是相信你,還是懷疑你?是繼續這樣不尷不尬的相處著,還是讓一切塵埃落定?

我茫然了。

回想起和子衿的種種,在上海的電梯里看見她灼熱的眼神,第一次她對我說會對我負責,第一次分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以及機場送行時她的堅定目光……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說,她的愛情已經淡去?

我不敢再想下去。

不對,如果真的淡了,又為何花巨資買下那個對我倆有特別意義的空地?如果真是淡了,又為何總是能察覺到她只對我波動的情緒?如果真是淡了,如果真是淡了……這是不是在自我安慰呢?呵呵。不由得又要苦笑。

還有一個人因為我和別的女人合住而不太高興。紅葉最近因為家里逼著去相親本來心情就不好,我又忙得沒時間聽她訴苦,對我的意見不小。

我只能抽空請她吃飯賠不是。

沒想到竟然在這次短短的會面中,聽到一個讓我驚詫莫名的消息,她說:「都知道你忙,可也不能連朋友的死活也不顧啊。連siren訂婚的事都不知道。」

「那,優洛什么反應?」我急問。

「能什么反應,當然是心如死灰了。」紅葉嘆口氣道。

我心里發寒,這件事對優洛的打擊一定很大。可siren訂婚,為什么子衿沒有告訴我?這樣一想,就恨不得抽自己,因為我已經沒有優洛的消息很久了。

一邊責怪自己的粗心,一邊為優洛擔心。尤其想起那天去她家她不在,就更是不放心。我想今天無論如何要找到她,和她談談。

「她最近和梁笑然走得很近。我覺得她倆可能有那個意思。」紅葉說。

「別瞎猜,她倆怎么可能。」我本能地否決。在我心里,優洛對siren的感情不可謂不深,已經是痴心的典范。

和紅葉分開後,我馬上給優洛打電話。電話響了好久之後才被接起來:「彤彤啊……啊,別鬧……哦,什么事,你說。」我聽著她可能在和什么人在一起,就說:「你有事先忙,忙完給我電話。」

「嘿嘿,確實有點忙……」還沒說完,電話掛了。

我盯著手機半天,這個樣子實在不像失戀……難道,是太過傷心而導致的不正常?這個想法立即讓我憂心忡忡。我決定去她家找她。

路上接了好多的電話,都是公司的事情。舅舅的北京分公司有條不紊的籌備著,我自己的公司由於已經步入正軌,我聘請了一位職業經理人代為管理。但是大的決策還是需要我經常去公司開會。

等到了優洛家,其實路上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

這么晚,會不會她已經睡了?

我敲了門,沒有動靜。就在我想要放棄轉身離開的時候,門開了……優洛穿著睡衣,衣冠不整地出現在我眼前。

「彤彤,你……怎么來了?」她本能地把門又關回去一點,這個動作很顯然是不想讓我進去,甚至是里面有什么她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

「我就是來看看你怎么樣,這不是最近忙也一直沒見過你。」說著,我盯著她的臉色。

她躊躇著,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按一般情況,這時候她應該大大方方請我進去。

「你看,這么晚了……我也睡了,要不明天咱們約個地方去玩?」優洛還是那個不善於說謊話的孩子,臉上的表情鮮明地印著「不安」。

「不請我進去坐坐,我想喝點水。」我故意說道。

她實在是沒辦法了,門開了些,又合上些,索性最後完全打開。

我閃身進去,發現里面酒氣熏天。

桌子上,地板上,全是各色酒瓶。至少有幾瓶非常上度數的洋酒。

而且我聞到了不一樣的氣息——□的氣息。

優洛快步把卧室門關上,把沙發清理了一下,讓我坐下。又給我倒了杯清水,被子上有很濃的酒味。

我特意高聲說:「你這里太亂了,我給你收拾一下。」

「啊?」優洛沒想到我會這么說,一時驚在那里,表情很有趣:「不用不用,我白天自己收拾。」她忙說。

「哎,又不礙事。整天坐在辦公室里需要些體力勞動。」說著便坐起身去廚房找掃帚。

優洛左右為難的樣子,我故意在廚房里叮叮當當弄出響聲。果然不一會兒,卧室門打開了,一個聲音傳來:「什么聲音啊這么吵?」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幫忙分析一下,為何7一向引以自豪的回復率降了3/4?

(╯▽╰)

第97章

我一聽這聲音,臉估計立馬就僵白了!為什么白?氣的!狠狠瞪了一眼優洛,她則是灰頭土臉一副捉奸在床無可奈何的樣子。

小k拖著睡袍,睡眼蓬松地從卧室走出來。

我當時氣得不輕,其實我這個人脾氣不錯,但是在這件事上,在那樣的環境下,尤其看見優洛那蔫頭耷腦的樣子,不知怎的就覺得火冒三丈!

好在這些年多少提煉了些修養,沒有發飆。

小k看見我也是一驚,腳步遲疑,最終還是退回了一步。

「你怎么來了?」聲音有些不太自然。

「怎么,你能來,我就不能來么?」說出的話可就不好聽了。

小k蒼白的臉上,有醉酒後皮膚松弛的跡象。我盯著她,就像在觀察和研究她的皮膚一樣。這樣小k的眼神膽怯起來,躲過我的注視,坐在沙發上。

「你是不是不願意我和優洛在一起?」小k點了根煙。

「沒錯。你現在是明星。不是過去那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你和優洛同居,你知不知道可能會被狗仔隊跟蹤,會被拍,會影響優洛的事業?!」我一口氣吼出來。

我是太清楚名星小k的生活了。我這頭發有一半原因是為她剪短的。她的經紀人團隊在開始包裝她的時候,為了宣傳劇集,也曾炮制了些緋聞。但小k的恐難症根深蒂固,在和男人單獨相處時有很大的心理障礙,外界已有了些風風雨雨的傳言。於是才懇求那時候是她拍檔的我代為掩飾,給他們些捕風捉影的鏡頭。

我原來沒接觸過娛樂圈,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明星與狗仔隊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他們像牛皮糖一樣死纏著你,像蔓藤一樣纏上你就不松手。一旦逮到機會,他們就會如獵狐一樣悄悄跟蹤,如餓狼一樣瘋狂地撕扯你的生活,直到把你剝光,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才罷手。

優洛家室清白,對子孫的名聲看得很重要。況且她現在正在醫院實習,醫生和教師一樣,以庄重聖潔的形象示人。如果一旦發現作風有問題,誰還會放心把自己的身心健康交給你診治?

一邊是狗仔隊虎視眈眈,一邊是優洛的前途大計。我愁得眉毛都在顫抖。

小k的性格是吃軟不吃硬,本來有些心虛,一聽我的語氣不善,也橫起來,說道:「黃彤,你不覺得你管的事太多了么?優洛是個有理智的成年人,我倆拍拖的後果她心里會沒有數?!」

「拍拖?哼。優洛對siren的感情大家心里都清楚。」我的言外之意很明顯。即使優洛真的和她拍拖,也不過是在巨大的感情創傷後找個人療傷,填補傷痛和失落而已。

小k臉色就變了,站起來瞪著我:「這是我倆的事情,用不著你操心!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不要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小心最後**飛蛋打!」

優洛聽到這兒,便想當和事老,對我說:「彤彤,你等我一下。我去穿件外套,咱們到樓下的星巴克坐會兒。」說著對小k使眼色。小k正在氣頭,哪里會理她。

什么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什么是**飛蛋打?我一時竟沒想明白。

小k冷笑道:「還用我說得更明白點么?你不就是在翁子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於是又打上我姐的主意了么。」

我一聽,只感覺心臟猛地一抽,眼前發黑。待到緩過勁兒,扶靠坐在沙發里,喘著氣說:「原、原來我在你心里……是這種人。」

「難道不是么?你和子衿現在的關系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她不要你。你見沒什么希望了,馬上又掉過頭來追我姐。你以為近水樓台先得月?快算了吧!我姐讓你住可不是因為她喜歡你,是……」我的心跳隨著她的話語越跳越強烈,耳朵間隔地鳴響。就在她即將說出是什么的時候——

「小k!」優洛正穿好衣服出來,急叫了一聲,喝止住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優洛看見我的樣子,馬上提起我的手腕,摸上了脈。惡狠狠地對小k說:「你少說兩句!看不見她現在身體不舒服?!」

小k瞅著我,也瞪圓了雙眼,「她、她沒事吧?怎么臉色發青?」

優洛看著表,摸了一會兒我的脈搏,斬釘截鐵地說:「要馬上去醫院。你最近是不是胸悶?多久了?」

我喘著氣,感覺現在好些了。便搖搖頭,把手伸回來,無力地縮在沙發里:「我休息一下就好。」

優洛讓我平躺在沙發上,趕走了小k。拿了速效救心丸,喂我服下。

「彤彤,你是不是一直也沒吃葯?」她憂心地問。

「嗯。」

「你先在我這里睡一宿,明天我帶你去我們醫院看看,好么?」優洛好言好語地勸著,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我現在沒事了。可能是剛才太過激烈……」我順了口氣繼續說道:「優洛,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優洛憂傷的眸子凝視著我,搖搖頭:「怎么會呢。」

「她說你們在拍拖。」

「呵呵。」優洛苦笑道:「我確實在醉生夢死的時候和她發生了關系,就在今天,你來之前沒多久。」她坐在我面前,手撐著下巴,憂郁而蒼涼。

「醒來的時候,我以為我會嫌棄自己。可是沒有,你知道嗎?我現在的心境很平淡。」她吸了口氣:「太久了……已經麻木了。再壞的情況我都在心里預演了100回。真的,我逼自己想,想夠100次。」她伸出一根手指,認真地說。

「等到真的發生,心里再難過,再苦再痛,好過千瘡百孔的心被凌遲著強,是不是?」平靜地語調,淡然的臉龐,她見我在看著她,便扯出一抹安慰的笑:「我喜歡這樣被槍斃。這樣,才能得到重生。」

屋子里的光線逐漸微弱下來,原來是燈泡壽終正寢了。

優洛這些話,讓我的心穩穩,穩穩地放下來。我相信,她是真的看開了。

我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輕松,以及可為她而開懷一笑的喜悅。

優洛終於超脫了,而一向被稱為患兄難弟的我呢?我的感情歸途又在何方?

第98章

半夜翻來覆去睡不著。優洛的這間屋子成了我的永久客房。原來腿傷住在這里時我留下的東西還都還放在原處。躺在床上,時光仿佛又倒退到那時:洗不了澡,梁笑然提著西瓜來看我,和子衿在半夜發短信……

時光荏苒,心境不可同日而語。不變的是情感依舊坎坷。那時候的優洛,在洗手間哼歌刷牙的小樣兒恍如隔日,如今卻已經「支離委絕同死灰」。

再想到自己,小k的話語像一劑重葯,終於把我的心病全抖落出來。不僅是生理的,更是心理的。旁人都可看出的情形,我這個當事人確實沒有必要再裝糊塗下去。

縱使多少借口,也很難再說服自己下去。子衿,可能,確實,不想要我了。什么變為親情,什么信任,全部是借口。我消停了兩個月,痛定思痛,還依稀存有希望。試著去試探,去刺激她,甚至以傷了她自尊的方式,以期望喚醒她對我的激情,確定她愛我的心意。

徒勞無功。激情已逝。

我為她做的全做了,依然是,白費力氣。

我在黑暗中重重嘆了口氣。心中的污濁越積越重,擠壓著我的精神,頹唐凌亂。

最終,我穿起衣服,帶好門。出了優洛的房子。

月光正當空,樹葉搖曳。我取了車子,開向離這里最近的酒吧。

得即高歌失即休,

多愁多恨亦悠悠。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愁來明日愁。

一邊喝酒,我嘴里一邊嘀咕著這句詩。完全是混沌無思緒下的無意識行為。

這時有個女人靠過來,問:「小妹,你念的是詩么?」

我沒有看她,繼續喝著酒,酒精的作用下,我的世界開始朦朧和眩暈起來。

「我沒聽過,你教教我?」女人繼續說。惡俗的搭訕詞令。

我覺得她煩,付了賬,提著一瓶酒頭重腳輕地站起來。女人有心想攙扶我,被我甩開了,並且惱怒地說:「你干什么?不要你碰我!」

迷蒙中,我只看得清女人大概的容貌,眩暈感越來越強,暗叫不好。一個人來喝酒,還喝這么多,萬一不受大腦控制做出什么事兒,怎么對得起子衿。這念頭一晃而就,卻驚得清醒了許多。

那女人笑得很虛假的樣子,貼過來說:「小妹生起氣來的樣子也這么好看。姐真是迷死你了。今晚去姐家過夜?」

我見甩不開她,心道不如先順著她,等酒醒了些再說。又借口去了洗手間,妄圖用涼水澆滅酒精的副作用。此刻,我的意識是清醒的,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搖晃。也就是常說的深度微醺。如果那女人死纏爛打利用蠻力,我還真沒辦法。

我蹲在洗手間角落里,閉上眼睛,只感到天旋地轉。過了會兒,我被人拉起來,緊接著一個軟軟的身體契進我的,緊緊地被箍住。我睜開眼,見那女人清晰放大的一張臉就在眼前,還沒等我有所反應,她的嘴已經印在我唇上,並且撬開我的牙關……

不誇張的說,這是我第一次和子衿之外的女人親吻。不由得又想起我寶貴的第一次是給了子衿。那是喝了不該喝的東西之後,裝傻賣瘋地就把初夜獻出去了。索性是給了那個我愛的人。第二天子衿的表現令我感動,她說:「我會對你負責。」

「呵呵……」我笑出聲。如今才覺得這個承諾是多么兒戲的一句話,但當時的我卻那么的當真。這笑竟然是在笑自己,笑自己好傻好天真。

女人以為我會回應她,沒想到我卻笑了。並且沒有任何互動的意思,她停下來奇怪地看著我。

我也看著她。

我倆對視著。我發現她其實不難看,就是臉上的妝容太過濃厚。

她放開我,說:「小妹是不是有傷心事?」

我沒說什么,到水池掬了一把水洗臉,實際的用意是洗凈親吻後的痕跡。

她並沒有知難而退,而是進一步從後面抱住我:「我真是喜歡你這個樣子,去我那兒,或者開房?」

雖然四肢無力,推又推不開,掙也掙不脫。我嘆了口氣:「姐姐,你放了我吧。我沒這個心思。」

她還是抱著我:「沒關系,一會兒就有了。」

我雙手撐在水池子上,整個人被她從後面抱住,鏡子里一張無可奈何的臉。這臉蒼白,卻充滿了動人的神韻。我看見自己在鏡子里驚詫的表情——

不是樣子變了,那,是什么東西影響了自己的外觀和氣韻?

那神韻一定程度上取決於眼。鏡中黃彤的眼,折射著一輪光芒。自信,不羈,鎮定,以及寂寞。這些內涵紛紛注入這雙眼里,便格外的渾然一體和出類拔萃。說起來好笑,我在那個洗手池的鏡子里,把自己迷住了。

況且除了這耀眼的光芒,我的五官也真的是越發的俊秀。看來發型很重要,原來總是被形容為清秀,剪了發就俊氣了不少。我亂七八糟地想著,可見思維受酒精作用逐漸的天馬行空。

所以,這樣的我被一個姐姐輩分的人纏上,也是情理之中。怪只怪我不該一個人深夜貪酒。

後來不知怎的,我和這位姐姐就坐在洗手間的地上聊起了天。

當我向她傾訴一切之後,她勸我去爭取,不要因為心中的猜疑而錯過。她還給我講述了她和她女朋友的故事,在那個故事的結尾她說:「不到最後時刻,誰也不知道命運給你安排了什么。我們能做的,就是向著心的方向努力前行。做盡我們該做的,才不悔,不怨。」這姐姐不愧是做銷售的,把握人心的功力十分了得,句句話說到我的心坎里。

經過這一番酣暢淋漓的傾訴,她已不再想泡我,最後還衷心祝福我能和愛人和好如初。而我心中憋屈了太久甚至已經腐爛發霉的往事、不甘、疑惑通通傾瀉而出,而且還是給一個沒有任何顧慮和壓力感的陌生人,頓時感到從未有過的豁然舒暢。

我就是這樣,懷著感動和激動的心情去子衿家的。

也就是這樣,在月色下,我看見銀色的轎車里,走下來賞心悅目無比登對的一對璧人——子衿和孟傾凡。

現在時間是半夜,一對男女在一起說明了什么?那一宿徹夜不歸,是不是也……

我是不是經歷了與優洛一樣的命運?

酒氣沖擊著大腦,一陣陣惡心想吐。

我想起剛才那位姐姐說的,做盡我們該做的……做盡我們該做的……還要我怎么做呢?送去祝福美好,還是……我想不下去。

那一瞬間,借助酒的沖勁兒,讓我快進了這三年來和子衿的種種。

她出車禍住院的雨夜里,她說:「如果兜里只有100塊錢,我會全部給你。」

「你在意我是不是有錢,是不是可以跟你相配,你自卑,徘徊,都是在為自己考慮,而不是為了我們,我,和你。愛情是一個整體,而你還不夠愛我。」。

……

因為誤會傷心欲絕之後,決定去美國闖練,機場送行的時候,子衿在我耳邊說:「不管你去多久,我等你。我會重新追回你,我發誓。」

……

在美國,那次被劫持之後,子衿來醫院探望我時說:「黃彤,從今以後,你要用你自己的力量治療你的自卑。用你的心智來與我匹配。你走後我想了很多,是我在你沒有准備好時追求你,令你惶惶。如果你還愛我,就在准備好之後,再來獲得我愛的資格吧。除此之外,我不會給你機會。」

……

當我不再自卑,不再因為心智匹配問題而成為障礙時,新的問題又接踵而來,子衿只是想和我慢慢變老,說小孩子才談愛……

一切的努力,一切的辛苦奮斗,等來的卻是這句話。可想而知,我那時候的心情。而此時我的心情呢?我在想,我該不該信任她?

關於信任,我又想起子衿說過:「有些事情並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樣,只是太多的不可控制讓我不能過早的承諾你什么。你要學會相信我,好嗎?」

……

「在以後相當長的時間內,我還會利用不同的人情達到不同的目的。我可以說自己清者自清,可是你呢?你會相信我對你的感情純潔如初么?」

……

腦子像炸開了一樣,這一句句話深刻地印在記憶深處,從未遺忘。

該不該相信她,該不該?該不該!

我一定是瘋了,前塵往事幾乎把我淹沒。被一種倔強的,不甘的,抵死不從的情緒推著,我徑直來到他們倆人面前。

我定定地看著子衿,張嘴,聲音並不是那么容易發出來的,終於,我說:「子衿,我等你兩個晚上了。

這就是執念吧,自欺欺人也好,不甘心也罷。我不想經歷了這么多,努力了這么久,最後卻不得不放棄。我最大程度的克制沖動的自我,一個失去「自尊自愛」的自我,梳理並客觀地找尋相信她的依據。

如果她在意我,她不會幾次情緒失控與我說那些她心中的話;如果她不愛我,我不會看到她眼神中驚鴻一瞥的深情;如果她背叛我,何以會提和我慢慢變老的話?又為什么留存我倆記憶中的秘密花園?

即使和眼前的事實相比,籌碼是如此的低。我還是相信她說的話:

她,只是在利用他。

作者有話要說:還是不太會用存稿箱。。。

提前發了,不會有人說我不守承諾吧

明天更新時間和劇透會在這章回復里說的,有想搶沙發或者急於知道後面劇情的同學可留意一下。

另外,有煩各位口耳相傳一下,7都歸來這么久了,新老讀者也該歸來兮了吧,看著如此可憐的數據,讓我的日更之心燃燒得很沒動力呀t^t

第99章

我不再倔強,不再堅守內心的驕傲,只為傾盡所有,換來她一句令我心安的話。

月光清冷。

子衿抬眸,訝異,眸轉流光。靜默無語。

孟傾凡驚惑道:「怎么又是你?」

我沒理他,死死盯著子衿。

子衿不易察覺地笑了笑,也許太過若有若無,我以為是幻覺。直到聽她說:「小孟,謝謝你送我回來。明天等我電話,一切見機行事。」就不再說話,轉身去開門。

我是不是可以自作動情地以為,她這句話是說給我聽的?

孟傾凡看我的眼光充滿怨氣,我根本不予理會。如果不是顯得不成熟,我都想沖著他挑釁地揚揚下巴。

子衿開了門,對著我說:「進來。」

孟傾凡還想說什么,可看子衿冷淡的樣子,便狠狠瞪了我一眼,不情不願的開車走了。

我進了房,直奔了洗手間,吐得天昏地暗。

子衿開始還在外面忙進忙出,聽到我的動靜,就站在衛生間門口問我:「你還好吧?」

我打開門,見她一臉關心和責怪的表情,本想咧開嘴笑,卻怎么也笑不出來。不僅沒笑出來,眼淚先出來了。

子衿有一刻失神,接著是不知所措:「你哭什么?」

我埋著頭,心想,如果她不讓我進來怎么辦?她不那么公事公辦的口味對孟傾凡,我又該怎么辦?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做了太過劇烈的思想斗爭,當答案輕而易舉揭曉之後,我不免喜極而泣?可是,又不是像是那么回事。

也許一切還都是開始,我和子衿始終有那么多的心結盤亘在中間。

子衿那姣美的容顏散發著淡淡的柔和光澤,我多么想擁她入懷,以解這些日子以來的相思之苦。只是這些又能改變什么?子衿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太過珍視,才會不敢向對方印證,寧願猶自猜測;太過在意,才會忽視顯而易見的答案,寧可墜那萬劫不復。於是兩個人在原地兜兜轉轉,徒增猜疑,生成越來越多的障礙。

子衿可能是見我情緒不定,內心又似波濤洶涌的樣子,就安慰我說:「好了好了,你先洗個澡,我們一會兒再說,好不好?」

我搖頭,冷靜地說:「我喝了酒,但是沒有醉。我想告訴你,我信任你。我相信你和孟傾凡沒有什么。」

她臉上表情不動,眼睛里卻迫出灼人的光。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呢?比如秦玫?」她問。

秦玫……我感到鎖骨那朵玫瑰像針刺了一下。果然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么?它仿佛知道我的心意。

子衿嘆了口氣,遞給我一口毛巾:「先洗澡吧。」轉身想離開,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煎熬,捉住她的手臂,大聲道:「子衿,你到底還要我怎么樣!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她的表情一下子凝滯住了。不敢相信似的問:「你說什么?」

我頹唐地放開她,穩了穩情緒,說:「我想了很多。你和我之間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是我做的不夠好……」

她打斷我,說:「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我是說真心話。」

我搖頭,低落的感覺排山倒海地壓過來,我知道在這種情緒的支配下,也許會說一些過後會後悔的話,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如果你真的做了什么決定,不用顧慮我的感受,我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忐忑的,等待最終的答案。

子衿默默地,靜靜地看著我。然後,輕輕地把我的頭攬在自己懷里,悲傷地說:「對不起,是我不好。」

這個懷抱,我渴望了好久的懷抱,還是這么的溫暖。我禁不住淚如雨下。

子衿壓抑著,出來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彤,對不起……我讓你這么難受,對不起。」

我在她懷里猛搖著頭,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落下,瞬時便匯聚成海,淹沒了我所有的悲和怨。

「為什么你每次都讓我這么的心疼?從第一眼看見你……」她沒有說下去。

「是在公司的時候么?」我哽咽著問。

「不是。」她也把頭放在我肩膀上,遙想著說:「很久很久以前。」

我一驚,忙抬起頭,疑惑地問:「難道咱倆在我進xx之前就見過?」

她笑笑,眼中已蒙了層水霧,更顯妍媚:「正因為你是從我記憶深處走出來的人,再一眼便是命中注定。所以我會慢慢等你長大,等你接受我,喜歡我。」

我消化著她說的話,恍然道:「我們真的很久之前就認識?」這怎么可能!我不記得,完全不記得!不,等等!好似有一次發短信,她提到過……關於兩個人的中學學校挨得比較近?

子衿平常的清冷,更襯出此時的溫柔矜絕。她緩緩笑道:「那時,你並不認識我。」

「別管認識不認識吧,你怎么……」我有很多問題想問她,激動得語無倫次起來,最終說了個我最急切想知道的:「你怎么現在才說?」

「因為……」子衿想了想,「可能是你的變化,讓我最近總也記不清你原先的模樣了。」

我呵呵笑道,原來不是我眼花,連子衿也覺得我的變化巨大。

「是不是變好看了?」我恬不知恥地問。

子衿故意道:「那到不是,還是原來好看些。」換來我一雙忿恨的白眼。

「那你告訴我,咱倆什么時候見過的?」我忙不迭地問。

子衿修養極好,不為所動地說:「你先洗澡吧。我們一會兒慢慢說。」

我調侃道:「總是催人家洗澡,居心叵測啊。」見她沒好氣,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真是太美太饞人了。

不過,我還是要確定一下我倆的相處關系。別一會兒把持不住,她說我耍流氓就不好了。

「子衿,我們算是和好了么?」

「你說呢?」

「那就是咯。」

「洗澡吧。」

「洗澡很重要么?」

「……嗯。」

「可是我又不臟。」

「我有潔癖。」

「我去睡別的房間好了。」

「不好。」

「為什么不好?」

「你問題太多了。」

「砰」!洗手間的門被關上。子衿不堪其擾,走了。

讓子衿這個悶葫蘆說出「我愛你」三個字是不容易的,所以今天我已經很滿意了。至少說了好幾句「對不起」,這三個字出自翁子衿口,同樣稀缺珍貴。

況且,我倆原來還有一段淵源。這在根本上解答了,為什么在xx的時候,我倆的相識那么的「不按常理出牌。」

這個問題大家應該不會陌生,我為此糾結了很久。

開篇第一章,我就納悶,一個33層光輝閃耀傳說中的xx最高首腦,全公司爭相巴結的翁子衿,會向我投來橄欖枝。那個場景雖然過去了3年,記憶依舊猶新。

子衿仿佛是不太想回憶自己小時候的事兒。這也難怪,後面我會解釋。所以她說出我們最初的相識,是分幾次,斷斷續續敘述完整的。

初高中的時候,我一直在少年宮學繪畫。(這個大家都應該知道,我賣弄過好幾次)

子衿只上過兩次,兩次都碰見了我。(可想而知我是從來不缺課的好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沒炒成飯的原因是我怎么也想不起子衿像我畫過的那個女神的名字了。就特好看那個,大家幫忙想想啊。我強迫症犯了。不是臉大的那個,是臉小的。不是雅典娜啊!

另外,這章後面會跟著一章個別人口中的「亂碼君」,我這里叫做偽章節。你可以買,可以不買。反正你買了也不要緊,我明天會編輯它成正文,買了再看不扣分的。這么做是為了防盜版,雖然這個方法據說已經過時了,但很多讀者希望我做出點什么防盜決心。。那個,就是它吧!

這么做對各位的好處就是,按照晉江系統規定,章節編輯時,字數不能少於編輯前狀態。也就是說,今天該是我更2000多字的最後一天?

碰見也就算了,還都有狀況發生。現在想來,這一切的一切,莫非是命中注定?是上天安排的一場彪悍的孽緣?

子衿難得發短信,這個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她的短信我都保存著。當然,如果電話能夠錄音我也會保存她每一通電話的。有一條短信,日期應該是我被小k打腫臉住在優洛家的日子里。她說她在北京二中做過插班生,我貌似回了她一句我在二中旁邊的五中,這個熟悉皇城根的北京人都清楚,二中五中離得相當近,兩所學校如同清華北大,爭這爭那,爭得不亦樂乎。而少年宮就在兩所學校的那條街上。

第一次碰面,子衿的記憶是這樣的:

按規定,繪畫老師會讓學生輪流坐在講台中央做速寫模特,那天不巧子衿正好輪上。大庭廣眾,數十雙眼睛盯著,平常人還要扭捏作態一番,何況心高氣傲外加第一次上課有些小羞澀的子衿了。

子衿正和老師進行「無聲的戰爭」,場面極其尷尬,這時黃彤小朋友勇敢地站出來,先是在旁低聲鼓勵,見沒什么效果,又拿自己做模特時候的心態舉例,子衿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無奈之下小黃彤只好自告奮勇替小子衿上陣。雖然子衿表面冷冷淡淡,內心卻很受用。便記下了這個自來熟的孩子。

但我的版本卻是這樣的:

這天不同往日,小黃彤早早來到少年宮。剛一進班,撲面而來的不是油松味(有的孩子在練習油畫)而是一股淡淡的香氣。再一看,有個像小龍女(那時候我剛好在看《神雕俠侶》)一樣美麗出塵的女孩子端坐在教師里。她是那么的白,那么的有美,那么的有氣質……(原諒小黃彤還沒有多少形容詞詞匯量)。連同學兼發小的小追同學也湊過來說:「哎你看那個新來的女生,跟咱們普通人不一樣。特別的……有氣質。」(看來五中的孩子語文算是白學了)

後面進來的同學也對這位新來的小美女紛紛流露出無比贊羨,好奇的目光。那天的教室里,仿佛因為這個女生的到來而注入了一種蠢蠢欲動的活力。

小黃彤感受到這種氣氛,便自認定「小龍女」是她先發現的,所以就格外地關注起來。也就有了後來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事跡。

當然,我現在是不能和子衿解釋說:「哦,那是因為我看你太好看所以才幫你的。」那時候我在她心中是一個心腸好,又熱情的好少年。還是讓她帶著對我的美好憧憬一直誤會下去好了……

第二件事,子衿只是草草帶過。但我知道這件事才是孽緣的開始,不得不深入剖析。

子衿第二次來繪畫班,放學之後,我騎著自行車帶了她一路。

其實她不說我都忘記了。事件的過程雖然很簡單,但是背後的意義重大。

子衿的母親是上海人,子衿小時候一直在上海外婆家度過。所以才會和小優洛小siren成為從小到大的朋友。這個不必贅述。也就是說子衿的母親是經常回娘家住的,換言之,她父母的感情不太好。

那天她心煩,因為父母吵架。在路上邊走邊掉眼淚(還小嘛,現在要是掉個眼淚得驚死個人嘞~)恰巧我就路過了,慷慨地讓她坐在我自行車後座上;恰巧她在北京從沒有過朋友(隨著父親生意越做越大經常搬家換學校)關心她;又恰巧,她覺得坐在自行車後座吹吹風,擁著浪漫和傷感的情思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這些恰巧促成了她內心的某種化學反應……

據她說,下車的時候,她看見我在柳絮漫天的陽光下咧嘴傻笑的時候,她感覺到一陣陣電流擊中了她的內心,酥酥麻麻有過電的感覺。

少女情懷總是春。大家都懂的。子衿雖然是女神,但也是由人蛻變的,不是嗎?小時候她是千金小姐,性子又是極冷的,與人親近成了很難的事情。一個沒心沒肺的少女對她好,締造了適時適景的浪漫,後來又消失得無影無蹤,確實是青春期的小孩子所能感受到的、最悵然若失的事。

以為初嘗了愛的禁果,卻沒能品嘗其中美味。怎能安放這段青春憾事?

隨著歲月的日積月累,有些人也許會把它慢慢淡忘,有些人,可能就會轉化為執念吧。

子衿說:「後來在意大利,秦玫對我的好,總讓我聯想起那個春末夏初的你來。由此才慢慢陷進去。讓我心心念念不曾忘卻的,始終還是你。」

我聽了心里越發的感念。原來兜兜轉轉的,又豈止是感情的停滯不前。還有歲月,輪回,和未盡的情絲……

當然這都是後來慢慢梳理過的情景和感悟,當時我的心境可沒這么的安然若定。

我快速沖完澡,就喜滋滋來到子衿的卧室。

這是我第一次進到她這個卧室,與原來的卧室風格迥異。床依舊很大,後面是麥田的手繪背景,而地板是黑色大理石。這種視覺沖擊怎么看也不像是睡覺的地方。直到看見她床頭櫃上的一疊疊文件,才深知這么裝潢的用意。現在的子衿,辛勞程度又是和xx時不可同日而語的。心被撞擊了一下,緩緩的疼起來。

子衿在房間內的卧室沐浴。我聽見嘩嘩的水聲,就順勢躺在床上,回想剛才那石破天驚的內情——原來我才是子衿的初戀?這個念頭一經誕生,就抑制不住地涌現出巨大的喜悅和甜蜜來!這場愛里瀝瀝啦啦丟失過的三魂七魄如聽到召喚一樣,全部歸位。

簡直像做夢!我在胸前做了個十字架:「如果這是夢,請不要醒來吧。」

那年,她16歲,我13歲;再相見時,她27歲,我24歲。

前塵往事歷歷在目。為什么開始追我的時候慢火細熬不慌不忙?為什么總有些問題我認為是鴻溝無法翻越,因此而百感交集,她卻可以淡然若無?為什么她說細水長流慢慢變老,而我卻總覺得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因為她比我早愛了10年……

多情自古空余恨,莫使殘樽對冷月。說明越是久而深的情,到了最終,只落得了一身相思入骨的情閑意盡。

子衿便是如此。

再遇到我時,子衿認為是命中注定,想要慢慢經營這段感情。而我則是剛談戀愛患得患失各種惆悵,總之心境不對等;

後來問題漸多,誤會重重,子衿以為來日方長多說無益,等我慢慢體會,而我因著她的態度不明而越加的沒有安全感,這是心態不對等;

再到現在,子衿說明心意想和我細水長流慢慢變老,可我正是歷盡艱苦重拾激情,哪能理解她這十數年的沉淀之意?

說到底,如果這是一場愛情長跑,子衿比我先跑了10年!

瞬間我全明白了!

相差了10年,卻令我苦苦追了這3年。追的我好苦好苦。

後來把這番心思全數講給子衿聽,子衿只淡淡回應一句:「因為用情比你早,所以時常覺得自己所托非人。例如你逃避和自卑的時候。」

我無言以對。

也許是心頭大石塵埃落定,也許是酒後疲態漸漸支撐不住。在子衿沐浴更衣之後,看見的是床上的人已經沉沉睡去。

想必各位很能理解我醒來時的心情。悔恨懊惱捶胸頓足交織在一起,我就這么睡了?在一個嶄新的開始,萬境歸一之後,我竟然睡著了……

看看表,時針擺在清晨七點鍾的位置上。

窗戶外已泛出了魚肚白。子衿在我身邊熟睡,優美的背部曲線讓我禁不住地想:要不要趁現在……

手比意識更主動,這就摸上去了——

半途又縮了回來。

還是讓她多睡會兒吧,我看著床頭櫃上堆滿的文件,皺著眉頭想。

過不多時,子衿翻了身,面對著我睡了。

我盯著她的睡顏,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動。這個令我愛得百轉千回仙女兒一般的女人,卻原來對我情根深種……怎么想都似在做夢,一時竟難還魂。

唉,可惜當年的我扭臉就忘了這個氣質脫俗的小美女。後來再次相見,也沒能喚起一點印象,真是追悔莫及!倒是子衿,後來她家里出了變故,沒再去繪畫班了,托人打聽過我,也曾去我學校外守候,卻沒再得緣相見。直到3年前在xx電梯里,透著電梯金屬門折射出的我的臉,一眼就認出是我,從此便開始了一段孽緣。

渾渾噩噩地想著,再瞧子衿睫毛顫了顫,有悠悠轉醒的跡象。那柔綿之姿,讓我心悸盪漾。

我再也不管不顧,湊過去親了她的嘴。

子衿倒是被我驚醒了,一看是我,眼中立時便有了心安的神色,嗔怪的表情。我見她已經醒了,就得寸進尺摸上她的手臂,真是軟玉溫香滿手錦綉,手腕纖巧,柔韌適度,手感絕佳。

……也許是太久沒和她自自然然的親近了,竟然不知接下來該摸哪里好。

見她只是拿眼睛注視著我,猶如漆黑的燭火濯濯燒灼著,我以為她不高興,就怏怏地放了手,想找個話題遮過去。

可子衿卻又突然抓住了我的腕子,順勢把身體移向了我的懷里……我心跳得飛快,尤其是那又柔綿又荏弱的意態,簡直、簡直美到了極致!我是傻子這時也不用教了,牢牢地把她鎖在懷里,先親個天昏地暗再說!

口舌之歡之後,那雙美目已是一片水光瀲艷,唇半開著徐徐微喘。我覺得她今天特別不一樣,勾得我一陣心旌搖盪。我用唇摩挲著,一路從唇到脖頸處處都吻了個遍,雙臂抱著她幾乎嵌進了我的懷里。

充盈滿懷。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身子不適,更得晚了些,見諒。

炒飯先攤了蛋,又會罵吧。。

我貪婪地呼吸著那份淡淡的女人香氣,手指輕劃她的嘴唇,棉軟的光滑的觸覺令我心安。

「子衿……」我嘆息道。

子衿聞言,眉尖細細顰起,長睫微垂。

「你在想什么呢?」我問。

「想些過去的事兒。」她淡淡地說。

「和我有關么?」抬眸與她直視。

她點點頭。「我在想,究竟要傷得多深,才會在身體上烙下這朵玫瑰……」指尖在我領口刺身處,滑過去又滑回來。我漸漸低下頭含住她的指尖,繼而用力一咬……她受不得痛,低吟了一聲:「啊」!——我瞬間戰栗,接著身體的深處如蔓藤一樣爬升出**。

我聽見自己漸趨急促的呼吸,全因被我全部抱在懷里的她,挺腰反手勾勒著我胸前那凄艷的花蕊。我低頭去看,發現那花在她蔥白的指下竟綻放出妖艷的色澤,挑逗著人的視覺。

我輕輕地俯身吻上她的腰際。她則張口一寸寸親吻那花瓣,吐納的氣息令我內心極度膨脹,躥升出一股急躁——耳際、脖子、鎖骨,並一路下滑,高漲的**緊緊地包裹住我來至她的胸前,啃咬住那一點——滿意地聽到她細碎的呻吟。日光隔著薄麻窗紗遠遠地投射進來,與室內的春光交相輝映,更襯托出她胸部的豐腴及白皙。隨著我對它的猛烈索求和戀戀不舍,子衿已經急促的呼吸吐出來便是如此的不勝嬌羞。

我把她放平,唇舌一路下滑,仿佛在巡弋一件上等絲綢。最終,我把她的胸部輕輕托起,看見它們在光暈下釋放著待舐的光芒。在我不同力度的揉捏下,子衿嬌弱地低呼:「彤……」

我再也不管不顧,唇舌一路吸允至那則禁地。此時,她害羞地合攏雙腿,卻被順著腿根一路追來的我的唇舌牽引,貼緊我的腰,我感到她身體的緊張,故意眯著眼睛盯著她意亂情迷的表情,說:「寶貝,是不是好久……沒要過了?」

我這句話是明知故問的,只見她眉睫一顫,眸中一片迷惘。

我愛死了她這個表情!

用手半是挑逗似的纏繞著小腹下那片芳草萋萋,感受到子衿身子的騷動,腰被牢牢夾緊。這更刺激我慢慢越過繁茂芳草,探入那神聖的、專屬於我一個人的領地……

為了消除她的緊張,我不得不輕喚她的名字,並用手固定住她的雙腿。她半坐起身,眼波春意入骨,嬌嬈風情眩人眼目。我感到一股巨大的熱浪灼燒著我,恨不得把她連骨吞下才心滿意足!

找到花瓣下那嬌嫩的花蕊,用嘴吸住,用舌尖輕挑。耳畔傳來子衿劇烈的呻吟聲,腰肢在我唇舌的脅迫下愈加高昂的抬起,雙腿逃脫我的掌握,力求舒展卻又不由得輕縮。

密度越來越大的攻勢下,終於,子衿尖叫地收緊雙腿,痙攣的身體呈現出粉嫩幾斤透明的色澤。我把手指緩緩地深入,每一步都極盡輕柔。在上一輪的余波下,子衿只用余下的力氣抓緊了一旁的床單……

這一次我沒有憐香惜玉,被禁錮已久的激情頃刻爆發!這種激情是很可怕的,我知道可能會傷到我身下我摯愛的女人,可是大腦全部清空,只剩下,征服,以及蹂躪的快感在撩撥我的全部神經。

屋子里全是子衿隱忍、急喘以及抽泣的聲音。瞬間擊入體內又快速的抽離,使得她失去扶持的身體重重地摔下來,綿軟的身體在起伏的撞擊中如海浪尖那抹白……一浪接一浪的水流溢出潮濕與潤澤。

在我完全沉醉其中,以為欲仙欲死極樂升天之時,手指漸漸有了擠兌的感覺,體會到她體內的騷動與戰栗。甚至能感覺到她開始輕微地收縮,手指越發被裹緊。這種收縮漸趨激烈,終於,我聽見子衿大聲地叫喊著,手指被某種力量擠了出來。

細數起來,這是唯一一次,我讓子衿獲得了兩次截然不同的高*潮。也許是我倆禁欲太久的緣故,也許是天時地利人和,總之自那以後我就以攻君自居啦(-_-#)

一場**下來,我倆都已大汗淋漓。本來在浴室里我還想蠢蠢欲動再行**,可子衿那清淡的眼眸分明在說:不要得寸進尺。

沖過涼,子衿趴在床上,懶洋洋的樣子。我很少見到她這樣,就湊過前去數著她一節一節的脊椎骨:「子衿,你說我去把那刺青洗了如何?」

「洗了干嘛?挺好的,留著吧。」

我聽了不知是愁是喜,就說:「你看見它,會不會聯想到什么?」

子衿翦水雙眸深深凝著我,說:「聯想到秦玫么?不會。我只會覺得心疼。為你心疼。看見它就會讓我想到我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那些苦。」

這倒是我沒想到的,隨即說:「你對秦玫真的很好,我那時候真是心如死灰。」

子衿沉吟著,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什么。

這時,我手機的鈴聲響起。

我一看來電人當即窘迫了,是梁歆怡!還好我是背對著子衿看的,不然憑子衿那么聰明的人,一眼便能看出來端倪。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決定還是冒險接起來。

「小東西你昨晚又沒回家!拿我們的合約不當回事么?」梁歆怡不爽的聲音傳來。

我把手機死死貼緊在我的耳朵上,正經道:「嗯,有點事。」

「你現在在哪?一起吃早飯。我知道一家店的蝦餃很好吃。」

「不去了,我早上有會。」

「不行,說你在哪兒,我去接你。」梁歆怡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

此時我不便跟她爭論,只好說了個離公司不遠的地方,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等她掛了電話,我回過身去,發現子衿長發如墨,舒展在床上,說不出的美好。我坐在她身旁,手摩挲著她背部細膩的肌膚,又心猿意馬起來。

子衿開口道:「是誰的電話?」

我一聽心里暗叫不妙。一般子衿是不會問我這個的,在她看來別人(也包括我)的私事想說就說,不想說她也從來不會刻意去問。

到底該不該說呢?不說我就要加上一條行騙罪,以後萬一東窗事發這就是罪上加罪啊。正當我躊躇之際,子衿裹著浴袍坐了起來。

她剛要說些什么,也就在這時,我手機的短信鈴音又響起來。

子衿示意我去看。我快速看了一眼,原來是昨晚遇到的那個姐姐發來的,問我酒醒了沒有。

子衿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也是,現在才是清晨。誰會在一早就打電話發短信呢。

我尷尬地笑笑說:「子衿我公司還有事,你看咱倆是一起走,還是我先……走?」說到後來開始心虛。

誰知子衿站起身說:「我送你。」

我聽見頭頂烏鴉呱啦呱啦的飛……

子衿穿了身改良版的唐裝,更襯出她纖細的身姿。想想剛才這身子才在我身下婉轉承歡,心里的滿足感可謂前所未有的高漲。

當然,更突出的情緒還是喜悅,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暢懷感。在歷經種種磨難之後,子衿依然是我的,我也依然是她的。我終於把幸福抓在了手里!

一路上她專心開車,隨著目的地越來越近,我的好心情也漸漸被忐忑所取代,不禁思懟萬一兩位御姐見了面,倒霉的只能是我。

子衿把我送到公司大廈門口,又特意問了一句:「在這里行么?」

我當然想速戰速決,說:「就這里吧,我這就上去了。」於是打開車門……誰知她拉住我,在我額頭上印了一個吻,笑笑說:「現在還早,不如陪我去吃早餐?」

這下可愁煞了我,梁歆怡說不定已經快到了。

其實我是真的很想和子衿共進早餐的,多一刻時間和她在一起,我都會很滿足。只是……唉,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答應了子衿的請求,她駕車來到一處茶餐廳,這里供應精致的早餐。

剛落座,優洛的電話也到了。她在電話里氣急敗壞地說:「彤彤你昨夜去哪了?你今天必須和我去醫院!」

「為什么?」我覺得我的心臟能夠禁受住今早的床事,應該也算不上有事吧。

「你的心跳很不正常,我建議你做一下心臟ct掃描。」優洛耐著性子勸道:「只是做個檢查,很簡單,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沒必要吧。我今天會很忙。」

誰知優洛堅持道:「你和誰在一起?」

我說了是子衿。

優洛說你把電話給她。

我覺得她簡直是莫名其妙,就推說我們在吃東西,一會兒再說,就掛了。

這次我倒是乖乖地坦白交代:「是優洛的電話。她讓我去復查下心臟。」

子衿點點頭:「你身體最近還好吧?」

我拉過她手:「剛才還不能證明么?」說罷輕輕印了一個吻在她的手背上,子衿本是瑩透的臉龐上便成了纖麗薄紅,縱是沉靜,亦透明如水。我看得迷醉,心跳加快。這個女人,竟是驚艷了我的一生。

沒有哪次早餐吃得這樣濃情蜜意。仿佛兩個人是兩顆蜜糖,融化在彼此碗里。子衿一貫的淡然在我面前則變為溫柔體貼,不時幫我添湯倒茶,讓我心里暖融融。

我已忘記梁御姐還在八點鍾的大太陽下戴著墨鏡等待我出現,直到她打電話來,氣急敗壞地喊:「黃彤,你耍我!」

這聲音太過刺耳尖利,當然逃不過我身邊人的耳朵。只見子衿手中的刀叉頓了一頓,接下來眼眸中便蒙了層霜。我看得真切,心里著急,恨不得把一切和盤托出算了。

只是她不動聲色,還是依然淡淡地笑著。我忐忑地繼續用餐,然後告別,各自去該去的方向。

梁歆怡看見我氣得鼻子差點歪了,她張開就說:「你昨天是不是住子衿那兒了!」

我心說她問這個有什么意義么?就敷衍道:「我住優洛那里。」

她懷疑地挑起眉,「真的?」

我胡亂點點頭。

她松了口氣的模樣,說:「最好不要有下一次,我們有協議在先,要是我也毀約看你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炒飯了,覺得好呢,雷箭炮就趕緊上,我一個高興以後就多炒飯~炒好多好多的飯~

我能怎么說,當然是先穩住她再說。

到這里我起了猜忌:梁歆怡讓我住她家可能另有隱情。小k沒說完的半句話應該就是指這件事;另外她那么緊張我和子衿是否在一起,到底是何用意?

懷著疑慮,我先不動聲色,童子軍發誓似的保證下不為例,一定遵守雙方制定的規則。一方面多了一個心眼,想看看這個茶壺里泡的是怎樣的茶葉。

一天在忙碌中度過。下了班,我去子衿公司打算和她吃晚飯。大廈門口很顯眼的位置停了一輛銀色奧迪,我心下了然,這又是那個孟傾凡陰魂不散。他被查出和李總沆瀣一氣之後就主動提出辭職,子衿和他走這么近,無非是想通過他獲得李總方面的消息。

果然,不一會兒,他已滿面春光地給子衿開了門,有說有笑地出了大廈。我雖然在子衿面前信誓旦旦說相信他倆的清白,但真看見兩人在一起,心里還是難免酸酸澀澀不是滋味。尤其,雅淡溫宛的女人和帥氣儒雅的男人怎么看都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情侶。

以我現在的風度,不可能像三年前的黃彤,看見愛人一點風吹草動就叫囂著揮舞著小利爪,或戳傷愛人及自己或自卑和逃避。我現在需要的僅是對她的信任,和對這份感情的自信。

我目視著他倆走向孟傾凡的車子,子衿接了個電話,和孟傾凡說了些什么。孟傾凡的臉色變得失望頹敗,又力爭似的說了一些話,子衿面露難色,孟傾凡大概是不忍美人為難,一個人開車走了。

看來是子衿臨時有事,不能陪孟公子吃飯了。

我在車里聽了會兒音樂,便發動車子,打算回家陪老爸老媽吃飯。同時的,我看見子衿的車駛了出來,打著左燈一直拐到我車子的側面。

子衿伸出頭:「坐誰的車?」

我不由得楞道:「你……你不是有事?」

子衿沒說話,盯著我的眼中一抹薄薄的嗔意。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她是看見我的車,故意支走了孟傾凡。

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我以為自己挺聰明的,誰知在愛情面前真的可以智商為負。我趕忙下了車,換了子衿的駕駛位。說:「走,我們去秘密花園。」

子衿系著安全帶的手停下來,頗感意外地看著我:「去那兒?」

「是啊,你不是買下來了么。」

「你怎么知道?」語氣像是在回避。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話一出口又覺得這話帶著貶義,就又改口道:「那天正好路過,看見旁邊都被拆了就它還在,後來知道是叫人買下了。」

「我是買來建些商鋪……」她這話說出來怕是連她自己都不信,那地方鬧中取靜,又都用柵欄圍起來,倒像是上海那里的私人宅邸的風格。

愛面子的女人真麻煩啊,我心想。也不拆穿她,一路直奔我們的秘密花園。

再到秘密花園,已和前幾天去又有所不同。這回的柵欄已經被圈得緊密,里面的拱橋和小屋已不再黑不隆冬,垃圾也已被清空。

我打著車燈,問子衿:「你是不是還想在小屋前的空地上種滿玫瑰?」

子衿有一絲被識破的局促,雖然只是轉瞬即逝。接著便下車,用一把古銅色的鑰匙打開了一扇木門,回頭對我說:「要不要進來看看?」

古樹影影綽綽,拱橋比記憶中小了許多,橋下的水已干涸。

小木屋除了臟兮兮,還是原來的樣子,屋外上了鎖。只是前面本是花圃的地方還騰出一條甬道,我問她這是做什么的?

子衿笑笑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不會是鋪上紅地毯,給誰舉行婚禮吧?」我調笑地說。

子衿愣了愣,望著我說:「真讓你說對了。」

我望住她,見她眼中掩映著星星點點的蔻色,竟恍惚失神。難道……她是想在這里舉行我們的婚禮?這念頭一起,便以燎原之勢瘋長,是么?如果是,我該是多么幸福的人……但,可能么?我們甚至連一個彼此為念的憑證都不曾有過。買什么房子買什么車,就該先買個大顆鑽戒給她戴上,讓她時時刻刻知道她是誰的人!

我的心思起起伏伏,一時竟想起子衿給我買的那些首飾掛飾和裝飾品里,竟沒一件是代表永恆愛意的,例如戒指。不免心生煩惱,自己平時是太不在意這些了。思維再一跳躍,便覺得婚禮之談不過是一場夢罷了。愛情如巨石,我的心境被它壓著墜入迷惘的旋渦,難以自拔。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子衿已走向車子,說:「我們走吧。」

我點點頭,上了車,幫她系好安全帶。聞著她身上好聞的味道,就側著身子把她抱住,發泄似的用嘴解掉她胸前的紐扣。

子衿有些發急,說:「彤,你……好了,別鬧了。」

「……放心,沒人的。」我把聲音埋在她唇舌之間,用力吸允著那小舌頭,在她口中迂回輾轉,她試圖推開我,可奈何被我嵌在懷里,一動也不得動。

觸手可及的車玻璃上也被暈染了一層愛欲的潤澤,子衿的手抵在上面,那因為被侵犯而在狹小空間下無處可逃的嬌羞清奇的臉龐,美得動人心魄……

當我的手透過布料捏揉在她身前的時候,她終於一鼓作氣推開了我。

「好了彤,這里太臟了,再說會被人看見。」她整理好零落的發絲和衣物。

我還不打算放過她,含情脈脈地纏著她的發絲,又把她胸前戴的吊墜拿來把玩……可憐兮兮地說:「子衿,我去買套子,我保證這里沒人經過,好不好?」

可想而知御姐子衿的反應,結果接下來一整晚她都沒再讓我動她分毫。

真是得不償失。唉。

分開的時候,我躊躇著要不要和她解釋我和梁歆怡同住的事。同時,又在心里盤算著:如果梁歆怡是有目的和我同住,那么我也不必再講情面遵守約定。

是先向子衿澄清,還是先問清楚梁歆怡的目的,以致向她攤牌解除約定,成了我必須面對的問題。最後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決定和梁歆怡攤牌。

小k那里是無論如何也問不出來了。她那天把我氣得不輕,心里也有些愧疚,但一聽我問她這個,就又矢口否認:「沒有的事兒,我哪知道。你別胡思亂想了。我姐就是一個人悶了,想找你解悶。下一場是我的戲,我去了啊。」啪嗒把電話掛了。

我只好回去直接找梁歆怡談判。

我發現梁歆怡並不像表面那么灑脫。她和子衿最大的不同就是,子衿有一幫朋友。優洛siren王昕yoyo那些人也好,時尚圈子里的閨蜜姐妹也罷,她的周圍總是環繞著各色人等,將她簇擁著,像個女神。

而梁歆怡,只有琪雅小k和梁笑然幾個人在其左右。我沒見她和誰來往,總是一個人就著夜色獨飲。前幾日,又目睹了她和她爸的戰爭,這些,都和我原來的料想相反。也許是和她童年的經歷有關,那樣一個小孩子,孤獨地走過花季雨季最終成為傲立枝頭的寒梅,要經過幾多風霜苦,是我們難以想象的。

夜色是這個世界上最濃重和充滿傷懷的景色。當我一進門,就看見那憂傷的背影隱在蒼茫的夜色中,蒼涼、冰冷、孤獨,又濃烈如火,火紅驚艷……我的心靈受到一種鈍痛的撞擊。

那身姿在背後萬家燈火中回轉身來,場景漸漸明晰。

她說:「你想說什么?」

我還沒開口,只聽屋子里另一個人的聲音響起:「姐,別再和她斗了。」

屋里沒有開燈,梁家姐妹在聊天?我想這樣隱在黑暗中的傾訴,應該是極其**和袒露心扉的。我本想悄悄退出去,卻在聽到梁笑然的話時腳步一滯。

「呵呵。」梁歆怡笑了:「勝負馬上就要見分曉了。」

「姐!」梁笑然語氣急切起來:「你和李總的合作,以為子衿不知道么?她可能已經通過孟傾凡了解到了真相。」

我聽得心驚肉跳!原來梁歆怡在和李總合作?

「那又怎樣,她賄賂官員和譚總(半景灣招標的另一個負責人)的證據還在李德凱手上,她不敢亂來。」接著,梁歆怡志得意滿地說:「半景灣我志在必得!」

「姐,你……你知不知道半景灣其實是我爸、我爸他……」梁笑然沒有說下去。我知道她想告訴梁歆怡這件事的幕後大老板是鄭部長,萬一以後事情敗露,梁歆怡甚至整個萬星都會被牽連進去。

梁歆怡冷笑道:「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會找李德凱。到時候出了問題,不會有人懷疑到是我。」李總原來是梁歆怡的替罪羔羊。這個女人太厲害了,我們都小瞧了她。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梁笑然明顯妥協了。

「我再問一句,為什么讓黃彤搬來你這里住?」梁笑然柔聲問道。

我豎起耳朵聽,以為會費一番波折,沒想到可以無意中可以聽到答案。

梁歆怡似乎不願意回答。

「是怕她和子衿上床?」

我一驚!

梁歆怡聲音拔高:「你胡說什么!」

梁笑然的語氣平和,淡淡地說:「難道不是么?」

「當然不是!」聽得出梁歆怡語氣中有明顯的慌亂。

「那好,你告訴我,為什么讓她住進來?」

「我沒必要告訴你。」梁歆怡冷冷地說。

「那你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在子衿身邊安插間諜,對她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為什么她去意大利的時候你也要去?為什么你要告訴子衿的母親子衿和秦玫的事?她掌管xx,你就不顧爸爸的反對高價買了xml?為什么,你知道子衿戴在脖子上的人是黃彤之後,就要她倆不能同居?!」

她的話字字都壓在我心口,連呼吸都變得那么稀薄而沉重。

過了好久,梁歆怡才說:「你認為,是什么?」

梁笑然的聲音帶著莫大的哀傷:「開始我以為你是嫉妒她。你從小就嫉妒她,這我是知道的。嫉妒她有媽媽爸爸的愛,有哥哥朋友的愛;嫉妒她不用刻苦就能考到全年級第一;嫉妒別人圍繞在她身邊,講她的好話。但後來慢慢的,你對她的感情不再單純是嫉妒,你在了解她的同時被她吸引,於是你就跟她爭跟她斗,想用這種方式也吸引她的目光……」

作者有話要說:《御賜女土匪》的大綱已經完成,預計從明天開始與跌2一起日更

歡迎大家觀看~

沒等梁笑然說完,梁歆怡低低吼了聲:「閉嘴!」

她走出黑暗,面向梁笑然站立,臉上盛怒正熾。

「你竟然這樣和姐姐說話?」梁歆怡盡量維持語調的平穩。

我第一次感覺到梁歆怡會這么的強勢。

梁笑然忙著了慌地解釋:「姐,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你再跟她斗下去,我怕最後鬧到兩敗俱傷。再說,你這樣對不起黃彤,她是真心實意的把你當朋友看。」

我才明白前陣梁笑然為什么疏遠我,原來是自覺對我有愧啊。

梁歆怡喟嘆一聲,緩緩說:「我提醒過她的,讓她別踏進半島灣,免得惹火上身。」

「她進來也有你的原因。她在幫子衿的同時,也在幫你。」梁笑然由衷地說。我心說梁笑然還是懂我的。子衿和梁笑然開始謀事的時候,我加入的初衷就有梁歆怡這層的考慮。誰知……唉!說不心寒那是假的!

除了汩汩地冒著寒水,心情不可謂不五味具雜。這段對話太過震撼,震得我七葷八素難以冷靜。很多已認定的事實似乎都蒙上了疑霧,隱約覺得如果這就是謎底揭曉,很多地方又很難圓說。

「黃彤……」梁歆怡欲言又止,繼而說:「我不會真的和她搶子衿。我對子衿的感情,也很難一時理清。今天你說的,我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也許是長久以來的習慣,習慣她在我生命里占有一席之地,看不得別人的介入;也許是作為對手的佩服和惺惺相惜,反而會變本加厲的讓對方不爽,來獲得心理上的滿足?也許,就像你說的,我已經在這場曠日持久的斗爭中對她臣服,甘願成為她的俘虜……」梁歆怡困惑地說:「你今天不說,我本來不會去深想。你知道的,我對女人,似乎也一直提不起那方面的興趣。」

我明顯感到梁笑然的表情和身形都僵了一下——

難道,梁笑然真的喜歡梁歆怡?

梁歆怡曾在我面前這樣評價過梁笑然,她說她不喜歡得罪人,所以誰的美意她都會承領。容易對人生出好感,只是好感總也升溫成不了她向往的愛情。猶記梁笑然對我的感情經歷及變化的種種,果真如她姐所說,來得快去得也快。其實不是升溫不了,而是她的愛之花早已播種在自己姐姐的身上?

兩個人這番推心置腹的談話便到此結束,剩下的就是各自陷入沉思。我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回房間,比身體更受折磨的是一顆再也經不起任何風吹草動的心。

月光皎潔,星天一線。

我躺在床上反復琢磨梁家姐妹的對話,越想越心驚,越想越心寒。

是什么時候開始,梁歆怡開始介入了我和子衿,不,是子衿的感情世界?

那些巧合,真的都只是巧合么?

子衿暗中挪用的7000萬想必是她讓三秘泄露的。如果這件事不被捅出來,我與子衿豈會鬧得那么厲害,我又怎會失魂落魄地逃往美國去。

記憶又倒回到機場與子衿訣別,飛機上和她的巧遇,那時她說梁笑然喜歡子衿……不知她是不是在騙我?轉念一想,好似子衿也說過梁笑然對她是有過好感的,這也印證了梁歆怡對梁笑然的評價:可以輕易喜歡人,卻無法愛下去……

還有,她如果真的暗戀子衿,又為什么告訴我子衿的執念對象就是我?她讓我住進來,真的只是為了避免我和子衿的親熱?這未免太過幼稚。

想至此,竟然連她真正欺騙過我的只言片語也沒有尋覓到。除了含糊地表示過對半島灣已沒有興趣,實際上卻與李總暗中勾結之外。可這也實在說不上是騙吧。

我被搞糊塗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在我內心此消彼長。哪些是真的巧合,哪些是刻意為之?過往的很多事情被打上「懷疑」的印記。梁歆怡在我的腦子里被一分為二:一個梁歆怡裝作性格直爽,直言不諱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個大壞蛋,做著罪惡的勾當!而另一個梁歆怡有時迷糊可愛,時常充滿神秘和憂郁的氣質,孤寂的童年,對朋友仗義相助兩肋插刀,對慈善不予余力……

不行,我必須冷靜下來。不能因為看錯了一個人而迷失。這件事非同一般,子衿對半島灣可謂是禪精竭慮,熬光了心血。我必須擯除雜念,在看似激流暗涌的局勢里給她以幫助,哪怕杯水車薪也好。

永遠記得那天,我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別人抑或是情敵家的床上,為自己愛的人,強忍著被朋友利用出賣的委屈與悲涼,客觀深刻地分析每一個細節,推算最可能的結果。

在那個夜晚,我學會用審慎、冷靜、獨立的思考處理突發狀況;用理智戰勝了情感。如果人生可以分為幾個階段,我想,那一夜開始,我的內心開始趨於理智和成熟。在那之後,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上出現多么突發和棘手的難題,我都會把自己調試成那夜的心境,讓自己沉浸在「思考」當中。

可能我這么說有些晦澀難懂。打個比方,比如你在遭遇一件事情的沖擊的時候,會催生出很多的負面情緒,抱怨,哀憐,憤怒,心灰意冷,手忙腳亂,腦子一片空白……等等。人的大腦要消耗這些情緒,必然不能冷靜下來思考對策。我相信只有一些真正經歷過大事的人或者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才能立即恢復常態,冷靜自持地思考對策。

子衿就曾說過我,我記得好像是和她講了我在美國的中國餐館遭到搶劫,我是如何臨危不懼地成功脫逃那件事,她說:「我早就發現你有這個潛能。」

「什么潛能?」

「臨危不懼。在大事上特別能沉得住氣。」

「你是怎么發現的?」

「很多事情上。舉例說吧,xx有一次舉行中高層會議,你還是個小策劃,被邀來商討一個方案,竟然面無怯色,侃侃而談。要知道那天很多人說話都不太順溜。董事會包括我爸來視察,你記得那次吧?」

「嗯……有點印象。」

「那你一定記得你剛回國那會兒參加一個慈善晚宴,下面那么多媒體和各界名流,你在台上講演,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可你演講的很出色,一點沒看出緊張來。」

……

那夜,也許我只是把自己的這個特質發揮出來,然後讓它從此更趨於常態。

總之我思考了很久,得出一個結論:梁歆怡除了那些話之外,可能還另有隱情。突破口就在讓我搬來和她住這件事上。

梁歆怡讓我搬來住,肯定不是怕我和子衿上床。因為她對子衿的「暗戀」並不是突發的,就算知道那個吊墜里的人是我又如何呢?半年多前我倆就認識了,我和子衿那時鬧得那么激烈她是冷眼旁觀的,如果那時都不能說明子衿和我的愛意,一個吊墜反而引起了她的警惕?這不合常理。

另一種可能,梁歆怡想讓子衿誤會我不僅背叛了她的感情(同居),還出賣了她的情報(如果最後子衿輸的話)……確實是一石二鳥之計。但如果子衿是那世俗之輩,此推論確實成立。但子衿是么?

子衿是一個高度自負和自傲的人,還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一個自負自傲的人怎會懷疑自己被一只忠犬拋棄?一個聰明的人也絕不會被人輕易玩弄於鼓掌之間。梁歆怡揣摩子衿20幾年,對她可謂了如指掌,連對我執念的事兒她都知道,這種小伎倆想騙住子衿?她不會犯這個傻。

我有一個非常大膽的假設,這個假設建立在部分推理和女人的直覺上。我覺得,無論是時間,還是動機,抑或是在整個布局里的定位上,這個人都最有可能是最大關聯人。

誰在這段時間對子衿的追求升溫?誰會不希望我和子衿相好?誰在局勢里始終不明朗?

很明顯,是孟傾凡。

繼而我又有了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那就是子衿戴那個吊墜,是想引蛇出洞,

這個有待我查證。

如果屬實,說明子衿已經懷疑梁歆怡了。

如果大家還不能理解,我可以簡單點說,就是:子衿讓孟傾凡無意中看見了那個吊墜,孟傾凡知道子衿喜歡的人是我,進而做出行動。以孟傾凡這種陷在戀愛里缺根筋的多情種,他自然不是以利益為第一,而是以贏得子衿的芳心為首要考慮(我估計和他合作的人將會非常頭痛並且懷疑他是腦殘),誰能幫她掃除障礙,他就給誰效力。

孟傾凡不能忍受我和子衿過於親密(停車場事件),於是找到幕後老板李德凱和梁歆怡,大概是說你們幫我,我就不把你們的事情說出去。當然,也有可能是其他條件。

當然這是猜測,還有很多地方過於想當然,例如我和子衿上床那晚,孟傾凡事前見到了我,他為何不在當晚委托梁歆怡叫我回去?即便如此,這個猜測也是最符合邏輯的,我將予以保留。

後來,一件事的發生證明我的推測完全正確。而梁歆怡也確實受了孟傾凡委托給我打了一晚上的電話。

我為什么沒接到?

那當然是拜子衿所賜,這位女神姐姐趁我睡著把我的手機調成了靜音,並刪除了來電記錄……

於是,第二天梁歆怡急需求證我後來是不是在子衿那兒住的,好給孟傾凡一個交代,而子衿明明聽見梁歆怡在電話里說的話,還可以對我微笑(她當然笑了,因為她猜對了!)

後來我查到了子衿手里我相片的來處,竟然是我傷腿期間,子衿來探望我時,與我親愛的媽聊得熱火朝天並翻看我小時候照片時索要了一張去。

我媽指著我不知幾歲時的一組「羊角辮」系列照片,叨叨著說:「你說缺的這張啊?是你那個長得特別像演員的老板看著好就拿去了。她還誇你小時候比長大可愛。哈哈哈……」

子衿事後坦白:「我拿了啊。你去美國的時候我一直戴著,你一回來我就摘了,後來為了逼孟傾凡就范,就又戴上了。」

題外話:本章的最後,在這奉勸各位一句,在你沒有擁有足夠的心智和成熟的閱歷之前,請不要隨便和御姐搭訕,更不要犯險夾在兩位御姐之間做人。與此情景請有多遠跑多遠,不然後果將相當之悲慘——彤彤語錄。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我反復斟酌,到底哪些需要透露,哪些後面揭曉。真是愁煞了我。

托「違章節」的福,因為替換後,內容提要里沒有字就發不出,於是我這個懶人需要起個類似於標題的東西寫在上面。這章「一個天才兒童的誕生」說的就是彤彤。這孩子的成長真是讓我煞費苦心。如今這章將讓她更加成熟,後面發生的很多事情,其應對都會有御姐風范了。也不枉我吹噓這文的一句話簡介是「三個御姐的明爭暗斗」。

煎熬了一宿,到了第二天我感覺頭重腳輕,胸悶氣短。

梁歆怡一早就出去了,囑咐琪雅照顧好我。這丫頭對梁歆怡言聽計從,做事一板一眼,看我遲遲不下樓,就端了早餐上來給我吃。

我沒胃口,又不忍看她殷殷期盼的眼神,象征性動了動筷子。

早上是子衿最忙的時候,開會,簽字。我進去的時候,范晨正耷拉著腦袋,看見我來也沒有絲毫反應。

我敲了門進去,子衿頭也沒抬。

我說你先忙,我等你忙完。

坐在沙發上,空氣突然變得稀薄,越來越難以呼吸。最後捂著胸口弓著身子坐著。

文件簽完,子衿抬起頭來看見我這個樣子,臉色立馬變了。

「彤,你身體不舒服?」她趕忙過來,蹲在我身前。

我扯出個笑,說:「你忙完了?」

子衿的表情充滿擔憂和焦慮,然後立即撥電話——我按住她:「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說完我就去醫院。好么?」

子衿的眼神無比堅定,意思是「不行」。

人在疾病面前總是最脆弱的,尤其是看到你徹骨愛著的人關切和在意你的時候。我把她拉進懷里,下巴抵在她額頭上,呼出一口氣:「子衿,聽我把話說完。」

「你是不是知道梁歆怡和李總勾結的事了?」

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也能猜出她的反應。應該也是驚訝的吧,會想我為什么會知道。

果然,她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到這個時候,我又有什么好隱瞞的。便把偷聽到的梁家姐妹的對話,和我分析了一宿的結果告訴她,希望能給她些啟發。當然,關於梁歆怡暗戀她的事我並沒有說。

子衿聽到最後,離開我的懷抱,注視著我。眼神中閃爍著不可置信的光芒。

「這些都是你自己猜測出來的?」

我說是啊。

她依然盯著我,眼中漸漸有了欣賞的意味,然後唇角上揚:「你……你真的變了。變得令我刮目相看。」

我笑:「在你的身邊,也不能總是幼稚,是吧?」

說起吊墜的事,我還是有些地方不明白:「那張照片連我都認不出是自己。孟傾凡又是如何知道的?」我家那本大相冊,只有我媽會總翻著看。

子衿掃了眼門窗,低聲說:「你還記得有一次我把她弄丟,讓范晨去車子里找……」我立即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原來范晨是梁歆怡安插在你身邊的人?」

子衿點點頭。

想必范晨取了吊墜交給子衿,子衿是有意透露出相片里的人是我。於是後面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我不得不佩服子衿的算無遺策,一環扣一環,全部在她掌握。

「我今天隨便找了個借口教訓了她一頓。」子衿冷冷地說。

我偷笑,她也是睚眥必報的人呢。怪不得進來的時候看見范晨蔫頭耷腦不開心的樣子。這也是她咎由自取,其性質還和孟傾凡不太一樣。孟傾凡是中途變節,不過是被感情沖昏了頭腦。而她,本身就是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來接近子衿,用心險惡。

「那你打算怎么辦?」她既然已經知道,肯定會有應對的法子。

子衿看我的眼神軟軟的,輕輕地回抱我,說:「彤,你說我該怎么辦?」

我心里一震,隨即又覺得語氣不像是求助,就笑了,畢竟不是示弱的人啊。

「你應該有打算了吧?」我問。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很難說,他們也握有我的把柄。」

我心說,經商的人,哪個沒有「受賄」的嫌疑?見到當官的,你能不請客吃飯不送個禮物什么的?5000元就能立案,要是按照這個標准,企業主都可以被拉去司法部門審判了。自古官商就是一家,中國自不必說,就連標榜透明政府的歐美國家,總統競選時背後還不是有各大財閥在撐腰。

這就是所謂的商戰,合縱連橫,互相牽制。迅達和萬星都是大的企業集團,所以利益紛爭會更加講究策略。如果是小公司,我還真沒機會目睹和親身經歷這么生動的商戰。

不禁又想起梁歆怡和我說過的一句話,她說她進半島灣,不是為了斗氣,也不是為利益,而是為了萬星從此擺脫鄭部長的控制。也許,最近她和她父親的矛盾升級也來源於此?

梁歆怡啊梁歆怡,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你對我說過的話,是別有用意,還是真情實意?

子衿見我半天不言語,便執起我的手,眸光閃動著憂慮,說:「好了,可以去醫院了么?我陪你去。」

「不用,我現在好多了。你忙吧,我自己去。」這時正好有人敲門,原來是秘書拿著一疊文件等待她簽字。我趁機起身笑著說:「不打擾你了。你不放心可以給優洛打電話,讓她監督我。」沒等子衿有所回應,我已經徑直走出了她的辦公室。

我發現,范晨並沒坐在她的座位上。

我的心臟很少在早上不舒服,一般晚上會愈加的沉重。今天也許是一宿未眠的緣故,竟然從早上氣悶到現在。

心里嘀咕著要不要乖乖去醫院,回想著昨天沒辦完的公事,好像也不是太要緊。就戴上藍牙耳機邊開車邊給優洛打電話。

過了好久優洛才接:「彤彤,過一會兒我給你打過去,現在,不方便。唉!」她急促斷續地說完,我清晰地聽見話筒里有人在爭吵。

「是誰在吵架么?」我問。

優洛像是找到了個僻靜的地方,低聲說:「siren今天不知怎么來我家,正好撞見小k,兩個人現在正鬧得不可開交……」

無奈地把手機抵在額頭上,嘆了口氣。這兩個人都是點火就著的性子,現在不知鬧成什么樣了。我疼惜優洛,她的處境一定很糟。我不能坐視不理。

「等著 ,我馬上就過來。」

「別、你別來了,我還應付得來。」她心驚膽戰地說。我知道她害怕什么,就寬慰她道:「處理完你的事情,我們一起去醫院。」說罷把手機掛斷,開向優洛家。

我想過兩個火爆脾氣撞在一起會擦出怎樣激烈的火花,但沒想到會這么的觸目驚心。

小k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頭發凌亂,臉上爬著血印;而siren也好不到哪兒去,衣服全被扯擰巴了,全身**的,也癱坐在地上。

優洛嗓子都啞了,一個勁兒捶牆。

我示意優洛過來,「你怎么這么傻?先讓她倆分開啊。」

「分不開啊!我怎么勸都沒用!」優洛眼圈都紅了。雪白的俊臉泛著燥熱的紅暈。

我想了想,說:「我有辦法,一會兒我去打圓場。如果還不行你就裝作暈過去。」

優洛張大嘴巴:「這、這行么?」

我點點頭:「你現在跟她們講道理是行不通的。她倆的梁子越結越大,今天剛好爆發。不然憑她倆的學識地位,能打得這么你死我活么?」

優洛覺得有理:「那好,我聽你的。她倆再打,我就真要暈過去了!」我拍拍她肩以示鼓勵。

誰知我剛登場,兩位潑婦就一齊站了起來!那氣勢差點令我倒退幾步。

「黃彤,把子衿叫來!」siren說。

「黃彤,把我姐叫來!」小k同時是說。

我啞然失笑,看來吵架找幫手是不破的真理。

「你們先冷靜下來……」我故意停頓一下看看她們的反應,發現兩個人均是氣急敗壞,沒有過多理智聽我的奉勸。

於是我只好拿出殺手鐧:「優洛有糖尿病你們不知道?最近她血糖血壓都很高,你們這么鬧令她很不舒服。」優洛的俊臉果然泛了青,雖然只有我知道她是被這兩只母老虎瞪出來的。

小k作為優洛的新晉女友,對優洛的感情是新鮮的,自然對她寵愛有加。而siren更不必說,本身就對優洛懷有愧疚和深厚的感情。

找到兩個人的突破口就好辦了。

siren不愧是醫生,還真就檢查優洛的身體狀況去了。小k卻先她一步搶過優洛的手臂……兩個人僵持不下,大有再干一場的架勢!我連忙向優洛使眼色,優洛傻愣愣地不迭點頭,很不像樣的把身子軟了下去……

剩下就是兩個女人的驚呼和喊叫聲。我的心臟本就聽不得這么激烈的動靜,再加上今天已經是特別的不舒服,所以此時她們的叫聲一起,我的心就狂跳了起來!

我捂住胸口,發現不管我如何努力,也很難讓這顆心稍稍平靜一些。跳得如擂鼓一般,最後像是要躍出胸口!我賴以生存的空氣被擠壓得入不敷出,嘴巴被迫張開,眼前一陣一陣發黑……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感覺整個人就只剩下那顆狂躁的心臟,耳膜幾乎要被它震破!旁邊的情景越來越模糊……模糊……

我用僅有的力氣抓住搶奔過來的優洛的手,說:「別……別……告訴……」

……子衿。

最後的意識里,我像直挺挺地從懸崖上摔下去,猛然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又是醫院。我苦笑。

這回與往常不同,我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神清氣爽。不會是回光返照吧?不知大家有沒有這種感受,就是身體會發出預警,讓本人預感到你自己身體的狀況,所以很多臨終之人會說自己命不久矣,甚至連歸西的日子也能預知。

而此時,我就預感到自己的心臟可能出現了很嚴重的問題。

優洛坐在我旁邊,眼圈黑著,發現我睜開眼,興奮地說:「彤彤,你醒啦!」

「我還能活多久?」我笑著調侃。本想緩解她的緊張感,誰知她聽後沒有反駁,倒是紅了眼圈,慢慢的,眼淚就滑下來——「彤彤,你別這么說!」優洛握著我的手,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我的手背上。

作者有話要說:以下為相性100問第一部分,會分4次發完。在這些問題里,大家將對金童的基本信息,感情經歷以及h生活來一個大滿貫似的了解~另外,子衿的內心想法也將被首次披露,當然還有本7的客串。

彤彤和子衿的相性一百問

1、請問的名字?

子衿:翁子衿。

彤彤:黃彤

2、年齡?

子衿:……(心說:為什么告訴你?)

彤彤:27。其實,我在24那年就可以講完我的情事。(某七低頭認錯狀)

3、性別?

子衿:你看不出來么?

彤彤:女滴

4、請問你自己的性格怎樣?

子衿:這個,自己有什么好說的?

彤彤:大家認為還不錯。

5、您覺得對方的性格呢?

子衿:嗯,不錯。

彤彤:很溫柔啊。(微笑)

6、兩個人是什么時候相遇的?在哪里?

子衿:中學,少年宮上課時

彤彤:上班的時候,公司的電梯里

7、對對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子衿:過分熱情,有點煩。

彤彤:奇怪的人,但是很漂亮

子衿:(不爽地睨了她一眼)

8、喜歡對方的哪一點呢?

子衿:忠誠,善良,心軟,有擔當

彤彤:全部喜歡!